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坐在小板凳上,时不时地瞅一眼墙上的小孔,嘿嘿一笑,这可真是偷听的好地方呀。

    白连翘道:“真不错。原来兴隆楼还有这样的窃听室,下次我也来试试。怪不得兴隆楼如此兴盛,怪不得!”

    穆锦柔傻傻地一笑,“连翘姐姐说什么话呢,这样的包房只此一间。兴隆楼可不是黑楼,不要到处讲哦。”

    身为李易的未婚妻,她怎么着也得为对方说句好话。兴隆楼也是李易最大的一份收入来源,为了自家银子,她有权利呵护好自家产业。

    “嘿嘿!”白连翘若有所思,“明白,明白!我是不会跟银子过不去的,知道这是你家那位开的,本姑娘怎会拆自家人的墙呢。”

    穆锦柔被她说得脸面微红,瞪了她一眼便不再言语,顺着小孔看了过去。

    那边是个不大的包间,里面坐着五个人,房间紧闭,一看就知隔音不错。

    穆博远跟胡氏与白芷的娘家人对面而坐,隔的有些远,二者的座位边的茶几放有热茶。再看包间里的其他摆设,简洁大方,一看就是为了谈事情而准备的包间,没有多余的花哨,甚至窗户也不大。是以,房间一关屋内稍稍有点暗。

    可那偷窥的小孔正对着他们,被一幅装饰精美的画有八仙过海的卷轴半遮着,这小孔其实就在卷轴的边上,又被一只插满红梅的长颈瓷瓶又遮了一下。

    地方够隐秘,当然包房的那一边也是做了相应的处理。因为穆锦柔看过去发觉画面有点糊,但听没问题,也能分清谁是谁。

    或许二者刚刚吵了一架吧。都端着茶杯喝茶,脸上的表情自然不好看。

    白家来了三个人,有白芷的大哥白方,白芷的母亲于氏,还有白芷的父亲白文友。

    穆锦柔没想到白家这么在乎白芷,除了白家老头子全家出动呀,一时又是羡慕又是感慨。

    “连翘姐。你们白家都是用药材取名吗?”她对此很好奇,比如白芷,连翘。这可都是真正的药。

    白连翘也瞅了一眼那边,哼道:“白家的姑娘基本上都是这样取名的。看样子他们脱了家族后小日子过得不错呀。”

    穆锦柔不懂大家族的恩恩怨怨,只知道在古代极注重家族概念,脱族可是大事。一般情况下族长是不会答应的。可见对面的那支白家定是下了不少功夫。不过。她对此完全没兴趣,只想听听胡氏是怎么讹人的。

    胡氏今儿打扮得极为利落,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绷成脸来真像个刻薄婆婆,只是脸上的粉擦得极重,打破了这种刻薄样,变得有些可笑。

    她第一个放下茶碗,哼道:“我还真不知道你们以礼著称的白家是这么算计人的?姑娘在嫁人前就没了清白不说。嫁了人还算计着小姑子,更是偷偷地将嫁妆变卖后逃了?

    这逃就逃呗。还一个劲地挑唆着家中长辈前来我们伯府要人,闹事。真是当我们安定伯府是泥捏的啊?我儿大好的前程都被你们姑娘给拖累惨了,好心好意娶了你们家姑娘,这倒好,成了顶杠背黑锅的了。”

    这话可真毒呀!

    穆锦柔听了直摇头,这叫死无对证吧,反正白芷不在,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好辩白。就是在,一个姑娘家也不好说什么,胡氏这嘴毒呀,完全将穆博远摘了出来。

    白芷亲娘于氏看上去是个知书达理的,只是上挑的眼尾破坏了她和蔼的面相,一旦生气瞪起眼来,还真有点吓人。

    “哼!”她果然是个脾气不好的,将手的茶碗扔到地上,起身道:“叫你一声亲家母是抬举你,怪不得整个上京城的人都骂你一声毒妇。你果然毒,我闺女在你们府上被你所谓的前程大好的儿子祸害了不算,你还在这里血口喷人。说!是不是你们将我的芷儿害了?”

    她避过白芷跑了,嫁妆变卖的事实,直指事情本质,毕竟白芷是不见了。当娘的来向婆家要闺女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母亲说得极是,年前妹妹回来就说过,说穆博远要害她,若她有个三长两短定是被害了。”白方长相温和,可话出口却有些火爆。

    穆博远幽幽道:“白芷就是自那日回过白府后就不见的。这事你们尽管去查,若还在我们府上,今日也不会请诸位来商议了,毕竟这事并不光彩。更有甚者,白芷的嫁妆铺子已经全变她卖了。这事你们更可以查,买家是谁想来一查便知。”

    “哼!”于氏跟白方扭头不信,坐在位子上闷闷不乐。

    胡氏又接着说道:“亲家公,这事你拿个注意。我们安定伯府不能有个跑了的媳妇,你们白家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若是宣扬开来谁也没脸!呵呵,不瞒诸位,上京城内都知道我胡氏是个什么人了,名声不怕再坏了。只是我儿女的名声万万不可有损失,要不然……鱼死网破!”

    “你!”白家三人怒目而视。

    他们也心虚着呢,在这类事上不管女子有没有理,婚前**就是不对,何况他们白家走的是知书达理的路子。按着白家老爷的意思是想把白芷远远送到家庙上去了此一生,可做爹娘的哪里能舍得呀。

    在这事上名声早已坏了的胡氏占便宜,她得寸进尺道:“怎么,不承认?由不得你们白府。有本事出了这个门你等就把我们娘几个灭口?要不然,这事没完!白芷那个小贱人出嫁了还朝三暮四,嫉妒我女儿的好婚事,竟然在她的嫁衣上动手脚,这事真没完!”

    白家人再次心虚,白芷有多么想嫁给秦王他们是知道的。本来也以为白芷是最有可能成为秦王侧妃的,没想到竟出了那样一件事。

    白文友道:“那么亲家以为如何?”

    这正是穆博远想要的回复,但他心性狡猾。还未起身脸上的表情就变成了凝重。

    “此事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既然贵府的千金宁愿不要贵女的身份也不愿嫁给在下。在下也不强求,不如就此了了她的愿,只是……。”

    “只是什么?”方术反问,在狡猾方面他远远不是穆博远的对手。

    穆博远道:“只要贵府付出一定的代价,我们也不会揪着不放,就对外宣称白芷暴毙。如此算是圆她的心愿了吧。”

    于氏不赞同这话,“什么叫圆芷儿的心愿?我家芷儿贤良淑德,最是规矩不过。她大好的未来全被你们毁了。还想让我们付出代价,付代价的应该是你们吧。这事不成,就算是闹到金銮殿我也是这个意思。哼!”

    破罐子破摔谁不会?于氏在赌胡氏不会像她说的那样豁出去,她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为了子女做何事都得掂量着来。

    白文友皱眉瞪了于氏一眼。“妇仁之见!你忘记父亲的话了吗?”

    于氏脸色一变,怎能忘记呢,那老头巴不得她女儿死掉,好保住他的脸面。只是要让她丢了女儿又掏银子是万万不行的,再次冷哼一声,怒气冲冲地看向胡氏。

    胡氏盈盈地笑了,“还是亲家公识大体,不像某些人呀。不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吗?我看这话说得真真是对极了。”

    “你……。”于氏气得在茶几上来回摸。她真想抓个茶碗扔出去,可惜她的茶碗刚才已经摔了。

    在衣柜里的二人啧啧地摇头。

    白连翘道:“真是够无耻的。今儿本姑娘开眼界了。”

    这事她最清楚不过,其实最无辜的是白芷,谁让她存了攀高枝的心思却又碰上了那等事,樱桃自然会挑她下手了,人家卢婉君不是好好的?

    要怪就怪这枝白家的老头子吧,他们脱离白家主枝时可坑了嫡系不少银子呢,出点血也是活该。

    穆锦柔也道:“有名话叫什么来着,‘人至贱则无敌’,我看胡氏母子在贱上真是无敌天下了。这事他们怎么说得出口,真为白芷感到心寒,跑了也好,自此隐姓埋名过个安心日子吧。”

    “呵呵!”为此白连翘只能呵呵地笑,若白芷能跑得掉又耐得住寂寞的话,或许能成。

    隔墙包间两个妇人又开始了吵骂,激烈程度不亚于泼妇骂街,一声高于一声,也不知道包间外面的人有没有听到。

    “够了!”突然白文友大吼一声,“此等丢人的事想让上京城的人都知道吗?”

    想他堂堂两榜进士竟然跟两个妇人讨论女儿失节之事,当真是有辱斯文,若不是疼长女到骨子里早就同他老父亲一样送女儿入家庙了此一生了。

    穆博远觉得时机成熟了便看了一眼胡氏,“母亲……。”

    胡氏闭了嘴,哼道:“四万两银子,此事就这么作罢,以后你们白家跟我们安定伯府两不相欠。”

    “四万两,你们怎么不去抢!”于氏又站了起来尖叫道。

    胡氏紧接着重申:“就四万两,少一个子儿也不行。”

    二人噼里啪啦你来我往地对骂,让穆锦柔也开了眼界,“果然泼妇高手在民间!”

    屋内的三个大男人齐皱眉,吵架不是他们的长处。

    幸亏白文友性子好,换了别人早甩袖而去了,如此也助长了胡氏母子的气焰。

    他冲着穆博远道:“四万两太多,这事我们还得瞒着父亲他老人家,要不然……。“

    穆博远很有礼貌地冲他拱手道:“不如对半吧。伯父也知我们安定伯府内部也是一团糟,白芷的出逃让父亲、祖母雷霆大怒,这事不好办呀。”

    白家父子互看一眼,两万两搜搜他们的私房钱还能凑出来,前提是白芷逃得掉。

    “听说你派人寻我妹妹了?把人叫回来吧。”白方也是个爱护妹妹的,希望妹子就此走好。

    穆博远爽快地应下,“是,就这么办吧。”

    协议达成,他拉了下胡氏道:“母亲就这么办吧。”

    胡氏得了便宜又卖乖,哼道:“便宜你们了。”

    白家三人气得不行,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也就是他们疼女儿,若是换作稍微心狠点的父母才不管女儿的死活呢,还给银子?当真作梦。

    两方人又商量了后续,此事要绝对保密,千万别让白家老太爷也就是白大学士知道了,要不然白文友这一房被逐出家族也是轻的。

    此事就此落幕了,穆博远凭白得了两万两,心情好得不行。打算回府就宣布白芷得了顽疾,再过一两个月便能办丧事了。

    他们走后,穆锦柔跟白连翘也回归正常,相互喝了几杯茶润润嗓子,均都对他们的无耻表示无语至极。

    “看了一场大戏呀。没想到白芷还有这么好的父母,她这样做太任性了。”白连翘叹道。

    穆锦柔也有这个感觉,只是白芷若不任性的话,她的后半生就完了。

    “希望她们以后的人生会好起来吧。连翘姐姐,我们出来这么了,该回了。”

    “嗯,回吧。”

    几人收拾一下,也相继出了小包间。今日她们只为看戏而来,便目不斜视地往楼下走。

    可是意外总是不经意间出现,穆锦柔对此深有同感。

    下楼之时,迎面走来两个人,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像是书生,但再看脸面却不像个男人。

    白连翘立即警惕起来,她是习武之人,发现这二人不但是女扮男装还是个高手。

    穆锦柔没看出高手来,只觉得其中一人面熟便多看了两眼。

    谁知就是这两眼让她引来的杀手之祸,那人唇角一勾,抬手甩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

    匕首的目标直指穆锦柔的咽喉,吓得她张大嘴巴却喊不出声来,时间太急,嗓子已然失声。

    “好胆!”

    白连翘却没被吓到,拉着穆锦柔后退,也不管后面就是楼梯栏杆,两人抱在一起撞断栏杆摔倒在地。

    于此同时,荷花跟樱桃也没闲着。荷花用自己的手臂拨开了匕首,鲜血立马飘洒,那匕首划开的伤口已然入骨。

    “呀!”樱桃也快如闪电地攻击着那两人,三人跳下楼梯来回过了几招后,樱桃不敌。伤穆锦柔的那人冷笑地看了一眼穆锦柔,便果断抽身而退。

    整个过程也就是眨眼间,但造成的后果却不一般。

    白连翘抱着穆锦柔跌倒在地连滚了几圈,穆锦柔倒是没什么,只是白连翘几乎后背着地,疼得她连连咳嗽。

    穆锦柔收到那人的冷笑了,心下一惊,“小红?那人是小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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