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大约是被触怒了吧,所以萧若伊和萧沥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找了钦天监择良辰吉日,干脆地将伊人县主与平昌候小世子的婚期定下来,还让体己的公公去镇国公府门前恭贺,简直要弄得人尽皆知。

    这让本打算好来寻太皇太后细细商榷一番的镇国公大吃一惊。

    怎么放任萧若伊去了一趟慈宁宫,就成了这样?

    这丫头,捣什么乱!放着他去解决不就行了?

    可见自个儿孙女失魂落魄地出现在自己面前,镇国公连责难的话都说不出来,只问她出了何事。

    萧若伊却一点儿也不想说,径自捂了脸跑开。

    镇国公就去问萧沥,可萧沥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再撬不出一个字。

    慈宁宫的大门对外紧闭,太皇太后身边的公公更直截了当对镇国公说,太皇太后身子不适,需要静养,不见人。

    这也是变相地直接拒绝镇国公的求见,说白了其实就只针对镇国公一个人而已。

    言简意赅地表达了一个意思,萧若伊那婚事,没得商量!

    镇国公只好先打道回府。

    而与此同时的,成定帝给镇国公世子和配瑛县主赐婚的旨意也传开了。

    厩里惊讶的同时,又有好事者将三年前配瑛县主与萧世子一道落崖的事翻出来。不由齐齐惊呼,原来缘份早就定了!

    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只如此一来,注定碎了不少春闺少女心。

    小郑氏很得直咬牙,纤细白嫩如水葱般的手指死死绞住帕子。

    “怎么回事?不是信王吗,怎么成他了?”

    小郑氏急得都要哭了。

    萧祺冷着脸说:“还不是老头子去宫里求了?皇上能不卖这个面子!”

    萧沥成了亲,还能有他的什么事?

    这个国公府,以后都要是萧沥的了……他这个做老子的还没死呢!

    小郑氏气恼:“老不死的,尽会瞎捣乱!”

    一想到萧沥定下了亲事,眼睛都不由红了,心里真是抓心挠肝地疼!

    对方要只是个普通的淑媛,也不是萧沥看上的。她就暂且忍下。以后再想法子搓圆捏扁就是,可偏偏,就是萧沥喜欢的那个丫头!

    她梦寐以求得不来的东西,凭什么那个小丫头都能轻而易举地拿到!

    萧祺见她如此激动。还以为她是在关心自己。便按住她宽慰道:“急什么?配瑛才十三。婚期可还没定,她嫁过来还得两年呢,说不定要更长时间。指不定能有什么枝节横生。”

    就是没有,他们也可以创造啊!

    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怎么做还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小郑氏的脸色总算好看了点。

    却又不甘心地撕坏了一块帕子,还要由着萧祺哄劝好一阵。

    柳昱回了王府后便长出一口气,柳氏赶忙问道怎么样了,再见柳昱手里那卷明黄圣旨,面色就松动许多,可旋即跟着皱眉叹了句:“圣旨赐婚,该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吧……”

    无论他们怎么想的,或是愿不愿意,顾妍和萧沥,注定地是要被绑到一起了。

    柳氏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感觉。

    明明前头不久顾婼才和纪可凡定下,现在小女儿又和萧沥敲定了婚事,就好像是两个女儿一下子都要离开自己身边了,心里顿时酸酸的,又空落落的。

    柳氏的前十几年,很没出息地围着一个男人转,慢慢变得不像自己。一朝幡然醒悟,宛若新生,她多想将十多年来没有倾注在子女身上的情感一股脑地全给了他们……多想再有几年的时间,可以让他们再多陪陪自己。

    是太自私了吧。

    女儿总归是要嫁人的,哪有一直留在家里做老姑娘的?

    可这还没嫁人呢,她就开始舍不得了……

    都说知女莫若父,柳昱一看柳氏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你看看,又开始钻牛角尖了不是?”

    他好笑道:“无论是婼儿,或是阿妍,她们嫁了人,难道就不再是你的女儿了?和你之间的母女关系,难道就因此切断了?要是这样,不用你说,我就先把她们扫地出门!”

    柳氏哭笑不得,旋即嗔道:“父亲,您说什么呢!婼儿和阿妍怎会如此?”

    “这不就得了?”

    柳昱耸耸肩,让柳氏坐下来,淡淡笑道:“玉致,你要知道,你养了两个好女儿……婼儿持重端雅,阿妍聪慧坚韧,她们都是能干的好孩子,哪会轻易让自己吃亏?”

    柳昱是既感激又唏嘘。

    他一方面痛恨懊恼柳氏以及几个外孙幼年生活在顾家那样的地方,一方面又庆幸那些经历让几个孩子的心智迅速成熟起来,也让女儿能开始学习独当一面。

    自然,偶尔瞧见顾妍年纪轻轻,一副小大人的沉闷模样,柳昱骄傲的同时还是不免心疼的。

    “婼儿虚岁算起来就快十七,这年纪说小可不小了,再留下去说不得真要成了老姑娘,至于阿妍……”他顿了顿,眼睛眯着慢慢道:“阿妍倒是不急,你不用那么早就开始操起心。”

    柳氏心想也对,释然一笑,转而又说起了萧沥:“……现在说这个于事无补,这次将镇国公拉进来实属无奈之举,他能仗义相助我们自然感激不尽的,可终究是阿妍的终身大事,萧世子……”

    柳氏对萧沥到底是不了解的,哪知道人家是怎么样。

    柳昱便摸了摸下巴。

    他比柳氏多了解一点。

    那个小子啊……

    柳昱挑着眉淡淡地说:“所以才不急啊……”

    既然阿妍肯开那个口让他上门去寻镇国公商榷,心里应该是愿意的。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顾妍对萧沥那小子,和别人有点不同。

    原先是想国公府的大环境于顾妍来说,有些复杂了,所以一直防着萧沥,可今日和镇国公深交了一番,好感度倒是大增。

    事情到了这地步,他们再要反悔显然不可能了,可真要这样“便宜”了萧沥……究竟是自己最喜欢最心疼的小外孙女,怎么想怎么不乐意。

    刚刚还安慰柳氏来着,其实心里面。他比柳氏还要舍不得。

    幽幽叹息了声。来日方长,就且行且看吧。

    柳昱与柳氏二人松了口气,消息传到顾妍耳里时,她也同样如释重负。

    真若要将她与夏侯毅凑成一对。日日对着这个上世害得她家破人亡、郁郁而终的男人。那往后的日子。她也不敢再想了。

    几个丫鬟纷纷向顾妍道喜,祝贺她与萧沥定亲,也是这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她以后都会和另外一个人紧密地联系到一起。

    他没有让她失望……或者说,在潜意识里,她总觉得,他会像以往许多次一样,如神祇一般地出现,解救她于危难之间。

    那个人,若是他想做,很少有他做不到的。

    顾妍也不知道这份笃然究竟从何而来。

    她敛住心神,微微地笑,让卫妈妈准备些银馃子打赏下去。此起彼伏地恭贺声不绝于耳,心情却像是纠结成团的红线,一匝绕着一匝,剪不断,理还乱。

    晚膳只喝了几口粥。

    先前舌头咬得太狠了,阿齐那给她上了点药,但依旧疼得厉害。

    沐浴过后,青禾就给她绞干头发,然后用桃木梳子一下一下地梳匀,忍冬与绿绣就为她铺起床铺,燃起熏香。

    她怔怔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一时有些恍惚。

    听说伊人也被赐婚了,对象是平昌候府的小世子……这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

    上世的平昌候府在成定年间早就败落了,后来还动过谋反的心思,暗中纠集军队。可惜还没有正式开始呢,就被魏都揪出来,扼杀在了摇篮里。

    人人都说魏都做了件大好事,守护了大夏的江山,有九千岁在,那是大夏的福气。

    然而真相究竟是什么,普通老百姓根本无从得知。

    她只有一次偶然听舅舅和纪师兄说起,魏都曾和郑氏一族往来十分密切。

    狡兔死,走狗烹。上世的他们没有太皇太后护着,在郑贵妃失势后,苟延残喘在夹缝里过活十分不易,趁机攀附魏都正在情理之中,可等到没用了,可不得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平昌候,早晚是要败落的……

    顾妍尝试着拼命回想上一世萧若伊的归宿,最后发现,一片空白。

    她只知道镇国公府有一位伊人县主,可从来没听说过,伊人县主最终花落谁家。至少在她被囚禁起来之前,萧若伊就跟销声匿迹了一样。

    怎么伊人这世的轨迹变得这么奇怪?

    她怎么可能会嫁给平昌候小世子呢?

    又为何没人阻止?

    顾妍头脑发胀,连带着脸色也有些苍白。

    青禾忙问她怎么了,顾妍只摇头推脱说累了,遣散掉她们。

    空下来的房间就十分安静,偶尔会有烛光灯芯爆开一两声脆响。

    都说灯烛爆,喜事到,这难道也算是喜事?

    她只是怔怔坐着,听到身后有细微的动静,疑惑地回过头。

    身穿飞鱼服的男子正立在窗前,旁边高几上烛火摇曳,投下的长长影子将他笼罩在暗影里,看不清楚表情。

    但她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灼热似火。

    顾妍顺势站起来,“你……”

    才吐口一个字,他便已几步近到跟前,急切又笨拙地将她揽入怀里。

    坚硬的胸膛前,凉凉的冰薄荷香冲入鼻翼,她一瞬全身僵硬。

    “别动。”

    萧沥低低地说。

    她果然一动不动。

    于是他手臂收得更紧:“一会儿,就一会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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