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饭罢,便结帐出了客店。“这鬼天气,我们现在该去哪里?”陈彪看了看天上炽热太阳怪声道。四爷轻摇花扇:“就在城里随便转转,待太阳偏西后,我们即往武昌城去。”

    街道上仍是寥寥无人。四爷三人往街走去,不多时却见前面有不少人。只见四人分东西南北围着一绿衣女子,旁边不远处还站着五人。那绿衣女子亦非别人,即是刚才客店那姑娘。而旁边那五人就是张宝和他那四个随从。张宝站在四人前面,左手包扎着纱布,右手指着绿衣女子嚷道:“师父,就是这娘们刺伤我的,你们快把她抓起来。我要陪她好好玩玩,尝尝她的野味,哈哈哈。”张宝一阵淫笑。

    再看围着绿衣女子的四人,站东的乃是一四十开外的灰衣男子,他紫堂脸,豹眼黄须,身长八尺,手拿一条一丈来长的铁鞭。他姓赵名成山,凭着这条铁鞭在江湖中也闯出了些名堂,人称“铁鞭赵成山”。南边的是一二十来岁的男子,叫柳云,乃赵成山徒儿,他细高身材,浓眉亮眼,高鼻阔口,一看既是个飞扬跋扈之徒。站西的则是一道人,两道扫帚眉,一对丹凤眼,面皮白净,手拿拂尘。此人姓史名昌全,江湖人称“玉面道人”。北面站着个独臂蛮汉,名叫王大力。他豹头环腰,一身横肉,相貌凶丑。此人那独臂力大无穷,可举近三百斤之物,外号“独臂神力”。此四人乃江城县衙里的捕头,平日四人为虎作伥,被人称作“江城四恶”。张宝口中的师父即是赵成山,玉面道人和独臂神力三人。

    赵成山打量了一翻绿衣女子,轻笑道:“果然生得俊俏,徒儿,我看她这般柔弱,你怎么会伤在她手里?”“大师父,你可别小瞧她,她武功极为了得。”张宝道。赵成山呵呵冷笑道:“是吗?我看不怎么像。大徒儿,你去教训一下这娘门,要是这也要我亲自动手,传到江湖上去非坏我威名不可,说我以大欺小,持强凌弱。”赵成山神色矝持。

    柳云走上前去,调侃道:“美人儿,来哥哥陪你玩玩,你输了可要亲哥哥我一口哟!”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赵成山也在旁边负手轻笑。他对这个徒儿武功很是放心。柳云在赵成山那里也着实学了不少本事,怎像张宝,只是挂了赵成山一个徒儿的虚名,实际上根本就没学到什么武功,只会了一点皮毛就对百姓乱势欺压,还自以为武功了得。可一遇上真正会武之人,哪能过上一招半式,所以在客店里给那绿衣女子一剑刺伤也不足为怪了。

    绿衣女子哼了一声,拔出手中长剑,直刺柳云。柳云见来势凌厉,大意不得。身子忙斜,避开剑锋。手中铁鞭一扬,攻向她下盘。可绿衣女子此乃虚招,她剑锋一转,刺向柳云大腿。柳云大惊,身子急翻,一个“燕子翻身”闪开长剑。绿衣女子右手蓦地一扬,剑锋又转,一招“绝命追魂”,直向身子还未着地的柳云扫将过去。赵成山见徒儿遇险,惊呼道:“小心。”柳云身子急侧,可还是晚了一步,右大腿却给划一道二寸来长的口子,鲜血直流。

    “没用的东西,退下。”赵成山喝骂一声,手中长鞭似闪电般攻向绿衣女子。绿衣女子一个侧身,闪开来鞭,手腕一抖,剑刺赵成山,和赵成山斗了起来。这赵成山武功着实了得,只见他出手敏捷,挪步稳健,快似灵猿。可绿衣女子却不输他,手中长剑神异莫测,迈步敏捷,犹似流星。

    但见赵成山长鞭一个反抽,鞭扫绿衣女子腰间,势如破竹。绿衣女子并不慌乱,她手中长剑向来鞭一拔,剑微侧抡,正好借用长鞭力道飞扫过去。赵成山未及收鞭,不能招架,只的后跃躲闪。绿衣女子见得先手,剑锋又变,逼攻赵成山下盘。绿衣女子一直进逼,赵成山空有一身铁鞭绝技,却因与绿衣女子相距太近,不能施展开来。而绿衣女子剑法凌厉,不容赵成山半点反击之机,直把他逼得步步后退。

    赵成山见绿衣女子怪招层出不穷,暗中既是惊愕又是惭愧,心下不免有些慌乱,却是连遇险招。玉面道人,独臂神力见绿衣女子武功这般高强,怕赵成山久斗吃亏,一齐向绿衣女子攻了去。陈彪见此情景,欲上前相助绿衣女子,却给四爷阻止。

    自玉面道人和独臂神力加入争斗后,绿衣女子便渐处劣势。玉面道人佛尘直扫绿衣女子下盘,而独臂神力专攻她侧腰,赵成山也得退开,铁鞭威力顿显。

    多斗片刻,绿衣女子已全落下风,长剑攻势给长鞭和佛尘尽数曷制。形成了挨打局面。绿衣女子自知这样下去必败无疑,不得尽用险招,她一剑泼开玉面道人佛尘后,反扫玉面道人,可剑到中途,却是反抽,急转独臂神力,独臂神力不想她会不顾门户暴露反攻自己,不及招架,忙是后跃,却还是晚了一步,胸口给绿衣女子划了一道两寸来长的口子,鲜血顿流。与此同时,赵成山长鞭已至,一鞭打在绿衣女子右臂,绿衣女子右臂疼痛难忍,手一松,长剑“铛”一声掉落在地,疼痛未尽,又感左腿一道入骨疼痛,原来是玉面道人佛尘扫到,她站立不稳,半跪了下来。

    赵成山和玉面道人正欲向绿衣女子下重手,却听四爷一声大喝:“住手.”声音浑响威严。两人都给这突如其来的喝声震住,停下手来.众人刚才目光都聚集在绿衣女子身上,却未注意到不远处四爷三人.赵成山转目打量了四爷三人一翻,诟厉道:“尔等何人,敢在此乱叫.”

    “大师父,这三人刚就曾在‘来凤客店’里撒野,你也要好好教训他们.”张宝愤愤道。四爷道:“你们三个大男子欺负一柔女子,羞也不羞。”

    赵成山心底寻思道:“俗话说:‘真人不露像,露像不真人。’看这三人言举稳重,有恃无恐,定非等闲之辈,我且先对他们说话客气些,以探探他们虚实。”于是道:“这关你们何事,我们是公差,抓这女子乃例行公事。”

    “这姑娘所犯何事,须得几位动手抓人。”四爷问道。张宝廹不急待,抢道:“她打伤了我和我两个随从,打斗伤人当然该抓了。”

    “放你祖宗十八代狗臭屁,明明是你这色徒先调戏她,还敢在此诋訾他人。”陈彪万分嗔怒道。“看来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骂我祖宗,三位师父,你们千万不可放过他们,得把他们抓回县衙好好教训一下。”张宝龇牙咧嘴道。

    “你们别妨碍我们例行公事,否则我可对你们不客气。”赵成山道。

    “这事我们偏要管,你能把我们怎地。”陈彪横道。“你这厮是给你脸不要脸,大哥,我们何必跟他废话。”独臂神力刚才受伤,心中正是气愤。

    玉面道人道:“大哥,让我会会他,我倒要看看他有几份斤两。”说罢即走了过来。本来独臂神力若是没有受伤,现在出来交战的定当是他。“想打架?谁怕谁?”陈彪哪甘下风,跳将出来。四爷神色坦然,没有说话,亦没阻止。

    “看招。”话音未落,玉面道人就佛尘便急扫了过来,两人片刻即动起了手,陈彪也不是一个好欺的主,虽无兵器,可出手招招凌厉,式式凶恨。两人相斗百来招,却是不分胜负。

    “陈彪,退下。”四爷见两人武艺相当,久斗无味。陈彪一个“玉兔跳涧”跳将开来,大声道:“你手握兵器,我没有,我们两人却是难分胜负,当算我胜。”“我呸,要老子没受伤,一只手就能赢你。”独臂神力反唇道。

    赵成山自肚里寻思道:“这汉子武功不弱,想必那年轻男子武功更甚,也不知这三人到底是何来头。看样子他们今天是铁了心要帮这女子,这可对我们不利。”于是要压心中道:“你们到底要待怎样?”

    四爷收起花扇,在手中轻搭几下道:“只须你们放了这位姑娘。”赵成山沉吟半响,难色道:“这样我们却难向县大人交代。”四爷笑道:“只要你们放了这姑娘,我们三人愿随你们到县衙走一趟,这样你们既可向县大人交差,亦可避免大动干戈。”

    赵成山暗讨道:“看来我们今天要抓这女子是不大可能了,既然这三人愿随自随我们去县衙,那何不让他们进了先衙后,再给他们一点苦头尝尝。让他们知道多管闲事的后果。”于是道:“既然这样,我们倒也可放了这姑娘。”“师父,不能放她,我还打算……”“住口,你懂什么,我自有主张。”赵成山打断张宝的话,又转向那绿衣女子道:“姑娘,你可以走了。”张宝动了动嘴,却不敢言语。

    那女子怔了怔,拾起地上长剑,一跌一跌走到四爷面前,做揖道:“多谢三位再次相救,小女子感恩万分。”声音凄柔。四爷伸手扶住她,关切道:“姑娘伤势可好。”那女子轻轻挣脱开来,摇了摇头:“我无大碍,小女子还有事在身,就此告辞。”说罢就欲转身离去。

    “姑娘等一等。”四爷忙叫住那女子,“吴汉,取二十两银子来。”吴汉从包袱里取出二十两银子。四爷接过手道:“姑娘孤身在外,少了盘缠却万万不行,现在腿臂又受了伤,当去治疗治疗,这点银子请务推却。”绿衣女子忙推手拒绝:“我们萍水相逢,怎能让公子破费。”

    吴汉道:“姑娘何必客气,此乃我们公子一片心意。姑娘就收下吧!”四爷把银两塞到绿衣女子手中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姑娘若是不收,那就是不愿交我这个朋友。”绿衣女子没再推辞,收起银两,朝四爷三人再次作揖道:“多蒙三位多次相助,小女子告辞。”

    四爷也作揖笑道:“姑娘多保重,望我们山水再有相逢之日。”绿衣女子朝四爷一笑,便转身径投西去。待绿衣女子走远,吴汉打趣道:“原来她也会笑,我还以为她不会笑呢?四爷,我看她好像对你有几分好感!”四爷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三位可以跟我走了吧!”赵成山道。四爷点头道:“好,请前面带路。”于是一行人便向城北县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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