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姐不仅是鸾阳郡主的义姐,同时也是京城首富亲自认的孙女,你倒说说看,这么尊贵的人,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去杀几个人不认识的人?你说的人证是谁?他亲眼看见我们杀人了?你这样胡乱指责郡主的义姐为凶手,你觉得郡主和蓝王爷得知后,可会轻饶你?”

    陆典良继续问道,一改在苏尘等人面前十分憨厚老实的模样,语气十分咄咄逼人。车内的芊芊早已一副震惊地模样望着从容的苏尘,似乎又经又佩。

    “卑职……”络腮胡忽然跪了下来,申辩道,“卑职也是奉命行事,不是有意要冒犯小姐,实在……实在是那客栈老板亲口说……说……”

    话到这里,语又哽塞,其他五个捕快见自己的头头如此惶恐,也早已乱了方寸,提着刀放也不是收也不是,面面相觑着。

    “他指认我们是凶手,所以你们就直接来抓我们了?”裴一涯淡淡地替他说道。

    “是……今晨一早原告就和客栈老板前来县衙报案……说是昨晚客人害死了他们的四个兄弟……县太爷下令卑职立刻缉拿嫌犯到衙门听审,卑职……不敢耽搁……就……就……小姐明鉴,并不是卑职有意冒犯小姐。”

    络腮胡嘴里解释着,心中却已把那几个原告骂得要死,死的那几个是什么人,他心里清楚的很。他们怎么死的,他心里头也差不多有些清楚了。

    估计十有**是那四个大梁屯的地头蛇夜里偷东西偷到人家头上了,这些京城里的贵人一个个都是心高气傲地,哪里容得了这种冒犯,一生气,就让手下人杀了四个家伙。只因为下手的都是高手,所以竟连伤口都没有……这个高手,肯定就是这两个男人的其中之一,要不,就两个都是。否则。郡主的义姐出行。身边又怎会不派高手保护?只怕自己连同五个弟兄都不是人家一个的对手。

    说话间,络腮胡暗暗抬头,快速地偷眼打量了一下那个气势凌人的车夫以及车上那位不露丝毫声色的年轻公子。心思已转了十几转,再想到那四个死者恐惧地表情,络腮胡忽然很后悔自己太过冲动。刚才上来时态度太恶劣,把话说地太绝了!

    “那你现在既然已经知道我家小姐不可能是什么凶手,还不快快把路让开!”陆典良叱道。

    “我理解官爷缉凶心切的心情,不过,人不是我们几个杀的,还望官爷放行。”苏尘淡淡地道,心里不禁有些埋怨司马毓地人下手太狠。那个小镇看起来很衰败,那几个人估计也就是来偷偷东西的。应该并无大恶,原本把人家吓跑或者打伤也就是了,何必一定要下杀手?

    “这个……卑职……”络腮胡是很想让开,可是想到要是这样子回去,自己一定会难逃渎职之罪。实在是两头为难、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道。“回小姐,卑职也相信此事并非小姐所为,可是人命关天……那四人昨晚确实就死在小姐等人居住过的房间屋顶之上……客栈老板和原告已一口咬定小姐等人是凶手。还望小姐能体谅备注,屈尊跟卑职们去一趟衙门,一来好澄清事实,还小姐一个清白,二来……卑职们也好交差。”

    “你这个人……”陆典良翻脸道。

    “陆师傅……”苏尘温和地打断他,道,“既然事关人命,不能草率行事,那我们就走一趟吧!到了县衙,把事情说清楚也好,省地路上麻烦。”

    刚才络腮胡和陆典良对话间,她已和裴一涯交换了神色,话虽未出口,心中却已了然。自己虽是蓝暖玉的义姐,但本身并无官职在身,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免不了还是去一下。最主要的是,去了也不怕对方会怎么样!

    “多谢小姐!”络腮胡大喜,磕了头后忙站了起来,“卑职在前头带路。”

    说着手一挥,其他五人立刻默契地上马,分成前后两队,夹着马车往回走。

    大概行驶了一个时辰左右,终于来到大梁屯所属的焦柳县的县衙。络腮胡早早地打马上前,先奔进衙门去禀告,苏尘等人而后才不慌不忙地下车,抬头打量这焦柳县的县衙。

    这半旧不新的县衙的规模和蓝府比起来自然是天差地别,又因孟相一直提倡官衙要廉洁奉公,因此其建筑相当灰暗古朴。不过,既然是审理一县事物地总理缩在,官家的威严气度自然少不了。

    一对石狮两侧坐,一扇朱门当中开,两侧联题注,上悬县衙牌匾,阶上檐下右侧摆着一面大鼓,门口威风凛凛地站着两个衙卫。从敞开的大门望去,须得先过一个宽敞的庭院才到大堂。

    苏尘等人也不急,下了车只是静静地打量。彬彬先见络腮胡前倨而后恭,又经苏尘一阵安抚,原来的惊怕早已荡然无存,反而对那对石狮十分感兴趣,歪着头瞧了又瞧。裴一涯则淡然地站在苏尘身侧,隔着始终表现出一副不安神色地芊芊。

    不一会,络腮胡

    出来,恭敬地请苏尘等人入内。裴一涯留下陆典良在车,自己则和苏尘一同进去。

    才进大门,就见一个身着官府的八字胡恭敬地在里面等候,看模样正是这焦柳县地县太爷。这县太爷是去年刚刚任职到焦柳县的,虽没什么政绩却也没什么过错,只是凭借这一点关系在这里混个中庸的日子而已。他听说鸾阳郡主地义姐就是他命令前去捉拿的嫌犯,顿时三魂先没了两魄,差点就要连滚带爬地到大门去迎接,幸好身边的主簿机灵地提醒他,才想起苏尘本身并无头衔,不便亲自去大门外迎接。

    绕是如此,他也不敢丝毫怠慢,就等在门内,苏尘等人一进来便可见到。

    见到县太爷如此恭敬的样子,苏尘料他也不敢轻易地将自己等人定罪,心便更加地安定下来。待络腮胡为二人相互介绍过后,苏尘等人便被转请往二堂。

    裴一涯照样尽量地低调,同时始终细细地观察着芊芊的表情。见她看见县太爷时。脸上虽挂着完美的惶恐模样,但眼睛里却有一丝极细微的不以为然,甚至是嗤讽。

    坐定奉茶。一翻客套后,荀姓县太爷终于和络腮胡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解释地个清清楚楚。由于已知苏尘的身份,言语中。县太爷不敢再有所隐瞒,主动地就把原告和死者的背景交代的清清楚楚,倒大大地出于苏尘的意外。

    原来,苏尘昨夜就宿地大梁屯,几年前也算是个有点小富地镇子,可自从八年前镇上突然遭了莫名的瘟疫,连续死了一大批青年壮丁之后,镇民只好把这些人都集中起来火化后。这个小镇就日渐荒芜了。由于没有青壮年担当劳力,大家的日子都过地甚为艰辛,慢慢地,就产生了一批专靠小偷小摸为生的地头蛇,这间人来人往的客栈自然也成了他们下手地最好去处。

    久而久之。这里就没什么投宿了,偶尔才来些不明地细的过路人。

    客栈老板生性懦弱。一家人又都在大梁屯,明知那些地痞常常到自己的客栈里行窃,可从来不敢告发。又因怕吓跑了原本就很难得的客人,每每只敢稍微地暗示一下提醒客人多加小心,便再也不敢多说几句,连夜里有了动静也不敢起身查看。

    而被偷的商旅因自己身处异地怕告官的话会被报复,又因所丢失的财物从来不会超过一半,因此往往都选择在和店家吵闹一通后自认倒霉。官府虽知道镇上有这么一批地痞,但由于没有苦主告状,又无证据证明,故而也只能望之嗟叹。

    丢失的财物从来不会超过一半?

    苏尘顿时被这句话所吸引,心中不由浮起一丝愧疚,对县太爷为自己地失职掩饰推卸责任的言语倒不放在心上。地方官对地头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哪儿都有,真要计较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

    不过看来那些窃贼还算有些良知,不会将人逼得山穷水尽,应该是实在迫于生计才干了这个行当,暗中保护自己的那些人却一下子取了人家的性命,这样地惩罚未免过于残忍了。

    只听县太爷又继续说明,昨夜苏尘等人一到大梁屯,那伙地头蛇便都知道了,到了夜里为首的大哥便带了几个手下又来行窃,剩下地两个在外望风。可望风的人一直等到天亮还不见四人回转,又不敢直冲进来查看,只好等苏尘等人走了之后再找人,结果客栈老板娘首先发现有尸体从苏尘等人住过的房间屋顶上滑了下来。上去一看,楼上还有几具同样没发现任何伤口地尸体。

    人命关天,何况一下子就出了好几条,而望风的那两个人听说苏尘等人并没有反应失窃,反而若无其事地走了,当下便一口咬定苏尘等人是凶手,还逼得客栈老板也作了证,官府这才派捕快前来追拿苏尘等人。

    解释完后,县太爷又讨好地表示,苏尘既然是郡主的义姐,又是展家的大小姐,身份无比尊贵,自然不会同这些小地痞计较,更不会是杀人凶手。只是碍于原告和客栈老板都告说人是苏尘等人杀的,案件既已受理,尸体还躺在停尸房,总不能就这样搁置不动?而且原告等又一味地喊冤,不肯明口承认死者是因为前去行窃才死在客栈屋顶,所以他也实在很为难,这才请苏尘等人前来商量对策。

    县太爷一边表示自己坚信事情并非苏尘等人所为,一方面又暗示他知道事情一定和苏尘等人有关,口齿伶俐,条理清晰,竟是个相当狡猾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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