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城中的小广场上,此时此刻被无数将士围得水泄不通,一把烈火正在广场zhong yāng熊熊燃烧着,而不断有人将一具具战死将士的遗体投入烈火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注视着每一具遗体,这里面可能有他们的兄弟、朋友或是亲人,但在这一刻并没有人哭出声,他们知道战死沙场是军人至高的荣誉,也是最至高无上的‘军功章’。他们为这些人感到骄傲和自豪,同时心中也将复仇的种子深深种下。

    冲天的火光整整燃烧了一天都未曾中断过,此刻已经到了夕阳即将西下之际,陈风站在广场不远处的一幢建筑之上,目光紧紧盯着被无数将士恭敬传递的张帅和张浩轩的遗体。

    在这二人的遗体被投入熊熊烈火的那一刻,陈风像所有将士一样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目光中则充满着敬佩之情。

    当全军接到撤离的命令时,一时间还是爆发出了不小的sāo乱,但天元国的将士毕竟训练有素,在武田等将领的压制下,没有人敢做出什么违抗命令的举动,大军连夜陆续撤出了小城,向着北川城方向进发。陈风依旧留在城中,此时他已将气息散出,将联军那边修真者的感知尽数阻拦,而且没让一名联军的探马接近小城二十里的范围。谭小胖、叶菁菁和那些赫连氏族的修真者都陪同在陈风身边。

    清晨的光辉刚刚降临之际,数道身影从小城中腾空而起,急速破空离去后,只剩下残破的城池和几具被高高悬挂的尸体向世人表明,这里曾经爆发过一场极为惨烈的战事。

    “混账!简直欺人太甚!不杀此子难消我心头之恨!”太清子十分失态的怒骂道,一旁迦罗禅师的神sè也很难看,反倒是东方向阳依旧那副平静的模样。他们刚得知了从前线传来的空明尊者和清心真人等人战死,遗体被悬挂于城墙上的消息,也知道了这一切都是陈风所为,此刻已然愤怒到了极点。

    “此子的确可恶,老衲也想即刻将其碎尸万段!”迦罗禅师此刻哪里还有得道高僧的样子。

    东方向阳反而淡定从容的说道:“不要因为一时之气坏了前辈的计划。”

    “哼!我倒要问问为何你们浩ri剑宗没有任何损伤?难道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太清子因为东方向阳的话而迁怒于他。

    “若非不是空明尊者和清心真人想要独揽大功,怎会落得如此地步。”此时东方向阳的脸sè也沉了下来。

    “好了!若前辈来此看到我们在这边争吵成何样子。那个小子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这边因为陈风凶狠的手段而让当世三大高手间气氛都变得紧张了起来,而此时神战却正站在一处雪峰之巅,极目远眺下已然能够看见北川城的影子,而此刻正有一队队人影在不断的进入北川城中。他不敢再继续冒进,只是在这座雪山之上凝神观望着。

    “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一道声音突然在神战耳边响起,顿时让他大惊失sè,因为这道声音竟让他一直紧绷的心神险些散乱,同时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传遍全身,这样的情况已经许多许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不过神战并未因为这一句话而离去,反而隔空恭敬的行了一礼,不过他并未说话,因为不确定自己的话是否能让那个神秘人物听到,而最重要的他知道言多必失,面对一个自己没有把握战胜,又摸不清底细的人,少说话是避免出现不必要麻烦的最好办法。

    “老夫不想参与什么,但也不会见无辜平民平白受到什么伤害,再说一遍,永远不要踏足这里。”那道生意再次响起,却带着几分冰冷jing告的意味。

    神战此刻发现自己竟然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一股无力感充斥着全身,此刻他感觉自己就像当年刚刚踏足修真界的一个毛头小子,在危机面前没有任何办法。神战此时再也不敢继续留在此处,身形一动刹时便消失了踪影。

    北川城中一个极为普通的小酒馆的大门被打开,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有些犹豫的走了进来。

    “客官里面请!”店伙计像往常那样迎了上去。

    “我打听个人,这里有没有个叫苍松的老人?”

    店伙计打量着眼前这人,感觉有些眼熟,毕竟北川城不算太大,而常来他这边的都是些底层的普通人,能光顾小店的人本就不多,但凡来过一次的也能留下一些印象,因此店伙计十分热心的帮着询问道:“这位客官要找个叫苍松的人,有人知道么?”

    店里的几个散客都面露疑惑之sè,纷纷摇了摇头,那中年男子见此轻叹一声,本以为没能找到那人,但此时却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道声音:“来这边。”

    中年男子顺着声音的方向去看,发现在角落的一张小桌上正坐着一个身着破烂衣衫,头发干枯散乱的老头,显然之前就是他说的话。

    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过去在老头对面坐下,低声问道:“敢问老人家可是叫苍松?”

    “你找他何事?”

    “是这样,有个朋友托我过来每ri请这个叫苍松的老人喝酒。”

    “既然这样那你就买酒,老头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你就是?”中年男子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感觉极为普通的老头。

    “怎么?你不信?让你找我那人曾是你的恩人,身居高位家宅富庶,请老头我喝酒的钱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伙计!上酒!多拿几坛!”中年男子没再有任何迟疑。

    待到伙计摆上了几坛酒,中年男子又抓住伙计的胳膊说道:“以后只要是老人家来喝酒就记在我的账上。”

    “这么大方,看来你那个朋友也是十分豪爽的人,既然来了就陪老头我多喝几杯。”说罢二人很快就喝干了几坛,这期间双方却没说过什么话,都是在那闷头喝酒。

    不多时中年男子起身告辞离去了,老头继续一个人痛快豪饮着,同时他嘴中突然念叨了一句:“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喝了这么多酒老头我做这些也算是付了酒钱了。”

    王司徒此时正随着从元都出发的队伍一路向北前行着,很快便将抵达北川城。他这支队伍中除了大量的平民百姓,还有一些官宦家眷,其中陈怡和张浩轩的家人也在其中。王司徒身为兵部侍郎,统领着禁卫军确保队伍安全。当年他已然猜测杀害自己儿子的人就是陈风,但此刻虽然知道陈怡恰好就在自己负责的这支队伍之中,但他未敢有半分邪念,毕竟如今陈怡的身份已经大不同,抛开陈风和张浩轩的关系,单论元文帝的义女之名在世俗间也非同凡响,若非有极为缜密的计划,否则对她下手必然会落得事情败露。

    一路上王司徒甚是苦恼,他知道如今的机会仅此一次,若是错过ri后就再无可能报仇了。就在他思索间,忽然听见一道生意在耳边响起:“速来见我。”

    王司徒因为这道声音心中大惊,瞬间他便知道了这是一道传音,而能做到这种程度的皆是实力强大的修真者。想到此处王司徒不敢怠慢,辨别了一下声音传来的方位,他对着守备将士交代了一下,便纵马向着路旁一小片密林行去。

    夕阳渐渐西沉,夜幕逐渐笼罩大地,整个队伍就在管道之上搭建起了一片简陋的行营,众多平民百姓和那些达官贵人官宦家眷全都住在行营之中,外界都是禁卫军布置的防御阵型。

    陈怡此时正在帐篷中收拾自己的随身物品,虽然身为张浩轩的妻子此次她是和张帅家人一同出发的,但毕竟她还有元文帝义女的身份,因此可以独享一座不算大也很简陋的帐篷。由于从小到大是在贫苦的环境下长大,因此即使现在贵为将军夫人,也一直没有什么随身侍女丫鬟伺候,一应事务都是自己亲自处理,这样的做派也深得张家家眷和许多百姓称道。

    就在此时,帐篷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老臣有要事拜见夫人。”

    闻听此言陈怡有些疑惑,她虽然没听出来这到底是哪位大臣,但却不知有何事要来拜见自己,因此问道:“我一妇道人家也不懂政务,到底是何事?”

    “有从东境传回的战报,说是要亲自交予夫人过目。”陈怡因为这句话心神一震,同时急忙说道:“进来。”

    陈风几人正向着元都飞行间,忽然他对众人说道:“你们先回元都,我有些事情,稍候回去。”说罢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迅速离去。

    接连经过几座山脉,忽然陈风看见一道身影正在一座山巅之上,他直接向其所在落了过去。

    此时山巅上的人乃是药痴王珏,他正闭目静修,忽然睁开双眼,发现陈风正站在面前,不由得露出惊讶的神sè问道:“陈风师弟?你何时来的?”

    “没有太久,我见师兄正在修炼,便没有打扰。”陈风笑着说道。

    此言一出让王珏震惊万分,他在修炼之时自然也散发出了感知力,但却没有发现陈风,而且看他的样子确实早就到了,这让王珏十分惊讶的说道:“师弟如今的境界竟如此之高了?”

    “侥幸有些奇遇罢了,并不值一提。”

    王珏闻听此言才稍稍恢复了几分心神,若是陈风说他只靠修炼就在短短几年间有了如此境界,王珏绝对会把他当成怪物来看待。

    “三年前曾有传闻说师弟已经殒命,当时我便不太相信,今ri得见果真如我所料。”

    “师兄想必也知道我已经不是浩ri剑宗的弟子了。”陈风说到此事时依旧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当年退出宗门时心中的那份羁绊彷佛也渐渐消失了。其实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观看了九玄天的历史,并且学会了九刹玄天功所导致的,让他心神之中烙下了九玄天才是自己传承宗门的印记。

    “当年之事我也只是听说了一些,不过那些邪教之说在我看来完全就是无稽之谈。”王珏也并未在这个问题上有什么纠缠,彷佛并没有陈风退出宗门这件事一般。

    “如今身处乱世,我既然被公认为邪教弟子,ri后也免不了要和师兄在战场上相见了。”陈风还在试探王珏,毕竟当年二人曾有过不少交集,又有方清雪夹在中间,致使二人的关系一直有些微妙。

    “呵呵,师弟这是在试探我么?”

    “我只是想知道师兄对此事的看法,毕竟现在咱们所处位置已然不同。”

    “你一直没再去看过她?”王珏并未继续那个话题。

    陈风先是一愣,他不明白为何大师兄会突然提起方清雪,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回道:“是啊,好久没回去了。”

    依旧是那片熟悉的青山绿水,岸边的大石头又多了几分岁月的沧桑。陈风和王珏伫立在此,全都沉默的凝视埋葬方清雪的地方。

    “当年与她分离,我还在想着也许有朝一ri可以重新相见,从那时起我便整ri沉迷于丹药之术,也算是对她的一种思念,而目的就是为了ri后不去继承浩ri剑宗掌门之位。直到从你口中得到她的消息,我才明白当初的无奈分离就已经注定了此生不再相见。”

    听到这番话陈风心中也是泛起了阵阵波澜,思绪彷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小镇上。

    “我早就厌倦了修真界的一切,世间变得如何也与我无关。岁月积淀到最后,想要的总会变得十分简单,但却永远也得不到了。”

    “师兄ri后有何打算?”

    “我愿余生在此与她相伴。”王珏此刻目光中充满着浓浓的回忆之sè。

    陈风看着王珏盘坐在了那块大石之上,本已转身准备离开,但忽然想起了什么,继而问道:“师兄可知道林超然?”

    “血剑?你为何问他?其实若论起来他也算是你的同门师兄,当年在浩ri剑宗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我只是想要知道他当年为何要叛出宗门。”陈风极为诚恳认真的问道。

    见此王珏却是陷入到了一股回忆的情绪之中,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当年林超然拜在剑师叔门下,在整个修真界都掀起了一股波澜,那时浩ri剑宗中以我为首共有四名弟子被视为宗门ri后兴旺的希望。”

    “大师兄、秦焱和……林超然?那还有一人为何我一直都未曾听说过?”

    “那人叫梦可儿,当年乃是灵剑门的弟子,虽然灵剑门整体实力并不算强,但梦可儿却天资卓越,被视为ri后可以颠覆灵剑门传统之人,在当年我们之间的新人大比中,她更是力压秦焱,只是最后败在了我手中。”

    闻言陈风微微一惊,一个灵剑门的弟子能够力压烈剑门的秦焱,其天资果然惊才绝艳。

    “她在ri后也被众人称为二师姐,而林超然则是那次大比之后才拜入剑师叔门下的。不过渐渐他却展露出了最强天赋,没过多久实力便隐隐追上了我们。那时候秦焱和林超然都对可儿师妹有意,为此事二人还偷偷比试过一次,虽然当时众人都传言两个人拼了个势均力敌,但我却知道当时是秦焱略胜一招,而林超然也因此险些丧命,不过梦师妹却因此反而对秦焱心生出了颇多微词,认为他不顾同门情谊胡乱出手,也是在那时可能她心中对林超然也生出了情愫,不久二人之间的事便传到了几位门主耳中,对于此事包括掌门在内都点头同意了,只有云师叔极力反对,我知道当年她将灵剑门ri后的辉煌全都寄托在了可儿师妹身上,不想她因此荒废了极佳的修炼天赋。但当年可儿师妹已经深陷进了感情之中无法自拔,经常能够见到她和林超然在宗门中出双入对。那时林超然的实力也渐渐展露了出来,一时间正是意气风发之际,而剑师叔的那份霸道心xing也全都继承了过去,因此在修真界中惹下了诸多事端,甚至一度遭到了几大宗门联合去向掌门老师讨要说法的情况发生。对于此事剑师叔自然认为不能失了浩ri剑宗的脸面,因此他对于林超然的诸多做法表示了默许。”

    “自此之后林超然更加肆无忌惮,而他的仇人也越来越多,终于有一ri摩柯寺和太上教的人将宗门围住,想要向林超然讨要说法,而那时正值剑师叔闭死关,不知外界发生的任何事,而掌门老师显然对于这样的局面也十分为难,毕竟浩ri剑宗单凭自身实力也无法抗衡两大宗门的联手。当时林超然感觉失去了宗门的支持,再加上他那股霸道的秉xing,竟当众宣布退出宗门,同时可儿师妹也义无反顾的跟随他一同离去了,浩ri剑宗的危难也就这么被解除了。我想林超然肯定无法原谅当年浩ri剑宗的那些同门,更不能释怀的肯定是那个时候剑师叔一直未曾露面。”

    “那梦师姐到底是如何死的?”

    “据说当年他二人被一路追杀,可儿师妹就是在逃亡的过程中惨死的,而林超然也因此没了消息。当时修真界有许多传言说当年是剑师叔与林超然大战了一场,梦可儿为林超然挡下了致命的一招,也正因此才命丧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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