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字无广告207万顺堂的手段

    ……张啸林听段逸女说红旗老幺求见,只把眉头皱了,“妈个x的,老子跟万顺堂素无瓜葛,好端端地,他见我干什么?有见他的功夫,还不如香上两口。全文字无广告”

    段逸女说:现在的万顺堂不可小视,既然老幺登门求见,大帅最好还是见一见,看他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张啸林怒道:叶生秋是个连香堂也没进过的空子,若不是他与万顺堂的红旗老幺内外勾结夺了万顺堂,就凭他也配开山设堂?红旗老幺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当年范得礼待他不薄,他居然勾结帮外人谋了范得礼好大的产业。这种人老子不见。

    段逸女又劝,“大帅,坊间都传说喜鹊党也是万顺堂的一个社口。叶生秋这个人您可千万得罪不得,就他干的那些事,又岂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熟话说,宁得罪君子,不招惹小人,大帅还要斟酌呀!”

    “妈个x的,叶生秋还真是小人得势。看在他这个小人的面上,老子先让他一头。你去把老幺喊进来吧!老子倒要看看这个王八蛋要放什么厥词。”

    红旗老幺一进门,连句客套话都没有,也不等张啸林让座,就大咧咧地找了把椅子坐下,直接说:张大帅,把你绑的肉票放了吧!肉票的儿子已经跟我们万顺堂签了合约,他家那块地皮,早已经卖给我们万顺堂了,你绑了人,我们就没法继续执行合同了。

    张啸林本就是火爆脾气,再加上心中瞧不起老幺,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火起,没好气地骂:妈个x的,静安寺那块地皮是老子先看上的,你万顺堂凭什么横空插上一脚。更何况你老幺又算什么东西,也配跟老子说话?回去告诉叶生秋,有事让他直接找老子说,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红旗老幺神色不变,“生秋爷根本没空搭理你,他派我来,不过是劝你一句,还是趁早放人的好,话我说到这份上,放不放自然由得你。”

    听红旗老幺言语不恭,且带着要挟之意,张啸林大怒,正要跳起来教训教训老幺,旁边的一个门人刘德全已经忍不住了,当时就骂,“你红旗老幺好大的名头,谁不知道你出卖了礼爷,投靠到叶生秋门下当了一条狗,你敢对大帅这样讲话,还想不想活了?滚!现在就滚,滚得慢了,老子让你出不了这个门。”

    红旗老幺“哼!”一声,“你叫起来倒像是条看门狗,可在老子眼里,你不过是一头蠢猪,一头早就该死的蠢猪……”话毕,起身就走。差点没把张啸林没给气死。

    第二天,张啸林正在杜公馆同杜月笙、金廷荪几人叉麻将,段逸女匆匆跑进来,俯身在张啸林身边耳语半天,然后递给他一张纸条,张啸林皱眉看了,一下就将手中的麻将扔到地上,“妈个x的,老幺算个什么动西,也敢欺负到老子头上!”他站起身说,“走,去看看。”

    杜月笙见张啸林大动肝火,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说:啸林哥,又怎么了?

    张啸林把手中纸条甩给杜月笙,“你看吧!看吧!万顺堂真狠呀!这是在刘德全身上发现的。”

    杜月笙接过看了一眼,似乎不太明白,就把纸条递给他们之中的秀才金廷荪,金廷荪接过念了:此人狗彘不如,故而断其四蹄,浑身收拾干净,制成人彘,供大帅或蒸或煮享用。也有杀彘教子之意,望大帅引以为戒。

    杜月笙问:什么人彘?杀彘教子又是什么意思?

    金廷荪说:《说文》解释:彘,猪也。后蹄废之谓之彘。人彘的意思,大概就是把人的四肢给废了……杀彘教子是一个故事,说的是曾参的妻子要去市集,儿子嚷嚷着要同去,曾妻不允,哄骗儿子说,回来给你杀猪吃。曾妻从市集回来,见曾参正在杀家中那头小猪,就骂曾参疯了。曾参说:你既然答应儿子了,就一定要做到,不能做言而无信之人……这词用在这里,颇具威胁之意……”他当着张啸林的面,也不好意思解释的太详细。

    杜月笙一惊,忙问,“刘德全被人废了四肢?他在哪儿?去看看!”

    刘德全在张啸林家附近的一个茅厕里,其惨象令人不忍目睹,他被人残忍地断了手足,挖了眼睛,刺聋双耳,割了舌头,灌了哑药,一时不得就死,却连呻吟声都发不出,身体时而像蛆虫一般,在屎尿横流的污秽地上蠕动一下……

    张啸林一闭眼,指了指刘德全,对段逸女努努嘴。段逸女上前去,扭着头在刘德全心口插了一刀,结束了他的痛苦。

    在给刘德全办丧事那天,红旗老幺来给送了一个花圈,居然还跪在刘德全牌位前磕了一个头,口中带着哭腔,念念有词:兄弟,那天你骂我骂的好啊!骂的痛快啊!现在咱们阴阳两隔,你的骂声就此成了绝响,一想再听不到你的骂声,真是让人难过啊!兄弟,你一路走好啊……张啸林听了恨不得扑上去掐死他,但想起他残忍的手段,却忍着不敢。谁知他不想找老幺的麻烦,老幺却主动上前挑衅说:张啸林,赶紧放了肉票,从今后不要再惦记静安寺那块地皮,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见老幺这等嚣张模样,张啸林同他的所有门生居然都不敢说话,刘德全的惨状让他们思之不寒而栗,红旗老幺简直是个变态杀人魔,刘德全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们,得罪了万顺堂,得罪了红旗老幺,搞不好就变成了“人彘”。

    张啸林心中又气又恨,明知道刘德全是老幺杀的,却拿他无可奈何,老幺做的太干净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即便张啸林想报请捕房抓老幺,也没有任何证据。他只“妈个x的”在心中骂个不停,又想:若不是叶生秋在给红旗老幺撑腰,就凭红旗老幺这幅蠢模样,哪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同老子为难。不行,这事跟他没完……张啸林原本想同黄金荣把刘德全横遭惨死的事情说了,让黄金荣想想办法,先把老幺拿了,虽说借助官方力量报仇有点折颜面,但总比这样忍气吞声强不少,但一想起黄金荣对自己的态度,就有些泄气,他琢磨一下,知道只有杜月笙能在黄金荣面前递上话,就来到杜公馆……

    张啸林赶到杜公馆的时候,杜月笙正在接待章太炎。一个人随着财富的增长,地位的提升,会逐渐渴望结交一些品味高的朋友,杜月笙也是一样。章太炎是当世国学大师,学界泰斗,又是革命者,思想家,连袁世凯这样独裁者都要让其三分。能与这样的人拉上关系,无疑会使自己的身份更上一层台阶……章太炎一向自视极高,不屑与江湖人士来往。杜月笙不止一次地想与章太炎结交,可章太炎就是置之不理。

    这次章太炎之所以登杜月笙的门,起因是他的侄子与法租界一位颇有背景的人物发生了房产纠纷,求章太炎出面解决,章太炎虽名满天下,连袁世凯也拿他没办法,但在法租界这弹丸之地,遇到这样的事情,却让他一筹莫展。在他侄子的恳请下,他给杜月笙去了一封信,说明事情原委,肯请杜代为斡旋。杜月笙正想与章太炎结交,哪肯错过这样的机会,更何况处理这种事情,对杜月笙来说小菜一碟,事情自然如愿办成。章太炎此次来杜公馆,就是专门来给杜月笙道谢的。

    杜月笙正在虚心向章太炎讨教之时,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妈个x的。”杜月笙刹时脸色刷白,心想:这下坏了,张啸林要来给我塌台……骂声过后,张啸林推门而入,果真不理会他身边是否有客人,又是一声“妈个x的”开场白后,他大声说:月笙,叶生秋、红旗老幺那两个王八蛋欺负到老子头上,老子忍不下这口气。你这次说什么也得帮我。

    张啸林的这一通抢白,毁了杜月笙好不容易在章太炎树立的斯文形象。他担心章太炎在心中度量: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就张啸林这般粗鄙模样,你杜月笙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杜月笙见张啸林这样不管不顾地扫自己的面子,塌自己的台,在章太炎这位学界泰斗面前口出脏言,一副打打杀杀的模样,心中虽恼恨异常,但还是拉着张啸林说:啸林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名满天下的章太炎先生,我准备拜在章先生门下,尊他为师,你也过来见礼吧!

    张啸林只把手一摆:妈个x的,你杜月笙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假斯文了,你字都不认识几个,还拜什么章太炎为师,你要真想拜师,不如先去私塾回回炉,照老子说,少来这些不实在的,还是专心搞你的烟土吧!见礼就免了,老子现在没心情跟这个老古董虚情假意。还是先办正事要紧,月笙,你现在赶紧去黄金荣那里给老子打个招呼,老子要带上兄弟,砍了叶生秋那个王八蛋。

    章太炎淡淡一笑,也不萦怀,只说:杜先生既然有事,我就先告辞了,改天再登门向杜先生道谢……说完,也不看张啸林一眼,出门而去。杜月笙追送去门口,本想赔礼,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好恭敬送走章太炎,悻悻而返。

    回到厅中,见他压在章太炎茶杯下的,送给章太炎作为见面礼的五百两银子的庄票还在那里,就喊来万墨林,要他火速乘车,去给章太炎送去。张啸林劈手一把抢过庄票,塞进兜里,“妈个x的,劝你一句,以后少跟这些没用的人来往。章老头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又没有贩烟土的关系,偏还装出一副清高的模样,算是什么东西……跟着又说:你也看见了,叶生秋杀了我的门人,这笔账该怎么算?

    杜月笙一脸的冰冷,“叶生秋为什么杀你的人?”

    “妈个x的,起因你也知道,还不是因为静安寺附近的那块地皮?”

    “听说了,起因是你张啸林绑票在先,让我怎么帮你?”

    张啸林似乎没听出杜月笙的话外音,也似乎听出来而故意装作听不懂,他说:你去跟黄老板讲讲清楚,叶生秋指使红旗老幺杀了我的兄弟,他巡捕房这下有事做了,别在那里闲着,赶紧去万顺堂抓人去吧!”

    “啸林哥!”杜月笙觉得无法忍受了,“这件事情是你不对,人家的地既然已经卖啦,你还去绑什么肉票。再说了,你有些事情也干的太不漂亮。前段日子你联系高世奎他们拿黄老板爬香头说事,你以为黄老板心里没数?你一心想着塌黄老板的台,现在有了事,又去求黄老板,我杜月笙没那么大的面子,张不了这个口。”

    “妈个x的,莫非黄麻皮不是爬香头?”见亏心事被揭穿,张啸林有点恼羞成怒,“好呀!你去同黄麻皮讲,就说老子对他爬香头心怀不忿。”

    “啸林哥,你以为你行事隐秘就无人知道?不但我知道,恐怕龙邵文也心里面有数的很,我还没那么无聊,跑到黄老板面前搬弄你的是非……”杜月笙语气柔和下来,“红旗老幺杀了刘德全的事情,暂时先忍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谁不知道叶生秋手下养了几百吗啡兵,只要叶生秋一句话,他们就像狼一样扑上来同你玩命。”他叹口气,“现在烟土生意也越来越难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张啸林哼一声,“他叶生秋能养吗啡兵,咱们就不能养?”

    杜月笙耐心说:咱们同叶生秋走的路子不一样,他做的那些玩命生意,咱们未必插得上手,再说咱们没那么多闲钱,更何况也搞不到吗啡。他又劝:啸林哥,冤家宜解不宜结,回去把人放了吧!生意要紧,跟叶生秋斗什么闲气,叶生秋是什么人,我想你比我清楚多了,他能放下身家性命不要去跟你拼命,你能吗?有人对我说,他为了图谋万顺堂,早在十年前就开始做了准备,你有他这样深的心机?有他这样的狠劲儿!韧劲儿?就算你能做到,还要想想值不值!就算你觉得值,我杜月笙顾念兄弟情深,也肯陪着你同他斗,可你想过没有,只要叶生秋不死,咱们肯定早晚得被他害了。

    “妈个x的,心里憋屈呀!”张啸林仰躺在椅子上,“把你藏的公班老土拿出来,香一口再说。”

    杜月笙笑了笑,喊来万墨林准备烟具,打烟泡,两人钻进大烟间,往烟榻上一倒,开始喷云吐雾。抽完一筒烟,张啸林说是上厕所,撇开杜月笙,直接找到在外间赌博的叶焯山,想挑拨叶焯山去下手刺杀龙邵文、叶生秋。他恭维叶焯山说:你的枪法在黄浦滩是头一号,你若能去杀了龙邵文,也算是替月笙解决掉了一个大麻烦。叶焯山只是摇头,赶忙表明:一,我的枪法很差;二,我不会去刺杀龙邵文。张啸林知道叶焯山素来对暗杀之事兴趣十足,如今一听暗杀龙邵文就不住摇头,心中不解,追问叶焯山原因,叶焯山什么也不说,反正就是不答应刺杀龙邵文。张啸林无法,又去鼓动同龙邵文有仇的芮庆荣。芮庆荣回绝说:张爷,你就饶了我吧!我留下脑袋还想喝酒、吃肉、听戏、亲女人,你让我去杀龙邵文,那就是在要我的命……张啸林无法,只好在心中痛骂:妈个x的龙邵文,叶生秋,我张啸林x你祖宗八辈的奶奶……骂完才稍觉得解气,又返回烟榻间,向杜月笙再讨一筒鸦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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