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邵文再次救了李士群,叶吉卿自是感激不尽,这天黄昏,她找到龙邵文,“龙先生,我身无长物,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了。”

    龙邵文笑着一摆手,“好了!我要是图你的回报,也就不给你出这个主意了。现在李士群既然已经放出来,你们回去后就好好的过ri子吧!”

    叶吉卿靠近龙邵文,“龙先生,我想跟你单独待一会儿,你看方便吗?”

    龙邵文见叶吉卿两腮绯红,面若桃花,心中一动,笑问:那倒是没什么不方便,不过你最好还是告诉我什么事儿啊!

    “我想就在这里报答你!”叶吉卿直接说。

    “呵呵!”龙邵文笑了一声,“这里怕是不方便吧!这样,你给我记账好了,等我方便的时候自然会去向你讨要,你看怎么样?”

    “好!我欠你的,一定会记在心里。”

    龙邵文“嗯!”了一声,脸上微笑一下,再没说什么。叶吉卿还想再说些什么,蔺华堂突然进来说:龙先生,生秋爷来了。

    “哦!”龙邵文脸上一喜,“我可有段ri子没见生秋阿哥了,快请啊!他来还打什么招呼!”

    ……叶生秋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了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龙邵文瞧他一眼,觉得有些眼熟,也没往心里去,还没等开口,叶生秋指着身后的青年说:阿文,他以后就住你家了,你把他认作干儿子吧!

    “啊!”龙邵文有些吃惊。他直到此时尚未正式婚娶,叶生秋却突然给他带来一个青年,让他认作儿子,不免有些思想上难以接受。他说:生秋阿哥!你搞什么鬼。这小子是谁?干什么让我把他认作干儿子?

    “哦!这是莲姑的儿子,叫做张思文,ru名小龙。莲姑死的时候,特意关照过,让他以后跟着你。可惜你好久都不在上海了,我只好让他先在万顺堂住上一段ri子,这不,你一回来。我就把他送来了。”

    龙邵文听了心中一动,盯着张思文看了良久才缓缓问: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张思文眼圈一红,“顾先生自己出去开店后,店里的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去年年初,生意更是惨淡的难以为继,偏巧这时有个叫杨正雄的人找上门来,说想出大价钱从我父亲手中收了鸿源茂,我父亲也就答应了他。并且收了他一笔定金。谁料就在当夜,突然有我父亲从前的两个朋友找上门来,说是要请我父亲出去吃饭,我父亲见是老朋友。就跟着他们去了,谁知半夜回来的时候。他却是一脸的沮丧,只说对不起我跟我母亲。并在当夜就把自己给吊死了……”

    “张通祥上吊了?”龙邵文大吃一惊,他见张思文点头,又问,“这些年来,张通祥对你怎么样?”

    “对我很好啊!后来家道衰落,付不起学费了,他就去当铺典押家俬,想办法帮我筹措学费,不让我辍学。”

    龙邵文“嗯!”了一声,“这之后呢?”

    “……我母亲见我父亲突然就这样走了,自然很伤心,连夜差人把我从学校找回来,准备办丧事,谁知就在第二天一早,突然来了一大帮人,他们手里拿着我父亲给他们打的借条,说是我父亲赌博欠他们的钱,要用我家的铺子抵债。我母亲说铺子已经盘出去了,实在是抵不了债了,谁料这帮人不干,就冲进我家里,连砸带拿的,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席卷一空……”

    龙邵文听到这里,看看叶生秋,用眼神询问: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叶生秋点点头,表示知道。

    “……这些人走后,买铺子的杨正雄又来了,看我家店里值钱的东西都已经被人搬走,还有很多东西已经被砸烂了,就表示说不买了,要我母亲给他退钱。他付的定金,已被我父亲赌输了,母亲又哪来钱还他,没办法,只好把地契抵给了杨正雄。杨正雄就说我家地契不值钱,还是不干,我母亲没办法,就拿出从前出嫁时攒下的一些首饰,一并抵给了他,杨正雄这才算是放过我们。”

    叶生秋突然说: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但是我没管,阿文,我认为莲姑的事情还是你来办的好!

    龙邵文“嗯!”了一声,问张思文,“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从鸿源茂搬出去后,我家已经不名一文了,我就把我身上的金锁换了一些钱,跟我娘在宝福里租了家石库门的亭子间过活,我想辍学去码头干活挣钱养家,我娘不同意,她就靠给人浆洗缝补衣服赚些钱来供我继续上学,前段ri子,我娘得了急症,说什么也不看医生,就这样……她临走时,说是让我来找你,并给了我一封信,让我交给你,我葬了我娘后,就来找你了,谁知你总也不在,后来你家的一个门人说是让我去万顺堂找生秋爷,我就去了……”

    龙邵文听着眼圈一红,“你娘给你的信呢?”

    叶生秋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在这儿,我看过了。”

    龙邵文接过看了,信上用红笔画了一只大猴子,大猴子手中又牵着一只小猴子,旁边注有张思文的生辰八字,龙邵文闭上眼睛,回忆从前在鸿源茂时候的事情,过了良久,他睁开眼睛,又盯着张思文看了良久,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说: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

    安顿好张思文之后,龙邵文问叶生秋,“杨正雄的背景你一定打听清楚了!”

    叶生秋简短地说:他是陆连奎的弟子。

    “嗯!他此时在什么地方?”

    叶生秋露出牙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一刻也等不了,我来之前。他在龙门路粤菜馆‘杏花楼’摆酒。”

    龙邵文点点头,看了一下时间,突然喊蔺华堂,“给老子备车。去龙门路杏花楼。”

    叶生秋突然又呲开牙笑了一下,他说:就在刚才,我已经让人把杏花楼盘下了,就记在张思文的名下。

    龙邵文一怔,随即点头说:生秋阿哥!还是你想的周到。

    “杏花楼”的饭菜差不多是全上海最贵的,在这里吃一席粤菜,从前是大洋二十块,可在今夜却突然涨了价。杨正雄在饭后会钞时。居然被告知,他这顿饭要大洋五万。杨正雄先是傻住了,随即就高兴的“哈哈!”大笑。他从来都是一个不怕麻烦,就怕麻烦不来的主儿。因为麻烦只要一来,他就有钱可赚了……“去喊你们周老板来!”杨正雄笑着命令堂倌。

    堂倌儿笑着说:这家店已经不是周老板的了,刚刚换了老板。

    “怪不得!那就把新老板喊来。”杨正雄更觉得可笑,他对请的客人说:这“杏花楼”的新老板太贪了,居然想一顿饭就把盘店花的钱都要挣回来!你们说他是不是疯了?

    被请的客人也都跟着捧腹大笑起来……

    ……张思文穿着学生装。作为“杏花楼”的新主人,他觉得这身装束与身份不符,想换一件长衫,可龙邵文却不让他换。就让他穿着这身衣服出来见客人。

    杨正雄一看张思文的装束。更觉得可笑,“你就是这家店的新主人?我怎么看着倒像是个学生伢呢!我问你。这顿饭多少钱?”

    张思文颤巍巍地伸出五根手指,信心不足地说:大洋五万。

    “呵呵!”杨正雄也不生气。在这样一个对手面前,根本就没有必要生气,生气会堕了他大亨的派头。他大喇喇地靠在椅背,嘴里咬着一根牙签,仿若猫戏老鼠般地笑问:你说说,这桌子菜哪值五万大洋了?

    张思文紧张地指着一道菜说:这叫“龙虎斗”,用的是进口波斯猫,以及进口巴西花蛇,可值千金。

    “嗯!咳咳!好!”杨正雄笑得都快岔气了,“就算这道菜价值千金,那余下的呢?你说说还有那道菜值钱了?”

    张思文指着刚端上来的一道没人动过的炒大白菜说:还有这道玉白菜!价值数万。

    “哈哈!玉白菜?”杨正雄觉得他简直就是在敲诈顾客,手段简直比青洪帮中的恶棍还要恶劣,居然想凭一盘子白菜,就发家致富……“嗯!好好,那你说说这道白菜怎么值钱了?你要是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老子就赔你十倍的炒白菜钱!你要是说不出来,那可就别怪老子告你敲诈勒索,到时候怕你要吃官司。”

    “你真的肯赔么?”一个声音从包房的门口传出,“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个人,就得认账才对。”

    “妈的!谁这么yin阳怪气的,赶紧给老子显身露脸吧!偷偷偷摸摸的干什么?”杨正雄连头也不转就骂道。

    “我是怕你赔不起没脸见人。”龙邵文脸上带笑从门口进来,他身后跟着叶生秋。

    “是龙……龙先生!啊!还有生秋爷!”满桌子的人顿时惊慌起来,都纷纷站起,大气也不敢出。

    杨正雄也紧张地双手直搓,“啊!龙先生玩笑了,玩笑了。”

    “你nǎinǎi的,谁跟你开玩笑,老子问你,这玉白菜若是真的值钱,你赔倒是不赔?”

    叶生秋在龙邵文身后慢悠悠地说,“我想他一定肯赔的……”他问杨正雄,“我说的对吗?”

    “啊!这个!这个……对!对!我肯赔。”

    龙邵文笑着对张思文说:你去把白菜倒在桌子上。

    张思文上前将白菜拿起,轻轻地扣在桌子上,登时满室皆惊,原来这盘白菜的底下,竟然全部都是玉饰品,红的,黄的,绿的,白的,即便是不懂玉之人,也都识得这是价值不菲之物……

    见杨正雄看的呆了,龙邵文问:你说这桌菜要你五万块大洋贵不贵?

    “不贵!不贵!”杨正雄此时的想法,就是出上五万块钱息事宁人,只要龙邵文不让他履行承诺,真的赔上十倍的玉白菜钱就算是阿弥陀佛了。

    “好!既然你肯认账,那咱们就银楼去估价,然后老子好去你家里搬银子。”龙邵文依旧笑嘻嘻地说。

    杨正雄急道:龙爷,这桌饭菜我认账,就不用重新估价了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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