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忏堂内。

    魏朝歌再次见到王廷辅就知赵全不会见他了,王廷辅还是解释了一通,请他不要介怀,还邀他晚上一起乐乐,至少赵全也会在。不过,还是告诫魏朝歌,赵圣使闲时从不谈公事,请魏朝歌注意,万一惹了赵圣使不快,就不好了。

    魏朝歌索性辞行,坚决不留白莲圣城。这倒让王廷辅为难了,叫来魏朝歌的侄子邓广荣一起劝,总算答应不立刻就走,但也不参与晚上的篝火会。

    二人一起回了邓广荣在圣城的小院。

    邓广荣急急关门,沮丧的说:“叔,我们好像运气不好。”

    “怎么了?”魏朝歌对赵全的不接见,多少有些介意。

    “唉,早些、迟些都好,偏偏凑上了。我刚打听了,赵圣使自己带回来一个奇人,说是天罡门下。兄弟们都说,赵圣使和那人是称兄道弟的。”邓广荣也是心有不甘,觉得那人的地位该是自家族叔的。

    “天罡门?”魏朝歌确定自己没听说过。

    “是啊,都说那是个非常不得了的门派,……。”顿了顿,邓广荣刻意压低声音道:“知道谁会当皇帝。”

    “赵圣使要当皇帝?”魏朝歌也压低声音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也没听赵圣使说过。”邓广荣为难的摇头。

    “广荣,我上次就说过,如果就这么混,这白莲圣城远不如我们村……”

    “我明白我明白,所以如果赵圣使真想当皇帝,我一定会从龙。怎么也要弄个开国皇公当当。”邓广荣笑的有些猥琐,接着怕魏朝歌觉得自己太轻浮,立刻正色道:“赵圣使对人很好,我不跟他跟谁呀。”

    魏朝歌摇摇头,笑道:“现在是赵圣使不要我们跟啊。”

    邓广荣一听,觉得很对,尴尬了,“这个……。”

    “没事,这几天我们再想想怎么办。你还打听了些什么?”魏朝歌安慰。

    邓广荣赶紧道:“其实,也就是刚才几个圣使的事。是上茶的兄弟说的,说是赵圣使一直在骂郭恒。不过,郭恒也真是个莽夫,要不是一早就跟了赵圣使根本不可能有他的位置。”

    “为什么事?”

    “为了杀人的事。这事我听说过,传的不广、知道的人不多。”邓广荣神秘兮兮的说:“郭恒买凶要杀把汉那吉,就是俺答汗的孙子。结果被人骗了银子去,人也没杀成。好像,就是那个天罡门人做的。”

    魏朝歌问道:“那个天罡门人,晚上参加篝火会?”

    邓广荣摇头,“他们不可能参加。我打听过了,他们住在山顶小屋里,应该是被监视、软禁了。那地方下面是空的,有人监听。而且外面有个阵法,是我们赵大公子的师父布下的,进去了就出不来。”

    “监听?他不是一个人?”

    “另一个是他的奴隶吧。”邓广荣看看魏朝歌,表情很奇怪,“我那个兄弟说,他听到李圣使说,那个奴隶是个南货商,好像叫洛云石。我不知道他有没听错,这个,叔,是不是就是你原来的那个租客?”

    魏朝歌愣了愣,笑起来,“这名字很普通,重名的多了。”接着又吩咐道:“这几天你多关注下郭恒。另外,你说赵大公子的师父是怎么回事?”

    “那是个高人,我也没见过,听说早死了。不过,听说圣城里好多高人,平时都不太见得到。噢,赵大公子也是个高人。”

    **********

    还以为会拖到晚上,没想到才下午时分,赵全带着一个非常清瘦的青年男子到了,南宫瑾恭敬的站到付青双身后。

    “犬子,赵迎风。”赵全笑着向付青双介绍,又向赵迎风道:“这位是天罡门高人付青双付先生。”接着又看看二人,笑着说:“我看着,你们俩年岁差不多呀。”

    付青双也笑起来,“我必定是年长的,说不定比赵先生还痴长几岁,哈哈哈。”

    南宫瑾颔首垂目、面无表情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突然觉得似乎有道目光一直盯着他,抬头看去,正是跟在赵全身后的男子。之前应该并没见过,却感觉十分眼熟。

    二人略一对视,赵迎风已向付青双行礼道:“付先生好。”

    赵全见屋内煮茶的器具,笑道:“付先生果然是高人,有此雅兴。”

    付青双大笑,“随遇而安。二位坐。”又对南宫瑾道:“云石,给二位上茶。”

    虽是如此说,但赵迎风并不坐,站在赵全身后。南宫瑾洗陶碗上茶,向赵迎风示意,将他的茶放桌边,做完又站到付青双身后。赵迎风向他点头示谢,却不拿茶。

    “赵先生,有急事?”

    赵全笑笑,“也不算,只是……,今天皇帐里的话,不知先生能不能给在下解个惑?”

    付青双笑着摇头,“赵先生的事已入瓶颈,本就多说无益。但要做……,就看赵先生有没决心了。”

    赵全大笑,“事已至此,还要什么决心,不然前功尽弃,赵某却是不愿的。”

    付青双笑着点头,并不答话,似在等赵全。

    赵全想了想,“付先生是爽快人,赵某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说着,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不过,却对赵迎风道:“迎风,你陪这位先在这里坐坐。”

    付青双也起身,听赵全这么说,只好对南宫瑾道:“你留下,陪陪赵公子。”

    等二人出门,南宫瑾收起放在桌上的陶碗,又舀了水在陶罐里重新煮起来。拿出另外两只陶碗,向赵迎风示意请坐。也不管赵迎风坐不坐,自己坐下一丝不苟的泡茶。

    赵迎风倒是给了面子,在他对面坐下,二人默默对饮,无话可说。就这么呆坐了半个时辰,天色渐暗,终于听到赵全爽朗的笑声。

    赵迎风起身,准备出门迎接赵全,却见他迟疑了一下,回头对正在收拾桌子的南宫瑾轻声说:“我认识你。”

    南宫瑾一怔,抬头看向赵迎风,赵迎风已大步出门。

    赵全并没再进屋,付青双满面春风的送走了赵全父子,一进屋立即变成了一幅沮丧的表情。

    南宫瑾拍拍他,付青双索性一屁股坐下,趴在桌上。半晌,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给南宫瑾,沾水在桌上写,“懂药吗?”

    南宫瑾摇摇头,还是接过那颗土黄色的药丸,闻了闻,有股说不出的味道。

    只见付青双又在桌上写,“毒药。”

    南宫瑾赶紧将药放在桌上,付青双却跳起来,说道:“别乱放,这东西会化。”拿出块手岶裹起来,又放进荷包里。

    南宫瑾嘴动了动比了个‘怎么啦?’的口形,付青双一脸生无可恋的摇头,‘完了’。接着,起身捡了根小木棍,蹲在地上写。好在室内也是泥地,付青双的字迹很浅。写完一行,南宫瑾看完就用脚抹平。

    原来,赵全一直在试验一种药,具体功效不知道,但毒性巨大,往往服药后三到五天就会毒发。从掉头发到混身溃烂,最后身亡,前后不会超过十天。后来,他们发现用少女元阴可以解毒,本以为问题解决了,谁知准备用的时候,发现这个方法也不行。身体是不溃烂了,但好了几天后,有的人突然发狂、倒毙,有的看上去没事、突然倒毙,还有的无力、结果还是倒毙。现在,他们要解毒的办法。

    南宫瑾看完,写道:“那些女子呢?”

    付青双耸耸肩、摇摇头,比了个‘不知道’的嘴形。

    二人沉默半晌,天已全黑,那些白莲教的人好像把他们忘记了,也没人来送饭。南宫瑾找到油灯,点上。

    付青双忍不住,在桌上写道:“怎么办?”

    南宫瑾又想了想,写道:“赵迎风,我可能认识。”抹去后,又写,“他给你多少时间?”

    “没说。我说要想想。”

    “要求看服药之后的全过程。我和你一起。”

    付青双看看南宫瑾,为难的写,“他们好像不信你。”

    南宫瑾点点头,写“先离开这个院子。”

    刚写完,外面就传来人声。门开了,当先的向二人行了个礼,“付先生,圣使让我们来送晚饭。”说完,身后两个女子将手里的提篮放在桌上,三人又行了个礼,居然就走了。

    一盘窝头、一罐子羊杂汤。

    付青双看着这些,瞬间没了食欲,喃喃说:“随便吃点就睡吧,等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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