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战争

    后排的白衣女人露出阴森森的目光,厉声尖叫道“送你去见阎王!”

    张楚猛的一个哆嗦,再仔细一看,那个女人消失了。

    收音机里突然有了声音,是小天,她温的声音温柔而又动听,张楚仔细想了想,原来刚才是她在说“不再年少疯狂……”而不是什么“送你去见阎王!”

    他骂了句“我这猪脑子!”,推上一档,灵巧地调转车头,然后一脚油门踩了下去,捷达车怒吼着消失在太平公路上。

    张楚干脆把后视镜转到了一边,这样就再也看不到后边的东西了,他强硬地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幻觉!”

    回到定阳市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随便找了家清真饭店,喝了碗羊荡,吃了几个羊肉烧麦,然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中。

    他躺在床上乐滋滋地数着那一千二百块钱,嘴里喜滋滋地说“妈的,我张老五头一回见到这么多钱,乡亲们啊,都来我家吃饭吧!一百、二百、三百……”

    正数得高兴,突然耳边不知是什么声音嗡嗡响了起来,似乎唐僧坐旁边念起了紧箍咒一样,脑袋立即疼得要命。

    他根本没有心情去想为什么头总是痛,强忍着吃下了两片“盐酸曲马多”,这才慢慢地缓了过来。

    真是奇怪,我什么时候得了这种怪怪毛病?他骂了句“你妈的,这药神了!”

    突然他想起昨晚上约陆小琳九点见面,奇怪的是陆小琳一直也没打电话过来,他忍不住掏出了手机给陆小琳打了电话。

    陆小琳关机。“对,它妈的,这**肯定忙乎了一晚上,现在正是睡觉的时候。”张楚喃喃地骂着。

    他看了看床上的那瓶“盐酸曲马多”,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一觉醒来的时候已太阳已经偏西,张楚看了看手机,整整一天也没有一个电话。何紫云呢?她怎么还没回来?正想打个电话,忽然有人敲门。

    他先在脸上掐了自己一下——疼!他需要确定一下自己是否是清醒的。

    猫眼外竟然是给他戴了绿帽子的何庆刚。他妈的……张楚一脸不乐意地开了门“你怎么来了?”

    “哎哟,姐夫,不欢迎啊?”何庆刚大刺刺地走进来,好象这就是自己家一样。

    “呵呵……欢迎,欢迎,怎么,啥时候结婚啊?姐夫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张楚关上门,坐在了沙发上。

    “今年是结不上了,农村规矩多,我这半年之内还不能结婚。”何庆刚一脸的无所谓。

    “哦,怎么回事?”张楚恨不得他快点去死。

    “还不是老头子,他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等我快要结婚的时候死……”

    “是这样啊,没关系,那就再等一等,好饭不怕晚嘛。”

    “什么好饭,它妈的,那口饭我还真不想吃!”

    “什么意思,你没相中人家啊?”张楚故作关心地说。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看到她就烦,再说我这才二十一,结婚这么早干什么?”何庆刚掏出香烟,递给张楚一支。

    “说的也是,不过早结婚早利索,人总是要结婚的!”张楚看了看手上的烟,说“紫云,不错的嘛,这烟九块钱一盒吧?”

    何庆刚打着火机,先给张楚点上了“九块钱,破烟。”

    “呵呵,小子行啊。”后边的话他没说,心里骂道你妈的……我从来都舍不得买这么贵的烟。我怎么有这么个垃圾小舅子啊?苍天啊,大地啊,让我上哪儿说理去!人家一天天什么都不干,吃喝玩乐都是好的,我这一天弄得跟个土驴似的……

    何庆刚吐出一口烟,玩世不恭地说“姐夫,人就要活得开心,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看,老头子一辈子省吃俭用,到头来一点福没享到,一个女人都没玩过,这可好,‘嘎——’他老人家过去了,所以人一定要想开!”

    “嘿嘿,你说的对,人嘛,喜欢的就去做,喜欢的女人就……”张楚说了半截话,边说边瞟了何庆刚一眼,转而说起了自己“姐夫就不行了,有家无业的,什么都得谨慎啊!”

    何庆刚若有所思地说“说的也是,不过这烟啊,姐夫,就象泡妞一样,你得抽你喜欢的,就说这‘紫云’,有劲,味道好,不冲,还便宜,我最喜欢。”

    张楚点了点头,心里说你就差点说你喜欢干你姐了,他妈的你越来越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

    何庆刚侧过头来,神秘地说“姐夫,说实话,除了我姐你就没有过别的女人了么?”

    他这话问了和没问一样,哪个姐夫会告诉小舅子这样的事?张楚笑了笑“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我这辈子一个女人就足够了。”

    何庆刚嘿嘿地笑了起来,诡异地说“姐夫你真不懂得生活,人不风流枉少年啊!等你老了,你再有钱有啥用?到时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再多你也干不动啊!趁着年轻,要吃遍天下美味,玩遍天下美女,然后就是死了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呵呵,那个我可不敢想,先把孩子培养好了再说吧。”

    “孩子……我都忘了我大侄女长啥样了。”何庆刚又接着他那话题说了起来“姐夫你真老土。哎,白瞎你这个人了,长得那么帅……”

    张楚的心里痛了一下,他想你还记得你有个大侄女?你给她买过一双袜子么?但他说“我帅么?呵呵,帅有啥用,这年头,钱是最好使的,没有钱,什么都没有用。”

    两个不同路的人各自说着自己的观点,刚刚掐灭烟头,何紫云回来了,她脱掉高跟鞋,一屁股坐在了两个人中间,脸上现出丝丝怒气。

    “怎么了?一回来就抽抽个脸,出什么事了?”现在张楚看到她心里就有气,但是小舅子在这,他只好勉强露出笑容。

    “我怎么抽抽个脸了?”何紫云没好气的说。

    “你那眼睛和鼻子都快抽到一块去了。”

    “呵呵!我还抽抽个脸,你妈把我好一顿埋怨,换成你你能高兴么?”

    “怎么埋怨你了?”

    “那话说的可就难听了。”何紫云不顾弟弟坐在身边,她现在就想吵上一架。

    张楚心中气不打一处来“说什么了?”

    “你妈问我的鞋多少钱,我说三百,你妈就不高兴了。”何紫云把头扭到了一边。

    “就这么点事儿啊?”张楚一脸的不以为然。

    何庆刚笑着说“姐呀,你一年就去两次,说你两句也你就听着呗!”

    “你给我闭嘴!”何紫云瞪了他一眼,冷嘲热讽地说“呵呵,是啊,就这么一点儿事,你妈就认真了,你妈还说,过日子要精打细算,怎么怎么的,你妈无缘无故就把我从头到脚教育了一通!”

    “你别一口一个‘你妈’行不行?你那叫无缘无故么?咱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

    何紫云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张楚!我跟你过日子我算是倒了霉了,你看看别人的老婆吃什么,穿什么?我呢?不就买双鞋么?”

    张楚一时语塞,做为男人没让自己的女人过上舒适的日子,绝对和他有直接关系。

    可是他嘴里丝毫不让“当初你干什么了?你愿意跟我结婚,我逼你了么?你嫌我穷,你怎么不想想呢,这么多年你妈生病,你弟弟……不都是咱们拿的钱么?本来咱们家底子就薄,你家破事儿又多,就象一场比赛,对手胜了一局,那就是得一分,而咱们输了一局,那是负一分,中间还有个‘零’,一共三个结果,你们家把咱们拉在最低档次,你不明白么?这都怪谁?你说,你说!”

    他本来想说“你弟弟结婚彩礼钱,看病钱……”但终究咽了下去,这些年的苦闷一下子被他倒出了多半,说到后边,竟气得浑身发抖。

    “放屁!那时候如果不是你天天死皮赖脸的跟在我后面,我早嫁市长家去了!”何紫云怒气冲冲地喊着,生怕自己的声音比他小。

    “行啦,姐夫,别吵了,走,咱们到外面喝点去!”何庆刚也不在乎他说什么,忙打起圆场。

    “喝什么喝!愿意喝让他喝西北风去!”何紫云把弟弟的声音死死地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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