此时夜色正浓,罡风袭来,乌云席卷,漫天星斗为之一暗。(手打小说)周志重见那主峰之上篝火闪耀,似乎有人,当下纵身攀上。

    将要到山顶时却听得有人说话,听声音正是那萨班。周志重心中一凛,身手放缓,不敢发出半点声响。但听那萨班说道:“此番前来又要叨扰谷主,小僧心实不安。”却听得有人朗声道:“大师过谦了,在下与大师数次会晤,受益非浅,大师实乃我公孙止的良师益友,像此等叨扰,多几次方可。”二人纵声大笑,萨班笑声铿锵,那谷主笑声却是冰冷之中透出一股诡异,二人笑声激荡,周志重但觉心口一紧,疾运气调息,方将那郁闷消去,心下大是讶异那公孙止的武功。

    二人接下来谈论的都是武功,那萨班见多识广,胸中实是万千锦绣,武学道理剖析常一针见血,而公孙止虽不及其渊博,但他家传绝学闭穴、阴阳刃等功夫自有独到之处,武学之理一通百通,周志重听得二人论武,如闻天籁,实是获益良多。

    却听那萨班说道:“此次小僧前来却是王爷有令,提取那一干人等去襄阳城。”公孙止奇道:“甚么?提那干人等去襄阳于破城又有何用?”萨班笑道:“一个是师父,一个是岳父的小徒弟,想必那郭靖总该有所顾忌罢?”

    周志重听得此言,恰似于无声处听惊雷,心中巨震:那不就是程英么?至于师父,是洪七公还是柯镇恶?他心中激荡,难以抑制,稍有疏忽,二人已有察觉,公孙止立喝道:“什么人?”周志重但觉劲风拂面,一只黑沉沉的手掌已经击到面前。周志重大骇,当下深吸一口气,大袖前拂,身子轻飘飘的向后掠出。掌风划鼻而过,实是险到了极点。

    只是他此刻攀在山腰,如此后退,身体登时凌空。周志重大惊之下,先天功劲发出,右手大袖疾挥,身子斜向左侧窜出,左手伸处,已攀到了一棵小树,在夜空中身形划过,恰似金雁凌空,山顶观战的萨班惊道:“金雁功?”

    周志重方才稳住身形,对方又到。月光映照下,见那公孙谷主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只是脸色甚是森冷。公孙止足踏树枝,身子随树枝摇动而上下起伏,周志重自觉武功甚不如之,当下凝神接战。却见公孙止双掌飞舞,似柔实刚,招招杀手,周志重不住后退,连踏断三根树枝,待足下踏得坚硬的树干后方才稳住阵脚。

    “啪”的一声二人已是对了一掌,周志重气血翻腾,体内那几条受伤经脉又有所感应,疾暗自调息。那公孙止一掌劳而无功,心中大是讶异,他这铁掌功夫得自内人,实乃江湖上一等一的功夫,此番出手,竟奈何不了周志重,他闭居幽谷,向来自诩江湖上难寻敌手,不料近日屡遇年轻高手,此时这份狂傲之气倒是大为收敛。

    周志重斗得几招,知晓占不得便宜,更何况山顶萨班虎视眈眈,遂萌生退意。公孙止看出端倪,当下手上一紧,朗声道:“大师,事急从权,你我暂且联手,将这小子拿下,以免坏了王爷的大事。”周志重心头一紧,高声喝道:“萨班!你身为吐蕃人,为那忽必烈效力,莫非忘了那国仇家恨么?”

    萨班默然,须臾道:“吐蕃败亡在即,蒙古入藏已是大势所趋,我等方外之人岂可逆天而行。那蒙古的王爷只有他忽必烈么?嘿嘿。”

    周志重知那萨班即将加入战圈,当机立断,顾不了体内伤势,先天功运气,真气鼓荡,使出一招“天地混元”。这招当年曾在终南山上对李莫愁用过,此时威力自是胜过当年,公孙止但觉对方内力层层叠叠涌来,一浪高过一浪,他连御三道气劲,却仍是为第四道击中,闷哼声中,踏足不稳,险些栽下树去。周志重强忍一口血未曾喷出,身形疾掠下山。全真轻功虽于平地奔驰未见得高于他人,但山地直上直下却是个中翘楚,几个起落间,已远远将萨班抛于身后。

    此时谷中早已惊动,众弟子纷纷起身,四下搜索。火把明照下周志重无法找到间隙出谷。他此时体内真气乱作一团,急于觅地疗伤,奈何搜索甚急。周志重伏于一座石屋角落阴影处,看那来回手持带刀渔网的搜索弟子,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寒意。那渔网上装有倒钩匕首,给网上了只有死路一条。

    周志重一路已经躲过三批搜索,此番只怕再也难以幸免,心中一横,立起身来,正欲踏步而出,背后石门忽呀咦而开,一只白晰小手轻轻捉住他的衣袖,将他拉了进去。

    周志重张目望去,烛火闪耀下,一名绿衣女子俏立面前,眉目清雅,甚是娇美。那女子道:“公子想必是杨大哥的朋友罢,事情紧急,公子便在这里歇息便是,待过得今日,我送公子出谷。”周志重问道:“请教姑娘芳名?”那女子脸色微红,道:“小女子贱名不足挂齿,此处是我的闺房,我爹爹决不会来此搜查,尚请公子放心疗伤。”周志重心中一动,想来是那公孙绿萼了。

    周志重当即坐下盘膝疗伤。他此时体内真气散乱,余毒顺势满身逃窜,直花了他大半宿方才纳气归元,将余毒压制下来,经此一役,他自感余毒有所减轻,内力颇为精进。

    此时百脉畅顺,睁开双目,却见那公孙绿萼靠在床头睡去,烛光映照在她那吹弹可破的俏脸上,分外娇美。周志重叹息一声,心道如此佳人原书中先是伤情,后为生父所杀,实是命运凄惨到了极处。适才听她口气,似乎识得杨过,不知是否冥冥中又无法逃过这轮回呢。

    他稍有动静,公孙绿萼便已惊醒,当下微笑道:“公子醒了,饭菜已凉了,我去热一下。”周志重见旁侧桌上放着一碗稀饭、两个烧饼,当下笑道:“不劳姑娘了,如此甚好。”

    饭间闲聊周志重方知大概。原来公孙氏自唐玄宗天宝年间即已搬来此处,平日甚少出谷,只是年前却有一僧人到访,他与公孙止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不知怎样言语,竟然说动了公孙止出谷投靠蒙古。自此二人便来往不断,有时见那和尚来,有时公孙止出谷数日,只是从不带绿萼前去。

    月前却是押来数人,道是王爷要抓的犯人,暂且关押在谷中。公孙绿萼见那干人等均是年迈之人,每日饭食不饱,心生恻隐,送了些食物,却被谷主痛加斥责。

    前日却是见一青年男子带着个女子与萨班并肩而来,随后杨龙二人闯入,大闹绝情谷,先时大伙轻敌,却被连伤数人,谷主大怒之下出动渔网阵,结果他二人机警,不待阵成便脱身而走。

    待周志重问她与杨过相识经过时,她却面带桃花,支吾不语。周志重心下暗叹,这小妮子还是没能摆脱这前世的冤孽。周志重知她面嫩,转过话题道:“你爹爹他们在哪个王爷的麾下?”

    公孙绿萼道:“那王爷好像叫蒙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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