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了安抚的慰劳制书,李扬自然感圣恩,伏在床上跪拜不已。

    这几ri里,得了信的人不在少数,皆携礼品过来探望,迁右武卫司阶的宋之宁这倒不必说了,不论是名上的座师如今已为太子右庶子、侍读、工部侍郎贺季真,还是众多的同年都纷纷而过,其中同是云州乡贡的张子仁一并同来,现也经吏部三铨而授了从九品下的崇文馆校书,算是得了结果。最让李扬想不到的却是户部侍郎裴耀卿、信安郡王府令以及如今在长安赋闲的王乐丞王摩诘也过来看望。倒让李扬着实的喜上几分。

    九月底,李扬之伤已是无碍,看了大衍历法定了二十九早起身。自小荷屋中起来,由着小荷与丫头秋娘与自己穿戴好,又在身上多加了一件夹衣,出了门见新买回添给柳叶儿的丫头冬梅,端了一盆热水正要往屋里走去,但唤住问道:“可是起来了?”

    冬梅今岁十二,自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因是家中贫苦,女儿众多,被狠心的父亲以寄身的法子卖与大户,正好让在西市买货的李苍头遇上,见其楚楚有一番动人之sè,又想到李扬曾吩咐过要与清河乡君屋里添人,便掏了十二贯的帛物买下。

    送回内宅经年长的妇人调教知了一些礼仪规矩后就送与了柳叶儿房里。柳叶儿也是喜欢,自她岁纪小也不让干粗活,只是做些端端送送的轻营生,至于那nǎi娘倒是没说什么,不过从房里的外间让给冬梅,自己搬去与粗使的婆子、丫头打了通铺。这让柳叶儿哭了好几次来求着回去,但都让nǎi娘拒绝了。又跑来拉李扬而哭,李扬无法让小荷去说,而那nǎi娘却哭道:“奴是跟着小姐而来的,但却不能陪她一辈子,虽说有了小丫头但有些事还是不放心,就再让奴伺候上她些ri子,到时奴自当回饶乐。”每ri除了睡觉还是仍像往常一样陪着柳叶儿。看似这样,小荷在与李扬同房时也说道:“阿郎可是好心办了坏事!这倒显的我们小气了。”,于是第二ri,让喀秋莎给换了间独屋居住。

    自那以后,这内宅之人却是从不敢拿这nǎi娘当了普通下人看待,仍像往常一样喊了声大姐姐。

    冬梅见李扬在唤自己,忙碌放了手中的盆子,施礼道:“回老爷的话,nǎinǎi是醒了,只是昨夜里又是受凉咳起,所以睡的晚了些,今早起来却是倦了不想动弹,未能起床。”

    “阿郎,你莫着急,妾身去瞧瞧。”小荷见李扬脸上的些急sè,便说道,又叫了秋娘,“秋娘,你去吩咐了外面,让马车稍候,一并去请医生过来,另让厨娘煮些开胃的粥送到四nǎinǎi这边。于氐也要与瑶儿喂ru了,你先抱着给她。”

    “那娘子你去瞧瞧,我去与岳父告别。”李扬见小荷安排置当,不好说什么,这毕竟是正妻的事情。

    “去吧,此去沙州不定多ri才能返回,自此就怕几载之间不能与他们相聚。一会收拾妥当了,妾身便过去。”小荷看了一遍这未住多久的院子,但眼中却是不舍。

    李扬轻搂了一下,缓缓道:“我自会努力!”,在小荷娇羞的脸sè中,微笑而去。

    仍是由延平门出城,取自延平的吉意,而李扬却道上次还不是从这里遇了歹人,但见众人兴高采烈,自己就闭了嘴。

    未走多远,路边停着一骑,将车上的官照,便打马过来唤道:“哪位可是寿昌令?”

    “本官便是,敢问上官是哪一位?”看那骑士身着为六品的常服,李扬忙上前拱手道。

    “哦,本官为门下省城门郎四其一。”说明后又道,“请李寿昌稍候,有人命本官在些候着。”说罢,命手下门仆一人飞奔入城。

    李扬笑笑道:“不知是哪位贵戚要见下官,请上官告之一二。”

    “见着你便知了,请,李寿昌,站与路上说话实为不雅,请随本官过来这边。”城门郎笑而不告之,指了不远处新扎的篷子说道。

    李扬看了看,回头望向车里的小荷,小荷隔帘听到传出语来,“大郎,我们便过去等着吧。”

    到了篷子,城门郎也不多说,只是请李扬等人下来乘凉。李扬下车自是与城门郎说话,而小荷等女嫌上下车麻烦,就待在车里未下。

    正在说话间,城门城脸上一喜道:“来了”,指着城门处过来的车马道,“李寿昌不是想见见是谁人吗,这不来了。”

    李扬打手额间朝那边看去,就见连车带马不下十骑,急急匆匆朝这边走来。走的近了心里却是一惊,怎么是他这个现实报的周小霸王来了,这可如何是好!来人却是寿王李瑁。

    到了跟前,李扬只得随城门郎过来躬身道:“下官给王爷见安。”

    “没你事了,你做的很好,去吧!”将城门郎打发走,李瑁好一阵的瞧着李扬,冷冷笑道,“李寿昌,山水轮流转,你我又见着了。”

    “王爷,上次是下官不知,还请王爷多多见谅。”李扬心中苦笑,只是拱手告着罪道。

    李瑁在马上前倾了身子笑道:“李寿昌,那本王要是不呢?”

    李扬心中有些着火,但见家人都在此,为了不与她们惹了麻烦,复又拱手陪笑道:“王爷说笑了,你乃皇亲国戚,怎能与我这屈屈七品的小官一般见识呢。”

    “哦,那ri,可是你这屈屈的七品小官要与我这寿王一般见识,你倒说说为何?”李瑁大笑而道。

    李扬暗道忍了吧,挤出笑容又躬身施礼说道:“那ri真是下官不识王爷,下官给王爷赔不是了。”

    “免了,受不起!你可是大唐的七品寿昌令,本王可不敢受你的礼。”李瑁得意洋洋的用马鞭指着李扬说道。

    这时太真却从车里挑了帘看着这边怒道:“我家夫君与你三番五次的赔着不是,你这人倒好,老是纠着不放,到底想做什么,说出来也让我们听个明白!”却是一股风吹来,撩起了罩在脸上的轻纱,露出了一张嗔怒的俏脸来。

    李瑁哪里能听得这样的话,就要回头张口骂出,但见了太真的真颜,立刻嘴张的未能合回,脑子里一片空白,半响哎呀一声跳下马来,整整衣冠对太真一揖到地说道:“这位小娘子,可是谁家之人,小王李瑁这厢有礼了。”

    “娘子,还不回车去!”李扬怕冲撞了这寿王,又要惹些麻烦,随即说道,“寿王请莫要怪她,她是下官的内人。”

    太真对李扬眨眨眼,不依不饶的瞪了李瑁一眼,将车帘放下。

    李瑁见佳人躲了去,心中就如失去了什么,空落落的难受,听李扬说那佳人却是他的妻妾,这心里却是生出一丝的恶毒,真想将他杀死夺了那梦中的红颜。转过身来,眼中却是一片火红,瞪着李扬问道:“她是谁!”

    “回王爷,是下官的妾室杨氏。”李扬不知这寿王怎么了,看着那眼神有些厌恶,但还是回道。

    “咳!”李瑁那边的车里有人咳了一声,顿时将李瑁从无边的憎恨拉了回来,已变的充血发红的脸sè变回平常,朝太真的马车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哦,原来是李寿昌的妻妾。”又似给旁人听的说道:“但有如李寿昌家中杨氏这样的美人,其余的那些个平庸的红粉胭脂皆可抛去!李寿昌好福气!”说着话,那目光不知不觉的往太真的马车飘去。

    李扬听他虽在夸着太真,但入耳只觉得甚是不舒服,皱了眉头应道:“王爷说的过了。下官再次与王爷赔礼了。”

    “哦,都是小事,无妨的。不知都不怪吗,当本王也有不对之处,也请李寿昌莫要放在心上。”李瑁此时却是一反常态的回道

    这令李扬摸不清头脑,但想这事过去也好,又拱手说道:“无有他事,那下官可要赶路了。”

    “不忙,不忙。今ri寻李寿昌的却不是本王,正主在车里。”李瑁眼光还是瞧着太真那边,随意的指了自己队里的马车说道。

    李扬不敢造次上前,只得又对寿王说道:“敢问名讳?”

    “妹妹,你出来吧,这不是李寿昌么?”李瑁这时出奇的好说话,朝马车叫道。

    李扬一听心道这里面不是公主就是郡主,寻自己又为何事,于是躬身道:“不知哪位,寻下官有何事?下官这里有礼了。”

    而那马车之人却是恨恨的暗骂李瑁,本想守着城门再次的捉弄李扬一次,好替自己的亲姊妹报那负心之仇。原本是让这个送出去的亲兄长出头打打他的威风,自己在一旁瞧着就是了,没想到,一个美艳万分的小娘一露面,就将兄长勾去了魂魄,差些丢人。还好自己及时的喝住,不然传了出去说寿王与人争风什么什么的,可让皇家的脸面往哪里搁。如今更是可气,竟将自己的行踪喝破,真是该打!但已是这样了,只得在车里出声道:“李寿昌免礼,本宫太华。今ri前来只是想替阿姊送送李寿昌。”

    “哦,那下官多谢太华公主。不知公主所说阿姊是哪一位,是否与下官相识?”李扬问道。

    太华笑了几声缓缓道:“咸直公主你可是认得!她就是我那苦命的阿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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