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驹,跟二哥说老实话:你所说的这些,只是你想离婚的一个方面吧?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静静听着弟弟倾诉的沈华驹,虽然心里赞同着对方的感受。但,已经是泰城化工厂老总的他,凭着自己多年的阅历,根本不相信沈民驹,会只为这生活中的些许原因,不顾惜才三岁的儿子,而铁定了心肠闹离婚。做事一向不拖泥带水的他,一针见血地挑明着,道。

    “二哥你?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被沈华驹一语切中要害的沈民驹,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儿。本以为没人会知晓婚变主因的他,一脸尴尬、困惑地问道,

    “二哥是猜的!因为你打小就是个非常懂事儿,知道顾惜别人感受的人!而且你与羽菲,又有了晓宇这么一个乖巧可爱的儿子!若非是心里有了,让你感到份量更重;让你更难舍难放的人,你是断然不会因为这些生活上的小磨小擦,而放弃眼下这令外人艳羡不已的小家庭的!”轻轻呷了口啤酒的沈华驹,平心静气地,坦言回答着对方的一脸困惑。“况且,你心里最清楚,你与羽菲,从贫寒经营到现今这富足的小日子,中间所付出的艰难和心血,是在一般情况下,绝对让你舍不得抛舍的!除了有更值得你珍惜,份量远胜羽菲的女人,才会让你如此的绝决!”深知沈民驹性格的他,进一步解析着。

    “唉,二哥就是二哥!弟弟,弟弟都不知该说什么了……这事儿,俺本来是想等离婚之后再公开的。俺是不想让咱家人,误会她是第三者。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俺就向你坦白了。跟你说说,也算是让俺的心里好受一些!……说实话,自打有了离婚的念头,俺这心里,实在是太纠结愧疚了!……你说说,羽菲虽然有些清高懒散的小毛病,但大面上还是说的过去的,最起码,一心一意的爱着俺,在俺最难的时候,也始终是不离不弃的!……可如今,如今俺却要负心于她了,俺也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还有俺那宝贝儿子,你说俺这心里,该是个什么滋味啊?……”被沈华驹拆穿了隐情的沈民驹,深深折服于对方的智慧。内心被强烈的负罪感折磨着的他,已不再掩盖地坦诚着。

    “既然对她们娘俩放不下,为什么不放弃离婚的念头?再说了,为了一个插足别人家庭的第三者,生生毁掉自己苦心经营的家庭,你觉得值吗?”面对一脸苦恼的沈民驹,沈华驹这个恻隐不忍的哥哥,焦忧地劝解着。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离婚是在所难免了!……至于值与不值,我也不知道……你懂的,二哥!感情的事儿,是没法用‘值不值’来衡量的……况且弟弟现在,现在已没有办法抽身了!”又一次饮尽了杯中酒的沈民驹,语带沉重地言说着。

    “唉!看来你对这女人,已经用情极深了!就算她样样强过羽菲,可你必竟与羽菲有过这么多年的感情,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想过羽菲的感受吗?你考虑过离婚之后,你与那女人算是称心如意了,可羽菲呢?羽菲她该有多么痛苦?老三,不是二哥说你,这事你做的太欠考虑、太自私了!假如你是对羽菲没有了任何感情,二哥也不好说什么。可二哥看的出来,你心里依然有羽菲,为什么就糊涂到,为了一个破坏别人家庭,如此一个无德的女人,而抛妻弃子呢?……”为已同处一个大家庭,相处了六七年之久的弟媳陶羽菲,深感不平的沈华驹,语带责备地质问着。

    “二哥,你说的这些俺都明白。可是,可是俺管不住自己,因为你所说的那第三者,她是俺大学时的初恋!俺一直,一直忘不了她……‘呜呜’”痛揭着内心情感的沈民驹,面对哥哥的嗔怪指责,情绪已经失控地呜咽着。

    “什么?她是你的初恋?你的初恋不是陶羽菲吗?你小子到底怎么回事?”被弟弟的话弄迷糊了的沈华驹,满脸诧异地连连追问。

    “羽菲,羽菲是在跟她分手之后,才认识的……”沈民驹底气不足地喃喃着。那当初分手时的痛苦一幕,已重现在眼前。

    ……。

    沈民驹口中的初恋,名叫陶彤彤,是一个热情开朗、活力四射的外向型女孩。那天生丽质的柳眉杏眼,仿似会说话一般透着莹润,让人一见,就会有一种温暖的亲切感。

    陶彤彤的家是在山东济南。父亲是德州一所大学的资深教授,母亲亦是在大学工作。身为家中独女的她,可真真谓作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自小要月亮,不会给星星的陶教授夫妇,尽管百般宠溺,却也于耳濡目染中,给了女儿书香的气质,和善解人意的通达。

    个头高桃均称,且秀发飘逸的陶彤彤,再加上那出身书香门第的高雅衣饰,以及那外向的活力性格,走在校园里,绝对是一道靓丽的风景,一朵名符其实的纯美校花。

    而初入大学校门的沈民驹,做梦也没敢想过,出身贫寒的自己,会与这位如牡丹般高贵的姑娘,有过任何的关联和交集的!尽管身在同一班级,自惭形秽、自羞贫寒的他,甚至连与对方打个招呼的勇气,都没有过。

    人常说:富贵不识诸君面,贫穷方知一人心!于学习用具,及生活着装上,足可谓“寒酸”二字的沈民驹,与锦衣玉食,着装用度一流高档的陶彤彤,根本就是生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用世俗的观点,那是根本不会有,任何生活相关的可能。更别说是情感上了。

    然,就是这两个不属于同一层次的姑娘和小伙,竟大跌众人眼镜地,演绎了一段纯真、凄凉的爱情故事。

    那是沈民驹步入大学后的下学期,已是学生会骨干的沈民驹,因其过人的口才和超强的组织能力,深得学生会主席的赏识。因而,每每要组织什么活动时,聪敏且勤快的他,便理所当然地成为老师的首选助手。

    怎成想,这一出力跑腿的活儿,竟让一心积极上进的沈民驹,成了众学生会员们的众矢之地。那些从小生活在城市家庭,生活优越的他们,对其这个寒酸的农村“土老帽”,不仅言语尖刻,还时常搞点恶作剧,来作弄整治一下沈民驹。尤其是那些自命风流、衣着前卫的半痞男,更是视其如眼中钉一般的,敌视排挤着。

    这源于众人无理头的白眼算计,让一向处处小心奕奕的沈民驹,实在是感到迷茫困惑。直至在一次学生会组织的周末舞会上,才终于让一直摸不着头脑的他,明白了自己成为公敌的主因。

    原来,将其推入公敌之位的,并非是其自己。而是一直同其同班,而且一起成为了,学生会主席左右手的陶彤彤。

    这一令风流才子们想入扉扉、神魂颠倒的高校名花,却整日与其貌不扬、土的掉渣的沈民驹,出双入对着采买筹划,有说有笑的一起忙活,如何能不让他们这些自诩情场高手者,不掉进了醋坛子,而将沈民驹给恨之入骨?

    大学校园的周末舞会,更是男女同学们最喜欢的集体活动。而且,为了能给大家营造一份浪漫的温馨,热情洋溢、本身就具有浪漫主义情怀的陶彤彤,更是情绪高涨地,一心要将舞会搞得有声有色,给同学们一个前所末有的愉快周末。

    手持那并不富裕的经费,与沈民驹及另外两个搭档,一同出出进进、精打细算着布置着学校礼堂的陶彤彤,在一个雨后的下午,连累带饿的实在是走不动了,便提议四人进了一家牛肉面馆,给每人叫了一碗热气腾腾牛肉面。

    主动提议的陶彤彤,本意是要自己买单请客的,但等其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三下五除二就将面给下了肚的三个同伴,早已催促着手持经费的沈民驹,把帐给结了。

    既然账已结算,最后一个走出饭馆门的陶彤彤,也就没有再在意此事——因为出公差,吃公餐,这本来就是天经地意、无所厚非的事情。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是这么一碗理所应当的牛肉面,却给生活贫苦的沈民驹,差点造成了辱没尊严的不白之冤。

    ……

    “沈民驹,今天的经费怎么对不上号呢?是不是你私底下给吞了?你个穷光蛋,想钱想疯了吧?连学生会的活动经费,你都敢私自侵吞?!……”抱着大包、小包舞会所需装饰物品的沈民驹一行,刚转到礼堂的方向,就被全校有名的“找抽”——一个见了漂亮女孩,就走不动道的好色之徒,给挡住了去路。色迷迷涎笑着的他,边上前抢夺着陶彤彤手里的物品,谦恭地大献着殷勤,边醋意大发地,恶狠狠地斜瞅着同行的沈民驹。

    已习惯了对方这种目光的沈民驹,并不理会他那挑衅的眼神,依旧自顾自地,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

    被朦朦细雨淋的衣服有些潮湿的陶彤彤,再加上厌烦着“找抽”的纠缠,在对方殷勤着抢过物品之时,就转身去往了宿舍。碰了一鼻子灰的“找抽”,见自己的热脸,都没能换得对方的一个招呼,不由得又将陶彤彤那对其的的冷寞,怪罪到了同行的沈民驹头上。

    憋气窝火的他,一脑门子不愤地,寻找着独自留在了礼堂,整理归置着东西的沈民驹的悔气。斜瞪着眼睛绕来绕去,没能找到发泄理由的他,目光停在了桌子上的采购单上,紧盯着账单半天没出声的他,终于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手持着被沈民驹随手放在桌上的纸张,气势逼人地恶语质问着,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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