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挑了挑眉,一言不发。

    卫仁轻声叹息:“现在那玉像始终不能安置成功,我实在不想岳父失望,可卫某实在无法可施,还望郡主慈悲,施以援手。”

    红尘这才漫不经心地道:“曲灵师也没成?我要插手怕是不妥吧,岂不是掉人家曲乌的面子!”

    卫仁登时想起来,自己找别的灵师插手,也显得有一点儿汰人家郡主意思,只能苦笑,一个劲儿苦求,哪里还有当初的傲气。

    罗娘她们都给逗乐了,红尘也玩得很尽兴,就点头应下,不过不是现在就去,还要准备准吧。

    卫仁再着急,他现在求人呢,也不敢勉强红尘,只好老老实实告辞,不过转头就送了一堆礼物过来,其中就有当初他欺负人家小贩,不让人家售卖的那个‘满床笏’。

    薛柏桥很快得到消息,也是万分无语。

    他现在算明白,荣安郡主就属于传说中的有大气运的人,发生在她的身上,坏事儿也能变成好事儿,但凡得罪了她,总有一天要还回去。

    再一次来到邀天阁。

    登上三楼,看到那一尊玉像,红尘就忍不住皱眉。

    卫仁双目赤红,眼圈发黑,他有两个昼夜不眠不休了,眼角的余光都不敢落过去。

    这段时间,那尊玉像起了更大的变化,变得竟然有点儿女相,面容诡异恐怖,竟把整个楼层都映衬的阴森森。

    刘宏几个将作监的太监快疯了。

    这要再不好。他们就是拼着挨罚,也得把玉像换成普通青玉雕像,让万岁爷不满,总比让万岁爷看到这一幕受惊好,他们要真敢吓到皇上,非得被千刀万剐了不可。

    “荣安郡主,您看看,是不是能给开开光什么的,好歹让它恢复过来吧。”

    卫仁脸色发青,轻声道。

    红尘扫了他一眼。摇头:“这种事我不做。若是单独为玉像开光,诚然它能恢复正常,但气场反噬之下,其它玉像都有可能出问题。总不能为了这一个。闹得所有玉像不得安宁。”

    见卫仁脸上迷惘。红尘就道:“邀天阁是建成的房子,此地玉像,是居住于此的人。若是有人莫名其妙,不打招呼,就随便改动房子的风水,来适应另外一个外来者,你说,它们能高兴吗?”

    卫仁嘴角动了动,终究说不出我不管别人的话来。

    能入邀天阁的,必然都是重臣,无论是已经去世的,还是尚在人世的,都有子孙,他为了自家岳父费尽心力,人家的子孙后代,也一样不会愿意自家长辈受委屈。

    可是……卫仁苦笑道:“难道真不能两全其美?其实,为我岳父的玉像开光,也不一定会影响到别人,他们都为我大周立下过汗马功劳,同为官员,也许关系很好,能理解呢?”

    这话说的,颇有些自我宽慰,红尘还没开口,就见下面一阵脚步声。

    两人回头,就见卫仁那个二百五弟弟卫义,正一脸殷勤地领路,后面正是曲乌。

    卫义一上来,看见红尘,立时便气得火冒三丈,觉得嘴巴和小腹生疼起来,还心中愤愤不平,想起这些日子他被大哥各种敲打,各种责骂,还被逼迫跪下,简直恨不得撕碎了红尘。

    但是眼下,他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见礼,嘴里却是故意小声骂骂咧咧:“什么东西,装模作样,真把自己当神仙,天底下的灵师多得是,也不缺你一个,大哥怎么还上了当?有曲大师在,用得着她什么!”

    这家伙越说越不像样。

    卫仁嘴角抽了抽,恼羞成怒:“二爷的病没好,怎么就出来了,来人,快把他扶下去休息。”

    立时有两个小厮,捂嘴扯胳膊,硬生生要把人拖走,哪怕卫义气得眼睛通红,他哥一副吹胡子瞪眼要吃了他的模样,他也不敢冲着大哥胡闹,只是更恨红尘。

    卫仁叹气,心道以后可真得管教管教这个混球,刚才还打算借机让弟弟给人家郡主陪个不是,现在看来,还是躲远一点儿好些,省得再招人家的眼。

    红尘的心思却全然不在他身上,这还是她第一次和曲乌真正面对面。

    乍一见,红尘就不觉心中赞叹,无论此人相貌如何,气质如何,但这一身的灵气,确实少见,可以说,她虽没有正式见过这人,却神交已久。

    曲乌也眯了眯眼。

    她这人向来不把任何人看在眼力,更别说同辈,这会儿见到红尘,也依旧冷冷淡淡,哪怕卫仁介绍了,略一点头便把注意力放在那玉像上面,冷声道:“上次失败,这次求教师父,师叔,已有解决之道,再试一次。”

    卫仁心中大喜,连连点头,点头完才记起红尘,忍不住偷觑了她一眼,嘴唇微动,闭紧嘴。

    红尘耸耸肩,立在一边,丝毫没阻拦的意思。

    卫仁性子直,虽然和红尘有恩怨,红尘又是一副要他赶紧把玉像换成普通的,不要耽误的模样,很是不讨喜,但他并不是那种会随意迁怒别人的人。

    至少没有必要不会。

    当然,现在人家曲乌曲灵师有把握再尝试,他还是更愿意曲灵师成功。

    至于会不会给别人的玉像造成影响,那之后再计较好了,眼下这一关过不去,他马上就要倒霉,要是平安无事,别的玉像若有不安,想来灵师也会有法子。

    红尘站在一边,看着曲乌慢慢走到那玉像前面,仔细看了看,又伸手去摸。

    她是灵师,不可能不知道遇见这等古怪,不该随意碰触,或许是艺高人胆大,她到是丝毫不怕。

    卫仁却是吓得浑身一哆嗦。

    红尘不觉一笑——曲乌看着胆大包天。其实手上戴着一层薄薄的手套,轻易看不出异样,但想必是件好东西。

    曲乌摸了一会儿,扭头看了眼她身边跟着的一个小丫头。

    那丫头只有十三四岁,很是伶俐,别看小,到比她家主子显得活泼开朗些,一扭头转身过来,走到红尘她们面前,客客气气地道:“这位贵人。我家小姐为佛像开光。恐怕会弄出大动静,也需要安静,几位向后面退几步,避开些。也省得……以免受伤才好。”

    卫仁皱眉。

    虽然人家说的客气。可话里话外只有一个意思——你们呆这儿忒碍事。滚蛋吧!

    卫仁下意识地就看了红尘一按,他还好,眼下只求平安无事。别说退开,就是跪下磕头能把事儿磕平了,他也愿意,这不是为了他自己,乃是为恩重如山的岳父和恩师,但……只盼望这位郡主可别和曲乌小姐斗起来,两人若大闹,万一惊动了别人,那事情可就当真闹大了!

    红尘却耸耸肩,一声没吭,很随意地向后退了十步。

    卫仁这才松了口气,招呼刘宏他们避开,曲乌却猛地回头,看了红尘一眼,十分意外——红尘退出去的距离,正好是她一会儿施法时会影响到的范围,分毫不差,只是不知道这是对方眼力高明,还是凑巧。

    曲乌也只看一眼,就又转过头去,仿佛全部心神都放在玉像上,完全不关心别的。

    她那么兴致勃勃,又那么信心十足,看得卫仁都有了些许信心,已经开始在心中转念,这次曲乌若是成功,他自然要备份重礼谢过,但人家荣安郡主也不是好相与的,也不好得罪,这事儿他就烂在肚子里,可不能胡言乱语,也要教训教训他那宝贝弟弟,最好劝他去服软道歉。

    经过这么一遭,卫仁可不敢小视灵师。

    曲乌这时,才轻轻打开随身携带的一个木箱,从里面取出一沓玉片,每个玉片上都刻着看不懂的文字。

    她速度很快,按照一定的规律,一片一片把东西贴在玉像周围,一路延伸,正好延伸到红尘脚下,又让卫仁和刘太监他们那些干活的退开了几步。

    卫仁眼睛眨也不眨,使劲盯着看,目光在那些玉片上转来转去,他这人虽然是个武将,外表粗犷,其实特别好读书,只看他一去红尘那儿,就盯着书画不放便看得出来,此时一样见猎心喜,竟不认得玉片上的字,都忍不住手痒痒想捡起一枚看看,只是刚刚蠢蠢欲动,就让曲乌的丫头瞪了一眼,登时回神。

    红尘心下好笑。

    此时才发现,这个让罗娘一帮丫头骂了好几次的男人,原来不醉酒的时候,也不那么讨人厌。

    卫仁讪讪一笑:“咦,我记得给法器开光,好像需要念经文什么的,道家佛家都一样,怎么,瞧着曲大师这架势,有点儿与众不同!”

    他记得有一年大年初一,见到过大云寺的开光法会,很多信众,很多高僧,十分庄严肃穆。

    上一次曲大师开光,也叫来了二十多号人呢,今天却只她一个,还不许别人靠近。

    红尘皱了皱眉,摇头:“手段到霸道!”

    她认得玉符上的文字,乃是神文,虽然有些地方有一点儿疏漏,但大部分神文都很准确。

    这么多玉符,按照五行八卦排列,汲取周围地气,强硬地将玉像和地下龙脉相连,还很巧妙隐晦,很恰当地把握住一个度,这等手段,可不是轻易就能用得出来。

    几句话的工夫,曲乌已经把玉符贴满,忽然一伸手,抖出来一件法衣,轻轻披上。

    一披上法衣,她整个人登时不同,一股迫人的气势扑面而来,随手举起一柄法剑。

    法剑不是寻常木剑,而是开封的百炼钢,且是古剑,一看就是帝王将相曾经用过,装饰奢华,一举起,隐约流光溢彩。

    红尘忽然道:“坤位的地符错了。”

    曲乌一眯眼,瞥了她一眼,冷笑,“你认出坤位地符,也算能耐。”说完,轻轻将法剑举起。显然是丝毫不把红尘的话听在耳朵里。

    这到也正常。

    红尘是不知道,人家曲乌自己可很清楚,这一套玉符法器乃是祖上流传下来的正品,其后他们家的人仿过很多次,有的也有妙用,但远远比不上原版。

    人家用过十几代的上等法器,她竟远远一看,就随口说一句错,曲乌会理会才怪。

    红尘无奈,摸了摸鼻子。轻巧地向后退了几步。还顺手把罗娘拉过来。

    不过她身上有护身符,到不用担心。

    卫仁紧张的不行,猛地倾身向前,紧紧注视前方那尊玉像。

    现在摆放在上面的。就是唯一一尊完好的玉像了。但变化之大。也看不出哪里好。

    曲乌浑身一震,法剑颤动,嘴里发出一阵奇奇怪怪的声响。

    刹那间。所有人都感觉到动静。

    呼吸好像不太顺畅,有窒息的感觉。

    周围施工完毕,还没来得及清理的一些碎石,布片,随风卷起,呼啸而来,齐齐打着旋,向玉像的方向扑过去,曲乌脸上露出几分隐秘的得意,虽然还是板着脸,一张冷面,整个人的气息却显得有几分温和之意。

    随着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曲乌忽然纵身跃起,竟然乘风飞到半空,长剑一指,用尽全身力气,冲向玉像。

    “啊!”

    卫仁忍不住惊呼。

    却见曲乌的法剑一点即退,玉像也没有丝毫损坏,他这才轻轻吐出口气。

    这时,楼内忽然起了变化。

    整个楼层仿佛震动了一下,也只有一下而已,玉像底座上就浮现出一团金色的光,金光拂面,一切晦气散尽,玉像也显露出它原本的容色。

    卫仁大喜,热泪盈眶:“成功了,成功了!”

    话音未落,嗡一声巨响,震耳欲聋,仿佛天地倾塌,卫仁扑通一声倒地,头上乱七八糟的砸了好些东西,好半天才勉强抬头睁开眼,一眼望去,整个人都傻住。

    好端端一尊玉像,竟然没了,凭空消失。

    他瞠目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刘太监他们站得远了点儿,虽然摇摇欲坠,到还能稳得住身体,半晌道:“……碎了!”

    可不是碎了。

    卫仁的嘴里都多出一块儿碎片,轻轻吐出来,玉质还不错,雕刻个玉坠挺合适。

    他猛地闭上眼,两行清泪流下来。

    曲乌也有些惶然,但只一瞬间就恢复镇定,拂去身上的灰尘砂石和玉石碎片,拢了拢头发,沉吟道:“哪里出了问题?不应该的。”

    刚刚明明很顺利。

    曲乌能感觉得到,周围地气凝聚,渗入玉像内部,把玉像和整个邀天阁融为一体,已经要成功了,谁曾想竟是转头空。

    她顿时皱眉:“不行,我要再试一试,喂,再拿一尊玉像过来。”

    刘宏:“……”

    卫仁脑子里嗡嗡,根本听不到她说什么。

    那些匠人们个个都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

    “哪里还有正经的玉像,剩下的就是这等青玉雕的了,全是以前练手时做了的,旁的绝对找不出来。”

    刘宏反而沉下心。

    事已至此,他们挨骂挨罚都正常,好在万岁爷应该不会为了这事儿,就要了他们的命!

    现在他反而希望事情闹大一些,也好让宫里人知道,此事并非将作监的责任。

    玉石是由郭老将军亲自选的,不是他们挑的,现在想重新换别的差一点儿玉石再雕一座玉像也来不及,除非郭老将军去求陛下延期,可即便延期,也不能保证下一尊就毫无问题了。

    曲乌一见玉像没了,到颇有几分懊恼,皱眉道:“上一次那尊只坏了一点儿,无妨,拿来用!”

    底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卫仁心中慌乱,多少有些恨曲乌此人不像正经把郭家的事儿放在心里,到更像是为了磨练自己的本事,但他不想过于得罪这位,到也没说什么怪话,只是满脸颓废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这都是命,既然如此,便只能用青玉的雕像。”

    刘宏也叹了口气,指挥人手把玉像换好。

    这一换,到是平平常常。再没有闹出什么事端。

    只是——满屋子的白玉雕像,个个不同,都很有特点,最重要的是栩栩如生,全是法器。青玉的雕像摆在那儿,瞧着就跟块儿顽石一般。

    唯一一个好处,也许万岁爷带领百官入内,直接当它是块儿烂石头,根本注意不到,说不定将作监的人能免了惩罚!

    这是玩笑话。可说来也有些道理。好好的青玉雕像,放在外头那么一大块儿,怎么也值点儿银子,至少比石像值钱。但搁在这儿。一下子就成了无用的垃圾货色。

    卫仁欲哭无泪。

    刘宏心中也有些不忍。只能道:“这一块儿青玉最是清透,雕工也很好,算是精挑细选的。也不很差。”

    这纯粹是宽慰的话。

    这一屋子人都愁得头发要白,红尘四下看了看,忽然微微一笑:“其实,若曲大师愿意借我两个神文玉片用用,让我给老爷子的青玉雕像开个光,生成气场,或许和眼下的环境能更衬一些。”

    卫仁猛地抬头:“当真?”

    红尘耸耸肩:“那要看曲大师愿不愿意暂借了。”

    卫仁立时把目光转到曲乌身上,目光殷切至极,要是此雕像能生成气场,变作法器,那也不算很坏。

    法器最重要的不是材质,而是气场,只要它的气场不比其它的雕像差太多,就很能看得过去,再怎么样,也比现在好。

    曲乌皱着眉,仿佛没听到,卫仁只得又说了一遍商借两片玉符的话,她才冷冷看了红尘一样,目光怪异:“你若是不怕死,尽管就是,不过就连我们曲家人也不是个个都能用得了这东西,早年也有旁人不怕死想要试试厉害,十个里到有八个半为此丢了半条命,你想用,只管拿去,后果也自行承担。”

    卫仁本来都伸手去摸玉符,此时吓得一哆嗦,愣是僵立当场:“郡主!?”

    郡主可不是一般的灵师,一般的灵师施法反噬什么的,伤了死了怪他自己本事不济,可这位是荣安郡主,京城新贵里的佼佼者,哪里敢那般轻忽?

    红尘却是轻声道谢,走过去挑挑拣拣,选了两块儿玉符拿起来看看,很是满意。

    “品质不错!”

    曲乌也只是撂下一句话,转身便走,一边走一边问她身边的小丫鬟:“附近法器铺子哪儿还有玉像?要上好的法器。”

    主仆两个越走越远,根本没关注红尘,甚至都没想起刚才开光失败之前,人家说她符出错的话。

    红尘这边也没注意她们,全副心神都在眼前的玉像上面,仔细看了看,点头:“将作监的手艺的确不错。”

    卫仁屏息凝神,轻声问:“如何?”

    “放心,郭老将军功勋卓著,本该有此位置,应能成功。”红尘笑了笑,略微沉吟,“不过,这玉像到底只是试手的作品,还有些粗疏。”

    刘宏连忙凑过来道:“无妨,无妨,最好的匠师都在呢,郡主尽管支使。”

    “我到要向卫将军借个人。”红尘眨了眨,想了想道,“将作监匠师们的手艺虽然好,可毕竟精修的是咱们郭老将军的玉像,我想另外一个人动手更妥当。”

    “谁?”

    卫仁一脸迷糊。

    红尘就笑了:“将军怎么忘了,咱们第一次见面,将军就夺了人家小贩手里的满床笏摆件,我观将军不是飞扬跋扈之人,怕那个物件,应是将军认识的人所有。”

    卫仁愣了愣,满头黑线:“确实如此,那东西是我三姐夫做来玩笑的,家中子弟觉得有趣,拿到外头玩,结果就给丢了,那东西,本也不好留在外头。”

    郭家煊煊赫赫的名声传扬出去,难道还是好事儿?

    他那日是特意派人查清楚姐夫那物件到底在哪儿,专门去堵人,现在想起自己当时醉了,怕是对这位郡主不大恭敬,也是脸上羞红,忙道:“君主的意思,让我三姐夫过来?”

    红尘点点头。

    卫仁一时有些为难:“可我三姐夫只是喜欢雕刻,偶尔刻点儿东西玩的。”

    红尘轻轻一笑:“我看那位的手艺,却很是高手莫测,再者,既然是郭老将军的雕像,当然要找一位对他老人家很熟悉的人来试试,哪怕严大师的画作再传神,毕竟不是真人,那位****在老将军身边,对他老人家的一言一行都很了解,来帮我做这个差事,再合适不过了。”(未完待续。)

    ps:  看看上一章,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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