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天涯!""小舅舅?"今天是社交舞会的第一天,度天涯正在跟各国的王室成员彼此攀谈,一不小心发现他那个神情恍们的小舅舅以桌子作掩护鬼鬼祟祟地钻到他的面前。这是干吗?恐怖主义袭击啊?对于度一舟来说这绝对是比恐怖主义袭击更可伯的打击,"你去向火曦问个好,看她认不认识你。""她怎么会不认识我呢?"天涯纳闷,"我大约十五分钟前刚刚跟她见过面,她就是记性再差,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忘了我。"度一舟的镜片一亮,像是看到了宝藏一般兴奋,"你跟火曦打招呼的时候,她认识你?"天涯有权利怀疑火曦小姐没问题,而小舅舅精神失常了。不会是因为火曦小姐的前来,他被吓傻了吧?"小舅舅你怎么了,你难道希望火曦小姐不认识你,好逃过她的魔爪,不用再落入她的生活里吗?"天涯开始嘲笑小舅舅的弱智,"你多大了?还相信这种奇迹,根本是不可能的……""它的确发生了。"就算真是一个奇迹,它也已经成为现实,"火曦她……不认识我了。""恭喜恭喜啊!"天涯拱手向小舅舅道喜,"您老人家不是一直不喜欢她纠缠着你吗!现在她对你失忆,再也不会走进你的生活,你就放心大胆地建筑你想要的世界吧!好好勾勒一下未来该怎么过,我先失陪了。"想走,往哪里逃?度一舟拽住他的衣服,绝不放过他,谁让他取笑他这个舅舅。"你,想办法接近火曦,套出她的话,看她是故意装不认识我,还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让她单单只忘记了我这个人。"以为他这个王储是婚姻协调委员会的吗?何况小舅舅和火曦小姐还没结婚呢!"我不去!""不去?"度一舟的魔性可不比他姐姐低,"你希望我开学的时候跟罗兰德学院的每个人宣布你和公主订婚了吗?"这是要挟!这绝对是对一个国家继承人的要挟!面对要挟,王储殿下当然不能—一不能不屈服啊!端着高脚杯,天涯发挥一个王储的神圣魅力。此刻他不是火曦小姐的学生,他是以一个主人的身份走到了她的面前。"火曦小姐,我可以将我的小舅舅介绍给您认识吗?"这招不错,如果她真的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倒霉缘故忘记了小舅舅,可以帮助她和小舅舅进一步发展。如果她故意装不认识小舅舅,可以套套她的话——他真是聪明啊!火曦灌了一口鸡尾酒,眼神犀利地瞥向天涯,无语地望着他的下一步行动。莫非火曦小姐真的不记得小舅舅了?天涯也开始疑惑起来,"我的小舅舅是学医出身,现在一所高校担任校医。他在学校里很受女老师的欢迎,像……""度天涯,你恋爱了吗?""呃?"火曦冷冰冰地望着天涯绝美的五官,"都说恋爱的人智商降低,你不会是恋爱了吧?要不然怎么突然变笨?"火曦小姐的智慧绝非一般人可以媲美,否则她所说的话,天涯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呢?"请火曦小姐明示。"她惟一要说的只有一句,"你变笨了,笨得连我都忘了。"通过这么一会儿的接触,天涯开始相信火曦小姐一定受了什么巨大的创伤,不仅记忆力减弱,连语言逻辑性都处于丧失过程中,"火曦小姐,有什么话您直说吧!"他连自己的问题都没解决好,可不想被卡在她和小舅舅的世界里,逃也逃不出。行!她直说,"你老师我是那种有仇不报的人吗?你老师我是那种谁挡在我面前说几句好话我就会放弃报仇的人吗?你老师我是那种用庸俗的办法报仇的人吗?你老师我是那种会遗忘仇恨的人吗?"四句话,一句一句砍在天涯的身上,举起手,他投降,"o!我明白老师您老人家高深莫测的想法,我暂且告退。"离开火爆小姐,天涯一直在感叹。火曦小姐所散发出的王者风范已经远远超越了贵族身份,或许贵族这个东西的确是与生俱来的,跟一个人的气质脱不了干系——公主不是贵族,公主只是一个假公主。度一舟急切地等待,终于等来了天涯。他心里矛盾着,天涯不回来他又焦虑,天涯这么快就回来了,他又担心没套到什么话!"怎么样?怎么样?"天涯眨了眨海蓝色的眼睛,眨去一脸的炮灰,"小舅舅,我觉得这回你恐怕死定了。"死定了?这话怎讲?度一舟急得想揍他,"别兜圈子,你快说啊!她是不是遇到什么意外,以致暂时性失忆,根本不记得我了?""真要是暂时性失忆就好了,起码你没有生命危险。"想到小舅舅的未来,天涯的背上就沁出点自冷汗,"我要是你,现在就找个能防导弹的乌龟壳躲起来,逃过这一劫赶紧想办法自杀,起码保证全尸。"他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说得度一舟云里来雾里去,听得骇人,"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为什么要躲起来?""得罪火曦小姐,你还想活命?"天涯不禁暗自感叹,"你躲也不好躲。火曦小姐的家族是经营通讯设施的,以她的实力,你就是挖地三百尺把自己藏起来,估计全球定位系统也能把你上出来。算了,勇敢一点,亲自上前请罪,或许看在她曾爱过你的份上能给你留条小命吧!"与其听他在这儿胡说,度一舟还不如亲自去面对他和火曦之间的问题。☆☆☆☆☆☆☆☆☆度一舟怀揣着英雄就义的凛然走向火曦,就在他抬腿的前一刻,火曦意外地离开了椅子,向门外走去。她是在故意躲他吗?度一舟不相信,他不相信她这样嚣张的女人也会躲避,更不相信让她涌起躲避念头的那个人竟然是他。"火曦!火曦!你给我站住。"有了前一次的经验,度一舟做好了全面的准备,火曦依旧出手想用一个大摔,摔开他的纠缠。他更胜一筹,趁她伸出手摔他的时候,他主动抓紧她的手臂,让她无法甩开他。背,在痛;手,却是不放的。"火曦……"她看着,怒火在眼睛里燃烧;她看着他吃痛的表情,冷漠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她是真的忘了他还是对他彻底地死心了?度一舟只求一个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啊!""我又不认识你可你却三番五次前来找我,我怎么知道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事?"她平板地回答着他,没有表情的双眸让人摸不清她的心思。度一舟开始领悟到爱也好恨也罢,最可怕的是一个人根本忘记了你而你心中所有关于两个人的记忆却都得一个人来背。"火曦,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说话啊!"他的声音近乎哀求,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他以为逃开她他会过得比较快乐,自然。原来,所有的一切并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她看着他,很静很冷,像一尊冰雕,什么事也没发生,我根本不认识你。#39;"别说你不认识我!"他火了,温吞的表象被拉下来,他用蛮力将她推到墙边问个清楚,"你不可能不认识我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你知道我是度一舟。我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从你决定默默无声从我身边逃开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我不会再追在你身边。"她终于开口了,用她的力式承认了他们彼此相识。度一舟一怔,静听她的宣判。"什么话也不说,你从我身边逃开,躲到了x国王宫。我跟你说过,如果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跟我说,我们俩一起解决。你不可以骗我,不可以隐瞒我。我没想到你选择的方式竟是出逃?"火曦的眼神是对一个男人的鄙夷也是对他彻底的失望。忍了这么久,别以为她永远愿意做控制局面的那个人,"你以为我从一开始追在你的身后,就会辈子追着你跑吗?""我没有……"度一舟急急否认,言语却显个异常无力。没错!不管是她强悍也好,是霸道也好,的确是她主动追求他。他似乎从未尝试过亡动对她做出什么,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被动的局面,心里还直叫委屈。她受够了不想再受,"你觉得自己很成熟是吗?我觉得你笨得可以,爱情中一定会有矛盾,我们之间的矛盾就是彼此适应。你以为我想强制性地掌控你吗?我也想被人主动追求,被人主动爱着,被人主动宠着疼着。可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对我付出什么,总以为服从我的命令,接受我的感情就是爱我——你用你的漠视在惩罚我!"火曦甩开他的钳制,她挺起胸走出他的范围"度一舟,是你先逃掉的我只是不想再追了而已。"这就是全部!他们之间全部的结局。她就站在他的身边,度一舟这个堂堂大男人却连追的勇气都没有。他凭什么去追?就像她说的那样是他先放弃的,他怎么追?追什么?不喜欢她强制的个性,于是他用漠视做无声的抗争。实在不能再忍受了他索性来个逃之夭夭。现在好了她彻底放他自由,他该满足了吧!不要,他不要自由,他只是想要她统治之下的自由,不是彻底的被放逐。"火曦……""别叫我名字,我不喜欢这个样子的自己。我不喜欢我的情绪受你的控制,因为你的喜怒哀乐而起变化;我不喜欢自己竟然想着怎样改变自己,做一个更适合你的女人;我不喜欢这段爱情,我不喜欢你!"他摹然抬头,竟惊愕地发现眼前停留着她的一颗泪。泪……火曦的泪!那么强悍的女子竟然会在他面前掉眼泪?为了他而掉眼泪?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啊?☆☆☆☆☆☆☆☆☆不知道小舅舅对火曦小姐实施的拯救计划有没有成功,度天涯怀揣着期待站在大厅里。来来回回不停有人跟他打招呼,有他认识的,也有他不熟悉的。有旧友,也有纯粹是套政治关系的陌生人就是没有他期待见到的公主。可是,却来了一株小雏菊!"你还没走?"她以x国臣民的姿态向他行了札,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她大方地询问"没有和您的准王储妃在一起吗?刚刚宣布您有了新上任的准王储妃,你们不是应该恩恩爱爱地待在一起,等着众人的祝贺吗?"呃?她的目光让大涯想起她曾发誓要做他王储妃的话,掉转视线,他用陌生的表情阻挡她的询问,"去吃点东西吧?""你不知道准王储妃在哪儿,是吗?"小雏菊背在身后的手伸到他的面前,手里拿着一个照片。她不想看,还是由他欣赏比较合适,"我倾慕于准王储妃的容貌,所以特意拍了一张她的照片,您看拍得好吗?天涯不想去接照片,下意识里反感这个女人做出的种种,那随意的眸光一瞥,却又止他看见了照片上与人拥抱的女生。"轰"的一声,大脑充血,他却仍保持着王储殿下高贵的笑。笑向那株小雏菊,笑向他自已,"社交舞会又不是摄影比赛,我看你还是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喝点东西吧!对缓解神经很有好处,天气这么热,神经紧张容易产生幻觉。我……失陪了!"天涯甩开那朵小雏菊带来的不愉快,照样面色平静地向来往客人打着招呼。只是他的身形正在一步步向内宫走去,目标正是公主的住处。他多希望此刻见不到她,他心里明白,以他现在无法抑制的愤怒,如果真的遇见她,不会发生任何愉快的状况。偏偏天不遂人愿,公主就坐在沙发上。妆已卸去,衣眼换回了她平常穿的休闲装,连头发也改成了马尾,她活脱脱又变回了平日里的假公主,意气风发的小女生。懒洋洋地从杂志里抬起头,瞥见他,她别过脸去,"这么快就结束了?""你这么快就从阿土那儿回来了?"他望着她,冷着脸,冷着声,冷着心跳。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阿土,公主撑着头笑嘻嘻地看着他,"别告诉我,你在吃醋哦!"她变了,以前她从来不会对感情开玩笑。天涯发现她的改变正在一点一点失去控制,他站在她的面前,俯视着她的脸,他尽可能让自己不要失去风度,"我不管你跟阿土之间有什么关系,可现在你是我的准王储妃,你不能在外人面前给我丢人现眼。""你在说什么?"公主吃惊地张大嘴巴,像看着一个怪物一般盯着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度天涯?你疯了是吗?""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天涯无法克制自己的怒火,他不是成熟的男人,他只是一个不见了玩具的小男孩。抓住她的手臂他紧紧地握着她,妄想将她永远地握在怀中,"你如愿以偿做了我的准王储妃,你竟然还在王宫里勾搭其他男人,你想干什么?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到底要得到多少你才满足?你说啊!你说啊!""你放手!你快点放手!你弄疼我了,你放手……放手!"公主不停地叫着,喊着,驱使他放手。天涯却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紧紧地抓着她,说什么也不松开,"我不放,如果我放开你,你又会去找阿土,我不准!你听到没有,只要你还是我的准王储妃,我就不许你去找他,不许,你听懂了没有?不许——"从来没有见到如此暴怒的度天涯,他像是发疯了一般禁锢着她,仿佛将她视做生命的一部分,而现在正有一把刀要割掉那一部分。于是他愤怒了,即使是残杀身体的一部分,也不允许它离开自己。公主真的有这种感觉,她怕了!顾不得手臂的疼痛,只想挣脱他的挟制,"放开我……""放开她!"阿土大喝一声挡在公主前面。天涯尚未反应过来,只觉手臂一麻,公主的身形已在三十之外。他从他手里夺走了公主!就是他!夺走了他的公主。"阿土,你竟然抢我的女人。""她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她就是她。"一向不大说话的阿土在这一刻成了公主最好的盾牌,挡在天涯的面前,挡件了他对她所有的伤害,"你没有权利用她对你的爱来伤害她你太自私了。"天涯不听,一意孤行地走着自己的选择的道路,"她已经成了准王储妃,她就必须……""度天涯,你听着!不是我要做你的准王储妃,是你妈妈自作主张宣布的。你以为我稀罕准王储妃的位子吗?我才不要打扮成一个道具陪你敷衍一群无聊又虚伪的客人呢!我从未想过要做一个贵族,我只是……我只是想要爱你而已。"不知道是因为惊吓,是因为手臂的疼痛还是其他一些只有心能读懂的理由,公主竟然哭了起来"我只是想要爱你而已为什么你要伤害我?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我情愿不认识奥古斯塔斯·克里斯塔贝尔·艾伯克龙比王储殿下,我只要那个教我击剑的度天涯就好。"我也想啊!我也想做个平凡人r跟你简单地相爱啊!可是我一出生就冠上了艾伯克龙比这个姓,就注定了要成为这个国家的继承人,我也没有选择。天涯向前走,想要擦去她的眼泪,她却不自觉地缩到阿土身后寻求另一番保护。她哭得很伤心,像个孩子似的,不顾一切,只是尽情地哭出心中的委屈。她是真的伤了心!"你就不能像个平常的男孩一样爱我,保护我宠溺着我吗?为什么要把我说成一个贪图富贵的女人,我在你心中真有那么坏?"你不坏,坏的人是我!我多怕有一无你发现褪去了王储的外衣,失去了绝对的权威、我什么也不是,什么也做下了;我多怕有一天当你不再被我这张绝美的脸所吸引,你会发现我有许许多多的缺点,甚至是你无法忍受的;我多怕有一天当你遇到一个成熟、充满魅力的男人,你会发现其实我度天涯也只是一个不满二十岁的男生,有着太多的不完美,今生也无法完美;我多怕有一天你找到了能带给你安全的骑士,再也不要我这个王子……你很容易就爱上了我,却很难认定我是你依靠终生的伴侣。天涯一眨不眨地望着她,静静的眸光充满了深情。他不想伤害她,却还是伤她最重。只顾着哭泣的公主没有发现天涯挣扎的神色,她紧紧揪着阿土的衣服,像抓着一根浮木,"带我走,我要离开这里,离开王宫,我想回家。"来这里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就像卓远之所说的那样这次王官之行将成为她人生的一道转折。公主开始佩服梅非斯特的判断能力,如果早些听他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我要走!我不要再待在这儿,阿土……"阿土没有轻举妄动,他望着天涯,能将公主赶走的人是他,能让她留下来的人也是他。就由他来决定最后的去留吧!"你留下来,我走——我发誓除非你我我,我绝不会踏进这个寝宫一步。只希望你参加完这一次的夏季社交舞会,毕竟……"天涯寻找着所有他能使用的理由,不择手段地将她挽留。他怕她若就这样离开,从此他们形同陌路,"毕竟我们对外界宣布订婚,你在夏季社交舞会的第一天就走掉,x国没法向媒体交代。"公主怔怔地望着他,不敢相信他冷血地只在意名义,全然没有常人的感情。不!他有,只是不能让她看出来。天涯带着他的誓言走了,公主在泪眼惺忪中昏倒在阿土的怀里。"别怕,我在这儿,没有人能伤害你……别怕……"阿土常年握枪杀人的手轻拍着她的脊背,慢慢地抚平她激动的情绪。王子也好,王后的宝座也罢,有的时候却比不过一只安抚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