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庄生晓梦迷蝴蝶
天名越看越喜，扬起青罡剑。“嘿嘿，这道门可是稀世宝贝，我要是把它拆了带走，师尊见了一定喜欢。”
兰方慌忙祭出法宝阻止，严肃道：“这是我天道宫的东西，岂容外人偷窃！陶长老，子乌子虚前辈，不能让本门之物流落外人之手。”
子乌子虚眼睛里有精光闪过，也起了拆门的念头。
桃莹莹不由乐了。这天名，和她当初的反应一模一样！不过那时候她可不懂什么空间传送，只当门有玄妙，就跟穿越前看过的一部动画《怪物公司》一样，打开一扇门，门后是不同的世界。那时候，只想把玄妙之门拆了，装到自己居室，往后想去灵药园后花园，打开对应的门便去了。毕竟绕到云霄殿还是太远了，步行过去得花费不少时间，有那功夫，走到灵药园都够了。
“兰兄放心吧，这门要是能轻易拆卸，也不可能留到现在了。”估计天灵真人早拆了。
“如此便好。”兰方松一口气，也就收回法宝，任由天名劈门。
天名恼怒兰方阻挡，口斥一声“千影剑”，青罡剑引动周围灵气，幻化千剑之影。
咻咻咻咻。
千道青光剑影密集射去，立时把侧门扎成刺猬。
子乌的金环，子虚的银鞭也打了出去，只听“啪”地两声脆响，侧门轻微震动了两下，千道剑影稀稀拉拉往下掉落。
再看侧门，朱红光滑，竟没有被剑扎过，金环和银鞭打过的痕迹！
“噗！”
天名和子乌子虚同时口喷鲜血，身子向后倒退，眼睛瞪大，流露不可思议之情。
“打到门上的力量，居然转移回来！幸好只用了三分试探……莹莹，我没事。”天名用衣袖抹去嘴角的血，挠挠头，朝桃莹莹傻傻一笑。
“你啊，没事就好。这座宫殿很不简单，一会再遇到什么东西，可别冲动了。”桃莹莹祭出萤冰剑防身，跨过门槛，大步往回廊深处走去。
九曲回廊，每一曲折之处的凉亭，都有歇脚的桌凳，翘檐坠挂的银铃改为一种奇异海螺。这种海螺被风一吹，能够发出宛若人声的哼唱，声音美妙，直触心底柔软。
桃莹莹许久没有听到哼唱，有些想念，然而一连走过九曲凉亭，都没有见到海螺，想来是被人摘走了。
桃莹莹走得很急，天名和兰方都劝她慢些，小心前面有危险，她直摇头，步子迈得更快更大。
出了九曲回廊，果然见一座宫殿建于温泉之上，雾汽云云，颇有山巅浓雾缭绕的感觉。
“神识别探温泉，周围设有奇异禁制。”桃莹莹提醒道，沿着水中唯一的石阶小路快速向前，若是平时，她多半会留下研究禁制。
“虽看不到牌匾，但莹莹所说的水云殿，再贴切不过。”天名紧随桃莹莹，他不像桃莹莹急着赶路，时而四顾。尽管水雾云云，迷茫了视线，但脚下的倒影清光粼粼，不染尘埃，犹如行走渺渺水云，游离于红尘世外。“年幼时候，我常向往泛舟湖上，湖面一片白雾，无须知晓方向，也无须知晓尽头，那么随波飘流，一直飘到仙宫，遇见一位须发皆白的神仙，恳求他收留我，从此摆脱人世苦难。”
桃莹莹停止脚步。
“天名，你的愿望快要成真了。我们走了这么久，还没有走出水云殿范围，情形很诡异。”
天名挠挠头，取出一张空白玉简，放到石阶上。“再走几步看看。”
“好主意，我也放些东西参照。”桃莹莹打开储物袋翻找，翻了遍，却找不出能丢舍的东西。
“我还有些空白玉简，交给我来做吧。”
莹莹的目光从储物袋里收回，蓦然却发觉，脚下的石阶变得模糊，她急看身后，发现天名等人已然不见了踪影。
水雾快速流动，朦朦胧胧，一条宽阔平坦的水泥公路从桃莹莹脚下延伸。
一辆又一辆汽车从她身体穿行而过。水泥道路两侧，高楼大厦耸立，无处不在的广告牌醒目花哨。一排繁华商铺播放劲爆流行歌曲，进进出出的人，大包小包，络绎不绝。枯燥电子音响起，红绿灯交替，报出倒计时，卡在斑马线前的司机无奈等待，等候多时的行人，重获自由，快步移动。
十字路口，街角一间休闲咖啡店，临窗座位，一位直发披肩的清秀女子，不时拿起手机'>看时间，目光透过玻璃窗，在穿行斑马线的行人中寻觅。良久，女子墨眸一亮，喜悦起身，朝玻璃窗外身穿白衬衫深蓝西裤的男子招手。
这是……
桃莹莹眼前一花，然后便看见玻璃窗外的男子招了招手，快步走进咖啡店。
桃莹莹懵了，怎么回到了穿越前？
“抱歉，路上堵车，让你久等了。”男子迎面便道歉，顺手拿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怎么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熬夜了。看你，又喝浓咖啡，这样对身体不好。服务员，就要这壶红茶。”
“好的。”服务员拿了菜单离开。
桃莹莹迟疑地抬起手，晃了晃。“阿健，你能看见我？”
男子笑了。“晶莹，你不会还没睡醒吧。”
“这样么？我做了一个漫长离奇的梦，又觉得那不是梦，这里才是梦。”桃莹莹把咖啡杯推到一旁。“浓咖啡我已经戒了。”
“庄生晓梦迷蝴蝶。”阿健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精美方盒，推到桃莹莹面前。“晶莹，因为它，我才迟到，希望你能原谅。”
桃莹莹神识一扫，看到方盒里装的是枚钻戒。“你……”
“其实今天早上，我见了叔叔阿姨和大哥，他们希望我劝你回家。晶莹，别再固执了，搬回去吧，他们真的很想你。”
“那天我想通了，可是今天晚了。你不是真的阿健，这里不是真的咖啡馆，谢谢你能圆我一个美梦。”桃莹莹起身离开，和服务员擦肩，推门而出。
嗡地一下，喧嚣吵闹的声音填满耳膜。
桃莹莹捂了捂鼻子，这充满废气与灰尘的空气，令她难以立刻适应。
幻觉吗？她回到了原本的身体，完成了中断的约会，没有人察觉哪里不对劲，她完美的回来了。
“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阿健跟了过来，拉起桃莹莹的手，往地下停车场走。
手掌宽大温暖，桃莹莹想甩开，但又本能地贪恋温暖。如果，就这样回到从前生活，做个平凡女子，追求爱情，追求幸福，简简单单过完一生……
“我认识的晶莹，是个宽容大肚，坚强自信的理智女子，偶尔发一发小脾气，也不失为一种可爱。”阿健刮一刮桃莹莹的鼻子，为她系好安全带。
“在你眼里，我是这么理性的人吗？”。桃莹莹打开车窗，她晕各种车，除了环保的自行车。
“没错，不但理性，缺少浪漫，还太过聪明，让人无所适从。就说刚才，我想向你求婚，你却用古怪的理由推辞，晶莹，我们真的是热恋中的情侣吗？”。
“也许我希望，我的意中人是一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彩祥云来娶我。”桃莹莹半真半假地说，扭头看向窗外街景。
“你明知我会风风光光娶你，瞎担心什么？”阿健说到这，意识到什么，猛然踩刹车，“难道，你爱上别人了？”
“我也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大梦一场之后，我对你没有感觉了。阿健，我不能欺骗自己，也不想欺骗你，我们都要静一静，再见了。”桃莹莹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嘀嘀——嘀嘀！
车停在繁华路段中央，后面立刻堵塞十几辆车，临近的出租车司机是个发福中年人，边按喇叭边吼骂。
桃莹莹冷冷斜睨一眼，司机顿时张口结舌，冷汗流了下来。
阿健想弃车追人，瞥见目光中的冷漠，推门的手抖了抖，眨眼之后，桃莹莹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谁听信了风，以为是离别的歌，在眼眶中淹没了快乐。谁借口是不经意的经过，错过的人岂知是犯错。这时光若没有你，只有昼夜，任时针划过岁月……”
铃音回响，桃莹莹用了将近二十秒才反应过来，忙手忙脚从手提包里翻出手机'>，按通接听键。“喂……”
“莹子，搞定没？”一个热情高涨的女子声音蹦进耳朵。
“晓云？”
“是我呀，你的声音怪怪的？哎哎，皇帝不急太监急，是我心急了！你那个大众情人金龟婿啊，出了名的不解风情，你们两个碰到一块，能把月老急出内伤！莹子，你苦等了他七年，受尽多少委屈，这次一定要主动出击啊！过会儿再给你电话'>，拜！”
嘟、嘟、嘟、嘟……桃莹莹挂断电话'>，犹豫是否打过去，然后看到屏幕上罗马字体加粗的cest_la_vie，弯了弯眉，一键回拨。“晓云，我想见你，来老地方。”
半小时后，冰雪皇后店内。
“莹子！”一个齐耳短发，穿着红色雪纺连衣裙的年轻女子急冲冲走进店，在休息区最不显眼的角落里发现支肘沉思的桃莹莹。
桃莹莹几乎跳起来，张开双臂迎接，紧紧拥抱这位昔日大学室友兼亲密好友。“还能见到你，真好。今天我放血，想吃什么随便点，就在今天完成吃一杯倒一杯的奢侈梦想！”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吃。电话'>拿来，我李晓云虽然不是出身名贵金牌律师，但也不是吃素长大的！这笔帐我要好好跟他算一算，他要是敢赖账，明天各大媒体娱乐版头条见！”
“晓云，你听我说，是我提出分手的，我对他已经没有感觉了。”桃莹莹睁大墨眸看好友，想要把好友的每一个表情都深深记住。
“开什么玩笑！就算2012世界末日，外星人攻占地球，你也不可能移情别恋！”
“是真的。晓云你知道，我对感情的态度向来不拖泥带水，不喜欢的人，即便对我再好，也决不回头多看一眼。”
晓云拉过桃莹莹的手腕，再次大吃一惊：“体温恒定，脉象平和，面带微笑，老天，我没做梦吧，你真的在谈论他，而不是一个陌生人？”
“还记得上大学时，每天晚上秉烛夜读的事吗？有一类穿越小说你们都很喜欢，你们都说，穿越醒来的女主角，都靠装失忆过关，然后从贴身丫鬟那里打听身世，慢慢融入陌生世界。但你们不知道，其实身体能够残留记忆，占据身体的瞬间，如同看一场快速剪切的电影，那个人的喜怒哀乐，愿望，秘密，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洞悉。然后，你质疑自己的存在，排斥那个陌生世界，疯狂的思念故乡，做梦都想见亲人，恋人，好友，甚至深深讨厌的人，于是，你饱读史书杂籍，乞求拜师修仙。
接下来，你发现修仙无望，改为想方设法赚钱，把回家的最后希望押注在横渡虚海，幻想海外有时空隧道，有宇宙飞船。然而几个月后，当你赚钱有了起色，却在一个烟花灿烂的夜晚恍然察觉，你已经融入到了陌生世界，身边的面孔都深深烙印脑海，他们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都牵挂着你的心，你已经舍不得离开。那一刻，你才明白，从占据身体的那天起，你便是那个人，继承了她的遗愿，要代替她活下去。
慢慢的，你喜欢上了那个陌生世界。慢慢的，你遗忘真正的故乡。慢慢的，你的亲人朋友更换了面孔。慢慢的，有一天，你忽然在意一个男子，这个男子是你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类型，他如同调制了柠檬汁的伏特加，外表洒脱不羁，心底埋藏酸涩秘密。你向往他那样潇洒，希望重活一世的自己，自由随心，不同于前一世的拘谨。
从前的你，是个理智拘谨的人，工作起来废寝忘食，深得上司欣赏，唯独对待恋人，缺少浪漫，自作聪明。你本以为，找一个性情相近，长跑七年的爱人便是幸福终点，今生再无追求。可在那个陌生世界，你拥有了全新的人生，你狗血结识了野心匪浅的少年皇子，后来为了扶持家族，出卖感情嫁给了他。你没长没幼，给便宜老爹下**。没尊没卑，调戏朴实可爱的家丁。没大没小，偷偷把招榜贴遍大街小巷，联合师父把县令大人哄得团团转。再后来，你假扮可爱从一群虎视眈眈的人群中惊险脱身，鼓起天大的勇气给即将掐死你的痴狂人甩一巴掌。你还结伴三名武林高手夜刺皇帝，引发大火烧了奢靡皇宫。离奇的经历越来越多，最近，你荣幸登上通缉榜榜首，参与了修真界大会，王婆卖瓜狂妄一回。你不卑微寄托仇家妥协，也不卑微寄托树荫护蔽，你是活了两世的人，良心，杀戮，恩怨，阴谋，有所当为，有所不为。
晓云，这就是我穿越到异界，十年来的经历。我能再见到你们，应该和那些水雾有关，而且因为不真实，看你们的面孔不是很清晰。但这些都没关系，就当做了一场美梦，圆满多年愿望。这三个愿望，第一是亲耳听见阿健求婚，第二是和你吃遍全城美食，分享一肚子秘密，第三是放下固执回家团聚。
我的秘密大餐，消化了多少？”
“老天！我引以为豪、超越奔腾芯片存在的人工智能大脑，二十四年来首次全负荷运算！看见我头顶疯狂往外冒的黑烟了吗？你要好好补偿，请我吃遍全城美食，吃一份倒一份！先从华夫筒开始！”
桃莹莹如释重负，捧腹热泪大笑。
无论真实还是幻相，晓云就是晓云，豁达热情，包容所有秘密。
两人双份吃遍全城美食，至少对于桃莹莹纤瘦的钱包来说，是个奢侈的理想。不得已，她动用尘封六年的信用卡，信用卡的透支额度让晓云瞪破眼珠，逼着桃莹莹说出真相。真相紧接着由一通电话'>揭开，陶家夫妇和长子驱车奔往本市唯一一家五星级餐厅，在晓云嘴巴能塞下一个鹅蛋的震惊状态中，一家四口感人团聚，揭晓多年好友的陶姓也是本市名门大族的那个陶姓。
晓云把桃莹莹拉到一边，激动嘀咕：“莹子，你瞒得我好苦啊！难怪金牌律师的绯闻女友换了一茬又一茬，个个风骚示威，你都能淡定从容，这就是原因啊，哪里是灰姑娘攀高枝，根本就是门当户对啊！困扰我们312寝室多年的谜底终于解开了！我不管，就算我是不真实的幻相，你也得补偿，嗯，就请我到你家别野溜溜狗踩踩草坪吧！”
桃莹莹没好气地笑了：“整一个刘姥姥！就算是幻相，也有点追求行不！也许这次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要留记忆便留最美满的记忆！你的婚礼，明天提前办了！时间地点一切交给婚礼公司高水准安排，把我们所有的同学朋友都叫来，包括他们的七大姑八大姨，我们要发动所有人脉，办一场万人空巷的盛大婚礼！我再问问爸妈和大哥，能请来哪些明星名人。主持人要好好挑选，你喜欢哪种风格，央视新闻类，卫视娱乐类，相亲情感类？”
晓云郑重思考良久，拨通电话'>和老公'>讨论，结果更拿不定主意。
美好选择太多的时候，比没有选择更加痛苦。
婚礼筹办得非常顺利，晓云夫妻期待的明星和主持人，都邀请了过来。桃莹莹做了晓云的伴娘，一场盛大婚礼，有声有色，雅俗共赏，如其所愿万人空巷。
一句话来说，心想什么都能事成，超越真正的现实。
草坪上，桃莹莹喝着热乎乎的珍珠奶茶，惬意感受众人的喜悦，不禁有一个贪婪念头萌生：若永远留在这里，岂非心想事成，成了这世界的“上帝”？
吾愿即世愿，念念成真！
“晶莹，可以和你聊几句么？”西装笔挺的阿健走过来，端着高脚酒杯，步履有些踉跄。
“恭敬不如从命，请贵客上座。”桃莹莹起了雅兴，福身行礼，指一指旁边的草坪。
“呵呵，今时今日我才发现，你也有浪漫洒脱的一面！”
“有则衣服广告已经告诉世人：每人都有很多面，不同场合穿相应衣服，呈现不同面貌。你看，今天我终于做了回伴娘，穿上洁白长裙，化了优雅暖色系淡妆，自然要呈现浪漫窈窕一面。来，干杯，祝所有人心想事成！”桃莹莹举起塑料大杯。
“干杯，祝所有人心想事成！”阿健一口饮尽，随手丢弃酒杯。
桃莹莹啜了口奶茶，沉浸有所思，然后慵懒抬手，指天徐徐说：“雷雨来。”
轰隆隆——
晴朗的天空，顿起雷声，转眼乌云遍布，骤雨倾盆。
“天晴，彩虹来。”桃莹莹又说。
雷雨来时快，去得更快，天空洗净，架起一道彩虹。
“你看，我真的心想事成了，厉害不？”桃莹莹笑着对阿健邀功。参与婚礼的众人，只有他们二人没有淋雨。
“厉害，呼风唤雨，是神仙的本领。可是如果能心想事成，为什么不呼唤中意郎君，让他踩着七彩祥云来娶你。你骗我的，对不对？”阿健喝得多了，身子摇摇晃晃。
“如果把踩着七彩祥云的中意郎君呼唤来了，就更加舍不得离去。不过，贪念能奈何，念念成真能奈何，如果心中明镜自在，来便来，去便去，不惹一丝尘埃。”
阿健比个不赞同手势。“禅宗有偈子云：身是菩提树，心为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也有偈子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你如果心有明镜拂拭，岂非落了下乘？”
桃莹莹吸一大口奶茶，撇撇嘴：“下乘我乐意，入了空门的尼姑要剃发斋戒，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如果按佛语所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我就不该坐在这里和你聊天，这一世界，你们，我，统统不真实存在。”
阿健又比了个不赞同手势。“我无法否认自己的存在，因为当我否认、怀疑时，我就已经存在！je_pense,donc_je！”
“背课本的，你就是专门来抬杠的！”
“晶莹，无论信仰何方神灵，选择何种修行，遵从本心是出发点，心恒在，人恒在。你，在我梦里，我，在你梦里，思想恒久。”
桃莹莹吸完最后一口奶茶，扬起一个欢快笑容。“和你聊天很愉快，可惜急着赶路，不敢多停留，希望后会有期！”
一束白光从天空落下，照在桃莹莹身上，她闭合双眼，心如明镜，了无牵挂。再睁眼时，石阶重现，空白玉简重现，但天名等人，仍不见踪影。
手机'>铃音部分引用陈楚生《天长地久》。
cest_la_vie是一句法语惯用语，意为这就是人生、生活。
je_pense,donc_je意为我思故我在，是法国哲学家笛卡尔提出的哲学命题。
庄生晓梦迷蝴蝶，我们究竟是醒着还是在梦中，是否如《异次元骇客》《骇客帝国》《盗梦空间》这类影片探讨的特别方式存在？
第一百三十二章庄生晓梦迷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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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名越看越喜，扬起青罡剑。“嘿嘿，这道门可是稀世宝贝，我要是把它拆了带走，师尊见了一定喜欢。”
兰方慌忙祭出法宝阻止，严肃道：“这是我天道宫的东西，岂容外人偷窃！陶长老，子乌子虚前辈，不能让本门之物流落外人之手。”
子乌子虚眼睛里有精光闪过，也起了拆门的念头。
桃莹莹不由乐了。这天名，和她当初的反应一模一样！不过那时候她可不懂什么空间传送，只当门有玄妙，就跟穿越前看过的一部动画《怪物公司》一样，打开一扇门，门后是不同的世界。那时候，只想把玄妙之门拆了，装到自己居室，往后想去灵药园后花园，打开对应的门便去了。毕竟绕到云霄殿还是太远了，步行过去得花费不少时间，有那功夫，走到灵药园都够了。
“兰兄放心吧，这门要是能轻易拆卸，也不可能留到现在了。”估计天灵真人早拆了。
“如此便好。”兰方松一口气，也就收回法宝，任由天名劈门。
天名恼怒兰方阻挡，口斥一声“千影剑”，青罡剑引动周围灵气，幻化千剑之影。
咻咻咻咻。
千道青光剑影密集射去，立时把侧门扎成刺猬。
子乌的金环，子虚的银鞭也打了出去，只听“啪”地两声脆响，侧门轻微震动了两下，千道剑影稀稀拉拉往下掉落。
再看侧门，朱红光滑，竟没有被剑扎过，金环和银鞭打过的痕迹！
“噗！”
天名和子乌子虚同时口喷鲜血，身子向后倒退，眼睛瞪大，流露不可思议之情。
“打到门上的力量，居然转移回来！幸好只用了三分试探……莹莹，我没事。”天名用衣袖抹去嘴角的血，挠挠头，朝桃莹莹傻傻一笑。
“你啊，没事就好。这座宫殿很不简单，一会再遇到什么东西，可别冲动了。”桃莹莹祭出萤冰剑防身，跨过门槛，大步往回廊深处走去。
九曲回廊，每一曲折之处的凉亭，都有歇脚的桌凳，翘檐坠挂的银铃改为一种奇异海螺。这种海螺被风一吹，能够发出宛若人声的哼唱，声音美妙，直触心底柔软。
桃莹莹许久没有听到哼唱，有些想念，然而一连走过九曲凉亭，都没有见到海螺，想来是被人摘走了。
桃莹莹走得很急，天名和兰方都劝她慢些，小心前面有危险，她直摇头，步子迈得更快更大。
出了九曲回廊，果然见一座宫殿建于温泉之上，雾汽云云，颇有山巅浓雾缭绕的感觉。
“神识别探温泉，周围设有奇异禁制。”桃莹莹提醒道，沿着水中唯一的石阶小路快速向前，若是平时，她多半会留下研究禁制。
“虽看不到牌匾，但莹莹所说的水云殿，再贴切不过。”天名紧随桃莹莹，他不像桃莹莹急着赶路，时而四顾。尽管水雾云云，迷茫了视线，但脚下的倒影清光粼粼，不染尘埃，犹如行走渺渺水云，游离于红尘世外。“年幼时候，我常向往泛舟湖上，湖面一片白雾，无须知晓方向，也无须知晓尽头，那么随波飘流，一直飘到仙宫，遇见一位须发皆白的神仙，恳求他收留我，从此摆脱人世苦难。”
桃莹莹停止脚步。
“天名，你的愿望快要成真了。我们走了这么久，还没有走出水云殿范围，情形很诡异。”
天名挠挠头，取出一张空白玉简，放到石阶上。“再走几步看看。”
“好主意，我也放些东西参照。”桃莹莹打开储物袋翻找，翻了遍，却找不出能丢舍的东西。
“我还有些空白玉简，交给我来做吧。”
莹莹的目光从储物袋里收回，蓦然却发觉，脚下的石阶变得模糊，她急看身后，发现天名等人已然不见了踪影。
水雾快速流动，朦朦胧胧，一条宽阔平坦的水泥公路从桃莹莹脚下延伸。
一辆又一辆汽车从她身体穿行而过。水泥道路两侧，高楼大厦耸立，无处不在的广告牌醒目花哨。一排繁华商铺播放劲爆流行歌曲，进进出出的人，大包小包，络绎不绝。枯燥电子音响起，红绿灯交替，报出倒计时，卡在斑马线前的司机无奈等待，等候多时的行人，重获自由，快步移动。
十字路口，街角一间休闲咖啡店，临窗座位，一位直发披肩的清秀女子，不时拿起手机'>看时间，目光透过玻璃窗，在穿行斑马线的行人中寻觅。良久，女子墨眸一亮，喜悦起身，朝玻璃窗外身穿白衬衫深蓝西裤的男子招手。
这是……
桃莹莹眼前一花，然后便看见玻璃窗外的男子招了招手，快步走进咖啡店。
桃莹莹懵了，怎么回到了穿越前？
“抱歉，路上堵车，让你久等了。”男子迎面便道歉，顺手拿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怎么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熬夜了。看你，又喝浓咖啡，这样对身体不好。服务员，就要这壶红茶。”
“好的。”服务员拿了菜单离开。
桃莹莹迟疑地抬起手，晃了晃。“阿健，你能看见我？”
男子笑了。“晶莹，你不会还没睡醒吧。”
“这样么？我做了一个漫长离奇的梦，又觉得那不是梦，这里才是梦。”桃莹莹把咖啡杯推到一旁。“浓咖啡我已经戒了。”
“庄生晓梦迷蝴蝶。”阿健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精美方盒，推到桃莹莹面前。“晶莹，因为它，我才迟到，希望你能原谅。”
桃莹莹神识一扫，看到方盒里装的是枚钻戒。“你……”
“其实今天早上，我见了叔叔阿姨和大哥，他们希望我劝你回家。晶莹，别再固执了，搬回去吧，他们真的很想你。”
“那天我想通了，可是今天晚了。你不是真的阿健，这里不是真的咖啡馆，谢谢你能圆我一个美梦。”桃莹莹起身离开，和服务员擦肩，推门而出。
嗡地一下，喧嚣吵闹的声音填满耳膜。
桃莹莹捂了捂鼻子，这充满废气与灰尘的空气，令她难以立刻适应。
幻觉吗？她回到了原本的身体，完成了中断的约会，没有人察觉哪里不对劲，她完美的回来了。
“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阿健跟了过来，拉起桃莹莹的手，往地下停车场走。
手掌宽大温暖，桃莹莹想甩开，但又本能地贪恋温暖。如果，就这样回到从前生活，做个平凡女子，追求爱情，追求幸福，简简单单过完一生……
“我认识的晶莹，是个宽容大肚，坚强自信的理智女子，偶尔发一发小脾气，也不失为一种可爱。”阿健刮一刮桃莹莹的鼻子，为她系好安全带。
“在你眼里，我是这么理性的人吗？”。桃莹莹打开车窗，她晕各种车，除了环保的自行车。
“没错，不但理性，缺少浪漫，还太过聪明，让人无所适从。就说刚才，我想向你求婚，你却用古怪的理由推辞，晶莹，我们真的是热恋中的情侣吗？”。
“也许我希望，我的意中人是一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彩祥云来娶我。”桃莹莹半真半假地说，扭头看向窗外街景。
“你明知我会风风光光娶你，瞎担心什么？”阿健说到这，意识到什么，猛然踩刹车，“难道，你爱上别人了？”
“我也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大梦一场之后，我对你没有感觉了。阿健，我不能欺骗自己，也不想欺骗你，我们都要静一静，再见了。”桃莹莹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嘀嘀——嘀嘀！
车停在繁华路段中央，后面立刻堵塞十几辆车，临近的出租车司机是个发福中年人，边按喇叭边吼骂。
桃莹莹冷冷斜睨一眼，司机顿时张口结舌，冷汗流了下来。
阿健想弃车追人，瞥见目光中的冷漠，推门的手抖了抖，眨眼之后，桃莹莹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谁听信了风，以为是离别的歌，在眼眶中淹没了快乐。谁借口是不经意的经过，错过的人岂知是犯错。这时光若没有你，只有昼夜，任时针划过岁月……”
铃音回响，桃莹莹用了将近二十秒才反应过来，忙手忙脚从手提包里翻出手机'>，按通接听键。“喂……”
“莹子，搞定没？”一个热情高涨的女子声音蹦进耳朵。
“晓云？”
“是我呀，你的声音怪怪的？哎哎，皇帝不急太监急，是我心急了！你那个大众情人金龟婿啊，出了名的不解风情，你们两个碰到一块，能把月老急出内伤！莹子，你苦等了他七年，受尽多少委屈，这次一定要主动出击啊！过会儿再给你电话'>，拜！”
嘟、嘟、嘟、嘟……桃莹莹挂断电话'>，犹豫是否打过去，然后看到屏幕上罗马字体加粗的cest_la_vie，弯了弯眉，一键回拨。“晓云，我想见你，来老地方。”
半小时后，冰雪皇后店内。
“莹子！”一个齐耳短发，穿着红色雪纺连衣裙的年轻女子急冲冲走进店，在休息区最不显眼的角落里发现支肘沉思的桃莹莹。
桃莹莹几乎跳起来，张开双臂迎接，紧紧拥抱这位昔日大学室友兼亲密好友。“还能见到你，真好。今天我放血，想吃什么随便点，就在今天完成吃一杯倒一杯的奢侈梦想！”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吃。电话'>拿来，我李晓云虽然不是出身名贵金牌律师，但也不是吃素长大的！这笔帐我要好好跟他算一算，他要是敢赖账，明天各大媒体娱乐版头条见！”
“晓云，你听我说，是我提出分手的，我对他已经没有感觉了。”桃莹莹睁大墨眸看好友，想要把好友的每一个表情都深深记住。
“开什么玩笑！就算2012世界末日，外星人攻占地球，你也不可能移情别恋！”
“是真的。晓云你知道，我对感情的态度向来不拖泥带水，不喜欢的人，即便对我再好，也决不回头多看一眼。”
晓云拉过桃莹莹的手腕，再次大吃一惊：“体温恒定，脉象平和，面带微笑，老天，我没做梦吧，你真的在谈论他，而不是一个陌生人？”
“还记得上大学时，每天晚上秉烛夜读的事吗？有一类穿越小说你们都很喜欢，你们都说，穿越醒来的女主角，都靠装失忆过关，然后从贴身丫鬟那里打听身世，慢慢融入陌生世界。但你们不知道，其实身体能够残留记忆，占据身体的瞬间，如同看一场快速剪切的电影，那个人的喜怒哀乐，愿望，秘密，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洞悉。然后，你质疑自己的存在，排斥那个陌生世界，疯狂的思念故乡，做梦都想见亲人，恋人，好友，甚至深深讨厌的人，于是，你饱读史书杂籍，乞求拜师修仙。
接下来，你发现修仙无望，改为想方设法赚钱，把回家的最后希望押注在横渡虚海，幻想海外有时空隧道，有宇宙飞船。然而几个月后，当你赚钱有了起色，却在一个烟花灿烂的夜晚恍然察觉，你已经融入到了陌生世界，身边的面孔都深深烙印脑海，他们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都牵挂着你的心，你已经舍不得离开。那一刻，你才明白，从占据身体的那天起，你便是那个人，继承了她的遗愿，要代替她活下去。
慢慢的，你喜欢上了那个陌生世界。慢慢的，你遗忘真正的故乡。慢慢的，你的亲人朋友更换了面孔。慢慢的，有一天，你忽然在意一个男子，这个男子是你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类型，他如同调制了柠檬汁的伏特加，外表洒脱不羁，心底埋藏酸涩秘密。你向往他那样潇洒，希望重活一世的自己，自由随心，不同于前一世的拘谨。
从前的你，是个理智拘谨的人，工作起来废寝忘食，深得上司欣赏，唯独对待恋人，缺少浪漫，自作聪明。你本以为，找一个性情相近，长跑七年的爱人便是幸福终点，今生再无追求。可在那个陌生世界，你拥有了全新的人生，你狗血结识了野心匪浅的少年皇子，后来为了扶持家族，出卖感情嫁给了他。你没长没幼，给便宜老爹下**。没尊没卑，调戏朴实可爱的家丁。没大没小，偷偷把招榜贴遍大街小巷，联合师父把县令大人哄得团团转。再后来，你假扮可爱从一群虎视眈眈的人群中惊险脱身，鼓起天大的勇气给即将掐死你的痴狂人甩一巴掌。你还结伴三名武林高手夜刺皇帝，引发大火烧了奢靡皇宫。离奇的经历越来越多，最近，你荣幸登上通缉榜榜首，参与了修真界大会，王婆卖瓜狂妄一回。你不卑微寄托仇家妥协，也不卑微寄托树荫护蔽，你是活了两世的人，良心，杀戮，恩怨，阴谋，有所当为，有所不为。
晓云，这就是我穿越到异界，十年来的经历。我能再见到你们，应该和那些水雾有关，而且因为不真实，看你们的面孔不是很清晰。但这些都没关系，就当做了一场美梦，圆满多年愿望。这三个愿望，第一是亲耳听见阿健求婚，第二是和你吃遍全城美食，分享一肚子秘密，第三是放下固执回家团聚。
我的秘密大餐，消化了多少？”
“老天！我引以为豪、超越奔腾芯片存在的人工智能大脑，二十四年来首次全负荷运算！看见我头顶疯狂往外冒的黑烟了吗？你要好好补偿，请我吃遍全城美食，吃一份倒一份！先从华夫筒开始！”
桃莹莹如释重负，捧腹热泪大笑。
无论真实还是幻相，晓云就是晓云，豁达热情，包容所有秘密。
两人双份吃遍全城美食，至少对于桃莹莹纤瘦的钱包来说，是个奢侈的理想。不得已，她动用尘封六年的信用卡，信用卡的透支额度让晓云瞪破眼珠，逼着桃莹莹说出真相。真相紧接着由一通电话'>揭开，陶家夫妇和长子驱车奔往本市唯一一家五星级餐厅，在晓云嘴巴能塞下一个鹅蛋的震惊状态中，一家四口感人团聚，揭晓多年好友的陶姓也是本市名门大族的那个陶姓。
晓云把桃莹莹拉到一边，激动嘀咕：“莹子，你瞒得我好苦啊！难怪金牌律师的绯闻女友换了一茬又一茬，个个风骚示威，你都能淡定从容，这就是原因啊，哪里是灰姑娘攀高枝，根本就是门当户对啊！困扰我们312寝室多年的谜底终于解开了！我不管，就算我是不真实的幻相，你也得补偿，嗯，就请我到你家别野溜溜狗踩踩草坪吧！”
桃莹莹没好气地笑了：“整一个刘姥姥！就算是幻相，也有点追求行不！也许这次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要留记忆便留最美满的记忆！你的婚礼，明天提前办了！时间地点一切交给婚礼公司高水准安排，把我们所有的同学朋友都叫来，包括他们的七大姑八大姨，我们要发动所有人脉，办一场万人空巷的盛大婚礼！我再问问爸妈和大哥，能请来哪些明星名人。主持人要好好挑选，你喜欢哪种风格，央视新闻类，卫视娱乐类，相亲情感类？”
晓云郑重思考良久，拨通电话'>和老公'>讨论，结果更拿不定主意。
美好选择太多的时候，比没有选择更加痛苦。
婚礼筹办得非常顺利，晓云夫妻期待的明星和主持人，都邀请了过来。桃莹莹做了晓云的伴娘，一场盛大婚礼，有声有色，雅俗共赏，如其所愿万人空巷。
一句话来说，心想什么都能事成，超越真正的现实。
草坪上，桃莹莹喝着热乎乎的珍珠奶茶，惬意感受众人的喜悦，不禁有一个贪婪念头萌生：若永远留在这里，岂非心想事成，成了这世界的“上帝”？
吾愿即世愿，念念成真！
“晶莹，可以和你聊几句么？”西装笔挺的阿健走过来，端着高脚酒杯，步履有些踉跄。
“恭敬不如从命，请贵客上座。”桃莹莹起了雅兴，福身行礼，指一指旁边的草坪。
“呵呵，今时今日我才发现，你也有浪漫洒脱的一面！”
“有则衣服广告已经告诉世人：每人都有很多面，不同场合穿相应衣服，呈现不同面貌。你看，今天我终于做了回伴娘，穿上洁白长裙，化了优雅暖色系淡妆，自然要呈现浪漫窈窕一面。来，干杯，祝所有人心想事成！”桃莹莹举起塑料大杯。
“干杯，祝所有人心想事成！”阿健一口饮尽，随手丢弃酒杯。
桃莹莹啜了口奶茶，沉浸有所思，然后慵懒抬手，指天徐徐说：“雷雨来。”
轰隆隆——
晴朗的天空，顿起雷声，转眼乌云遍布，骤雨倾盆。
“天晴，彩虹来。”桃莹莹又说。
雷雨来时快，去得更快，天空洗净，架起一道彩虹。
“你看，我真的心想事成了，厉害不？”桃莹莹笑着对阿健邀功。参与婚礼的众人，只有他们二人没有淋雨。
“厉害，呼风唤雨，是神仙的本领。可是如果能心想事成，为什么不呼唤中意郎君，让他踩着七彩祥云来娶你。你骗我的，对不对？”阿健喝得多了，身子摇摇晃晃。
“如果把踩着七彩祥云的中意郎君呼唤来了，就更加舍不得离去。不过，贪念能奈何，念念成真能奈何，如果心中明镜自在，来便来，去便去，不惹一丝尘埃。”
阿健比个不赞同手势。“禅宗有偈子云：身是菩提树，心为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也有偈子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你如果心有明镜拂拭，岂非落了下乘？”
桃莹莹吸一大口奶茶，撇撇嘴：“下乘我乐意，入了空门的尼姑要剃发斋戒，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如果按佛语所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我就不该坐在这里和你聊天，这一世界，你们，我，统统不真实存在。”
阿健又比了个不赞同手势。“我无法否认自己的存在，因为当我否认、怀疑时，我就已经存在！je_pense,donc_je！”
“背课本的，你就是专门来抬杠的！”
“晶莹，无论信仰何方神灵，选择何种修行，遵从本心是出发点，心恒在，人恒在。你，在我梦里，我，在你梦里，思想恒久。”
桃莹莹吸完最后一口奶茶，扬起一个欢快笑容。“和你聊天很愉快，可惜急着赶路，不敢多停留，希望后会有期！”
一束白光从天空落下，照在桃莹莹身上，她闭合双眼，心如明镜，了无牵挂。再睁眼时，石阶重现，空白玉简重现，但天名等人，仍不见踪影。
手机'>铃音部分引用陈楚生《天长地久》。
cest_la_vie是一句法语惯用语，意为这就是人生、生活。
je_pense,donc_je意为我思故我在，是法国哲学家笛卡尔提出的哲学命题。
庄生晓梦迷蝴蝶，我们究竟是醒着还是在梦中，是否如《异次元骇客》《骇客帝国》《盗梦空间》这类影片探讨的特别方式存在？
第一百三十二章庄生晓梦迷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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