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十二章难熬的夜

    萧无尘不管以前还是以后,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和多大的伤害,他从来都没有埋怨过谁,更没有埋怨过这个世道。好像就像一个傻子一般感觉就应当如此那般。别人吃香喝辣也好,穿金带银也罢,他总是不愿意跟那些人去比,仿佛在说我是傻子我怕谁?

    可是他的心里其实比谁都要强,比谁都想飞黄腾达,比谁都想出息下,不是为了让别人看的,更是想家里那个瘸了腿的父亲能够安详的过个好点的晚年而已。当他能深深感受到在国道路边满地是雪的荒凉,他感觉到自己的心不断在冷却。[.]

    以前受些伤,受些苦,他完全可以视作理所应当,但自经历了上海一年不平凡的历程和生离死别,他才发现一个人的卑微生命是那么的渺小,随时都会葬送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当他在寒冷的雪天里从随身带的包袱中取来柳乐乐的骨灰罐,想着那个因为他与熊家斗争被迫跳楼的女孩,一个多么善良的女孩就离开了这个世上,而她对这个世界却没有任何的奢求,只不过愿意冒着恐高的危险想看看上海最高的风景而已。

    人世无常,萧无尘突然感觉此刻的自己才叫真正的沧桑,只有经历过常人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才能感受到沧海桑田的意思。雪虽然已经不怎么下了,寒风却依旧如刀割一般能撕碎他们的心。

    一边捡柴枝,一边架火的石大胆感受到随着天越来越黑,寒风越来越剧烈。刚架起的柴火就被大风刮得四散而溅,差点烫着刚承受取子弹的疼痛的青蛇。当看到青蛇难得平静的入睡,萧无尘和石大胆释怀,重整了一下柴火堆。等柴火烧的快尽的时候,萧无尘忍着双手的巨痛提起他们的随身行李,向石大胆道:“背上她,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前边应该有人家。”

    被柴火熏的浑身乌黑的石大胆用脏爪子擦了擦那张格外庞大的脸,搓了搓在寒风被冻的双手,一把抱起青蛇。有着超出常人警惕性的青蛇一下清醒过来,不断的“咳嗽”,可能一下感觉到伤口的疼痛,脸上立刻抽搐起来。

    “让大胆背着你走,前边可能有人家!”萧无尘坚毅的脸上显得很平静,一种经历大风大浪后对事情的一种淡定。

    青蛇没有反驳萧无尘,因为她伤口带给她的疼痛和发烧带给她的身心微弱已经不容她固执下去了。只是在如此疼痛与疲乏头晕中她心里莫名的感受到了从来未有的温暖,突然之间她感觉到萧无尘和石大胆这两个她之前的敌人竟然善良的可爱。也许在那次被萧无尘所擒获的那个时候,她的深心就开始发生着变化。

    就这样,萧无尘背着他们不是很多的行李,石大胆背着青蛇踩着厚厚的积雪,向前走着。尽管天已经漆黑一片,但在地上的雪照耀下显得宁静的晚上并不算多么的黑。就这样他们两个人轮流的背着青蛇走了四个小时的路程,来到国道旁边一间似乎是一些警察站岗的岗亭,由于方圆几十里还是无人家,这个岗亭显得很孤立。萧无尘在青蛇搂着脖子下艰难的背着他来到岗亭口,“哈”着渐冷的热气,向石大胆道:“敲敲岗亭门,看看里边有没有人?”

    石大胆疑惑道:“里边可是条子我们的身份不适合?。”

    萧无尘带着冷冽的气息道:“总比死在这里好得多,这里到处都是山和荒凉的野地,走了有五十里地了连个有庄稼地的村庄都看不见,再走下去我们不被饿死也会被冻死。”

    石大胆只好敲了敲门,里边没有什么动静。他从玻璃中通过地上的雪映照的那点光看到岗亭里似乎空无一人,只是看着一丝微弱的火光,发现里边有碳炉。惊喜道:“无尘,没有人。”

    萧无尘环顾四周,似乎自从那家厂房出来,除了之前经过的村庄和那个买过货的小镇,之后一路上就没遇到过村子。此刻他看了四周,到处白茫茫一片,根本没有什么带给他们希望的灯光。

    他道:“可能这里白天有人在这国道岗亭值班,明天就是除夕,值班的人应该回家了,大胆我们进去!”

    石大胆二话不说,轻车娴熟的用他那六岁就敢到乡政府办公室里偷钢笔的手段,很轻松的将岗亭的门打开,一股暖流从里边传来。

    石大胆从岗亭里的桌子上打开手电筒,护着萧无尘将昏晕,神智不清的青蛇轻轻放到岗亭里一张只能单单躺下一人的床上,将床头那厚实的被子盖在青蛇的身上。

    石大胆立刻关上门,并反锁上。用手电筒照了照不大的岗亭里,原本冻的知觉不灵敏的双手此刻如消融了一般开始变的搔痒起来。他搓着手开始巡视岗亭的布置,发现还存留着几块碳,庆幸的填在岗亭中间火有些微弱的火炉中,并将桌子上暖壶的水倒了一杯,向萧无尘道:“天不亡我们,给青蛇灌上一杯热水,熬到明天若能搭上顺路车,她的性命连同我们的性命都就保住了。”

    萧无尘惨淡一笑:“再寻寻,看能不能找点能止发烧的东西。”

    结果石大胆用手电筒照了数照,就找来一个洗脸盆的一块看去很脏的毛巾。

    萧无尘让石大胆给盆子倒上水,他先将自己手上的纱布取下,断掉的那根手指伤口还在化脓,由于之前受到冰冻,倒没感觉疼痛,有种麻木的感觉。另一只手手掌上依旧血肉模糊,也不知道他吃饭的时候怎么夹起筷子而显得毫无破绽。

    石大胆将那毛巾泡在热水盆了,向萧无尘道:“无尘,来,先给你清洗下伤口。”

    萧无尘摇头道:“我手这样了,你先用热毛巾搁在她额头上,帮她退烧。我的手,我自己清洗。”

    石大胆心痛道:“无尘,我们以后不仅要活着,还要活的更精彩,谁也别想阻拦我们的进程。”

    萧无尘没有言语,随着火炉的火旺起来,岗亭里的温度开始上升,之前他们冰冻的身子和双手此刻融化了一般,让他们全身搔痒起来,特别萧无尘左手断指的伤口处和右手的掌心,让他绞心般难受。但他清洗了双手后在火炉上烤。石大胆帮他把纱布清洗的马马虎虎干净也晾在火炉前,给青蛇换了几次毛巾后石大胆就坐在火炉旁边的简易椅子上瞌睡打盹。萧无尘由于双手带来的巨痛,在冰与火的煎熬中苦苦支撑着双手搭在火炉旁,让他之前冻过的双手彻底的融化。还好蒋琳琳那个护士丫头在他离开前偷偷的在他衣服里塞了几瓶药粉和药膏,不然他的双手在如此冰冻的天气里没有外敷药物,指不定真的能废上一只。所谓十指连心,他在如此巨痛下,还煎熬般烤着,就是怕他手上再会染到别的恶疾,再次恶化。

    在火炉上煎熬的烤了一个多小时,等着纱布也跟着干了,他开始艰难的为自己伤口处涂上药粉和药膏,随着药粉、药膏刺激到渐渐融化的伤口,那刺骨的疼痛使得他脸颊一片苍白,但他还是超出常人的忍着,尽管额头上的冷汗都流了出来,他依然忍着,随着疼痛渐渐缓下。,他才带着疲惫的神情为自己包扎住,然后依靠在墙角,却不是睡下,而是想着一切的是是非非、、、、、、

    第二天,天刚亮,青蛇意外的清醒,当目光看到自己睡在床上,盖的严严实实。火炉烧的旺旺的,她才发觉她全身湿漉漉的。看着自己的衣服还紧紧扣着,再看萧无尘和石大胆,一个躺在墙角舒缓的睡着,一个坐在椅子上打着“呼噜”。不知道怎么,也许她刚退烧的缘故,感觉两个与她同患难的草根愣头青傻到了极点。使得她想起熊子怀因为怀疑她被萧无尘和石大胆侮辱,不仅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还将他禁锢在一间冷室里,一副要致她于死地的恶狠样。不过想来,她感觉真为熊子怀不值,那么个权柄和势力遍及上海的不世人物,被两个愣头青弄得损兵折将不说,损失了三十亿的巨资不说,他的那个跟他一样跋扈的父亲估计此刻已经终身残废了一条腿。

    这时她这个头脑比较直的职业杀手才会明白熊子怀败给萧无尘和石大胆两个家伙绝对不是偶然,至少两个人的胸襟就超越了熊子怀不少。也许她是萧无尘的女人,如果被熊子怀玷污了。萧无尘绝对不会将她驱逐出去,甚至要致她于死地,而是开导她,关心她,这就是两个人最大的区别。仁者无敌可致天下,枭雄纵有偷窃天下之能,也不可治天下于百年。

    青蛇看着萧无尘和石大胆这两个轮流背着她拖曳着疲惫的身心在冰天冻地下拯救了她的生命,此刻她那个被冰封了二十几年的心彻底融化,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真的不是金钱就能买到的,其中情谊这种东西,她始终还是模糊的概念。只是想到萧无尘和石大胆在这次劫难中受到的伤害和痛苦,她越发的心里想为这两个真心把她当朋友的家伙肝脑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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