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光出去了,林株帮忙将碗碟收回厨房,看菜二娘子一一洗干净,脚下已经站都站不稳当了。

    肚子更饿了,感觉胃都痉挛了。吐口顺着嘴角往外流。说实话来这里粮食时常会很紧张,她却从没感到过有多饥饿。她心里骂着金小光,眼睛在案板底下四处搜寻,却悲哀的发现什么都没有。

    菜二娘子洗完锅碗瓢盆,说:“株儿,今儿金公子云大人饿了吃的有点多,我们娘儿两只能打点面糊糊了。馒头饼子都没了。”

    她没说下午林株陪金小光去了金臻少爷家,大嫂李氏过来说镇上的家里没有粮食,林张氏眼看就要要饿肚子,将一升白面拿走了。剩下的那一点都擀了面条,现在只有半碗玉米面。

    也就是说即使肚子饿得猫抓似的,也只有黄面糊糊可以充饥。

    该死的金小光,不但将自己差点榨出汁儿压成饼,还吃了本该是填饱肚子的食。

    真的克星。

    得想个办法脱离他的魔爪才是。

    想着心思,倚着厨房门看菜二娘子一点一点的将半碗黄面撒进滚滚的开水之中,再用一根细小的擀面杖慢慢搅拌,直到一点面疙瘩都没有,还撒了一点葱花香菜在上面。

    做好了,看一眼林株说:“株儿,好了。今儿娘做的最香了,还放了点油,很好吃。”

    林株苦笑一声。很好吃,这句话只能是自欺欺人。来这里吃的最多的就是这种黄面糊糊。这种东西如果放在前世,确实是最有营养很受欢迎的绿色食品,但是这个时代,这种黄面就是粗粮,玉米产量大好种植,价格便宜,但是吃起来口感味道远远比不上麦子。只有贫寒人家才将它当作主食来填饱肚子。这种食物吃多了,胃酸胃胀,还会泛酸。

    可是没有办法也只能用它对付了,现在肚子饿的胃都快粘一起了。

    她接过菜二娘子精心熬制的面糊糊。才喝了一小口。大门开了。石墨提着一只食盒走了进来,说:“菜二婶子,株儿,公子让我给你们送点吃的。说是有点不好意思。吃了你们的东西。”

    说完对着林株笑了笑。

    笑容有股说不清的意思。

    林株脸一红。忙低头接过小声说:“多谢云大人,云大人慢走。“

    金小光折磨她的时候书墨就在屋外,里面的声音响动很大。她觉得很难为情。

    书墨眼里闪过一丝怜惜。

    公子对林株的情是真的,使用暴力也是真的。他都看到了她脖子底部一片吻痕。

    他想了想靠近林株小声提醒她:“一会儿穿件高一点的衣服,脖子上有伤。“

    这处痕迹实在是又红又醒目,好在林株一直是站着的,如果坐下或者遇到他这样身材高大的人一眼就能看得出。

    傻子自然都能分辨这是什么。

    林株脸更红了,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她还记得金小光对这一块用力的啜吮,当时她觉得他会吸了她的血。

    书墨也低头转身准备离开。

    “云大人等一等。“

    林株忽然想起林朵的事儿来。

    书墨慢慢转身,问:“株儿,还有事儿?”

    也许是听到了,也许是看到了。他觉得面对林株有点心慌意乱,因为他听到看到时幻想的对象竟然也是她,这让他觉得惶恐。

    林株用手压着吻痕,说:“云大人,其实也就是一点闲事儿。”说完将手里的食盒交给菜二娘子,看了看屋里菜二陪着笑脸站在门槛处看着书墨,说:“爹娘,我送云大人出去。”

    便跟着书墨出了门。

    站在门口才说:“奴婢就是想说说我二姐的事儿。”

    书墨心一紧,说起林朵他觉得有点头疼。今儿遇见这个女子,她就一直跟着盯着他看,看得心里发慌也觉得心虚。

    对于这个姑娘,他只是以前请她帮忙盯着林株,看看有谁来找过她。却没想到她会误会。

    他有点无奈的看了林株一眼说:“株儿,你二姐的事儿同云大哥说不着吧。云大哥可没怎么你二姐啊。”

    他的意思是他可没动林朵。林株听的一阵心虚,觉得他只在指自己没有像金小光对自己那样对林朵。

    这个林株自然是知道的。

    她忙说:“云大人,奴婢不是说你怎么我二姐了。是我二姐吧她人实在。你也知道她对你有意思都好几年了。现在家里要给她说个人家,她总是想着云大人。”

    书墨觉得有点崩溃。这么说好像有点大了。他摸着自己的脑袋说:“株儿,你也知道你云大哥对你二姐也没什么意思,那时候是公子让云大哥帮忙照看你,。云大哥有没时间,觉得同你二姐认识,便托她帮忙。”

    照看她?是监视他吧。

    林株说:“云大人,奴婢不管以前你要我二姐什么原因,我二姐就觉得你对她也有意思。那你既然没意思,就说明白吧,我那个二姐爱就爱钻牛角尖。”

    林株说完又说了声:“好了云大人,就这点事儿,奴婢先进去了,饿死了。”

    饿死了后面还有乏死了。

    书墨苦笑着看林株曼妙的身影消失在红红的灯笼光下,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转身。一抬头竟然看见林朵就站在院墙拐角处定眼看着他。

    他再次苦笑一声,只是请她帮了个小忙,也没帮上什么,却惹出这么个麻烦来。

    既然林株说了,林朵也在等。那就过去说说吧,免得误了人家姑娘的好事儿。

    他慢慢走近林朵,低头看了看她说:“朵儿。等我么?”

    还是开门见山吧。

    林朵脸一红,低头双手绞着衣襟不说话,她已经想了很多次见到书墨要说的话,可是关键时刻真的见到了他,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书墨笑了笑说:“朵儿,株儿刚才都对我说了。我觉得这事儿的对你说一下。……”

    他很明了的将自己的态度表明,重申对她是一点意思也没有,让她早早为自己打算。

    说完这些,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林朵傻傻的站着,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她虽然已经想到过会有这样的结果。却还是抱着一丝幻想的。

    她没再说什么。转身脚步很沉重的去镇上继续照顾林张氏,脑子里想着娘托人的那户人家,琢磨嫁过去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日子。只要不是大姐那样的人家,都可以考虑一下。

    书墨看着她有点孤单的背影。忽然觉得有点内疚。

    这个女子虽然没有林株那样灵动秀丽。却也是憨厚朴实。好几年时间了,他都能觉得到她对自己的仰慕。

    刚才那样直白是不是有点残忍。

    不过他似乎也只能这样去做,看到她他是一点想法也没有。就算是在这清冷的月光下。而他刚才面对林株的时候心是狂跳不已的,甚至还有点小小的冲动。

    他看着她走远,也紧走几步远远的跟在她身后。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什么,。喊了声:“朵儿,等一下。”

    林朵突然就转过身来,一张过于朴实的脸上带着一丝丝的希望、

    书墨快走几步追上她,有点艰难的说:“朵儿,刚才呢我想了想,我是没有办法安置你。但是呢可以帮你找个更好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有一个兄弟,年已二十多也没成家,他这些年随军,手里也有点积蓄,为人最是好。只是征战中伤了一条胳膊,干不了重活儿。”

    这是要给自己说媒。

    林朵很失望的低下头去,没说话。她只是想能同书墨有什么关系,从来没想到别人。

    这事儿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书墨见她低头不说话,又说:“朵儿,你想想吧。我那兄弟家里只有一个老娘随着他,别无他人。倒有一点田产,不过都是租给别人打理,你如果不嫌弃的话,嫁过去也不受气。”

    他说的人是追随他的一位旧部下,前几年跟随金小光征战的时候负了伤,一条胳膊几乎废掉。才离开养伤,现在伤稍微好了点,家就住在离都城也不远的清泉县,家来只有老娘一人。

    那位旧部下为人耿直,很是仗义。因为胳膊有伤,这些年来也无心成家,现在伤好一点了,才有这个意思。这林朵也憨厚老实没多少心眼,家境也贫寒,应该差不多。

    他说完很绅士的将林朵送到天门镇的院门前,看着她进去,这才去找金小光。

    跟在金小光身后连夜回质子府,路上说了林朵的事儿,金小光点了点头说:“这事儿不错,。如果成了,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儿。”

    自己下属的老部下也是个功臣,能帮他也是件好事儿。

    他突然带着些许的调侃说:“书墨,那林朵不是对你有意思么?你难道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书墨有点不高兴了。

    沉着脸说:“我有没有感觉,大哥难道不知道么?”

    说完加快脚步超过金小光。

    有点不高兴,金小光也不去计较,笑了笑跟了上去。他没明白书墨有什么好生气的,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书墨心里第一次觉得金小光说话这么别扭。

    他自己有了林株这样娇美美的女子,却问自己对林朵那样的女子有没有一点感觉。

    就算两人地位有点差别,但是对女人的欣赏上没这么大的差别吧。

    今儿他可是陪他去消遣林株的。想起他对林株粗暴的样子,他还有点为林株抱不平呢。就那么**裸的不分场合不分地点的,也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真是暴君。如果换做他,一定会对她疼爱有加的,都不忍心那么粗鲁的。

    金小光今儿可是神清气爽到了一种境界,想到自己的超常发挥,都想为之喝彩,原来他这么神武。虽是后来对自己的行为有点内疚。

    两人各想心事,不一会儿就到了城门处。书墨等金小光走近,看了他一眼,纵身上了城墙,金小光也随后跃了上去。

    两人回到质子府。

    来到后门处的那座房檐后,金小光一眼看到俊逸出尘的保玺少爷安静的站在月光之下。洁白的月光轻柔的照着他,神仙般的。

    他对书墨说了声:“去,打开后门。”

    他可不能带着保玺少爷烦翻墙而入。

    金小光的书房内,保玺少爷安静的相当而坐,他已经去掉了人皮面具,可以看到脸上不是很清晰的伤疤。

    这些都是拜定远侯所赐。他的眼里多少带着点怨恨。作为一个曾经靠脸的人,现在要靠脑子,实在是复杂了很多。

    像,简直是太像了。

    简直是同女刺客的眼神太像了,不是他可以肯定只是像而已,绝对不是。

    女刺客的眼神多了份清冷,也多了种风情。

    书墨亲自上了茶水,便在一旁伺候着。

    金小光先开口说:“保九爷,不知见到保臻公子没有,他怎么说?”

    保玺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点了点头说:“好茶。”。

    称赞完这才说:“见到了七哥,他说看缘分。不过一再交代在下转告世子爷:我们之间合作不合作,那是关系国家的大事儿,跟一个小姑娘没关系,请世子爷不要打扰舎妹,当年她还小,什么都不知道。”

    不打扰,迟了。

    金小光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说:“这个自然。不过小弟是真心对株儿的,不管我们合作不合作。我都会护她一生周全,这点请九爷务必转告七爷,请他放心。”

    保玺少爷更严肃的说:“世子爷,有你这句话在下也就放心了。希望你能记得你说的话。我们保家可以不计私人恩怨,同侯爷联手保得一方安宁,也是为了黎民百姓。这是大处。但我保家所留血脉不多,女子就只有小妹一人,皇叔皇婶在世之时当小妹是眼珠子,是掌上明珠,多次嘱咐在下好好保护。七哥自是不必说,那是胞妹。相比大处七哥心里应该更在乎这个妹妹。所以如果世子爷对我家小妹动什么歪心思的话,还请三思。”

    这是说林株比合作更重要。

    金小光更严肃的说:“这个请九爷务必转告九爷,小弟一定将株儿视为眼珠子,手中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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