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江你还打算继续前行?”李擎天见荣霸江紧随在无忧的身后,不由问了一句。

    “厄。”荣霸江挠了挠脑袋,笑道,“老师,我既然上来了,怎么也要随武神大人见识一下上一层的高深武学,否则弟子心痒难耐,如何能静心修武。”

    “对对,二叔说到我们的心坎里了,我们也想上去看看,无忧你看行不行?”虽说第八层无忧演练出来的功夫,已经远超荣江二少的眼界,不过他们还是决定上去看看。

    无忧回过神来,朝二人点了点头,然后顺着阶梯上去了。李擎天挪了挪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不过终究还是没打算驳掉无忧的面子。

    无忧上得第九层来,抬眼看去,立刻大吃一惊。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第八层的武学是繁,那么第九层就是奇,不合常理的奇。壁画上的一招一式,无不大违常理,但仔细品味之下,却又觉得是天马行空,意境深远。

    正当无忧仔细品味着那不可思议的招式时,一声惊呼搅乱了他的思绪,回头一看,发现荣思凯、江梦寒二人倒在地上是七窍流血,显然受了内伤,而李擎天与荣霸江一人一个,在给二人用功力疗伤。

    “怎么回事?”无忧紧走几步来到二人面前。

    李擎天摇了摇头,先把江梦寒调理好,又过来帮了荣霸江一把,命令两个醒转的少年,立刻返回下层休息。这才给无忧解释了一通。

    原来一直以来进入武神塔的众人都要遵守一个规矩,那就是最高只能进入与自己血脉等级平齐的层次。李擎天之所以立下这个规矩,就是因为每上一层,壁画记载的武学就需要一定的天赋才能理解,而天赋不足的话,不仅无法理会,还容易陷入其中走火入魔。当年李擎天第一次入塔,就来到过九层,出偏之下,整整昏迷了十天。那还是李擎天当时功力并不算高,走火入魔的威力也不大,否则又没有人扶助,当时就会要了他的命。

    无忧点了点头,心中也暗暗惊讶,原来只认为自己的洪元神体对武学上有不小的帮助,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武学天赋居然真的如此之高。其实无忧忘了一点,当年姬长春教育过他,本命玄楼是人的第二个化身,里面记载的功法因人而异,是最适合本人修行的功法。所以,无忧的玄楼既然让无忧学武,那么已经说明无忧是最适合练武之人。

    忽然一个小念相来到无忧心头,淡淡一笑对李擎天道:“二爷爷,你不是说你只有八层血脉,可为何来到九层还没见你走火入魔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李擎天一时目光呆滞了,他刚才也浏览了周边的武学,不仅没有出现入魔的迹象,甚至还有所感悟。“这,难道……”这样的欣喜之情,已经是百年来没有感触过了,李擎天像个老猴子一般欢呼雀跃起来。

    “还有我!我也没事!”荣霸天在一旁大呼小叫着。

    无忧看着毫无风度的爷俩,微笑道:“我建议你们不如出塔重新唤醒血脉试试,应该有所收获的。”

    “好好,大人在这里等着。”李擎天就跟个孩子一般,蹦着就往塔下冲去,把其他阶层的宗师、大师们看的眼睛都直了。

    不稍片刻功夫,两人又重新回到无忧身边,你看二人激动的是热泪盈眶,直接对着无忧拜了下来。

    无忧侧身避过他们的礼数,这才问起情由。果然,他们两人双双获得了九层的血脉,成为武神使的传承者。

    李擎天还好,可以说是百年修为,量变引起了质变。而荣霸江则是在陪着无忧过程中,时时领悟,而造就了新的境界。所以对荣霸江而言,无忧对他当真是恩同再造了。

    两个月后,在研习了第一套武技之后,李擎天忍不住长叹道:“怪不得当日宁越能令老夫忌惮不已,这第九层的武学果然是精巧之至,令人叹为观止啊!”

    无忧在李擎天的叹息声中醒来,淡淡的摇了摇头。

    看无忧似乎并不同意李擎天的看法,荣霸江不由问道:“不知大人有何高见?”李擎天此时再不敢把无忧当做武学的晚辈看待,也目光炯炯的注视着无忧,听他的回答。

    无忧嘴巴挪动,先问了李擎天一句:“照理说宁越用的是九层武技,而您只研习了到了八层,当时无论功力,还是气血他都盛您一筹,可为何他会输给您?”

    “这……”李擎天张口就要回答,但很快就陷入了沉思。不光是他,就是荣霸江也发现了这个矛盾。的确当时李擎天功力未复,宁越士气正盛,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宁越依旧败给了李擎天。究其原因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李擎天的武技还在宁越之上,也就如无忧所说李擎天的八层功夫,还在宁越的九层武技之上,这不是悖论嘛?

    这爷俩实在想不明白了,鼓捣来鼓捣去都是自相矛盾的说法,只好问无忧的高见。

    无忧淡然一笑道:“二爷爷忘了当日在天塔之中对无忧的教导了?宁越他虽然在这九层学艺,不过他太过急于求成,仅仅学了些皮毛而已,而且还走了弯路。”无忧看二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道,“这九层宝塔,记载的武技,无一不是违反常规,不可完成的招法。可偏偏就这样的招法,若是使出,便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进攻,起到化腐朽为神奇的妙用。”

    “不错!”爷俩双双点头。

    “可是,这些仅是表象,九层宝塔这些招式的真正用意,是让人放开那些武学上的约束与桎梏,告诉武士不应拘泥于什么招式、束缚,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有不敢想而已。也就是说,是让人去追求自己的武道。”

    “武道”这两个字,正是当日天塔中李擎天教导无忧的,可没想到今日却反被无忧教导。

    “是的,就是武道,只有拥有了自己的道,才能抛开那些规格理法,使出行云流水的武技。”说着无忧认真的看着李擎天道,“所以,宁越不是武技不如您,而是败在了您的武道之下,因为您早就拥有了武道,而他没有。”

    无忧的话如寒夜中的明灯一般,让二人在漂泊的海中找到了方向。从此李擎天与荣霸江都对眼前的少年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们知道无忧这一番话对自己,对整个剑南山的武学,都会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转过长廊,无忧来到通往十层楼梯的扶手旁,转头问二人道:“我要上去了,你们一起吗?”

    李擎天、荣霸天爷俩尽管眼中满是跃跃欲试之情,不过还是决定留守在九楼继续修炼。

    无忧淡然一笑,踱步走上阶梯。十层,代表剑南武学最神圣的地方,也是从未有人踏足的领域,无忧来了。

    刚离开楼梯,无忧立刻就陷入了一个幻境之中,眼前所见不再是什么宝塔空间,也不见勾勒武学的石雕壁画,有的只是一片混沌。身体似乎不由自主一般逐渐深入,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点点亮光由远及近,片刻之后豁然开朗。各种招数影像由远及近,不停涌现在无忧面前。

    无忧定晴细瞧,这些招数都很熟悉,完全是摘自武神塔各层的武技,并没有什么新颖特殊的地方。要说区别在哪里,也很简单,就是这些招数都是从那些组合招数中提取而出的单招,彼此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看了足足有一刻钟,无忧有些见猎心喜,随手按照招数出来的顺序试着演练几下,可是动手之间,无忧发现了不对,若说第九层的那些招数,虽然诡谲之极,但大体还有隐约的联系,而这些招数彼此之间毫无关联,甚至可以说是无理之至,前后之间甚至是完全相斥的招法。也就是无忧已经练透九层的武技,而且领悟力超强,换成旁人,只需要按照顺序练上几招,恐怕不是岔了气,就是深陷其中,走火入魔。所以说,李擎天二人不上来,还真是无比正确的选择。

    迎难直上本就是无忧的原则,这看似不可能修习的武技却激起了无忧的好胜心,失败重来,无忧眼睛紧盯着招法影像,一招一招使出,无忧气息的平衡,身体的协调性受到了最为严峻的考验。摔倒了,爬起来,继续摔倒,爬起来,逆血喷出,继续……

    越往后,越觉得这些招数组合起来是如此精妙,可无忧偏没有足够的时间把这些招法记录下来。随着无忧的逐渐适应,那招数影像变换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完全不给无忧以喘息之机。不停的演练几乎耗干了无忧的所有才智和心血,又哪有空去记忆这些,无忧的精神稍显不集中时,就会因演练失误而错过新的招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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