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章茂才的杀人剑

    前田庆次听了这话,这才息了些怒火,心中就寻思,若是叔父听到有人肯送两百n大筒,怕是明知道阿松跟一个男人泡温泉也会装聋作哑罢

    随即,他却是冷笑了下,我前田庆次却不是前田胜家,干不出卖妻求荣的事情。想到这儿,他就对奥村永福说道:“你可想好了咱们到时候怎么带着松夫人从这儿撤出去么?”

    奥村永福听了他的话,忍不住就苦笑起来,哎庆次郎还是如此的乐观豁达。他可没有那么乐观,这儿看起来不过一处寻常的温泉,可周围却不亚于八歧大蛇的老巢,哪里是说出去就出去的。

    在北之庄观察了那位明国的少殿下数日后,他总有一种心惊rou跳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随着时间加快步伐,是越来越强烈。静下来的时候他就思索,这种感觉到底来自何处呢?数日苦思冥想之下,他骇然一惊,原来,自从那日听了那位明国少殿下的话之后,自己下意识认为这位明国少殿下很可能灭绝前田家的血脉延续。

    奥村是前田家的分支,当年前田这个姓是从奥村分出来的,后来分家强大主家弱xiǎo,两家关系扭转,但说到底,两家的血脉往上推衍还是一家,他对前田家可谓是忠心耿耿,加上阿松又是他青chun萌动期*梦的对象,所以,他想方设法就让手下的忍者传递消息给前田庆次,又一路留下暗号,可如今庆次真的来了,他突然又觉得懊恼了。

    斩杀八歧大蛇,那得是建速须佐之男命大神才有能力办的事情,他奥村永福能干得了么?即便加上庆次,怕也无济于事。

    略一犹豫,他忍不住说:“庆次,我们不如请求那位殿下让松夫人离开,咱们前田家用明国的话来说,和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想必……”前田庆次勃然大怒,一伸手就扯住了奥村永福身上阵羽织的领子,一拽之下就把他拽到眼前,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低声怒喝道:“助右卫n,你还是一个男人么?”

    “放屁,我奥村助右卫n永福那是堂堂五尺男儿。”奥村永福额头上青筋勃起,怒视着对方,“但你有没有想过,若不是我留下暗号给你,你连进都进不来,你知道么,这位明国的少殿下手上十艘铁甲船如今就在离这儿不到三里地的海面上,你还记得当年咱们一起溜去看右府大人的铁甲船么,当时咱们还惊叹与铁甲船的威武,认为右府大人从此无敌与近畿沿海,可你知道么,那位明国少殿下的铁甲船胜过右府大人铁甲船的十倍。”

    周围几个奥村家的谱代家臣纷纷拽住前田庆次,两人的关系可说是通家之好,双方并不陌生,跟一家人差不多,这些家臣武士赶紧就拽住两人低声苦劝,“主公,庆次殿下,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如今可身处虎xue啊”

    奥村永福冷冷一笑,看着前田庆次道:“何止虎xue,这儿是八歧大蛇的老巢。”

    从xiǎo对奥村永福十分了解的庆次知道助右卫n向来谋定而后动,武力虽然比自己差一点点,但脑筋的确比自己好一点点。他忍不住就轻吐了一口气,一把松开了奥村永福,然后一屁股往地上一坐,龇牙咧嘴就挠了挠头,奥村永福踉跄了两步,家臣武士顿时把他扶住。

    “难道真没办法么?”前田庆次又似自言自语又似在询问奥村永福。

    奥村微微皱眉,想起初见那位殿下的潇洒倜傥挥洒自如,眼神微微一亮,低声道:“或许,也不是没有办法。”

    前田庆次顿时就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他,连连叫他快说。

    “明国有谚云,一不做二不休。”奥村永福眼神中闪过一丝厉sè,“那位殿下如今和柴田大人结盟,咱们这就冲进去,只要能第一时间绑住市公主,那位殿下投鼠忌器,就不得不让我们离去了。”

    “你疯了?”前田庆次张大了嘴巴,他自恃胆大,没想到助右卫n居然更胆大。阿市毕竟是织田家的公主,前田胜家更是一直属于柴田军团的助手,这个天下说到底,大家打来打去,争的无非就是谁才是织田右府大人的继承人,奥村却要绑架织田家的公主,尤其是,这位公主一直被那位很可能继承织田家势力的羽柴殿下所爱慕,松夫人更是直接因为羽柴秀吉所请,才亲自去北之庄,无非就是为了劝说市公主转嫁羽柴筑前守秀吉。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么?你敲晕的这个nv子是那位殿下的姬武将,亲卫队队长,等她醒过来,咱们还有什么机会么?最重要的是……”奥村看着前田庆次,一字一句低声说:“你愿意看着阿松被别人**么?”

    前田庆次看着他默默不说话,半晌,才冒出来一句,“这个主意应该是出自我手才对,助右卫n你这么冷静的家伙居然……”

    两人打定了主意,把bo多野梨奈和两个早合少nv队队员搬到帐篷里头,前田庆次又换上一身正经的武士装扮,这才大摇大摆往前面行去。

    郑国蕃摆下来的阵型像是一个蛋,从外头看,坚固无比,但里头却是蛋清蛋黄泾渭分明,因此,前田庆次和奥村永福这才有机可乘。他们刚绕过帐篷,钟离带着一帮手下远远地走过,瞧见栅栏和帐篷跟前没人,忍不住有些奇怪,咦那个梨奈xiǎo姑娘跑哪儿去了?

    不过,即便他和乖官是结拜过的,那也不能说自家兄弟和nv人泡温泉他钟无影却跑进去检查一番,天底下没这个道理。

    咂了咂嘴,他虽然疑huo,却也觉得,反正里面一圈都是乖官的早合少nv队,那火枪使得出神入化,自己还是别凑过去了,万一到时候坏了兄弟的兴致,罪过可就大了。

    以前他在老家就听说过一句老话,叫做打搅别人的房事会割xiǎo**下地狱走油锅,这走油锅的不管是自己最好还只是被割下的xiǎo**,他都不想去尝试。

    摇了摇头,他就又晃了过去,心里头就在想,这反正也是表面差事,乖官说怕敌方派出甚忍者,我瞧刘菊人那厮手上功夫也稀松平常的紧,这未免有些xiǎo题大做了,不过,谁叫咱是他兄弟呢

    “这最里面一层全是姬武将,据说是九州岛雷神立huā亲传的铁炮术,相当厉害,五十步内可shè中飞鸟。”奥村永福带着前田庆次往温泉方向走去,这一段距离不过数百步,中间扎着很多的帐篷,前田庆次忍不住就诧异,低声说:“怎么没有人?”

    奥村永福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前田庆次突然就低声笑了起来,“不会在里面开无遮大会罢”

    听他这么一说,奥村永福忍不住又气又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前田庆次哈哈大笑起来,忍不住就手舞足蹈,高声唱道:“困yu眠时昼亦眠,醒yu起时夜亦起。若无登九品莲台之yu,亦无堕八万地狱之罪。若尽情活到当活之日,死亡不过是退隐而已。”边走边舞,叫奥村家的家臣武士们目瞪口呆。

    看着庆次舞蹈的英姿,奥村永福忍不住感叹,庆次的气度真是自己不能及啊

    低头仔细咀嚼着庆次所作,尤其是那一句[死亡不过是退隐而已],他恍然大悟,什么前田家奥村家,我为的是阿松,我从xiǎo就喜欢的nv人。

    心中透亮,他顿时就追了上去,也跟着庆次唱了起来。

    郑乖官正泡在温泉中,左边是阿市右边是阿松,觉得自己被两个美**包围,有些尴尬,正在这时候,隐约听见外头有人唱歌,忍不住就微咦了一声。

    而阿松却是当即脸sè大变。

    “若尽情活到当活之日,死亡不过是退隐而已。”乖官念了一句歌词,觉得这歌颇为豁达,气度亦不凡,感觉就像是美猴王在方寸山听到樵夫唱歌,顿时颇有感悟,正要学美猴王大声问一句,突然就觉得不对。

    他一翻身就扑到岸上,把雪白的屁股给阿市和阿松包括茶茶三姐妹瞧了一个干净利落。

    “主人……”贝荷瑞包伊曼齐齐喊了一声,乖官把手指伸到chun边,笑着作势,顺手就拿起衣裳往腰间一围,转身对阿市和茶茶伸手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大声道:“古人云,大暑逢恶客,却不曾想,大寒亦有恶客。”

    “在下前田宗兵卫庆次,特来拜见明国的杀生茂才。”外头大声自报家n,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就从布幔遮住的n口走了进来。

    乖官一听,顿时心里头懊恼,怎么把这厮是忍者的事情忘记了,不过,脸上自然是瞧不出什么端倪来的,他握着村正,光着脚板就往前面走去,温泉里头的茶茶瞧见居然有陌生男人跑了进来,差一点大声喊了出来,不过却也瞧出了些不对劲,前田庆次,这不是松夫人家的么?她一边把身子往水中又缩了缩,一边就忍不住就往阿松看去。

    阿松脸sè苍白,正准备站起身来说话,却被阿市一把伸手拉住,对她摇了摇头。

    男人之间的斗争,她可比阿松要明白的多,当初她哥哥信长把她嫁给浅井长政,就在信长第一次去近江国看妹妹的时候,浅井长政在家臣的劝说下正准备暗中动手杀掉信长,阿市隐约察觉到了,当时夹在两个男人当中的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

    从前田庆次走进来的时候,这就已经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战斗,即便凤璋殿下再豁达,身为明国的国舅,他必然会杀掉前田庆次的。

    不得不说阿市的敏感直觉的确很灵验,乖官第一次动了杀心。泥马,这儿xiǎo姨子丈母娘一大家子,你前田庆次跑进来,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把村正横在面前,缓缓拔出一截刀刃来,看了看刀刃的反光,他又chā了回去,然后lu出牙齿一笑,用大人物叫xiǎo跟班的口wěn说话,就像是当年织田信长叫前田利家为阿犬一般,“宗兵卫啊你们家除了姓前田的,姓陇川的,可还有什么人么?”

    前田庆次是陇川一益的儿子,xiǎo时候过继给了前田利家的哥哥前田利久,所以前田家和陇川家都可以算是他家的三亲六族。

    跟在前田庆次身后的奥村永福浑身汗o一竖,就催促庆次赶紧动手。

    前田庆次到底是大连歌师里村绍巴的弟子,在这个时代那是典型的文化人,后世就叫做文学青年,骨子里头还是有自傲的,当下咧嘴一笑,“茂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问清楚了,到时候灭你们前田家的满n,要是杀错了人,那岂不是罪过了。”乖官轻描淡写,权势终究是会改变人的,他以前无权无势只是一个名士的时候,悲天悯人,当时是正确的,如今他身为大明国舅,要杀人满n,那也是正确的。

    这就好像阿q被人欺负了,只好悻悻然说一句[儿子打老子],而曹cào的父亲被徐州牧陶谦所杀,曹cào就要屠城。

    这就是位置不同,想法不同,匹夫一怒,不过杀人五步,天子一怒,却要伏尸百万,血流飘撸。

    前田庆次闻言,顿时脸sè一变,温泉里头的阿松更是当即脸sè惨白无人sè。

    奥村永福眼前一huā,身子顿时就晃了晃,只觉得嘴巴里面发苦,自己的预感终于出现了,却原来,还是自己的缘故。

    大凡历史人物,成名绝无幸至,前田庆次怎么说也是在历史上留下十七骑冲杀敌阵传奇的人物,他听了这话,脸sè先是一变,紧接着,却是笑了起来,“茂才这句话,似乎出自《战国策》魏策篇,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茂才这等人物,倒是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不过,茂才,在下不才,却也自信有专诸、要离、庆忌的手段……”

    乖官听了他这句话,忍不住呸了一口,“宗兵卫啊我倒是蛮替你可惜的,你一个番邦xiǎo国人物,把汉学学到这般地步,也算是个有才的,杀你罢我心里头蛮惋惜的,不杀你罢我心里头又不痛快,你倒是说说,我到底是杀还是不杀呢”

    “不要。”温泉里头的阿松尖厉地叫了一声,乖官转头看她,好整以暇,笑着说:“松夫人这句不要,是不要宗兵卫刺杀我呢还是不要我杀你们前田家满n啊”

    “不要。”阿松痛苦地捂着脸,使劲儿摇头。这时候庆次觉得不对劲了,这位明国茂才看年纪不过十三四岁,身材又不高大,他哪里来这般的自信?

    作为一个忍者出身的家伙,他自然是有很多手段的,忍不住就先使劲儿嗅了嗅,空气中一股子淡淡的硫磺味道,却没有一点儿火绳燃烧的味道,那就是说明没有铁炮。

    火绳枪用的火绳燃烧极慢,一根标准的火绳枪用火绳可以在手腕上绕一圈还垂下巴掌长的一截,这么长的火绳任其慢慢燃烧的话足可燃上两个多时辰,如果有铁炮手埋伏在附近的话,那么庆次早就闻出来了,可被阿松这么一叫,他还是下意识地嗅了嗅鼻头,没闻到火绳燃烧的味道,心头大定,只要没有铁炮瞄准着,以自己的武芸,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才十三四岁的xiǎo孩?

    于是他就笑了笑,“茂才,无故ji怒对手,这可是非常不理智的事情。你我之间如今距离虽然超过五步,对我来说,也不过一跃之间罢了,何况我还带的有帮手。不如,你让我家松夫人穿好衣裳,茂才殿下你也劳烦一下,穿上衣裳,陪我走一趟,在下保证,等离开金崎,自然放茂才归来,不然的话,这儿还有市公主和茶茶公主等诸位公主,若发生些什么事情,未免不雅,在下师从里村绍巴大师,也不愿意做那等焚琴煮鹤大煞风景的事情。”

    他说着,腰间的佩刀就缓缓chou了出来,刀光雪亮,温泉雾气氤氲蒸腾中,xiǎo督年纪最xiǎo,看见了忍不住呀了一声,反手抱住了姐姐茶茶。

    光着上身,脚板踩在鹅卵石上,乖官就在前田庆次和奥村永福诧异的目光中往前面走去,走到了离庆次五步的地方,他这才站定,然后笑着lu出几颗雪白的牙齿来,“五步是这里么?”

    这已经不是ji怒是找死了,前田庆次绝对不相信对方是如此不智的人,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原因了,有恃无恐。

    他的心忍不住就沉了下去,再想到一路潜来的顺利,心中就想,难道这是个陷阱?可是,他是怎么知道我会来的呢?

    瞧着前田庆次的目光yin晴不定,乖官就笑了笑,“宗兵卫,别猜了,你也不用自作多情以为我这个陷阱是为你设下的,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你居然为了你的叔母敢于亲身犯险,甚至我都不知道你前田庆次如今就在前田利家的大军里头。你的确是钻了我的漏dong溜进来的老鼠,不过,老鼠就是老鼠,再强壮的老鼠,依然还是老鼠。”

    两人你来我往地对话,看似轻松,其实气氛极为紧张,一个奥村家的家臣武士手心冒汗,忍不住就大声道:“马鹿野郎,你这个明国的恶鬼……”

    [砰]一声脆响,他的脑壳顿时宛如被敲破的ji蛋(其实我也ting烦说故事的时候加注,但总有人说我写东西不考据,我真的不想多说,鸟铳这个名字怎么来的,我这里就是如何用枪shè破脑壳的,不解释。),黏糊糊的白sè红sè飞溅,喷了旁边几个武士一头一脸,在阿初和xiǎo督的尖叫声中,尸体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前田庆次和奥村永福脸sè一变,一颗心顿时就沉到了底。

    “宗兵卫啊”乖官笑着说道:“你知道什么叫水密隔舱么”

    他也不等前田庆次说话,自顾就把答案说了出来,“水密隔舱就是大明造船的技术,底舱像是竹子一般,每一节不相通,这样即使是被炮弹打穿,相当于浮在水面上的竹子其中一节漏水,根本不会妨碍船只航行,这天下呐聪明人举一反三,其实道理都是一样的。”

    絮絮叨叨像是角sè扮演类游戏的关底大*oss一般,乖官述说了一通,前田庆次和奥村永福明白了,怪不得他有恃无恐,原来他身边有周密的组织,根本不是打晕了两三个人潜伏进来所能解决问题的。

    “为什么我没有闻到火绳的味道?”前田庆次突然问到。

    乖官呵一声笑了出来,又是一个不想做糊涂鬼的,不过,我还是告诉你罢,“你不知道雨铁炮……”

    刹那间,变生肘腋,前田庆次眼睛突然就瞪得滚圆,身子一跃,一刀就往乖官砍来,等刀光到了近前,大喝声在乖官耳边响起。

    他这一刀,深得大明武谚快狠准的真谛,姿势也毫无huā哨,就是戚继光和俞大猷在兵书里头说过无数次的[倭人善跃,一跃丈余,迎风一刀],隐在暗处的早合少nv队中被乖官挑出来最jing锐的几人却是来不及开火,尤其是,前田庆次这一跃,离乖官太近了,导致她们一愣之下不敢随意开火。

    乖官的脸sè顿时就变了,惨白一片,这时候才深恨,自己不该像是关底大*oss一般絮絮叨叨说废话的,应该直接把前田庆次这厮击毙。

    他到底是宅男,前田庆次再怎么说,那也是三十多岁战场上生死厮杀无数次的汉子,这个经历不会因为乖官是天朝上国国舅而前田庆次是扶桑xiǎo国的土豪而改变,老祖宗说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奥村永福手下被打死了一个以后,前田庆次顿时就有了决断,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想要有活路,必须要把眼前这个明国茂才给拿下,在这之前,只当自己已经死了,至于什么铁炮没火绳味,他才没那么好奇,人死的知道答案和不知道答案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为了吸引乖官的注意。

    眼瞳中映出刀光了,乖官几乎是一刹那间额头就渗出一层冷汗,但也在同时,这具皮囊自xiǎo被浙江兵剑法第一单赤霞单老爷调教出来的本事终于看出来效果了,就像是后世所说的,大脑记忆远远没有身体记忆可靠。

    hxiǎo说中总会描述nv人大脑抗拒男人而身体却起了反应,实际上,大脑是最会骗人的,身体才是最忠实的。文人学的遣词造句如果长时间不用,大脑会像是处理垃圾文件一样把这些给处理掉,而武人练拳,拳炼千遍其义自现,身体就自发记住了,即便到老,也不会忘记。

    在一片尖叫声中,乖官拔剑,用的甚至不是后来他很是苦练了一阵子的金翅鸟王剑.改,而是金翅鸟王剑的前半截,他这具身体曾经恃之杀了武备将军副千户段天涯的手段,圆月斩。

    剑光如匹练,一chou之下,直如银河倒泻,叮一声响,硬生生就把前田庆次手上的刀给切断了,又如黄河改道,瞬息不止,手腕一翻之下,腰肢一扭,剑刃瞬间回切,他甚至一丝儿都没感觉到手上有什么阻碍凝滞,却是滑润通透,宛如切一块豆腐一般,一颗人头冲天飞去。

    乖官一剑回切,腰间用力过大,一时间收势不住,身子顿时就往左边旋去,滴溜溜打了两个转才停了下来,下意识纳刀入鞘,村正按回鞘中,他却是呆住了。

    卧槽,历史上的扶桑第一枪就这么被我杀了?

    无头的xiong腔中鲜血喷起一尺多高,尸体噗通一声前仆在地,鲜血瞬间就沿着鹅卵石的缝隙往地下渗透了进去。

    十四岁的少年杀了以武勇出名的前田家名将,在场的众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个忘记了呼吸,半晌,才在阿松的一声凄厉尖叫中回过神来,“庆次郎……”

    不得不说,扶桑luàn世中人,到底不是大明太平时代的nv子,即便是刚才茶茶她们尖叫,那也是因为瞧见前田庆次一刀劈向乖官,是惊而不是怕,这时候瞧见乖官一刀杀了素有前田家第一勇将之称的前田宗兵卫庆次,xiǎo督甚至一下子从水里头蹦了出来,拍着手大叫,“哥哥哥哥,好厉害。”

    心中不可置信,但乖官到底是符合他的名字的,素会卖乖,却是故意瞪了她一眼,“躲到水里头去,要跟姐姐好好学一学什么是淑nv,淑nv的身体只能给自己的夫君看,怎么能随便给人看呢?等我杀了这几个零碎,瞧我不收拾你。”

    xiǎo督吐了吐舌头,反身躲到茶茶背后,伸手搂住了茶茶的脖子,阿初则用如痴如醉的目光看着乖官,原来,他是jing通文武两道,刚才他杀人的样子实在是太美了。

    而奥村永福手下几个家臣武士瞧见武勇无敌的前田庆次殿下被明国的少年茂才老爷一刀杀了,吓得面无人sè,他们或许在战场上也算勇士,可这时候却跟淋了雨的瘟ji一般瑟瑟发抖,跑,无处可跑,在周围不知道什么地方还隐藏着铁炮,随时可能把他们打成筛子。求饶?求饶有用么?

    不得不说,这个地球上到处都有聪明人的,并不会因为扶桑地方xiǎo就没有聪明人,事实上,奥村永福手下数人中就有一个聪明人。

    噗通一声,就有一个人跪了下来,“xiǎo人该死,xiǎo人该死,xiǎo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瞧见上国茂才老爷和诸位夫人,诸位夫人何等的人物,那是只有上国茂才老爷才有资格瞧一眼,xiǎo人哪里有那样的福气,茂才老爷饶命……”

    这个xiǎo人的自称,一般是扶桑没有姓氏的农民对上等人的自称,而这家伙显然是一个武士,却如此自称,那真是觍颜无耻之极了。但是,他这一说,阿市才明白乖官为什么说要杀前田庆次满n,一时间忍不住,脸上就泛起了薄薄一层红晕来,至于阿松,却是呆滞不堪,无力地靠在温泉边上,口中喃喃道,庆次郎。

    乖官一愣,心说卧槽,居然还有这么聪明的家伙,忍不住就问他,你叫什么。

    “xiǎo人福田康夫。”那家伙一边说一边磕头,扶桑武士集团虽然正坐、匍匐,但是这些都是礼节,并不含有大明那种膝盖跪在地上以额触地就是卑躬屈膝的意思,可这家伙的的确确是磕头,用的是扶桑农民见到武士老爷们的磕头方式,人品顿时叫人不齿,果然越是聪明人,人品越不怎么地。

    乖官一笑,“嗯你倒是个聪明人,你家中可有妻子么?”

    福田康夫连连磕头,“xiǎo人家中妻子尚是妙龄,叫做贵代子,今年不过三十岁,脸蛋身材都还颇为可观,上国茂才老爷若是喜欢,xiǎo人双手奉上,贵代子想必也是喜欢的,能服shi茂才老爷,那是xiǎo人这等xiǎo国xiǎo民的福气……”

    这话一说,温泉里头大xiǎo姑娘们齐齐呸了一口,乖官大笑起来,“不错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福田康夫,你可以走了。”

    那奥村永福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看着跪在地上的福田康夫面带谄笑,“多谢上国茂才老爷,多谢上国茂才老爷……”一边说着,一边膝行着往后退去,退了数步,这才敢站起来,转身就跑。

    乖官垂着的手很隐蔽做了一个手势,就听见数声火枪脆响,顿时把福田康夫shè成了筛子,满身血dongchou搐着就倒了下去,铁炮声更是把奥村永福仅存的几个手下吓得齐齐肩膀一抖,奥村永福缓缓闭上眼睛,黯然长叹,果然是八歧大蛇的老巢一般。他听见这么多铁炮声,哪里还会不明白,妄自自己还以为冲进去绑了眼前的少年就能逃出生天。

    乖官挑了挑眉,很想学靓坤那公鸭嗓子笑两声再来一句[出来hun就要讲信用,说杀你quan家就杀你quan家],不过显然即便说了也是没人知道典故的,只好作罢。

    这时候,铁炮声把阿松震醒了,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福田康夫,她连手带脚一下就从温泉里头爬了出来,不顾自己赤身luo体,数步就扑到了乖官面前,“不要再杀了,求求你,饶了他们。”

    她伸手拽住乖官的衣角,乖官的袍子是系在腰间的,里头可是光屁股的,被她这么一扯,顿时滑落下去,当即就被阿市和茶茶三姐妹瞧了一个通透,茶茶和阿初脸上顿时就红了起来,茶茶扭过头去,阿初虽然脸红,却斜着眼睛偷偷地看,然后就觉得心跳加速。

    乖官被阿松一把扯落了袍子,手忙脚luàn地赶紧一把捞了起来,尤其是瞧见双手抱在xiong前泡在水中的阿市,当即就涨紫了面皮,赶紧就把袍子在腰间打了一个死结,看着光溜溜跪在地上的阿松,真是恨不得一脚踹上去,不过,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叫贝荷瑞拿了件袍子过来给她披上。

    包伊曼贝荷瑞存在感不高,绝对没有那些一般nvxing跃跃yu试要表现自己存在感的o病,你需要她们的时候,她们保管就在身边,你不需要她们的时候,她们就好像是透明人一般,这两人当真是挑不出o病来,乖官一招手,贝荷瑞本来是跪坐在温泉旁边的毯子上,看见主人招手,顿时会意,就拿了一件袍子过去给阿松披在身上。

    正在这时候,布幔外头一阵儿喊,“国舅爷,国舅,乖官,兄弟……”说话间,钟离扶着头盔气喘吁吁冲了进来。

    奥村永福瞧见他,顿时眼前一亮,这位可是明国的从三位大将军,了不得的人物,若是把他挟持在手,一样能救出阿松,庆次在极乐世界想必也是高兴的。

    他做事,大多要深思熟虑,只肯在觉得有把握的时候才做,不像前田庆次那般说干就干,方才好友庆次就死在他眼前,他心里头悲愤异常,但是也清楚,自己的武芸比起庆次差着老大一截,连庆次都被这位殿下一刀杀了,自己上去也是白搭,关键是,自己死了,阿松就一定落在这位殿下手上了。

    不过这时候,他却是无论如何一定要尝试一下了,且不说自己必死的局面,光是松夫人光着身子跪在乖官跟前的样子,就叫他愤懑无可忍受。

    他所站的位置将将好在布幔围着的n口处数步,钟离冲进来,担心乖官安危,却是瞧也没瞧他一眼,却是正好给了奥村永福机会。

    就在钟离钟副总兵擦着奥村永福的身子奔过去的时候,奥村永福突然发难,一下就扼住了钟离的身子,手上一枚胁差就比住了钟离的脖颈,钟离一滞,脖颈上寒意bi人,顿时就昂起头来。

    “少殿下,若不想这位大将军死,就把松夫人送过来。”奥村永福扼着钟离缓缓往旁边退了几步,又对几个手下使了一个眼sè,那几个家臣武士虽然魂不守舍,但瞧见主公挟持了明国的从三位大将军,顿时jing神一振。

    “别luà官赶紧对奥村永福举手示意,钟离如今可是他手下头号得用的人,别说死了,油皮破一块,乖官都打算把奥村永福剁成rou酱喂狗。

    “让松夫人穿上衣……”奥村永福话说了一半,突然就被钟离脑袋往后一个头槌,顿时就把后半截话敲进腹中,只是这个头槌更是lu出了喉咙要害。

    要说钟离钟副总兵,这位老惦念着娶一个官宦xiǎo姐,又位高权重几乎不需要动手,却是让大家都忘记了,这厮出身绿林道,本是打家劫舍的马匪,那一身功夫虽说不是出神入化,但强就强在因为出身绿林,很多功夫路数你想都想不到。

    像是头槌这种路数,就已经出人意料,他一个头槌后顺势翻身,整个身体就往后头压去,而一般被人用刀剑比住脖颈,正常动作都是把刀剑往后拉,因为他往后翻去,这么一拉,只是把他的头盔给削落,头发也断了几根,除此之外汗o也没伤到一根。

    而他翻身在半空中的时候,tui在空中一蜷,顺手就在靴子里头出一把匕首,顺势往后头捅了进去。

    奥村永福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xiong前的匕首,这时候才觉得浑身的血液正快速地往伤口流去,一时间,浑身发冷。

    “主公……”几个奥村武士都是谱代家臣出身,看见奥村永福xiong口chā着一枚匕首,顿时齐齐悲鸣,万念俱灰之下,噗通,都跪在了奥村永福跟前。

    乖官奔了过来,伸手就在钟离身上一阵儿luàn,确信钟离毫发无损后,瞪大了眼睛看着钟离,“卧槽,哥哥还有这等本事?”

    钟离暗中抹了一把冷汗,这还是他以前做马匪的老手段了,蹬里藏身这种路数用多了以后,慢慢就觉得似乎对人的时候也可以这么用,后来这招就成了他的杀手锏,正所谓嘴上叫哥哥,手上掏家伙。即便你拿家伙比着他了,他还油滑地像是条泥鳅,一翻一缩,不但自己没事还能给你攮上一匕首,他这没影子的诨号也就慢慢闯了出来,直到后来打劫浙江巡抚蔡太,这才把没影子的诨号改称无影做了自己的表字。

    多年养尊处优,他也差一点着了奥村永福的道儿,幸好,靴子里头藏匕首他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下意识使来居然也克敌制胜了,但他绝对不肯跟乖官说我也是侥幸的,嘿嘿笑了两声,道:“你也不瞧瞧哥哥是谁,当年哥哥我诨号没影子,这万儿当年在南七北六十三省绿林道上那也是赫赫有名的……”

    他吹嘘了两句,这才发现跪在地上直愣愣看着这边的松夫人,身上披着一件袍子,里头若隐若现,温泉里头还泡着阿市公主等人,顿时大窘,卧槽,我这是昏了头了。

    他当即弯腰捡起自己的头盔转脸就走,简直是抱头鼠窜而去,“哥哥我可是什么都没瞧见啊我若瞧见了,叫我以后一辈子害针眼儿……”发着牙疼誓,连停也不停就出了布帷子,到了外面,就听见他大嗓n儿喊:“去去去,看什么看,那谁,老瑞恩啊赶紧远远的,该干嘛干嘛去。火枪声?国舅爷闲得蛋疼打鸟儿玩,你管得宽……”

    乖官哭笑不得,就转身看着奥村永福,奥村这时候已经躺在了地上出气多进气少了,口中却还低声喊着阿松的名字。

    看着不远处前田庆次无头身躯,再看看眼前的奥村永福,乖官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以前到底也是看过《一梦庵风流记》这本以前田庆次为主角的书的,当初还颇为羡慕书中故事,如今书中的人物就死在眼前,再联想前世今生,未免有些唏嘘。

    阿松不敢过来看奥村永福,跪在原地双手抱肩,低声发出哽咽的声音,“庆次郎,助右卫n……”

    奥村永福叫了一会儿阿松的名字,眼神开始涣散,却低声唱起方才前田庆次作的诗:

    云无心以出岫亦为诗,若无心huā月亦不苦。

    没有七年之病,不用三年之艾。

    困yu眠时昼亦眠,醒yu起时夜亦起。

    若无登九品莲台之yu,亦无堕八万地狱之罪。

    若尽情活到当活之日,死亡不过是退隐……

    唱到这里,黯然无息。跪在他身边的几个家臣双手捂着脸,泪水涟涟而下,其中一个突然就拔出胁差来,把乖官下一跳,正要拔出村正,结果那家伙一刀就刺进自己xiǎo腹,却是为主公剖腹殉死。

    有他带头,其余几个哭了两声,也纷纷chou出胁差刺进xiǎo腹,全部死在了奥村永福身边,乖官瞧着皱眉,却也感叹,再看看死在n口的福田康夫,不得不说扶桑人很极端。

    满地的尸体血腥味道,乖官皱眉,就冲着外头大叫bo多野梨奈,叫了好几声,不见梨奈进来,正有些恼火,樱井莉雅红肿着眼睛带着十数人进来,那些早合少nv队低头就把奥村永福等人的尸首往外面搬,乖官看见樱井莉雅,忍不住就问,“梨奈呢?”

    樱井眼圈顿时又红了起来,哽咽道:“殿下,对不起,对不起……”

    乖官心里头一沉,“怎么了?”

    “梨奈姐姐她……她自刃了。”樱井莉雅哭着跪在乖官跟前,乖官闻言,身子一晃,“怎么会,好端端的……”

    “殿下,对不起,我们都只顾着注意布帷子里面和大山方向,没注意外头……”樱井低声chou泣着,就像是正常人都以为xiǎo偷会穿墙越室,实际上大多数时候xiǎo偷都是从正n进来的,可即便这样,正常人的视点还是会注意yin暗的地方而看不到光亮处,“梨奈姐姐被奥村永福和人用树棍子敲晕了,醒来后就觉得愧对殿下,拔了刀就……”樱井终于忍不住,大声地哭了起来,“那时候我就在旁边,梨奈姐姐chou的是我的刀……”

    乖官的心沉了下去,一想到那个琉球岛上脆生生道[愿为主公甲胄]的长tuinv孩,忍不住,心中就一酸,眼眶也涩涩地,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正好看见那些nv孩在收敛前田庆次的尸身,当即就暴怒,大声喊道:“肯定是前田庆次和奥村永福这两个家伙,一个正面引她说话,一个背面下闷棍,把他们两个剁碎了喂狗,剁碎了喂狗……”

    大喊大叫声中,涩涩地眼眶中还是不争气地淌出了两行晶莹地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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