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雁陷入沉思,石海这话不像是假的,但是她几乎能肯定,夜离公子必是被苏诺语那贱人所伤!若是换了旁人,夜离公子岂会瞒着石海?

    见冰雁没有反应,石海再度哀求道:“冰雁,你行行好,可别给我再惹事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冰雁不耐烦地应付道。她如今全部心思皆在这件事上,哪里还顾得上旁的。其实石头不必紧张,她不过是吓吓他。自从上次那事后,夜离公子对她是撂了狠话的。她又怎么会如此不识趣,才隔几天就又去送死。

    得到冰雁的承诺,石海的心稍微放了一些,他们这些人向来是一诺千金,出言不悔的。无论她姑奶奶此时此刻想的什么,只要能答应他就行!石海像是得了特赦令似的,转身便走。

    走在路上,石海忍不住再度骂自己多嘴,并且在心底默念一百遍“但凡是离月居的事切不可说与冰雁听”。同时,石海有些不服气,同样的招数,他用在公子身上,他完败;冰雁用在他身上,他依旧完败。合着说来说去,今日他们都是赢家,唯独他是被衰神附体,屡战屡败!

    石海走后,冰雁回到自己的住处,将自己关在屋内,一个人也不见。这一次,切不可再行事莽撞。一定要寻个万全之策去对付那苏诺语!说起来,她也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对夜离公子出手!像这样心怀不轨的女人,按规矩是一定要逐出逍遥谷的!

    目光扫过桌上的铜镜,冰雁细细打量着里面的女子:柳叶弯眉,水灵大眼,翘挺的鼻子,小巧的嘴。怎么看都是个美人坯子啊,比起那个苏诺语,不知要美上多少倍,怎么就比不过她在夜离公子心中的地位呢?

    一想到苏诺语这个人,冰雁的眼底划过厌恶,那个狐媚子,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将向来不近女色的夜离公子迷得团团转,真是气煞人!

    想着自己的夜离公子被苏诺语所伤,冰雁恨不得想即刻冲到离月居去,好好教训苏诺语一番。只是,抬脚走到门口,她微微有几分打怵,上次她不过说了那个女人几句,便换来了夜离公子毫不手软的一掌。若是这次再这么堂而皇之地找上门去,夜离公子必定更不留情!

    冰雁手指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眼底精光一闪,一定要找个隐秘些的法子教训那个女人!

    原本冰雁还准备好好筹谋一番,寻个合适的时机。不想上天助她,翌日夜离公子有急事,离开了逍遥谷。冰雁看着夜离离去,忍不住唇角上扬,心底暗自叫好:真是天助我也!

    处理完手上的事,她离开了住处,往离月居的方向走去。途中,碰到一个低等随从,她唤住那人:“石海呢?”

    “石海昨日便被夜离公子差去办事了,说是要十余日才能回来。”那低等随从说道。

    冰雁挥挥手,示意他可以忙去了。想着那随从的话,冰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这个石头,还知道丢人,竟然寻了个这样的借口。只是,他难道不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但凡是发生过的事,便是瞒不住众人的!她还有要事要做,便不拆穿他了!

    冰雁暗自盘算着,如今这离月居中,夜离公子不在,石头也不在,也就是说着苏诺语所仰仗的都不在家。这样正好,也该有人好好教教她规矩,省得她不知天高地厚!

    冰雁大大方方地走进离月居,远远地便看见那个叫心云的小丫头在洒扫庭院,她知道苏诺语只负责夜离公子的书房。忍不住嗤之以鼻:她苏诺语算是个什么东西,本就是来为人侍婢的,竟然还带了个丫鬟伺候!

    此时此刻,苏诺语尚在书房中,贪看夜离的那些藏书,丝毫不知道有麻烦找上门。

    站定在书房门外,冰雁并未敲门,而是推门而入,本以为会看见苏诺语忙碌的身影,毕竟那才符合侍婢的身份。结果,眼入眼帘的,却是苏诺语坐在夜离公子的椅子上,翻看夜离公子的书籍!

    听到推门而入的身影,苏诺语头也未抬地说:“心云,你先回去休息,我将这些看完就回来。”

    “谁是心云?”冰雁冷声道,“苏诺语,你好大的胆子!”

    苏诺语抬起头,看见阴沉着一张脸的冰雁,心底无奈,怎么又碰上这个冰雁了。今日夜离有事外出,连她都知道,想必也是瞒不过冰雁的。既然如此,那么她来此,必定不是为了夜离,而是冲着自己的。原因嘛,不用问也知道。

    “不知冰雁姑娘找我有何事?”苏诺语按下心中的不耐,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问道。

    冰雁脱口问道:“你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难道不是?可是夜离不在,你改日再来吧!”苏诺语淡然地应道。心中想着,原来人家不是来找自己的,自作多情了。于是,低下头再度认真看书。

    冰雁听她直呼夜离公子的名讳,声音忍不住拔高两度:“苏诺语,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夜离公子的侍婢而已。岂能不分尊卑,直呼公子的名讳!”

    “你说的不错,我是夜离的侍婢。”苏诺语放下书,既然来者不善,那么她也不是好欺负的,“所以,夜离允许我叫他名字,又与你何干?我是夜离的侍婢,不是你的。我想,该怎么做,不用你来说吧?”

    冰雁的怒火被她三言两语地挑起来:“苏诺语,你竟然仗着夜离公子就在这儿肆无忌惮,有恃无恐!身为侍婢,认真洒扫才是你的分内之事。你放着正事不干,竟然屡屡躲在这儿看书!这些书都是夜离公子的宝贝,等闲之人不可随意动,你知道吗?”

    苏诺语微笑地点点头:“你说的话正好也是我想说的,我听夜离介绍过,你是夜尘公子的心腹,我想你一定也有许多分内事要忙。而夜尘公子应该不会派你来专门盯着我吧?我苏诺语不过是小小女子,还不敢劳驾冰雁姑娘时时顾念。另外,我再说一次,我是夜离的侍婢,不是你的。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轮不到你来说。最后,你说这些书籍都是夜离的宝贝,等闲之人不可随意动。不好意思,我并不知情。因为,是夜离叫我没事可以看看解闷的。”

    苏诺语看着冰雁的脸色随着她的话变得青一阵红一阵,心底突然觉得很爽。其实,若不是她百般刁难,她不会故意说这些话气她。除了昨日的意外,她向来也是不会直接称呼他的名字的。加之她是当真不知道这些书是夜离的宝贝,若是知晓,也不会随意翻阅了。

    苏诺语想着这些日子没少来看,心中便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想来每次夜离看见她看书,心中必定难过吧。罢了,待他回来,她好好解释一下。

    冰雁的手紧紧握拳,若不是心中尚有几分忌讳,只怕早已招呼上去。看不出来这个文文弱弱的苏诺语,嘴上倒是个伶俐的,不好对付!

    有了这样的认知,冰雁不禁谨慎几分,想了想,还是决定暂且放下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先和她好好算算账!

    “苏诺语,我问你,夜离公子待你也算不薄,你为何要恩将仇报?”冰雁厉声道。想着这个事,她心底便有几分心疼。

    苏诺语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话中所指,诧异地问:“什么恩将仇报?”

    “少在这儿装糊涂!”冰雁最不喜欢的就是如苏诺语这样敢做不敢当的人,“你敢说,夜离公子后背的伤势,不是你干的?你为何要出手伤他?”

    苏诺语看向她,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这么快就传到了冰雁的耳中,她问:“你看到了?”

    “我……我自然是看到了!”冰雁说,“你还想抵赖不成?”

    “那伤势在他背部,他不会叫你看见的。”苏诺语低声说。不知为何,当她听说冰雁看见了夜离裸露的身体,心中竟隐隐有些怒气。

    自幼习武的冰雁耳力过人,即便苏诺语声音极低,依旧未能逃过她的耳朵。她得意地看着她,说:“苏诺语,我同夜离公子认识多年,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以为夜离公子护着你,便要什么都告诉你吗?我告诉你,夜离公子护着你,不过是因为你是他带进谷的人,他只是出于对你负责任的心态而已。拿着鸡毛当令箭,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苏诺语不甚在意地迎上她的目光,说:“你和他认识多年又如何?认识多年,你也只能在心底默默喜欢他;认识多年,人前人后你也只敢称呼他为‘夜离公子’。若真如你所说,你们关系非同寻常,那么你又有何必要来找我理论?”

    虽说方才心底有些她闹不明白的情愫升起,然而她向来不是会纠结于这些小事的人,如冰雁这般低劣的手段,妄图想要伤害她,真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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