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百灵堡杨程啸,且说江城秦观。这日,秦观宴几道门面出来后,便来到一叫‘香玉楼’的青楼。

    刚一进门,便见一四十多岁的鸨母迎了上来,她满脸堆笑道:“秦公子,今日倒是有时间来找乐子呀!快请,快请!”秦观笑道:“叶姥姥,翠儿现在可有闲。”叶姥姥道:“当然,当然,就等秦公子你来。”她脸都快笑烂。秦观正欲上楼,却听门外一鸹耳之声:“叶姥姥,生意可好。”

    秦观转过身去,见来者乃是一二十七八的男子,他圆脸高鼻,阔口翻耳,头束一条雪白绸条,身着一领浅绿锦袍,腰系一条玲珑玉宝环,一看即是一富家公子。叶姥姥忙陪笑道:“陆公子,听说你就要成亲了,还有时间来照顾我们生意,真是难得呀!”“成亲乃是父母之命,又非我愿!翠儿可是闲着,我要她来陪我。”叶姥姥道:“真是不好意思,翠儿刚才给秦公子包下,我去叫琼儿来陪你吧!”

    那男子斜眼看了秦观两眼,冷笑道:“这秦公子不是还未进翠儿房间吗?怎算包下,我今日用二十两银子把翠儿包下,叶姥姥,你看够不够。”说罢即从怀里取出二十两百银,递给叶姥姥。叶姥姥看了看秦观,谄笑道:“秦公子,既然陆公子愿用高价包下翠儿,你就把翠儿让给他吧!我去叫琼儿来陪你。”秦观摸了摸怀里,心道:“我就几两银子,却是怎办。”他转念一想:“我本先来,为何要让他。”于是道:“不行,我本先来,总该有一个先来后到的顺序吧!”

    那男子怒指秦观道:“姓秦的,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秦观心中不服,反唇道:“陆淋,你别仗势欺人,要知有理走便天下,无理寸步难行。”陆淋好不耐烦道:“叶姥姥,你说翠儿是陪他还是陪我。”叶姥姥左右为难:此时却见楼上跚步走下两个美人儿,细细打量,那在前的乃是:

    蛾眉两弯楚天月,秋波一对银汉星。玉舌轻动齿似贝,柳腰袅娜肌如银。

    秀发芳香蓝翡翠,酥胸丰满绿罗裙。妖娆妩媚动人心,风流多情荡人魂。

    在后的那女子则是玉面抹粉,朱唇涂脂,丰胸半露,身着一件透明纱衣,脚穿一双白绣鞋,却是一样散魄勾魂。那在前的女子经秦观旁边过时,向他甜甜一笑,然后走到叶姥姥面前,娇声道:“大娘,这是怎么回事呀!”叶姥姥笑应道:“翠儿,你看这秦公子和陆公子都要你陪,大娘正为难着呢!”陆淋又取出二十两银子晃了晃,笑道:“翠儿,只要你今日陪我,这些银两都是你的了。”翠儿斜眼看了一眼陆淋,侧身自挽着秦观右手道:“秦大哥,我们走。”然后便同秦观一起上楼去。

    另一女子忙迎上去,娇怯怯道:“陆公子,就让琼儿陪你吧!琼儿包你一样无限欢快。”说着即去挽陆淋手臂。陆淋一把推开琼儿,怒声道:“滚,谁要你陪。”琼儿站立不稳,一下跌倒在地,她瞪了瞪陆淋,又瞪了瞪已上楼的翠儿,朱唇紧咬,心中无限委屈。秦观在楼上停下步子,大声道:“逵阵把连去,溪河伴林树,日下形似匹,报主陌来人。哈哈!”陆淋铁青着脸,嗔厉道:“姓秦的,你在放什么狗屁。”秦观笑道:“非是狗屁也,乃为实言。我说些什么你自己去捉摸吧。”陆淋气得七窍生烟,叱道:“姓秦的,我们走着瞧。”

    步入翠儿香房,两人把酒言欢。翠儿笑道:“秦大哥,刚才你说的是什么呀?”秦观笑道:“这‘逵阵把连去’乃是‘陆’字;‘溪河伴林树’乃是‘淋’字;‘日下形似匹’则为‘是’。而抱主陌来人就是‘狗’啦。你说这四字连起来是什么?”翠儿乐了,呵呵笑道:“陆淋是狗,秦大哥,你真是幽默。”秦观道:“谁叫他这般恣睢,他对我恶凶凶的倒也无碍,可却对你好姐妹琼儿也这般凶,我当然要调弄他一下了。”

    两人连喝数杯,都是面红脸涨,秦观握住翠儿玉手,含情道:“人生短暂,我们得珍惜这美妙时光。”边说边是将翠了搂入怀中,轻轻抱到那张大床上。秦观一件一件脱去翠儿绣衣,但见翠儿露出雪白如玉的香肌来,呼吸渐渐急促。然后便是微微呻吟声。两人都累了,对着拥坐在床上,秦观见翠儿面转忧伤,便柔声道:“翠儿,你在想什么?”翠儿心中一阵凄凉,怅惘道:“翠儿身份低微,惟有秦大哥把翠儿当人看,翠儿今生能遇上你,便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秦观心中一酸,他沉思片刻道:“翠儿,若要与你赎身,大约需要多少银两。”

    翠儿怅怅道:“翠儿乃‘香玉楼’招牌,若要赎我,至少得五六百两。”秦观暗吸一口冷气,沉吟道:“需怎么多呀!”他顿了顿又道:“翠儿,你且放心,我定想法筹钱赎你出去。”翠儿凄切道:“秦大哥,我知道你对翠儿好,只是翠儿身份低微,不值得你这么做,再且你爹管你甚严,你哪去筹得这么多有银两呀?”“不,我怎忍让你在此受那些臭男人糟蹋,待我筹够银两,就为你赎身,让你真正幸福快乐。”翠儿感动得热泪满眶,她轻轻靠在秦观怀里:“秦大哥,你对翠儿真好。”秦观紧紧搂着翠儿,无限怜惜。

    秦观在‘香玉楼’呆了个多时辰,方才离去。他刚出‘香玉楼’不久,便被几汉子拦住行道。秦观正欲问话,却见陆淋走了过来,陆淋指着秦观,恶狠狠道:“你这臭小子,竟敢骂我是狗,给我打。”秦观见势不妙,转身就跑,可他哪能逃脱,不出十几步便给那几大汉逮住,然后就是一顿痛打。秦观顿感身如石咂,可他体单力薄,怎能反抗,惟有咬紧牙关,忍气吞声。几人打了好一阵子,方才住手,陆淋切齿道:“臭小子,要让我以后再看不惯你,我非打断你狗腿,我们走。

    待几人远去,秦观才从地上慢慢爬起,他只敢鼻孔热泉涌来,手一摸,方知是鼻血。秦观强忍全身痛楚,拍了拍身上尘土,唾骂道:“几个狗东西,要我会武功,非废去你们不可。”可他随即又摇了摇头,自言道:“武功实是难练,算了,我还是自苦习书文吧!待尔后考得功名,一样让你们好看。”秦观趔趄趔趄地向街南走去,不久便见前有一庄府。但见那府门上写着“城南府”三个大字。秦观轻步入内,径投内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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