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仁道:“这上计就是搞房地产开发。眼下房地产市场正火,市里正鼓励这个,到处招商,不论那块地方,就是市政府大楼,你只要看中了,也没有不行的。这前期只要投一点走走过场,再下就是银行贷款,投一千万,就有一个亿的工程,只赚不陪,万无一失。兄弟若有意,我可以介绍我们市里的四大公子认识,无论那一位出面,是要那块拿那块。”钱由基道:“老哥,你就先说这四大公子是谁?”李家仁笑道:“这第一位就是赵市长的二公子赵百川,现在法院任经济庭庭长。第二位是肖市长的公子肖勇,现就职于市银行资金办主任。第三位是薛市长的公子薛飞,曾就职于工商局,任大检查办主任,听说这阵子出国了,不知是真是假。第四位就是原副市长,现省里吴厅长的公子吴应辉,现就职于招商局副局长。”

    钱由基听了道:“老哥这么说来,那牛千叶还不在其中?”李家仁笑道:“牛处长有其实却无其名,其中有个原因。要是补上他,牛部长的公子也要上来,要是补上省里的那位公子去了这位牛公子,牛部长又必不高兴,故此就都不要上了。”钱由基笑道:“这就怪了,说来说去我就不懂了。”李家仁道:“牛部长的兄长死的早,只剩下这寡嫂,又长的漂亮,二十多年未再嫁,又和牛部长走的勤,就有些说不清了。”钱由基笑道:“这倒也难怪了。老哥,你再说说这中计。”李家仁道:“这中计发不了大财,却也不愁钱花,只需多少投一点,我介绍巨业集团李家兵、黄家将认识,毎月从巨业弄些订单,一年下来,少说进几十万。”钱由基听了叹道:“老哥,如此好事,为何不早说?如今粮米皆空,那还有钱请人吃饭。”李家仁道:“我原该早说,只是说得早了,兄弟不当回子事罢了。”钱由基又道:“老哥再说说下计吧。”

    李家仁道:“这下计是个骗吃骗喝的计。”说了,从包里掏出几张纸来道:“这是我才从上下的全国印刷企业的名单。如今生意难做,南方的企业多往北方来。我们只要弄个假信息,再使个托,不愁吃喝。就说我市天王酒厂要印包装箱,将他们骗来,到时按排一场酒宴,让他们请客。再弄几瓶假茅台事先放到酒店里,一瓶挣三百,一桌下来,少说也弄他千儿八百的。”众人一听大喜,都说可行。钱由基道:“即是可行,我们不如再弄象样些,再弄个假执照,再请巨业的朋友来喝酒,一箭双雕,岂不是更好。”张道平道:“这假执照就有我来办。”秦世宝道:“这酒店就由我来找。”高大贵道:“这假茅台我去买,上好的最多也就四十一瓶。”李家仁道:“天王酒厂和巨业的人我去请。”钱由基大喜道:“我再弄点钱来,换个地方,场面些才好。”众人说着各自忙去了。

    钱由基别无它法,只好再去找胡梦蝶,受了几句寒碜话,又要出六千块钱来,还在原地,只把假营业执照挂墙上了,又聘了两位姑娘装点门面。不出两天,一切就绪,由李家仁坐在电话旁,毎天四处打电话联系。到了第五天就有了效果,有一位龙港飞腾印刷公司的柴经理就到了。

    钱由基接柴经理到办公室,秘书端上茶来,简单将业务谈了。柴经理见手续齐全,人又爽快,业务顺利,将到中午,忙道:“我请钱经理吃饭。”钱由基摆手道:“远来是客,我请才对。到明天,将天王酒厂的几位主管请来,柴老板再请也不迟。”当下众人到外面一家饭店吃了饭,钱由基又给柴老板安排了住处,又要帮着付房钱,柴老板再三推让这才罢了。第二天中午,钱由基就在一家名叫川府大酒店的三星酒店里安排了酒席。李家仁又将天王酒厂的分管厂长姜兴泰和供应处处长陈坤请了过来,同来的还有两位巨业的供销员。众人团团坐了,李家仁一一介绍了,便举杯共饮,或是初次喝酒,或是初次见面,大家皆喝得高兴。一时说到酒厂的事,姜兴泰一口应下,先要二十万的包装盒。柴老板大喜,又和姜兴泰喝了几个。再问到付款问题,陈坤接过话道:“我们酒厂每年需要五千万的包装盒,先要柴老板的一批,主要是看看质量,以便长期供应。款上柴老板放心,只要样品合格,先下一半款。”柴老板那知是事前商量好的,怎不大喜,又叫酒又叫烟,直喝到个个带有醉意,这才说笑而归。

    钱由基将众人一一送走,又到天王酒厂取了样品,再送了柴老板回宾馆。柴老板收了样品,对钱由基再三道谢,言道:“钱经理,我就不再打扰了,明天一早我就回去。将样品做好立刻送过来。”钱由基道:“如此也好,等柴老板下次再来,我再尽地主之宜,陪着柴老板好好乐一乐。”回到公司,钱由基见那几个尚且都在,正抽着烟说笑,就道:“如此好事,李老哥也不早说,害我们多吃了一个月的素。”李家仁道:“非我不早说,这招也是在关键时候混个肚皮,早用就不好了。”张道平道:“这头一桩生意,别的没得说,一桌下来,连吃带喝,净剩一千多。就一样不合适,聘的这个小邓、小田,一看就没素质,人又长的不场面,我就怕因此人家起了疑心。”钱由基道:“你一说,我也看出来了,这俩不成,还得另招。那有合适的?”

    李家仁笑道:“这一说起来,我倒想起个人来。中联商场有个叫王小兰的,人长得俊的没法说,要是能请她请来一陪,一桌最少还能多出一千来。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着她了。”秦世宝笑道:“老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人虽长的漂亮,却有几分性子。老城有几个浪荡孩子,见人漂亮,免不了借着买东西说几句不三不四的话,从来都是叫王小兰骂个狗血喷头。她脾气大,生意就不好,月月就扣资金。时间长了,再难看到她的笑脸,似乎每分钟都在生气。无奈何,到最后只好去守仓库。就她那脾气,就怕请来了,你老哥先挨几个大嘴巴子。”李家仁道:“为何我要先吃几个大嘴巴子?”秦世宝笑道:“天仙似的一个大姑娘,整天家看着,还不想吃几口豆腐,她不打你还亲你一口不成?”李家仁笑道:“我这岁数,早就有贼心没贼胆了。不瞒你们说,和你嫂子分床也近五、六年了。”

    钱由基忙道:“闹归闹的,生意却马虎不得,我想请她上山来当个压寨夫人。你们说说,这个王小兰和那个丁香比如何?”李家仁笑道:“一个因才而貌,一个因貌而貌,这如何能比。”钱由基点头叹道:“我知道了。这就怪了,我来此地不过一月,就见了好几个大美人了。那个丁香,我就一眼看中了,等见了余招招,更叫我叹为观止了,偏仰偏还有在其上的。我在老家这么多年了,竟没见着一个。”李家仁笑道:“只怕还有在王小兰之上的那。”钱由基道:“要真有,我就见一面,就是死了也不白来一趟。”众人听了忙劝道:“好不容易来一趟,那就看一眼就死。”钱由基道:“老李哥,你懂风水,又会看阴阳宅,你解一解,为何这美人一时全聚在中州那?”

    李家仁道:“这个不用我解,红楼梦里解得最清楚不过了。天地生人,除大仁大恶两种,余者都是常人。若是大仁,则是应运而生,若是大恶,则应劫而生。又说,清明灵秀,是天地的正气,上至朝廷,下至草野,比比皆是。所余之秀气,漫无所归,遂为甘露,为和风,广及四海。中州背山面水,头枕山,脚蹬河,乃大富大贵之地,承山川之锦秀,秉日月之精华,故清明秀气多聚其中。人若得此灵气,不论男女,其聪俊灵秀,则在万万人之上。又说若生于公侯富贵之家,则为情种,若生于诗书人家,则为高士,从古及今,不可胜数。依我之见,这些人生在中州,必定是为了一事而来,虽福祸难料,必定要出一个惊天动地的故事来。”

    秦世宝道:“都说清风观的却尘道人料事如神,三哥有意,也可去求一签。”李家仁道:“那老道,守口如瓶,惜墨如金,去也白去。”钱由基道:“老大一说我就明白了,明天一早我就去找王小兰,她的出现只是为了等待我的到来。”高大贵道:“她性子烈,老三当心,别吃了嘴巴子。”钱由基道:“挨她几个大嘴巴子心里也痛快。”众人说笑到深夜才散了。

    一连三天,不见有客上门,到了第四天才又来了一位周经理,不要说,众人又是一顿好吃好喝,第二天送走。如此有一个月的光景,少说也吃了近二十家。这一天,钱由基对李家仁道:“老哥,我们酒也喝了,钱也拿了,如今人家要回话,那天没几十个电话催着?我是应付不了了。三十六计,早撤了才好。”李家仁道:“走是早晚要走,只是现在正红火,我听说天王酒厂下个月就要破产,到时就纸里包不住火了,不如再撑着干一阵子再走。”钱由基道:“再撑一阵也行。只是这经理我是当不下去了,你坐阵挡一挡吧。”李家仁道:“也好。”

    却说钱由基自没了担子,每天四处闲游,又想起了王小兰的事,拉上秦世宝,早早到了中联商场,问道:“这里能不能等她出来?”秦世宝笑道:“快到中午了,一会准出来,不过蒙头包腚的,要看仔细。”二人抽着烟站了一时,钱由基左瞧右看,却见余招招骑着摩托,从大路疾驰而过。钱由基见那余招招也未带头盔,长发飘飘,看得下意思招招手。余招招似乎也注意到了钱由基,扭头一笑而去。钱由基道:“兄弟快看,是余招招,又冲我笑了。”秦世宝笑道:“三哥,好歹买辆车,遇着这等事,开了车就追,还能有什么不成的。”钱由基点头道:“我说也是,只可惜手头紧,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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