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况下,夜离在外,石海从来都是不离左右的。但是这一次不同,苏诺语独自在逍遥谷,即便有清然在,夜离依旧放心不下,便将石海留下,保护苏诺语。

    “夜离,还是让石海跟着你吧!如今这般不太平,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苏诺语劝道。

    夜离坚定地摇头:“我身边还有其他人,唯有将石头留下保护你,我才能安心些。诺语,只有你无恙,我才能真正放心。”

    “可是……”苏诺语反驳道,“我整日地在逍遥谷中,又不出去,根本用不上人啊!”

    夜离笑着说:“傻丫头,我这一去可不是三五日。这两三个月内,你都能做到不离开吗?好了,不必再争,这个事就这样定了!”难得的,夜离在苏诺语面前如此说一不二。

    苏诺语知道夜离的担忧,便不再同他争论。有石海在身边,至少在联络夜离的时候,会方便许多。

    自从苏诺语回到逍遥谷,心云大概是除了夜离外,最高兴的人。之前小姐走得突兀,也没有带上她,结果这一分开就是近一个月的时间。心云本就是个丫头,在逍遥谷内,平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整日里忙忙碌碌的,唯有她,找不到事情做,只能将离月居打扫了一次又一次。

    本想着小姐回来,这样的状况便会得到改善,没想到,小姐一回来便整日被公子霸占着。起初她还想着,等到晚上睡觉了,公子便会将小姐还给她。不料当天夜里,她就发现,自己想的太美好!事实上,她甚至连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饶是如此,心云也是为苏诺语高兴的。这些日子以来,她眼见着公子对小姐的宠爱,眼见着小姐自从跟了公子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她便知道能让小姐真正高兴的人只有公子!

    除了心云外,还有一个人也是如此关注着夜离和苏诺语,那人便是冰雁!

    基本上,在夜离和苏诺语南下回来后,冰雁便不断地说服自己要对夜离公子彻底死心。然而,这感情的事,压根就不受人控制。尤其是苏诺语出谷的这段时间,冰雁眼不见她,心中那丝快要熄灭的火花便又燃烧起来。

    她甚至会想,若是夜离公子同苏诺语就此断了联系,该有多好……

    无论旁人怎样想,苏诺语只知道,过了这两日,便得同夜离分别许久,她实在不舍,恨不能时间就此停住。只是时间随着更漏一点一点流逝,分别的时日终于到来。

    “诺语,等天亮,我便要走了。你独自在谷里,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就找石头或是夜尘。无聊的时候让心云和清然陪着。想要出谷去,一定要知会石头,他会随时保护你……”夜离事无巨细地交代着。总感觉无论交代再多,都是难以放心,恨不能将她随身带着。

    苏诺语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强忍着泪水,轻轻点头:“好,我知道,我会照顾自己。倒是你,如今兵荒马乱,你在外面一定要事事小心!”

    夜离重重颔首,一遍一遍地吻着苏诺语的眉宇、额角、脸颊、唇瓣……直到快要克制不住,他方才松开她,大口地喘着粗气。还有一会儿就得起床离开,对他来说,虽说拥有她很重要,但这个时候,静下心来说说话似乎更要紧。

    苏诺语偏头看他,颇感意外。一般而言,在这种情形下,夜离不会放过她才正常。

    察觉到她意外的目光,夜离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他低咳两声,略微别扭地说:“时间不多,我觉得搂着你说会儿话,比什么都重要!”

    苏诺语微怔,半晌后方才理解到他话中的深意。诚然,她也十分享受两个人欢爱的过程,但没有女子会喜欢男人只想着那些事。如今,听到夜离这样说,虽说是一句极平常的话,她的心里却像是吃了蜜一般甜。

    苏诺语那样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夜离,一言不发,着实令夜离有些难为情。他故作凶悍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说:“既如此,我们还是……”

    “我很高兴!”苏诺语突然出声打断了夜离的话,她认真地说,“夜离,我很高兴听到你这样说!”

    夜离被她认真的态度弄得有些羞赧,一张俊脸难得的泛着红,他平躺回床上,将她的手握在手里,以十指相扣的方式握紧。苏诺语也安静地平躺着,感受着他掌心中的温度。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渐渐的,苏诺语的眼皮渐渐变得有些重。没过一会儿,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夜离见她睡得香甜,不忍打扰,抬眼见天色已不早,便轻手轻脚地起身离开。

    待得苏诺语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她看着身边空出的位置,伸手抚过床单,那上面早已没有了夜离的体温。苏诺语的心有几分怅然若失……

    躺了片刻,她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坐起来,伸手揉捏了下脖颈,又微微俯身,捶了捶酸痛的腿,心中暗忖:纵欲过度,要不得!

    听见里面的声音,心云走了进来,语带惊喜地说:“小姐,您醒了?”当然,她还想说,公子终于走啦!

    苏诺语没想到心云会突然进来,想着自己白皙皮肤上的欢爱痕迹,苏诺语下意识地将被褥拉高,脸颊绯红,尴尬地说:“心云,你出去帮我打盆水来!”

    心云虽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但在宫中多年,多多少少听见过那些年长的嬷嬷们说起伺候妃子的经历。如今看着苏诺语的举动,心云的脸也微微染红,她垂下头去,歉然地说:“小姐,对不起!我这就出去!”

    苏诺语本想让她不必如此紧张,但看她一溜烟地离开,摇摇头,到嘴边的话咽下去。

    过了许久,心云站在门边,轻轻叩门:“小姐。”

    “进来吧!”苏诺语略微尴尬地道。

    心云这才推开门,端着一盆温热的水走进来。即便是近一个月没有伺候她,但心云的动作却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生疏的迹象。

    苏诺语微笑着透过铜镜看着心云娴熟的动作,夸赞道:“这段时间独自在外面,还真是想念你。”

    心云羞涩地笑着说:“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您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一个人在这离月居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真是想死您了!”原本还是笑着,说着说着却带了哭音。

    苏诺语转头,轻轻拍了拍心云的手背,薄责道:“我如今回来不是好事么?怎么还哭了呢?”

    “是好事,是好事!”心云不迭地点头,“我就是太想您,又太担心您!您那日一出去,便没有回来,我找到石海问了才知道,京城中爆发了瘟疫,您去医馆坐诊。后来我又听说您去了瘟疫村,我想着要去那儿照顾您的生活起居,谁知公子不同意我去……”

    心云委屈地“告状”,那语气却令苏诺语听来有几分忍俊不禁。她可以想象得出当心云满心期待地去找夜离,却被夜离断然拒绝时的委屈。她温和地开口:“夜离不让你去,也是为你好。瘟疫的传染性极强,刚开始的那些日子我们并没有好的办法医治,那会儿每日都有许多百姓死于瘟疫。”

    “可小姐您不是也整日同那些病患在一起吗?您身份贵重,都可以去,我不过是个丫头,有什么好忌讳的!”即便心云也知道夜离是好意,但她仍旧无法认同。

    苏诺语无奈地说:“傻丫头,什么贵重,什么丫头,你我本是一样的人,以后切莫再说这样的话。我精通医术,知道如何保护自己,你却不同,若是染及,可怎么好?”

    “那小姐您独自在外面的那些日子,谁伺候您呢?”饶是事情已过去,心云仍旧是担心不已。

    苏诺语语气轻松:“我有手有脚,为何不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何况,我身边还有夜离呢!”

    “公子每夜都将您接离那个瘟疫村,是吗?”说起这个,心云终于不再语带埋怨,而有些促狭地看着她。

    苏诺语想起方才被心云撞见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本就白里透红的脸颊颜色更深了几分。她扭过头去,嗔道:“坏丫头!你竟也学会打趣我了!”

    说话这功夫,心云已经将苏诺语的发髻梳好,她来到她身前,真诚地说:“小姐,心云并非是打趣您,是真的为您高兴!自从我们来到这个逍遥谷,我看着公子对您的一点一滴的用心,身为旁观者,我都十分感动!小姐,有公子在您身边,即便没有心云,也无妨。”莫名的,心云说到了自己的伤心处,她不希望有一日,小姐不再需要她。

    苏诺语拉起她的手,轻声却坚定地说:“心云,我承认,这些日子有夜离在,我过得充实而幸福。但,你对我的意义一样重要,无论我走到哪儿,我都会带着你!只是早晚有一日,你也会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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