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我们要怎么做?”白鸢皱起的眉头也体现了她现在焦急的心情,听刚刚那个神秘的声音就知道,这巷子一定不普通。

    但是至于要怎么走出去,怎么到达他的院子,她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啊。

    叶知秋现在理清了思绪,知道了这是什么阵,老实说心里就有些底子了,便断不可能再像刚刚一样慌张。她转头瞥向白鸢,“静观其变。”

    白鸢一听叶知秋的回答心里是更着急了啊,哪能静观其变!

    若是在这样看下去,怕是天黑尽了都不能弄出什么思绪来。但是看着主子那么冷静自持的样子,难不成是已有对策?那她为何还要说静观其变?莫不是……在卖关子?

    而就在白鸢内心焦急之际,旁边一直沉默不言的白泽开了口。

    “是阵法对吧?”

    白泽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的对上了叶知秋所投来的惊异视线,后者的确是有些吃惊的,她原本以为这两个孩子就是最多根骨好了点,对他们的知识面其实不抱太多希望的。

    却没想到……这白泽倒是有些料子,倒是省了她的心了。

    “你知道?”叶知秋将袖摆上多余的那几片布料索性也扯了下来,撕碎的边角拿刚刚扯下来的长布条直接绑住,看起来倒也是干练。

    她犀利的眼神让白泽心头有些慌,但是他还是努力的让自己镇静下来。

    “曾经家族里有给我们讲过这门课程。”虽说是挺不喜欢叶知秋的,但是什么时候该使小性子,什么时候应该摆正态度严肃以对,他还是知道的。

    叶知秋看着白泽,一声不吭。家族?她眯了眯眼眸,看来……这两个孩子的家世还真是如同她一开始猜测一般,不简单呐。不过既然白泽懂得一些,大概也能在待会儿她破阵的时候保护自己了。

    这一点,终于是不用她再去操一份心了。

    “那你应该知道,待会儿我破阵的时候要怎么做了吧?保护好你妹妹,别让我挑到什么错处,自己立下的誓,自己要好好遵守。”

    叶知秋眉目清冽,视线紧紧地盯着白泽,缓缓而一字一句道。

    白泽用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转头看向朝自己微笑着的白鸢,心头终于有了些身为哥哥的慰藉,或许……这才是正常兄妹的相处方式。

    从前,是他太怯懦了。

    若不是……若不是那次满门抄斩,他也不会如此……罢了,说那些作甚,该过去的都过去了,再老是念念叨叨的也没什么意义了。

    叶知秋看他们也算是没什么问题了,便转头开始思量破阵的问题了。

    **八杀阵……需得先破阵,再破面,最后再灭阵眼。而现在问题来了,这个阵笼罩在最外面的是什么阵?迷阵?困阵?还是杀阵?

    看那老头的意思,应该没有杀意……所以杀阵可以排除,而迷阵和困阵,其实都是一个道理,就是让无意闯进和有意闯进的人困在里头无法出来罢了。那,既然如此,一切都好办的多了。

    叶知秋将双手缓缓覆于腰间的清秋剑上,正准备拔剑而出。

    哼,对付这种令人作呕的烂阵法……自然是使用以暴制暴的方法,越简单粗暴,越是来的有效快速,等她慢慢破阵?天都黑了!

    直接将这道墙劈开,震碎地面,自然什么都解决了!

    叶知秋双眸微眯,阵阵杀气从指间遮掩的清秋剑中溢出,剑出鞘,必见血光。轻盈的剑身上寒光四射,叶知秋正要卯足力朝墙面劈下去,却被一道急促而爆破力强的内力制止了。

    声未到,发来的内力攻击倒是到了。

    柳眉微挑,叶知秋闪身一躲,险险避过。“如此有违道德的背后攻击,您老人家这样做了,就不会觉得有些昧良心么?”叶知秋呵呵一笑,衣袂飘扬,稳稳的落了地。

    身后那磅礴的内力传来,纵是叶知秋心惊不已,她也绝不能表现出一点点的畏惧。

    “那小姑娘此般作为,就不会觉得太过于敷衍对老夫所许下的赌-誓了吗?”那道声音同样也是中气十足的反问向叶知秋,字字珠玑。

    可叶知秋怎会说不过一个老头儿,朱唇淡淡一勾,便是一句极具笑意的话脱口而出。“嗯?敷衍?大师您方才与我立誓的时候可未曾说过必须要以什么方式来到达你的宅院啊?您说了么?

    诶,看来……这也只能说明我耳朵不好使了啊,真是,我都没有听到呢。”

    叶知秋话语一毕,还象征性的问了白泽他们几句,“你们听到这位大师说要用什么方式了吗?”看见她的笑容,白鸢白泽立马就懂了是什么意思。

    “没有啊……他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摇起头来,看的叶知秋阵阵满意。

    她眯眼一笑,转头看向那个已经与她一样稳稳落地了的大师一眼,“您听,他们都没有听到哦,可不是我自己一人在那里自说自演……”

    叶知秋看着眼前这个看似仙风道骨的灰衣老头,眼角含笑的说道。

    “你……你这臭丫头!”那个灰衣老头气得脸都涨红了,半晌才蹦出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来,叶知秋倏地笑出了声 ,“您老人家可不要动气,这人老了啊,可是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啊……”

    这句意有所指的话语一出,灰衣老者几乎是瞬间面色一哽,差点便咽了气。

    干枯而极瘦的指尖颤抖地指向叶知秋,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完整,只能你你你个不停。白鸢在叶知秋背后吃吃的笑起来,使了劲儿的抿着唇角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白泽看着白鸢死死憋笑的样子,也颇觉无奈,却也是对自己这个妹妹无能为力,罢了……她喜欢笑,便让她笑去吧。

    叶知秋却在此时转过了身子,一手拍向白鸢的脑袋,“你这小丫头,怎么没轻没重的,在大师的面前怎么能笑成这样?若是这大师被笑出了什么问题,有你受的!”

    叶知秋说此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斥责白鸢的意思,反而面上满是对于那什么兵器大师的讥讽笑意,呵……你既敢于用阵法如此对待她,那就要做好被她反算计的准备啊。

    “小姑娘,你嘴上功夫老夫不得不承认是很厉害,但是你若是就想用这嘴上的一些伎俩来哄得老夫帮你制作兵器的话,哼,怕是你天真过头了!”

    那灰衣老者终于是冷静了下来,端着一张尽是厉色与不耐的面孔不屑的对叶知秋说道,脸上的表情要多鄙夷便是有多鄙夷。

    白鸢眉头一动,咬紧了牙关,这区区一个老头儿他有什么资格说她的主子!

    叶知秋感受到身后来自白鸢情绪的不稳定,伸手碰了她一下。后者立马心领神会,收起心中不悦的情绪,跟白泽站在了叶知秋的身后同排的位置。

    “我才略疏浅,但却也知道光靠这嘴上功夫可是说服不了大师的,但若是……有了这个呢?”叶知秋笑了笑,从袖中拿出一张被折成四面的花笺。

    她将花笺微微一抖,将其展开来,露出那一枚显眼的碧绿色面具图案。而紧接着的就是,那个大师身子猛地一颤,一双有些泛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叶知秋。

    “你……你怎么会有那个东西?!”灰衣老者的眼神似如刀子一般狠狠刮过叶知秋手上的花笺,字字句句间都透着不可置信的意思。

    叶知秋哪会不知他说的那个东西指的是什么,只是……玉生烟说了,那个标记的事情,必须跟这位大师含糊带过,不然就会出问题的。

    而现在……看这位大师的神情,难不成这标记真的代表着什么别的意义?

    碧色的面具……上面用极细的毛笔精心描绘着条条画纹,一根根精细到仿若是在为了自己挚爱之人描绘卷云秀发一般。

    中间晕染着燃灼的盛大烟火,两点笔墨摩挲成了两个相依偎的人。

    河岸观火,垂头思怜。

    碧色氤下的杨柳枝在浓重的烟火之间却显得此般的圣洁,如同仙君的一只拂尘,浅浅的拂去心间的尘埃,叶知秋一直不明白……这面具到底是要表达什么。

    纵是她已经拿着这张花笺走了这么些时日,经历了这么多事,她依旧是没有明白,面具代表着什么。

    “如果你认得这个,就应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叶知秋缓缓而道,这句话,可不是出自她本心,而是玉生烟反复强调一定要说这句话,不然……就算拿出了那张花笺,也是白费功夫罢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是依从玉生烟留给她的意思,说出了这句话。

    那个老者忽然就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定在原地,眼中浓郁的不可置信终究是在漫长的时间流逝之间发酵变老,“不…不可能,她……死了,她已经死了啊!”

    当那双充斥着骇人血红的双眸凝视过来的时候,叶知秋也是颇为惊讶。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谁死了?那个谁……又是谁?

    她缄默不言,等着那位老者的后话。却哪知,灰衣老者半晌后却是做出了一个令她惊诧不已的举动,风,都停顿在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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