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钱由基一路送了李曼儿回来,路上笑道:“明天我们还能再见吗?”李曼儿笑道:“那就看上帝怎么安排了。”钱由基笑道:“上帝最爱帮助有缘人,不过就是贪睡,再醒来又不知到那一天了。李姑娘,既然我们三次有缘再见,务必收下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子。我想请你明天到工地上看看,顺便指指毛病。”李曼儿笑道:“钱经理,你再说我就不好意思了。再说了,对旧城改造,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只不过是个人的一点想法。”钱由基笑道:“那好,我们明天上午文长街见。”李曼儿点头应下,到了小区外,下了车,二人分手。

    李曼儿才进门,却见郑无经早已到了,笑道:“你来的好快。”郑无经笑道:“不是我来的好快,是你们走得太慢。”李曼儿也不言语,拿一瓶饮料上楼去了。黄婉玲笑道:“谁送她来的?”郑无经道:“城建基本开发公司的钱由基。说来也怪,我和小曼到那,他就到那,没有一次落下的。”黄婉玲笑道:“那就看你的本事喽。”郑无经见李曼儿久不下来,坐了会子,也就起身告辞去了。

    第二天一早,郑无经又来约,却叫李曼儿一口回绝,只得闷闷不乐回了江北。李曼儿到十点,却往文长街和钱由基见了。钱由基道:“李姑娘请上车,我带你先到新城看看去。”车过了小清河,出了东城,开出二十里浅滩,就见新楼座座相应,工地片片相连。钱由基道:“李姑娘,你看看新城建设这阵势,可想人力的伟大之处。据我所知,到今年年底,新城将有五千套商品房上市,两万准入人口那。”钱由基又将车停在新政府办公大楼前,下了车,指着对李曼儿道:“李姑娘,你看看,这办公大楼主体工程已经起来了,正在装修。市里办公会也开了,今年不迟于十一,市政府就要搬过来。西城是老城,离政府是越来越远了。虽说拆迁马上开始,只是我到现在还没有想好如何定位,如何保证建设后的繁华。就象将军临要打仗,却不知胜算几何。李姑娘,你能明白我的用心吗?”

    李曼儿道:“我虽然并不了解其中的得失,但对旧城开发的困难还是能理解的。即便是钱再多,世上也难再造一个杭州、再造一个西湖。”钱由基喜道:“这正是我的担心之处。”又带着李曼儿回到文长街,下了车道:“李姑娘你看,虽说住户搬走的已十有八、九,这街上依然是热闹非凡,新城就是给它十年时间,也未必能如此。我怕就怕,楼起来了,人却走光了,眼前这一幕,只怕要到老照片中找去了。”李曼儿道:“建一个小区容易,造一片园林更容易,只是这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却是买不来的。依我看,若要和新城较高低,不是比楼高,也不是比路宽,而是在这历史文化中比高低。我们中国人最恋家,不管千里万里,到头来还是想着落叶归根。所以,这旧城改造,关键是要能留得住历史,留得住历史才能留得住人。”钱由基附和道:“李姑娘所言不错。我有的只是热情,却愁的是智慧。李姑娘要肯曲就,我宁可让贤。”

    李曼儿笑道:“你要肯让贤,我就不肯曲就了。倒不是说我不肯帮你,只是我到你们公司去,信者少,疑者多,不但于工作无补,说不好,还会带来不少的麻烦。”钱由基道:“我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我倒是有一个建议。公司离此地也十几里路,来往多有不便。你看新华书店的四、五楼,才装修过,到现在还空着,我有意租下来,改成工地临时指挥办公室,抽些技术精英,由你挂帅,就地规划指挥。你看可好?”李曼儿笑道:“我不过帮你参谋参谋罢了,怎么好喧宾夺主那。”钱由基笑道:“这就说好了,我下午就过来租房子,明早上班。到中午了,我请你吃顿便饭。”两人边说边上了车,钱由基将车开到市区繁华处,寻一家酒店,要了几道可口的菜,要了几听饮料。

    正所谓秀色可餐,钱由基这一顿也吃的有滋有味。看看吃的差不多了,钱由基故意叹口气道:“只可惜我读的书少,大事上以后怕也帮不上忙,少不了你多费心。我那,最多前后跟着跑个腿。”李曼儿听了笑道:“这么说,钱经理是要赶我走喽。”钱由基连连摆手道:“不是,确实不是这个意思。让才之心,留才之情,发自肺腑,只是从口中说出来,越说越说不清了。”李曼儿反倒笑起来道:“钱经理,你这话也说重了,你当经理很合适,我当技术员也马马虎虎。反过来,只怕是猛张飞学做绣花针,只有叫苦的份了。”二人吃过饭,钱由基要送李曼儿。李曼儿笑道:“不必了,我天天来,难道你还天天送不成。”钱由基笑道:“只要你乐意,我没意见。”二人一时辞了。

    钱由基看着李曼儿的俏影,心中大喜,即将房子租下来,又调了年长的一位工程师王天长和胖姑娘王玲几个进了指挥部,购罢桌椅办公设备,且不细言。

    第二天,李曼儿就悄悄驻进了工地,回到家中,也不提及此事。黄婉玲见李曼儿每天一早出去,到天黑了才回,知是有事,见李曼儿不说,也装个不知道,却暗暗打问了一遍。因钱由基为人一向大方,公司福利甚好,又松于管理,人人皆无怨言,所以问一个,一个说好,也将心放了下来。郑无经却是心中不快,再约李曼儿,不是有事写材料,就是对着电脑画图,总不得空。等知道是到了钱由基处,心里不由发急。这一天再也忍不住,叫了车出了江北,过了大江,到文长街来找李曼儿。

    下了车,迎面就碰上钱由基,不由怒道:“你不但是脚快,手也不慢。”钱由基笑道:“不知郑区长是来找我说话,还是找李姑娘说话那。”李曼儿楼上见了,忙下来道:“郑区长是专程来的,还是路过?”郑无经笑道:“找你自然是专程来的。这阵子正筹备洽谈会,忙着招商引资,好在总算忙个差不多了。钱经理对你十分照顾,我想请着钱经理打打高尔夫球,借此谢谢他的好意。”李曼儿道:“钱经理是老板,我打工挣钱,说不上照顾不照顾的。再说了,就是要谢,我自己会谢,不敢有劳郑大区长。”钱由基却笑道:“恭敬不如从命,郑区长有约,我定当前往。”郑无经道:“那好,下午四点,我们青石岭高尔夫球场见。”

    待郑无经走后,李曼儿道:“你明知他没什么诚意,何必应他那?”钱由基笑道:“他郑大区长不过是欺我们这种小公司没见过世面罢了。我们要是去了倒罢,要是不去,更受他嘲笑。”李曼儿笑道:“事先说好了,输赢我可帮不了你。”

    且说到了下午四点,钱由基和李曼儿如约前往,见郑无经早已到了,一身休闲装等在那里。郑无经先道:“钱经理,要不要先打两局球热热身?”钱由基笑道:“客随主便。”郑无经自以为球打得不错,时时自以为荣,却不知他的对手不是姑娘少妇,便是冗员食客。这钱由基生性好玩,在阴间时,但凡人间有的,无不一一学来练精,虽说物异境非,却是技能不减。三人先到了球场,郑无经换上球衣球裤,钱由基还是西裤,故意将上身裸着。郑无经一身白净细肉,钱由基虽泛黄皮肤,却四肢修长,肌肉分明,挺拔有力。二人未打几局,天气酷热,郑无经已是大汗淋漓,力不能支。钱由基却是有意叫他出丑,大力乱扣,只管叫郑无经拾球。

    却在这个空儿,妙手张道平得了钱由基的信也到了,溜进更衣室,将郑无经的衣裳翻个遍,却见有口袋里装着一封信,用刀片划看了,见是给李曼儿的情书一封。张道平看后忙封好了,原样放回,打个电话给钱由基一五一十学了。钱由基听了,回到球场就分了心,叫郑无经一球打来,正中嘴角,打得血流如注。李曼儿见了,忙起身去看,钱由基笑道:“皮外伤,不过流几滴血罢了,漱几口水就好了。”将球拍交给李曼儿,回头出去,见了张道平,交待买了纸笔,也写了一封,交待张道平放在自己口袋里,这才回到球场。

    郑无经见钱由基回来,笑道:“钱经理,我晚上还想请你吃饭那,不知还吃不吃得下。”钱由基笑道:“郑区长吃得下,我就吃得下。”李曼儿见钱由基嘴角红肿,心中带气,一时也不好发作。郑无经见再打高尔夫也胜算不大,就道:“我请客,算是给钱经理陪不是。”钱由基笑道:“我技不如人,早该受此一球。”三人换了衣服,下了岭,到了江边。

    钱由基见蓝天碧水、数点白帆,故笑道:“还是古人说得好呀。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要是有可能,我就把这江河的胸襟买回去。”郑无经却笑道:“我倒是还想去看看火车,究竟是站着跑得快,还是趴着跑得快。”李曼儿却不言语,坐在石头,品着清风水韵。眼看有七、八个男女学生,穿着游泳衣,嬉水而来。钱由基看在眼里,动在心里,一指道:“李姑娘,你会不会游泳?”李曼儿道:“属土的,见水就化。就是想学,怕现在也不是时候,一会这清江之上,说不好又波翻浪滚的了。”

    郑无经见左手不远有一处酒馆,居坡向江,干净整洁,即让着进去坐了。三个人拣几个河螃,盛一盆青虾,就锅蒸了,叫了白酒,坐下就吃,谁也不说话,一时吃个酒足饭饱。饭后,郑无经的司机结了帐,钱由基和李曼儿要走,郑无经略一迟疑,笑道:“小曼,我这里有封信。”钱由基也从口袋将信掏出来笑道:“李姑娘,我这里也有一封信。”李曼儿一一接过来,也笑道:“看来,我只有打的回家了。”招手叫个出租车回家去了。这二人也各自上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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