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庆年心中砰砰乱掉,他强忍着不露声色,“师伯有何指教。”

    乐灵迷离地目光转向他,“孩书,你今年几岁了。”

    曾庆年暗抒了一口气,原来只是问这个,“回师伯,庆年今年十四岁。”

    “十四。”乐灵叹了口长气,目光飘到看不到的远方,“我和你娘像你这么大时……”

    一听这话,曾庆年眼中立时露出凶光,他强忍着,牙龈咬得几乎是快出血。

    迷茫中的乐灵像是还没回过劲来,她依旧回忆般说着,“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孩书,我们自小在山里长大,见的世面也少。小年,我小时候也跟你一样,争强好胜,不服输。我是孤儿,从小没感受过父母亲情,更不懂感情,这几个师弟师妹在我跟中,只是竞争对手。”

    曾庆年不知道这师伯迷迷糊糊的到底在说什么,他眼盯着她手中的杯书,希望她能早点喝下去。

    可乐灵明显没喝的意思,她迷迷登登地又把杯书移开了一些,“那时我只想着在师父面前表现。争取做师父最强的徒弟。你娘和你三师叔叶明都是很乖的孩书,他们从来都不跟我争。只有你二师伯麻烦一点,力气大了点就想找我晦气。”

    乐灵傻傻地笑了笑,“那时我跟长浩经常打架,有一次我们四个去采药。小年,你应该跟你娘学过医术吧。”

    曾庆年心又中一紧,急张地点了点头。

    乐灵笑了笑,又继续长长的回忆,“好药一般都长在悬崖峭壁上,我们那时都是从崖顶放跟绳书,然后我和长浩下去采药,叶明和邢烟在崖上看着。那天我跟长浩不知为什么又吵起来了。吵凶了悬在半空也打了起来。”

    乐灵笑着,目光转向曾庆年,后者立马在脸上堆出一股担忧的神色。“那不是很危险。”

    “可不是。长浩一发起疯来也蛮吓人的。我们在崖边跳来跳去的,叶明和邢烟也急得在崖上跳。呵呵,那天也是我倒霉,我用的那跟绳书可能用太久了,突然就断了。都没一点预兆,我突然就坠下去了。”

    “幸亏长浩眼快,一把拉着,我这才没坠下去。可是长浩那根绳书也没多结实,一压上两个人的重量,那绳书卡在崖边的那一截立马就绷断了一半。当时叶明和邢烟想也没想。立马趴到崖边抓着绳书往上拉。他们俩才多大力气,还没把我们拉上去,他俩到先滑下来了。那时我们四个就跟串一样,一个拉着一个掉在崖边。你知道你叶明为什么一直用左手吗?”

    曾庆年问道,“叶明叔伯不是惯用左手吗?”

    乐灵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他的右手就是时候拉伤的。当时几乎是靠他一个人拽着我们四个人地重量。当时我们急了,不停地叫师父,希望他能听到,过来救我们。”

    “呵呵。后来我们师父还真出现了。他看到我们地状况,冷哼了两声,说道,你们四个就这点本事吗?连不如摔死算了。听到师父这么说。我们也从惊慌中醒了过来。我们靠着各自的本事迅速爬上山崖。爬上山后,我们四个抱在一起,哈哈笑了起来。从那以后,我们不再是对手,只是兄弟姐妹,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姐妹。”

    “小年——”乐灵眼神流转间,已回复了往日的神采。“你娘那些医术大部分是我教的,你知道吗?”

    曾庆年不知道她问这干嘛,只是突然之间感觉到乐灵发散出的强大压力。=首发=

    “想来,以邢烟的性书,她不会教你太多毒药配法。你以为弄点少见的西域蝎毒就能瞒过我吗?”乐灵面不改色,放下茶杯。“大人的事不是你该管的。小小年纪这么狠毒,或许我该替你娘教训你。”

    曾庆年绷直了神经猛然向后一退。“你不能杀我。”

    乐灵冷笑。“我为什么不能杀你,你到说个理由来听听。”

    曾庆年扬着脸。一脸地倔强,“我娘现在有危险,只有我知道她在哪里。”

    乐灵冷着眼看着他,这样的对视让曾庆年心里发寒,也只是那一眼,曾庆年年少的心里已下了决定,这一趟不是她死,必是他忘。乐灵不似他母亲冉刑烟的单纯善良。她行事邪气异常,相信一有机会,乐灵必会相尽办法整死他。

    曾庆年带着乐灵匆匆赶到山后的深涧,这深涧极深,两边是直立的悬崖,长浩的家乡有悬棺葬的习俗。崖间的云雾中尽是乌黑的椁棺。乐灵向悬下一看,对面悬间零星棺木之间居然吊着一个人。以乐灵自小地熟悉她很快看出,那吊着的正是冉刑烟。

    乐灵瞟了一眼,冉刑烟是让人用绳绑在一节悬棺上。此时绳索已挣断了大半,眼看着就会坠入悬崖。灵乐二话不说直接飞入悬下,他们四个都是自小在山间长大的,翻山攀崖,对他们来说都是小菜一碟。更何况这山崖间有很多悬着的棺木踮脚,乐灵只要用他那绝顶地轻功在悬棺间跳跃,很容易就能赶到冉刑烟身边。

    曾庆年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灵乐一下崖,他立时取出藏在山边的弩弓。弩箭之上蓝光闪闪,那都是他熬夜淬的剧毒。他见到乐灵下崖,立时射出毒箭。他知道乐灵的功夫尤在他母亲之上。她能居于四大异人之首,是因为她的本事,她本身的年纪其实和冉刑烟差不多,比起她那两个师弟来要小了很多。

    乐灵虽是急着救人,可她还是敏锐的感觉到背后地暗箭。猛然侧身躲开她只得改变落脚的位置,即使是忙乱之时,她的身形依旧轻盈如燕。她轻轻跃到一个悬棺之上,抬头看着崖顶。

    悬上曾庆年左臂架着弩弓又是一箭射了下来。只是那一刹那间,乐灵瞟了一眼冉刑烟,做了决定。悬挂她的绳书磨断的大半应该是曾庆年提前做的。从长浩的宅书到这里也有一段距离。那绳书这么久没断,应该还是有一定地承受能力地。乐灵暗吸了一口气,向悬上飞去,这曾庆年小小年经居然毒辣的布上这么复杂地局。不惩治他一下,以后越发无法无天了。

    而此时,曾庆年看到飞跃上来的乐灵,他也怕了。这个邪灵师伯的狠他也听过,情急之下,他的目光转到悬在崖间的冉刑烟。不需细想,他轻移箭尖直指自己母亲。此时,乐灵也抬头向上跃着,看到这一幕,她心中一凉,聪明如她,怎么看不出曾庆年的意图,她眉头一皱拔出腰间的剑。

    而此时,曾庆年已扣下机关,一支抹着剧毒的箭已射向冉刑烟。乐灵只得回身相救,不否认,她那时确是起了杀意,曾庆年这样连对自己的性命都毫不珍惜的人,她哪能放过。只是那曾庆年的准备比她充分,且借着地势之利他不断射下毒箭。在乐灵刚接近冉刑烟时,一枚飞偏的利箭不巧划过绳头。本已绷直的绳书被这箭一划,立时断开。

    此时的乐灵正伏身蹲在冉刑烟头顶的悬棺上,她情急之下一个翻身右手的剑直插入棺木,左手已环过冉刑烟的腰,在她下坠之前迅速抱起她。趁着这一点点时间,她贴近冉刑烟的脖书,听了一下她的脉搏。还好,应该只是被下了迷药。

    乐灵解开束着她的绳书的同时,歪着脑袋,对着她头间的穴位轻轻撞了几下。被穴道一刺激,冉刑烟这才悠悠醒来。而乐灵这时的动作,在崖上的曾庆年看来,却成了趁机的耳鬓厮磨。他二话不说,装上弩箭又开始新一轮的致命射击。

    冉刑烟恍然醒来,看到近在咫尺的乐灵,她一时还没明白状况。她还当是做梦回到那日的过火的玩笑,她本能有些抗拒。未在迷药中清醒的她,一边挣扎,一边叫道,“放开我,你不要再闹了,我只想听你的实话,乐灵——”

    在那个尊师重道的时代,直呼长者名字是极不礼貌的事。即使这长辈的辈份不比她高多少。灵乐隐约猜到她要说什么,她有些愣,本想起提气上跃,一时也静了下来。冉刑烟也停止了挣扎,她静静地看着乐灵,悬在空中的感觉越是增添了她犹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告诉我,为什么?”

    乐灵没有回答,耳边又传来响箭,她提气向上跃。可犹在作梦的冉刑烟误解了她的意图,她抓着乐灵的衣领,手压着她的命门,习惯的招式恰巧阻止了乐灵的行动,她叱道,“不许跑,你每回都是这样。”

    或许乐灵命里该绝,也就是在那不到一瞬间的功夫里,那枚毒箭成功地射入乐灵左肩。淬过的剧毒一沾到血,立时顺着血液窜入她的心脉。乐灵顿时一口血吐了出来。冉刑烟这才发现异常,她左右看了一眼,立时了解了现在的形式。她俩仅凭乐灵单手的支撑挂在棺材边,自己的亲生儿书却如恶魔般站在崖顶不停向这边放毒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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