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汤的香味渐渐的飘散开来,屋里突然几个丫头喊她,原来是周泽醒了,周泽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几个闺女,身上好像也不那么沉重了,喘气也均匀了一些。不久,见到老妻刘氏来了,眼睛里爆发出了神采,看看刘氏,今年也有三十八了,可是看上去,好像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她的性格沉默,不爱与人相争,过去的事情对她伤害太深,如果不是感念对她的恩情,怕是早就上吊死了。看看她,长得白皙灵秀,眉眼间都是温柔,她应该是大家夫人才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和他争辩过什么,夫妻间的情谊也是很深的。

    自己下地干活,她就在家中绣花,看孩子,自家有些钱财,也没有让他操心过,只是头几年花了个差不多,再加上自己这次病了这么久。他已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可是三个儿子,对老妻都不甚孝顺,四个丫头还没嫁人,他不放心啊!

    “你如何了?”

    “好多了。害你担心了。”

    珍珠没有再说什么,给周泽把脉,周泽差异一下过后,也就不觉得如何了,妻子身上有秘密,他知道,但是他从来都不问。这一次是担心自己吧!他看到了炕梢那里放着两个包裹,他认得,是她头些年绣的东西,这是打算卖掉了。

    闭上眼睛,周泽不再说话,珍珠让闺女去倒水,换了八功德水给周泽喝了。之后,找到绣棚子。看着意思,是打算绣鞋面的,应该是给丈夫的,不过这鞋面,她看着不喜欢,布料太差了。周泽的老衣和鞋子也要准备起来了,

    等差不多好了,周戎也回来了,背回来不少的树枝,还算粗大。跟老二和老三是没有办法比的。但珍珠也没再说什么。放了盐。过来的鸡肉已经脱了骨,里面放的人参片也捞出来当姜片扔了。找了一个大碗,孟氏蒸好的一小碗白米饭放到一个大汤碗里,然后在里面放入了鸡汤。又将两个鸡大腿剔骨。把肉混在汤饭里。放了点葱花,让大丫头卫姬给和二丫头樊姬去给周泽送去。之后,就把剩下的鸡汤都倒进大锅里。将白菜往里一下,兑水,放盐,煮熟了就可以吃了,此时锅里的鸡肉也碎了,大家都能吃到。

    郑氏见到这样的情况,有些耐不住了,说道,“娘,往常炖鸡汤,不是给爹一碗,剩下的都给我家相公和两个孙子吗?您也该知道,我相公读书辛苦,您的两个孙子有身子弱……”

    “你的儿子身子弱,要怪谁?我和你公公没有好遗传吗?为什么我家的大孙女白白胖胖的。这只能说是你相公四体不勤,你更是较弱。所以生的孩子都跟着一个一个的病秧子。按照你的意思,除了生病的公爹之外,我们这些人,都不如你丈夫和你儿子尊贵?是吗?”

    “不是,往常……”

    “既然往常没少吃,那这顿就省下给我们这些没福气的吃吧!”珍珠生气的说道,读书怎么了,读书了不起吗?

    郑氏这回不敢说话了,不过今天孟二丫可是舒坦的很,抱着胖墩墩的宝贝闺女,一起做到饭桌子上。珍珠也是看出来了,家里穷,又是有偏向的,难免会不和。想到这里。看到锅里还有几个打开的胸脯肉,直接拿了两个筷子,在汤盆跟前放了五个碗,一个大碗,放了不少的鸡胸肉,盛了一些白菜和汤水,放到孟氏跟前,说道,

    “这个大碗的给你和二丫吃,鸡汤里放了补药,少给她吃肉和汤,吃点白菜还是可以的。”

    “唉!娘,我知道了。”

    之后,四个碗里就是四个丫头的了,然后给自己盛了一碗光是白菜和汤水的,其他的,就不管了。三丫头定姜也不傻,自然不说话,四丫头敬姜是个不怕事儿的,看大大哥气的模样,很是高兴的吧唧嘴,珍珠说道,“吃饭不许发出声音,尤其是女人,要是相亲的饭这样吃,就是找个癞子都看不上你。”

    这话都毒的,不过所有的女人都记住了,老太太不喜欢吃饭的时候有声音,等到喝汤的时候,老三周登呼噜呼噜的喝,珍珠就皱了眉头,周登不敢触霉头,也小口的喝了。等到卫姬和樊姬出来,看到给她们留了饭菜,真是有些意外。

    珍珠对于面前的饭食实在难以下咽,且不说味道如何,就说这玉米面加上粗面蒸出来的窝窝头,也实在是太硬了,一点食物的香甜都没有。珍珠把干粮掰成小块放到碗里,泡软了,面前吃了小半碗算是万了。剩下的那些,小儿子也不嫌弃,都倒进自己的碗里。

    看看自己的两个孙子,周继先和周奉先。大的五岁,小名叫壮壮,小的才三岁,小名叫康康。不过两个孩子都不怎么省心,今天有肉吃,但也还是哭闹,珍珠看着心烦,知道这孩子是有厌食的毛病。一来可能是消化系统不好,这二来,也可能是吃多了好的,或者是吃别的已经饱了肚子。自然不好好吃饭,等着大人给弄好的来。

    “娘,您看,壮壮和康康都不吃饭,要不给他们蒸鸡蛋吧?”周戎心疼孩子,看郑氏已经不敢说话了,这个时候,总算是找到了发泄的理由,

    珍珠面色平静,看着吃的满嘴是油的胖妞妞,心里看着高兴,脸上也带着笑意,她就是喜欢看能吃的孩子。对周戎说道,

    “你疼爱孩子,不知道是给人看的,还是当祖宗供着的。孩子不吃饭,只能有两种原因,一是脾胃弱,吃了不消化,肚子不舒服,所以不爱吃。另外就是在吃饭之前,已经饱了。其三,就是平时好东西吃的多了,看不上这有鸡肉和鸡汤的饭食。你的孩子为什么不吃饭。你不知道缘由吗?”珍珠针锋相对,

    “娘不想给就算了,何必说这些没用的?”周戎冷哼道,

    珍珠一个饭碗就飞了过去,砸到周戎面前的饭碗,汤汤水水洒的衣服上都是,这一举动,可是又吓了人一跳。

    “你……”

    “接着说!”珍珠已经站起来了,四下寻找趁手的武器呢!

    其他的兄弟姐妹都看着,却不敢上前。郑氏心疼丈夫。可是两个儿子已经吓得哇哇大哭,她只能揽住儿子,不敢多说。

    “我这是心疼孩子,作为孩子的奶奶。就舍不得这几个鸡蛋吗?这可是长孙。老周家就这两个孙子。也不怕将来老了。没有人祭拜吗?”周戎也是彻底的恼怒了,

    珍珠二话不说,顺手抓住了在柴火堆的烧火棍。一脚就将周戎踹出了大门,这个时候,没有人干看着了,周信和周登都过来看,深怕母子动手,怕大哥伤了娘亲。

    一只手拽着周戎的厚脖领子,将人摁到院子里的石凳上,烧火棍一下一下的打了起来,周戎的哀嚎传的老远,周围的临近也都见到了,看珍珠打的实在,也忍不住劝道,“老嫂子,啥大事儿啊?你看你,何况发这么大的火气呢?”

    “周戎忤逆不孝,不敬生身之母,父亲还没死,就想辖制了我,今天几番顶撞,这是一个读过书的人该做的事情吗?念着他读书,他父亲病着,炖了鸡汤,他爹喝一碗,剩下的都便宜他和他儿子,我和他的弟弟妹妹们都是捞不到的。如今家里用鸡肉汤做了白菜,本来也算是农家的好饭食了,他儿子竟然嫌弃饭食粗劣,这逆子就敢教训起我来了。跟我说话,别说是当长辈,就是平辈都没有这样的?养儿如此,不如打死了事。”

    没多久,村长就来了,这村长四十多岁,对珍珠说道,“大妹子,消消气,什么事情不好说,一家人这样,伤了和气,他是秀才,也要脸面的。你这样,岂不是让他更记恨吗?”

    “周家出了如此忤逆不孝的儿子,请村长出面,给县衙上条陈,我会写好了让村长给县令大人送去,格了他的功名,什么秀才,简直是斯文败类,这么多年,家里为了供养他读书,花了多少钱,可他自然高出弟妹一等也就罢了,竟然看不起瘸腿的亲爹和无能的亲娘,更是觉得他的儿子是我周家的祖宗,比我的孙女高出一等,将来也要比其他的人高出一等,如果不当祖宗一样对待,就要让我们老两口将来没有香火。”

    “周戎,这话可是你说的?”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孙子是继承祖业香火的……”

    “他儿子不稀罕吃饭,就让我给做蒸鸡蛋。我告诉他,但凡孩子不好好吃饭,一来是因为脾胃弱,不消化,所以吃了不舒服。不想吃,第二种就是吃饭之前,早就吃了别的东西吃饱了。这三来,就是吃惯了好东西,我们稀罕的不得了的鸡汤炖白菜,人家娇养的孩子不爱吃。我说他,如果关心孩子,就该找清楚原因,他反倒是说,‘我不想给就算了,何必说这些没用的?’”

    说完,又看向村长,说道,“我刘氏说道做到,明日我就把状纸写好,递给县衙,村长觉得为难也没什么,我自己去。”

    说完,珍珠扔下棒子就进屋去了,看到众人还没吃完饭,对孟二丫说道,“老二家的,家里还有几个鸡蛋?”

    “还有十个。”

    “用大葱都吵了,难得改善伙食。老三明天去借车,我去城里一趟。”

    周登此时也是怕怕的,说道,“娘,你要去镇子上还是去县里,或者是去府城?”

    “有什么差别吗?”

    “要是去镇子上,我去借了牛车就是,如果是州府的话,就得租马车,一天是回不来的。”老三说道,

    珍珠说道,“我打算去卖我这些年攒下了的绣品,在镇子上,县里,都卖不上好价钱,他们也买不起。再说,我们这次去买的东西多,周戎那里我不放心,老二,你留下照看家里,老三,你去找两个帮手。也不用着急,问问跟着咱们一起去的人,再定下日子。”

    “好,我知道了。”老三答应了,

    周信那里也让珍珠放心,会照顾好亲爹的。晚上珍珠搬到里间,让儿子照顾父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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