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开元二十年八月十八ri从chun州起程,经梧州逆漓水顺湘水过永、衡、潭三州入洞庭,在岳州小憩一ri,复流沔州走汉水,过襄州穿山而过到商州,直至九月二十ri到了京都长安。

    未及长安后便见路人皆是悲愤之状,李扬寻了位郎君问道:“出了何事,为何诸君皆露悲sè?”

    “哦,看小郎君也是从外地而来,这也难怪了。”那郎君本是有些火气,但见李扬一行皆腰间带刀,又瞧着像是官员的身份,于是也不敢造次,只是忿忿的说道,“你有所不知,那天杀的渤海大武艺不思皇恩,竟指使大将张文休率了一干水寇袭了我大唐的登州!”说罢左手握拳击在右掌之上,又指了东边接着道,“可怜那使君韦俊竟是做了个糊涂鬼,被裹在一众军民之中被敌冠乱中杀之!真是着实的可恶,简直欺我大唐无人!”

    李扬大惊失sè,急扯住那人的衣袖又道:“郎君所说可是实情?”

    “这还有假,我这便是去投军去,去杀尽那些番人好替逝者报仇!”那人不满的看了一眼李扬,挣脱李扬的拉扯,拍着腰间挂着的长剑而道。

    李扬方感失礼忙躬身道:“方才有些失礼了,哦,在下方从岭南而归来,还请郎君莫要怪罪。敢问郎君这陛下圣人对此事如何处置。”

    “还能怎么样,下旨斥责并令左骁卫将军盖福慎领兵讨伐,如今正在卫所征兵,我堂堂男儿何不应征入军沙场建功立业。”那人上下看了李扬,又瞧了其身后的车马,笑道,“看小郎君只怕是没这个福份了。”

    李扬也是笑笑拱手而别。

    进了长安自去叩杨家宅门,未见着杨父想是在当差,出来相迎的杨母将已是坐满月子的小荷抱在怀里就开始痛哭。一旁的朵儿怀里抱着已是露头取名为瑶的小人在那里抹着泪水,杨母又展了怀抱将朵儿抱住,哭笑着问道:“可是想死母亲了!”

    李扬并二位小舅哥看着院门之外有些不雅,忙过来相劝,方才引了众人进了院子。

    午时,杨父自中书省回来,见着李扬也是高兴,命奴仆拿了自己的牌子去牙里请一ri的病假,取了自汾州带来的杏花汾酒,命厨下煮了几道菜,翁婿二人便畅怀痛饮起来。

    席间杨父醉眼迷离、口齿不清的言道:“想我一辈之人老来才摸着一个从七品上的主书。你可倒好,授官半年竟也为从七品上的寿昌令,真是让老夫面上有光,令那些同僚们眼熟,齐齐交赞老夫的眼光。贤婿呀,你可是为老夫争了光彩!赚足了脸子!”

    “岳父大人醉了,小婿不过是运道好而已。”李扬知是杨父醉言,但心中还是有些得意,话虽说的好听但那语气之中的骄傲却是透露了出来。

    “呵呵,说的好,运道好而已,这满庙堂之上谁人能有这般的运气。”杨父哈哈笑道,指了北边皇城的方向,摇头晃脑道,“与你同科的不行,就连那些权贵除去祖萌之外的他们也不行!莫要忘了与你进士同科的状元公,如令不过是一小小的国子监从八品上的四门博士而已。”

    李扬饮了一杯酒不去反驳,转着手中的空杯道:“岳父大人官位不论高卑,都是陛下的臣子,我等只管尽心去做罢了,倒是未想的那么多。”

    “哦,贤婿说的对,尽心去做!尽心去做。”杨父站起挥着手大叫道,“拔刀四顾惊敌胆,不负躬身见圣颜!痛快,痛快!”

    “岳父大人,岳父大人,你醉了,请随小婿回房歇息。”李扬忙过来扶住唤道。

    “我没醉,正吃的快哉。贤婿呀贤婿,你可是小瞧了你娘子的大人,来,与我再饮上几杯。”杨父想走几步却是跌在了李扬的身上,嘴里吐着酒气,左右摇晃着手去抓几上的杯子。

    李杨一见这下可真是醉了,忙支好杨父的身子,叫屋中守着的奴婢帮忙,顺着屋中的软榻让他躺下,小声唤道,“岳父大人,岳父大人,请小睡一会。”

    “你——慢着!”杨父忽睁了眼,来回摇着头看着李扬道,“你莫动,老夫看不清你。”又转过头对那些奴婢们喊,“你们都下去!”

    李扬直了身子朝他们挥挥手,转过来问道:“岳父大人是否有话要对小婿讲。”

    “你扶我起来。”杨父正sè的说道,虽是身体有些晃当,但眼中的jing光可是骗不了旁人。

    李扬将杨父扶着靠在墙上坐好,随口问道:“岳父大人可要茶水?”

    杨父摇头眼睛盯着李扬,将李扬看的心中发虚,见其有躲闪之意,冷笑几声问道:“我且问你,那咸直公主是怎么一回事,你倒是与我说说。”

    九月里的长安午后已显的有些凉意,身着单薄的李扬自房中出来,这头上却是有少许的汗珠浸出,抬手将其擦去,唤过门外守候的奴仆去与杨父端碗甜腻的醉酒汤去,自己缓缓的走到院中的石桌边,茫然的看了院外的那棵槐树,有些失神的跌坐在石墩之上。

    “姑爷,请用茶。”内宅的小丫头将一杯热茶端过,轻放在手边问道,“只放了陈皮,可否还要加些什么?”

    李扬呼了一口气摆手让其离开:“你放在这里吧。”端起茶杯将水面吹皱,让茶水的热气随着气流而飘出,放于嘴边又试着温度稍烫了一些,心中烦躁将它放下,脑子里不禁想起方才杨父说的话来。

    “你们之事整个京城都已传开,这让陛下多少的些怒气,前先时又降旨将其封号改授为咸直公主,如令又令她禁足,整ri关在公主府不与外界来往,这可都是因你而起。贤婿,我大唐虽是风气开放,但那可是堂堂的公主,比不得旁人。你若是一意孤行,也想效仿高阳、太平、安乐以其娼妇上官婉儿的入幕之宾么?这虽是你的私事,男欢女爱自苦圣师也逃不掉,不然就不会收录这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关雎了,但你要知道它背后所引发的诟病!你呀,莫让情、yu迷了眼。我累了,你先下去好好的想想吧!”这话说的李扬先是紧张而又害怕后来却变成了对咸宜公主的欠疚以及最后的麻乱无头绪。

    这时有下人跑进喊道:“老爷,老爷!”见李扬坐在当院,止了脚步躬身施礼,“姑爷,请禀了老爷,有宫里内谒者寺人到,如今在前院客厅等候。”

    “什么?”李扬暗惊,不动声sè的回道,“我马上便去唤醒岳父大人,请内谒者宫人稍坐片刻。”说罢复走入房中去将杨父叫醒。

    杨父拍榻摇头叹道:“祸事来也!”理也不理李扬,匆忙而去。

    一会功夫,杨父陪了几位净面无须的寺人进来,当先一位寺人进来说问道:“杨主书,那位可是那寿昌令李扬?”

    “本官便是。”李扬听到从屋中出来施礼道。

    “奴是从八品下的内谒者,今奉了娘娘的教喻”那内谒者咂咂嘴道,“奴问你话,你可明白了?”

    “下官明白。”李扬忙称下官拱手道,“敢问是哪位娘娘要问下官的话。”

    内谒者白了一眼李扬,鼻了里哼出声来:“当然是惠妃娘娘了,有哪位宫里人敢出来称娘娘的。”

    “哦,请娘娘教谕。”

    “你妻可是李杨氏?”

    “回娘娘的话,下官之妻为中书省杨主书之女原名杨小荷,入李家改名李杨氐。”

    “哦,你的妾室几人?”

    李扬不解看了杨父一眼,但杨父目光下垂瞧了袍底,无奈只得又道:“正妾三人,头房李张氏,原名张朵儿,二房李杨氐,原名杨太真,三房李氐,原名李柳叶儿,封清河乡君。小妾一名李氐,番名喀秋莎。”

    那内谒者听罢忽笑道:“那就是了,李寿昌,还请尊娘子们出来吧。”

    “这”李扬又是躬身道,“敢问内官公这是何意?”

    “奴也是奉教而来。娘娘未说是何事,奴自不敢多问,李明府,李寿昌,莫非你有其它的想法?”

    “这倒不敢,但本官自岭南而来要赶赴陇右,今ri方到了长安,想休息一晚明ri便早早的起身,就不要烦劳她们了。还请内官公回去多多说上几句好话。”李扬心想这又不是陛下的旨意,不过是口头的教谕又没什么约束力,自己不去理会便可。

    但内谒者恼了指了李扬气道:“你大胆!连娘娘你都不放在眼里!你这个小小的寿昌令,依奴看是做到头了。”

    “李扬,你给我退下!”杨父这时横在二人之间,将李扬呵斥,躬身对那内谒者道,“老朽的小婿年轻不经事,还请内官公恕罪。敢问内官公惠妃娘娘到底有何教谕。”

    “嗯,还是杨主书看的明白。娘娘那头,知道你们回了长安,这咸直公主不能出禁,即是公主的姐妹,那就请进宫来小叙。”内谒者朝宫里的方向拱手,又看了李扬一眼,别过头去复对杨父道,“至于李老爷嘛,娘娘也是好奇,想顺便见见你这个少年英才。这便也沾了娘子的光,也一同随着吧。”

    李扬听罢,过来陪礼并随手从怀中掏出几块孔雀石佩,陪了笑递过,这内谒者脸sè才变好,又是有说有笑的说起话来,就像方才之事从未发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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