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离收回令石海心惊胆战的目光,偏头看向单纯的佳人,认真地说:“诺语,看着他如此感激涕零,我是真的决定要好好反省自己!平日里,对手下的兄弟们照顾得太不够了。你方才说得很对,我刚刚仔细想了想,我决定有错便改!”

    苏诺语微微蹙眉,眼前的这三人反应都怪怪的,她几乎可以肯定,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默契是她所不知道的。不过无妨,她不是个好奇心太强的人,这会便这样云里雾里的,也挺好的。反正,她想要知道什么,待会儿直接问夜离就是了。

    这样想着,苏诺语又开始专心吃着自己的饭。她一眼眼前的清淡小菜,撇撇嘴:唉,她最爱的那盘辣椒啊,就这么被夜离拿去送了人情!罢了,想着自己在默贤阁将来的身份,苏诺语连忙在心底告诫自己,要懂得为夜离分忧才好!

    夜离含笑地看着苏诺语乖乖吃饭,转而看向石海,端起了另一盘菜。“石头,方才老王说我对你们的关心不够,我觉得若说不够,那么在你身上体现得更加明显。”夜离诚挚地忏悔着。

    石海几乎是下意识的本能反应,他慌乱地丢了手中的筷子,连连摆手:“不不不,公子,作为您的心腹,我是真的觉得您对我平日也是关怀倍加的!我不是老王这种不懂得感恩的人,我从来没有觉得您不关心我,真的!”为了自保,石海毫不犹豫地就将尚在辣海中苦苦挣扎的王博给出卖了。

    王博听了他这话,想要开口辩驳,张了张嘴,却发现,这一张嘴巴早已辣的没了知觉。抹一把眼泪,他继续同碗里那堆积如山的辣椒做着不懈的奋斗。

    夜离点点头,一副“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的模样,就在石海以为自己能逃脱此劫的时候,夜离开口:“无论如何,我做事不能有失偏颇,你也说了,你是我的心腹之人,那么我更要好好地表达一下我对你的关心!”接着,不由分说地将手中的菜悉数倒入了石海的碗中。

    石海看了看自己的饭碗,接连用力吞咽了几下口水,在公子的殷殷注视之下,认命地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吃着那酸掉牙的酸菜。

    夜离满意地点点头,优雅地开始吃着饭菜。现在好多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不是吗?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苏诺语也已经吃饱,夜离起身,将她搀扶起来,说:“诺语,我扶着你去散散步吧!”

    “嗯。”苏诺语点头,指了指还在埋首吃饭的王博和石海,问,“他们呢?”

    “他们?”夜离沉吟了片刻,说,“他们尚在享用美味珍馐,我们先走一步。”

    待得行至门口时,夜离突然回身,暗含警告地说:“石头,老王,好好吃,把它们都吃光。否则……”

    “……”王博和石海同时抬头,拼命地点头。直到目送夜离和苏诺语离开,两人方才对视一眼,彼此眼底都清楚地写着:切记不可试图挑战公子的耐心!

    夜离扶着苏诺语往小花园中走,今夜月色溶溶,适合这样的漫步。

    苏诺语想起方才那两个人的异常举动,问:“夜离,老王不能吃辣,石头害怕吃酸,对不对?”

    “聪明的诺语!”夜离夸赞道。

    苏诺语噗嗤笑出声来,真是看不出来,夜离竟也会这样的小恶作剧?其实,一开始她是没有怀疑的,可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堂堂大男人,再怎么感动也不至于哭成那样吧!何况,如他们一般,都是些铁骨铮铮的硬汉,若是这般轻弹泪水,未免有失形象!联想到王博之前对自己的调侃,苏诺语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整个事件的原委。

    翌日,当夜离抱着苏诺语从房间走下来的时候,看见王博和石海均一脸虔诚地候在那儿。见到他们走过来,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公子,苏小姐,东西已经准备好,请上马车!”

    夜离一哂,石头就不说了,老王竟然也变得乖觉,看来昨晚上的那盘子辣椒,很有效果!他仿佛不经意地问:“老王,昨晚上睡得好吗?”

    王博听见问话,原本笑容满面的脸僵了僵,想要露出一副惨状,却及时打住,说:“多谢公子关心,还行。”事实上,哪里是还行?分明就是不好!极其不好!他因为吃了一盘子的辣椒,结果嘴巴被辣得失去了知觉就不说了,关键是肚子啊,疼了一个晚上!

    夜离微微颔首,说:“还行就好。估计等不了多久就是夜尘的婚礼了,到时候我会派人来通知你参加。等你回到逍遥谷,我会亲自招待你的!”

    这下子,王博没能绷住,他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看着夜离哀求道:“公子,我错了!以后必定不会再口无遮拦!您就饶了我吧!”

    “什么错了?”夜离装作不知地看着他,“老王什么时候也学会打哑谜了?”

    “公子……”王博就差跪下请罪了。

    夜离这才爽朗地大笑起来:“好了,我们先上路,我在京城等你。”说罢,抱着苏诺语往马车走去。

    王博趁着夜离没注意,拍拍石海的肩膀,给他一记同情的眼光。这跟在公子身边的差事,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石海冲他苦笑一下,一抱拳,转身离去。

    这样的小插曲无伤大雅,夜离也是点到为止,王博和石海嘴上叫苦,其实心底对夜离依旧是铁打不动的忠心耿耿。

    到了京郊,夜离他们并未进城,直接便回了逍遥谷。逍遥谷中,冰雁早已得了消息,知道他们今天回来,便带了人在入口处迎候。近一个月没有看见夜离公子了,冰雁候在那儿的时候,多少是有些紧张的。

    夜离公子同那个苏诺语一起离开了一个月的时间,冰雁只要一想到这个,心底便是抑制不住的苦涩。原本公子便对苏诺语与众不同,尤其她又生的那么美丽,加之两个人这一路上的朝夕相处,不知会有多少的默契?

    在冰雁的不远处,翘首以待的便是心云了。自从苏诺语同夜离离开,心云便开始了掰着手指头过日子。这偌大的逍遥谷,一个同她相熟的都没有。苏诺语离开后,她基本上就很少说话了,也找不到人说话。

    原本心云还在心底安慰自己,反正苏诺语就去十余日,熬一熬,也就过去了。谁知道,后来听说他们有事在江南耽搁了,一时三刻地回不来,心云便有些着急。不知为何,她心底总有不好的感觉,似乎小姐会遇到什么麻烦,然而,她在逍遥谷四处打探,却什么也问不出来。

    这样遥遥无期的等待是最难熬,也是最漫长的。心云每天都在睡前期盼,却在一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失望。就这样,日复一日,转眼便过去月余。直到这天,冰雁派人告知她,他们要回来了!

    这日,心云起得极早,收拾妥当后,便急急忙忙地赶到了入口处。那会儿,站在那儿的,只有她一个人。心云几乎是望穿秋水,终于听到身边的人小声地说:“有动静,应该是夜离公子回来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看见石海驾着马车出现在众人面前。

    心云跑得比谁都快,她冲到马车前面,大声问道:“小姐,是您吗?”

    “心云,是我。”苏诺语的声音也听得出激动来。

    冰雁皱了皱眉,这丫头同她小姐一样,半分规矩也没有!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话真是一点也不假!她也走过去,恭敬地行礼:“恭迎夜离公子!”

    石海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车门被推开,夜离探出了头,冲着大家点头致意,方才又坐回去,吩咐道:“诺语受伤了,我先送她回离月居。冰雁若是有事,便去书房等我。”

    “小姐……受伤了?”心云站在那儿,看着马车驶远,独自喃喃。她几乎是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听到身旁的人在低声议论,方才回过神来,顾不上其他,拔腿便飞快地跑向离月居。

    冰雁也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方才离开。她心中已然明了,这次夜离公子推迟了归期,十有**是同苏诺语受伤有关。冰雁撇撇嘴,这个苏诺语还真像个瓷娃娃,动不动就受伤,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为了博取夜离公子的注意力。

    马车上,夜离看出苏诺语的紧张,颇为好奇:“这里以后就算是你的家了,回家了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反倒有些不自在呢?”

    “这……”苏诺语看着他,低声道,“走得时候,我还称呼你为夜离。可是现在……让人知道不好。”

    夜离恍然,她是怕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夜离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诺语,你不必担忧。有我在,没有人敢在你面前嚼舌根!何况,我身为公子,喜欢谁是我的自由!难道这个事还需要征求大家的同意吗?”

    苏诺语听他如此霸气的表态,一颗心也稍稍放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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