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锦衣卫指挥使陈寅、王佐已经上疏给朕为节省冗役冗费解决锦衣卫占役虚冒之事要朕下令裁锦衣卫冒滥军校三万一千八百余人裁革名单已经奉上。”看到愕然的群臣朱厚心中暗爽“朕已经批示让陈寅、王佐两人尽快办妥此事由于朕忙于批阅奏折所以没有来得及于知会各部衙门官署。”

    愕然的群臣醒悟过来心里直嘀咕这叫什么事啊闹了半天所奏之事居然已经被皇帝处理妥当那他们在这里折腾有什么意义。

    “皇上圣明。”有些机灵的官员清醒过来之后马上奉承起来其他官员仔细一想觉得也是反正都是要裁革锦衣卫谁负责这事也无所谓如果陈寅与王佐在这种事情上作假那少不得再上书参奏不管怎么说也达到整治锦衣卫的目的这也是朝廷清流的一次胜利应该值得庆贺。

    只有少数心中明白的人清楚这次行动根本没有打击到锦衣卫锦衣卫的势力毫无损而且此事过后御史言官们再也没有借口弹劾锦衣卫陈寅、王佐两人这样做真是一举数得让人无话可说。

    锦衣卫与二十四衙门自从成立之日起就是皇帝身边的得力助手可以说是皇帝制衡朝廷百官的法宝朱元璋苦心积虑的削减朝臣的权力实际上就是害怕朝臣的权力过大危及皇帝的统治如今朱厚却听从朝廷百官的意见整治锦衣卫与太监看似是自断臂膀。

    而杨廷和却十分的清楚锦衣卫与二十衙门虽然似乎损失惨重再也无力与朝廷百官抗衡其实却不然。因为这两个机构从来就是没有权力的只要有皇帝的信任哪怕只剩下一人。也会死灰复燃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朱厚通过朝廷百官地逼迫已经牢牢把锦衣卫与二十四衙门控制在手。

    可以说正是由于朝廷文官们的不遗余力的打击原来还有异心地二十四衙门与锦衣卫只有紧紧的依附在皇帝身上争取一丝生机使得在朝中毫无根基的朱厚初次掌握权力。只要朱厚愿意锦衣卫与二十四衙门随时可以恢复往日与百官抗衡的权势。

    而且通过这些事情朝廷百官也开始认同朱厚这个皇帝杨廷和看了眼坐在宝座上的少年天子心里还真不是滋味权谋手段如此娴熟根本与一般宗室子弟大相径庭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赋异禀不成。

    “皇上有旨退朝。”太监传唱道在一片歌功颂德声中。朱厚心情舒畅的摆驾回宫。

    六部公署

    劳累一天地张璁慢慢的朝宫外走去回想起自己大半生的经历张璁觉得人生果然无常。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掌握的。

    张璁。浙江永嘉人。幼颖异好读书。胸怀大志。十三岁赋诗。即以卧龙自许。二十岁考取秀才。二十四岁中举人。如果顺利地话。张璁以后地人生应该是这样。先是进京考中进士。然后进翰林院。或者外放在地方为官。与天下其他普通学子地经历并无不同之处。

    可惜当张璁志得意满地远赴京城参加会试。迎接他地却是名落孙山。虽然经历一时挫折。但是张璁却没有放弃。毕竟考进士不比其他。偶尔失败一两次还是可以接受地。张璁很快地又重拾信心。三年之年再度卷土重来。却再次铩羽而归。

    失败乃成功之母。张璁还是不放弃。再次回家认真苦学。第三次上次赴考。信心百倍地认为自己这次肯定会成功地。俗话说事不过三。但这话用在张璁身上明显不合适。落第地命运再一次降临到他地身上。

    大明地读书人身上有一个优点是值得肯定地。为了科举可以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绝不不能放弃最后地希望。张璁显然已经继承先辈们地优良传统。三年之后再度进京。结果也是黯然而归。直到正德十五年。张璁累计七次上京城参加科举。但是皆未得中。

    时年四十六岁地张璁。觉得自己不能这样折腾下去了。正准备放弃参加会试。回家安心教学为国家培养人才。或者参加由吏部举行地官吏选试之时。却遇到一位相士。说张璁若再次参加科举地话。一定可以成为进士。而且三年之后必然富贵之极。

    听到这话张璁半信半疑。毕竟科举仕途是自己半辈子地希望。说实在话张璁也不想这么就放弃。在相士地鼓动下。张璁决定再给自己一次机会。毅然决然地再次赶考。上天不负苦心人。张璁多年地努力终于有了回报。考上贡生。

    幸好张璁的心里素质过硬这才没有成为范进心喜若狂的张璁满怀期待地等着殿试地到来可惜却得到正德皇帝正在南京巡视殿试推迟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张璁心里地热情顿时被浇灭一半谁叫人家是皇帝那只好继续等吧。

    等了一个月还没有见皇帝有意向回京举行殿试无奈之下张璁只好在京城里随意走走看看打时间却现有几位举子在抱头痛哭张璁稍微思索就明白怎么回事想起自己这些年来的辛酸经历张璁不由自主的上前去安慰几句这几人就是袁方他们。

    正德十六年殿试张璁终于迎来自己人生的转折点殿试时考上二甲进士经历吏部官员的分配张璁光荣的进入六部观政将来如果不出意外摆在张璁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申请到地方为官一是留在京城成为某部门的刀笔小吏。

    无论哪条路张璁也知道自己的前途也到此为止了毕竟自己现年已经四十七岁无法与其他年轻进士相比虽然张璁还胸情满腹漏*点雄心壮志但现实的残酷让张璁明白世事艰辛的道理。只有把漏*点深深的藏在心里。

    “张兄。”

    正在沉思的张璁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唤自己忙拧头观望看清来人之时。张璁脸上露出微笑清声说道:“原来是子直啊。”

    “张兄近来可好小弟有礼了。”袁方笑容满面的朝张璁走去也只有在好友面前袁方才会笑得这么开怀。

    “我自然很好文昴、子任他们呢。”张璁亲切笑道问候起张胜孙进他们。

    “他们在家里。”袁方笑道:“前些日子忙着处理些琐事。一直没有时间拜访张兄还请张兄见谅。”

    “没事我最近也很忙。”为了能尽快熟悉礼部地动作情况张璁最近也可以称得上废寝忘食想起自己也没有时间去看望袁方他们张璁也有些愧色:“子直听说你们另换新居我却一直没有上门拜访真是心里有愧啊。”

    这段时间来张璁为了应付殿试。根本没有多余时间出门访友所以也不清楚袁方、孙进他们现在住在哪更加不清楚他们现在的情况。殿试结束之后又马上被安排进六部学习一时之间也把袁方他们暂时遗忘了。

    “张兄说的哪里话我们都知道你地难处岂能因为私情而荒废正事。”袁方笑道心中非常羡慕张璁现在的生活。可以自由进出六部官署帮忙处理国家朝政。

    “话虽如此但也不能成为疏远好友的借口。”张璁微笑道:“刚好明日轮到我值休不如唤上子任、子云他们我们好好聚一下。”

    “我们早就打听好这事所以我才在这里等你我们已经准备好酒宴就等张兄的大驾光临啦。”袁方得意说道这里是官员出皇城的必经之路。所以他不怕等不到张璁。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前面带路。”张璁笑道。用手一挥搂着袁方的臂膀准备出。

    “二位兄台既然已备好酒菜可否能稍带上在下啊。”忽然两人背后传来一句温和地声音两人好奇的回却中一位风度极佳的文官袁方仔细打量却现自己不认识这人而张璁却连忙上前行礼道:“见过主事大人。”

    “又不是在六部官署你不必多礼。”主事大人和声说道:“张进士这位小兄弟是?”

    张璁现在还没有正式授予官职所以也只能用这个称呼待张璁在六部的观政期满吏部才会斟酌考虑给他安排一个适当的职位到那个时候别人可以称呼的官职当然如果说是好友的话直接唤张璁的字即可。

    “大人这位是袁方袁子直是我的好友。”张璁连忙为其介绍起来:“子直快来见过兵部的霍主事。”

    “在下霍韬字渭先。”还未等袁方反应过来霍韬就已经随和地说道:“这里又不是官府衙门袁兄弟不必太过拘礼。”

    “见过霍主事。”话虽然这样说但是袁方可不敢失礼连忙恭敬的行礼道。

    “听闻你们二人准备去赴宴可能也把我带上啊。”霍韬饶有兴趣问道其实霍韬与张璁只有数面之缘还没有谈过几句话但对张璁的印象不错今天从官署出来之时见到张璁与袁方在说话忽然听到说要去聚会霍韬鬼使神差地插上一句话。

    “霍主事有如此雅兴我等求之不得。”张璁连忙说道轻轻碰下还在迟疑的袁方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若是能借这个机会结交霍韬以后袁方他们的前途起码要顺利许多毕竟人家是兵部的主事虽然与科举考试无关但也能和吏部官员说上话吧。

    “却不知道主人的意思如何?”霍韬敏锐地现袁方有所迟疑心中有些惊讶并非霍韬自傲但是他还是可以认清自己的份量想邀请自己参加宴会的人虽然不多但确实也不算少如今自己算是屈尊降贵玩笑般的说要参加宴席难道袁方还有什么意见不成。

    “霍主事能前去自然是我们的荣幸。”经过张璁的提醒。袁方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之处连忙微笑弥补道但心里却感到非常为难。如果是在平时袁方对霍韬的参加当然无比欢迎但今日地宴会却非比寻常。

    这可是他们精心策划准备为张璁在张信面前露脸为其以后地前途添把助力张璁理所当然地是今日宴会地主角但如今又多出个霍韬。却不知道子诚会怎么看袁方有些担心起来觉得这霍韬来得真不是时候。

    “子直在想什么呢还不在前面带路。”张璁轻笑道却猛然朝袁方使眼色这种机会难道还在犹豫什么。

    “两位这边请。”事到如今总不能把人赶走吧袁方心中无奈叹气脸上却要露出笑容彬彬有礼地在前面引起路来。

    “一起走吧。”霍韬与张璁推让几句。随后当仁不让的先行一步如果说刚才要参加宴会还是心血来潮的话现在的霍韬真有些好奇了。一个小举子居然对自己赴宴心有存疑莫非这宴会有什么隐情不成。

    好奇心是人类的通病霍韬也不例外反正家中也无事那就随他们见看看以释心中的疑虑。霍韬地性子非常随和并不因为与张璁、袁方身份有差距就据傲反而放下身段与两人谈笑风生起来。

    原本还拘谨的两人慢慢的也放开来可以自然流畅的与霍韬交流天文地理风花雪月都成为谈资气氛非常融洽而袁方也觉得若是放在平日。能把霍韬邀请来参加他们的宴会。其实也是件美事。

    “子直前面是达官贵人居住之处。不如我们绕道而行吧。”走了许久张璁留意前面的环境悄悄的对袁方说道张璁知道凡是权贵居住之处都是最容易招惹是非的地方他不想沾这种麻烦。

    “秉用不须在意直接前行即可。”畅谈之下霍韬对张璁的印象更好也开始随和的称呼他地字以表示亲近之意听到张璁的话之后霍韬满不在乎的说道虽然他地官职不大但身正言直根本不会惧怕权贵勋爵。

    “两位这边请。”袁方也不分辨微笑的引手说道。

    想到霍韬的身份张璁也随之释然起来况且只是从这里经过而已也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索性放开心情与霍韬微笑的随着袁方前行但没走几步霍韬与张璁心里却暗暗奇怪起来因为袁方似乎对这里非常熟悉引着两人转弯抹角片刻之后就把两人领到一座府邸门前。

    “子直你这是何意”看到袁方上前准备敲门张璁轻轻扯住他的衣袖低声说道:“你若是不认识这里地主人且莫胡来啊。”

    “这里就是举行宴会之处。”袁方微笑解释道然后在张璁、霍韬好奇的注视下拍响这府邸的大门来。

    “袁公子你回来了其他公子已经在后院等着呢。”大门应声而开一位身穿青衣的仆役探头出来看到是袁方忙恭敬的说道随之把门推开让几人进去。

    “霍主事、张兄里面请。”袁方拿起主人的派头十分有礼的把两人请进门去。

    两人带着无比的好奇随着袁方走进府邸若不是还有人在身旁张璁恐怕早就忍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向袁方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啦而霍韬也是如此求知欲更加强烈原来还以为是参加几个举子地聚会没有想到目地地却是未知权贵的府邸真是出乎意料之外啊而且看张璁地模样似乎对这件事也毫不知情。

    这处庭院屋顶飞檐勾角面湖成长方行西向尽头拐了一个直角另有数间房屋与围墙相连圈出一处宽阔院子院中有池水、假山、曲栏灯笼零零散散巧妙地挂在各拐弯处半露半藏点缀得整个院子气氛温馨雅致。

    院子中间的凉亭有几位学子在聊天当袁方引领着两人走来之时有一人似乎有所察觉四处观望现袁方他们忙站了起来朗声叫道:“子直张兄。”

    其他几人听到提醒也纷纷看去现真是袁方与张璁纷纷围了上前当看到还有一个陌生人之时不由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袁方希望他给一个解释。

    “这位是兵部的主事大人……。”袁方能有什么办法只好为他们互相解释起来客人都已经到来不可能把人拒之门外吧幸好大家都是文人出身经过介绍之后也有共同语言闲聊几句气氛慢慢的变得融洽起来怎么说人家霍韬也是兵部官员这点面子不能不给心中释然之后自然对霍韬的到来表示无比的欢迎。

    不要以为霍韬过来参加几个举子的聚会就是件自掉身价的事情大明官场的风气就是如此毕竟大家也是这个出身的结交文人异士就是一种风雅之事霍韬此举并没有什么值得桎梏的地方官场诡谲多变说不定以后提携你的正是今日的举子秀才。

    客人来到不可能就这么直接开宴当然是先聊笑谈一番以联络感情况且霍韬与张璁还心有疑虑这府邸的主人到底是谁经过一年的相处张璁对袁方几人的底细了解得非常清楚知道这几人在京城没有什么好友更加不会认识京城的权贵难道就是在这段时间被某位权贵赏识啦两人心里虽然有疑惑但不可能直接询问只好把怀疑藏在心中表面上与众人谈古论今。

    “子任时候也不早了你去看看子诚回来没有?”看见太阳逐渐下山孙进估算时间觉得张信也该回来啦。

    霍韬与张璁心思敏锐一听就明白今天的关键应该就是这人因为他们从旁边添茶倒水仆役的言行举止可以知道这府邸的主人不是袁方他们几人不过这主人与几人的关系非同一般甚至于可以随意使唤府邸的仆役任由两人怎么样冥思苦想最后还是没有答案如果不是要遵循礼节还真想冒昧询问几句以解心中之迷惑。

    片刻之后张胜与一位俊逸少年悠悠的向众人走来看到此人霍韬与张璁眼眉一跳连忙站了起来当少年走近时两不约而同的行礼道:“见过张侍读。”

    “不用这么拘礼又不是在府衙上随意即可。”张信露出笑容继而好奇的询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是谁啊。”

    “殿试之时曾经见过大人风采。”也怨不得两人前倨后恭主要是张信这身份非常特殊只要在京城官场上混的都清楚的知道天子旁边有一位宠臣深得天子信任没有事情最好不要得罪袁方也知机的在一旁为张信介绍起来。

    “说的也是霍兄是六部的官员而张兄却是要参加殿试我们都曾经见过面的这么说来我们也不算陌生人。”张信笑道:“既然都是朋友那么也不用这么拘谨和他们一样叫我子诚就可以了。”

    话虽如此但两人怎么敢较真稍微有些尴尬的站着袁方也看出两人的不适忙借机说道:“子诚宴席已经准备好有什么事情我们酒席上谈吧。”

    “难得两兄台来我府上作客今晚不醉的话那可不许走。”张信熟络的拉着两人向院中备好的酒席走去霍韬与张璁相互观望一眼既然张信这么客气他们怎么能不识趣推让几句就乖乖的随张信入席而坐。

    宴席举行到深夜除了张信之外其他每个人都喝得醉晕晕的任由仆役怎么叫唤都没有知觉张信只好吩咐仆役把他们扶到客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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