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到这里,四下踅摸了一番,拣了几片破竹片,一根麻绳,自制了半副快板,又包了一袋子白灰,看看路边有一个红漆的大门,门口甚是宽敞,没什么人,便来到了门前,呱唧呱唧先打了几下破快板,然后就唱了一段快板。

    一边唱,一边根据唱的内容,用白灰在地上涂抹,他可不是单纯地写字画画,他在大学里选修过美术课,学过一种西方兴起的画派“透视画”,这种画,充分运用了透视学,能把平面的东西画成立体的。

    这种别出心裁的表演方式,初战告捷,吸引了不少观众,一段快板完毕,高峰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伸出了手,向观众要钱。

    三三两两的,有的散去了,有的却大方地给了几个铜子,虽然不是很多,但这却是高峰第一次靠快板挣到钱,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要到一个锦衣的男青年身边时,他突然拿出一块手绢,盖住了高峰的手,高峰不解,问道:“请问这位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男子微微一笑,道:“原来是海青腿儿!”

    “啊,什么‘海’?青海吧。”

    男子哈哈大笑道:“杵门子的规矩都不懂,还要杵头?”

    “啊?”

    见高峰实在是听不懂吊坎儿,那男子只好说道:“我是说你怎么连打钱的规矩都不懂呀。你这样的外行,也敢撂地?”

    “什么规矩啊!”

    众人一见两人起了争端,也不走了,纷纷围拢来,看这两个人吊坎儿。

    男子道:“你这样手心朝上,张开手接着,这是叫花子的做法。我们卖艺的,虽然下贱,但是不自贱,我们是凭能耐吃饭。所以,打钱的时候要用一个簸箩,钱放在簸箩里,拿簸箩的时候,要手背朝上,手心朝下,这样才不是要饭。”

    高峰恍然大悟,道:“多谢提醒。想不到这位兄弟这么懂行呢。”

    “我就是这行的,当然懂了。”

    高峰笑了,这个男青年浑身纨绔,一副公子哥的模样,哪里像是艺人。

    “看你这样子,没有师承吧,有没有去长chun会挂过名啊?”

    “什么?”

    “我就知道你不懂,你这样没有师承的,只能算玩票,要真的想下海,必须投在某人的门下。长chun会是管我们这些江湖人的,要在天桥做买卖,必须去它那里挂号。”

    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高峰道:“看你一定是没有门户了,不如就拜在我门下,我收你一个小徒弟吧。来,当着街坊的面,你给我磕仨头吧。”

    高峰心说,这算什么啊,没有搭理。

    男子见他不理会,又道:“不拜师,也行。以后撂地,别在我们的买卖门口。”

    “你们的买卖?”

    “是。”男子伸手一指,高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三个大字:“曼倩社”。

    这时,咯吱一声,红漆大门打开了,一个略显富态的矮黑男子走了出来,对青年男子道:“平儿啊,干嘛呢,还不准备,快开场了。”

    “师父,干嘛老平儿平儿地叫我啊,我叫栾小平!”高峰这才知道,这青年男子,原来是曼倩社班主郭德彰的徒弟栾小平。

    郭德彰道:“怎么啦,这么叫不是显得嫩吗?”

    “什么啊,师父,我马上就是要做师父的人啦,你以后别这么叫我了,您见到隔辈人了,这就是您的徒孙。”说着用手一指高峰。

    高峰连忙闪到一旁。

    郭德彰这才注意到高峰和地上的画,道:“这么会儿不出来,这大街上添摆设了啊,谁画的啊?”

    “我徒弟。”

    “呸,有谁会这么不开眼,拜你为师啊。”说着,向高峰一抱拳,道:“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喔,在下高峰,无意冒犯,我不知道这门口的地也是有主的,所以刚才想借贵宝地卖艺,对不起,以后我不会来了。”

    郭德彰却道:“唉,这路是大家的,谁都可以在这里撂地。你别听小徒胡说,他的嘴,没有把门的,欠。先生大才,你刚才唱的快板,我都听见了,想不到,你还能画画,还画得这么好。如果先生不嫌弃的话,不如加入我的曼倩社吧。”

    这句话可救了高峰了,他正愁没饭辙呢,当即表示:“好,好,求之不得。”

    郭德彰又道:“你我一见如故,不如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我只怕自己高攀了。”

    “怎么会呢!”

    “好吧,既然大哥看得起,小弟自当从命。”

    郭德彰哈哈大笑,向围观的百姓做了个罗圈揖,道:“三老四少,各位爷,今天大家能聚在这里,都是有缘的。大家做个见证,我郭德彰和高峰结拜金兰。而且,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我曼倩社的一员了。以后,大家要是还想看到我兄弟的jing彩表演,欢迎您经常光顾我们曼倩社。有劳有劳。”

    围观的百姓中有不少是曼倩社的常客,这时也都向郭德彰拱手道贺,恭喜他又收了一员猛将。

    在场只有一个人不高兴,那就是栾小平,平白无故的,高峰从他的徒弟成了师父的兄弟,一下子长了两辈,现在倒成了他的长辈了,天道不公啊。

    三人进了曼倩社的院子,郭德彰问:“高老板会几段啊?”

    “惭愧,我其实一点儿都不会,我是海青腿儿。”高峰一下子把栾小平说的这个词给想起来了。接着,他把自己的遭遇简略地跟郭德彰说了,末了,道:“大哥,后悔了吧。”

    “不会,怎么会呢,原来你是大学生啊,我们这行里,还没有你学问这么大的人呢。这样吧,你先试着量一段平哏的,话不多,熟悉一下舞台。不过,我觉得你没问题,刚才撂地,平地抠饼,对面拿贼,你都没有发怵,证明你行。”

    栾小平插嘴了:“师父,那他和谁一对啊。”

    “嗯,就你吧。”

    从此,高峰就和栾小平搭档说相声了,高峰有知识有学问,学相声的时候,不用口口相传,自己拿着册子背就行了,学习的速度自然是比其他人要快。

    再加上他灵机应变、满腹才学和天生的幽默感,没过多久,就和平儿换了个位置,变成他来逗哏了。

    栾小平出生名门,但是自幼喜欢相声,为了学相声,甚至和父亲闹翻,一气之下,离开了大宅门,投奔了师父郭德彰,也算是个宅门逆子了,后来,在郭德彰的说服下,才向父亲认了错,他父亲勉强同意他学相声。

    他不怕天,不怕地,只怕有本事的人。这天底下有本事的人,头一号当然就是他师父郭德彰了,这第二个,他觉得就是这个小师叔高峰了,再加上两人年纪其实相差不大,所以一下子就成了挚友。

    “喂喂喂!发什么呆啊,大白天的,站着也能睡着。”少女娇嗔的声音把郭小宝叫醒。

    郭小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不好意思。神游太虚了。”

    婴宁儿只道是郭小宝随便打个比方,却不知道,其实郭小宝是真的灵魂出窍,神游太虚,进入了盗梦空间,真实地看到了当年发生的事情,还把许多未知的当年情景补充完全了。

    “我跟你说,你要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只有深入虎穴。”婴宁突然很认真地说。

    “如何深入虎穴?”

    “不如你拜郭兴国为师吧,天天呆在他身边,ri久天长,就能套出话来了。”

    “又是拜师,你跟太婆婆一样。”

    “哇,太婆婆要你做的事情,你都不听?”

    “不是我不想做,只是,对于相声,我实在是不感兴趣。”郭小宝整理了一下衣裳,道:“像我这样的时尚男青年,应该去搞那些主流的艺术,拍艺术电影,演出话剧,唱蓝调爵士,跳国标芭蕾……”

    “无聊。我觉得相声不错啊,能逗人乐。”

    “乐?我的大小姐啊,你还嫌自己笑得不够啊。”

    “哼,我可是为了你,把郭兴国演过的段子都收录了下来啊,刻成碟了,你拿回去好好欣赏。”

    拿着盘,郭小宝兴奋地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想:婴宁肯主动为我做事,看来我们之间的友谊又进了一步啊。他不知道,婴宁是有名的好人缘,谁找她帮忙都是责无旁贷的,就这爱管闲事的劲儿,和郭小宝倒还真是天设地造的绝配呢。

    就在他chun风得意“人”蹄疾,一ri看遍“街角”花的时候,一个鬼魅般的身影,趋近了。

    “小伙子,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得意吗?”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郭小宝向四周一看,并无人影,两边都是很空旷的草坪,路在身前身后延伸。

    “忘了我们的约定吗?这次见面,你就应该把宝藏拿来,否则就要你的命!”

    郭小宝稳定了一下心神道:“你出来说话,我们总得见了面,我才好把东西给你吧。”

    “好吧。”

    距离郭小宝十几步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淡淡的人的轮廓,慢慢变深,又慢慢变得立体起来,那个黑衣ri本男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天sè并不暗,距离并不远,周围也没有烟雾,可是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平白无故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如同梦幻。

    “天啊,你这么做到的,你,是人是鬼?”

    “我是神。”

    “放屁。”

    “真的,你看到的我,不是我,而是我的式神化成了我的形象。”

    “别拿这些狐狐鬼鬼的来吓唬我。”

    “这不是狐狐鬼鬼,是正宗的伊贺派忍术。我也并无意吓唬你,我是真的想杀你。”

    听到这里,郭小宝只觉得背后恶风不善,猛一回头,只见小林就站在自己的身后,手拿一把长长的ri本武士刀,向自己头顶砍来。慌忙一个滚翻避开,抽空一看十几步外,那个所谓的式神化成的人形,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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