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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时,衣衫尽退,逶迤在地。他的唇缓缓下移,所过之处,桃花绽放。

    人亦在花香之中沉浮,仿佛就要化作缭绕花丛的雾,却又凝做花瓣上的露,摇香欲滴,引人采撷。

    他的吻又渐渐的移至她的颈间,游到耳边,无限心痛无限缠绵的唤着她“嫣儿……”

    声音每颤一分,她的心便软上一分,终于化作一汪水,融着他的无限柔情。

    “嫣儿……”

    他含着她的耳珠含混的说着什么,却是听不清,却仿佛拾得一句……别怕……

    人已是迷糊了,只听得自己嘤嘤的应着,可是那应声却是愈发柔软**,勾人心魄。

    坚挺滑至身下之际蓦地令她清醒,却只是一瞬,他的吻密集而**的落在颈间耳际,又裹挟着胸前蓓蕾催开花蕊,急促沉重的呼吸刹那间又占满了整个世界。

    她完全的失去了知觉,仿佛变成了一片轻盈的云,要乘风而去……

    所以当身下撕裂的痛楚传来时她还以为是幻觉,可是那痛楚却分外清晰的斩断了流风,让她重重跌下云端。

    痛,如闪电般席卷了一切浪漫,即便是满眼的黑也分外扭曲诡异。

    她忍不住尖叫出声。

    这一声仿佛将她从最后的梦中惊醒,一个现实忽的砸到眼前,砸得人头晕目眩。

    她竟然是……或者说这具身体竟然还是……她和顾浩轩竟然根本没有……

    又一阵痛楚袭来,浪潮般将刚刚浮出的清醒瞬间冲走,她咬紧了唇,却仍忍不住呼痛出声,于此同时,一股怒火飓风一般旋上心头……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三年无有所出,因为三年无有所出所以被休回家,因为被休回家所以忍受重重鄙夷猜测挤兑压迫奚落,因为这些个世俗偏见无中生有她不得不谨言慎行时时小心处处留意活得战战兢兢,因为背负着弃妇的罪名,凌肃毅然决然的舍她而去,因为背负着弃妇的罪名,她难免不自觉的低人一等却要极力表现豁达不敢去奢望过于杳渺的情感,因为背负弃妇的罪名,她便要忍受傅远山不怀好意的骚扰敢怒而不敢言……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所有的愤怒痛楚盘绕旋转,直搅得心痛欲裂。

    她猛的推开那个满怀怜惜抚着她鬓发轻唤她“嫣儿”的男人,随手抓起衣物裹在身上,跳下床去。

    浑身剧痛,腿仿佛失去了知觉,都不知是怎么移到案边点亮的灯烛。

    目光直盯到床上,但见那白帛上一抹刺目的殷红,晃得人眼痛心痛。

    顾浩轩愕然的坐在地上看着她的怒目而视,刚要说点什么,却听她一声怒吼:“闭嘴!”

    弄不清是痛是气,浑身止不住的哆嗦。

    “你……”

    她一指顾浩轩,又抓起案上的纸笔,颤抖了两下,却只在纸上画了两道重重的斜线。

    “啪!”

    将笔一摔,浓墨四溅。

    飞快的穿好衣服,浑身凛然的站在他面前,无限鄙夷无限恨怒的盯着地上那人:“顾浩轩,你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我和你一刀两断!”

    她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休、夫!”

    语毕,看也不看他一眼,忍着痛,却是昂首挺胸的向门口急行而去。

    “咣……”

    顾浩轩怔怔的看着一团淡青的云消失在门口。

    过了一会,一个脑袋在门口探头探脑,见他无任何反应,方蹑手蹑脚的迈了进来,试探的叫了声:“爷……”

    是小喜。

    他本是和府里的一群小厮还有不肯离开的宾客守在外面听房。他不明白,不过小别重聚,有什么值得好奇的,可是那群眼睛发亮的家伙偏守着不走,就等着到时冲进去偷走主子的衣服好讨红包。

    屋内极其安静。过了好久,他都困了,本打算离开,其他人却是兴致勃勃非拉着他留下。

    后来屋里总算有了点动静,那些人兴致更高了,可是没一会,却突然爆出两声尖叫,然后是“咕咚”一声,再然后是亮了灯,紧接着是三奶奶的一声怒吼……也不知主子做错了什么,竟让他“闭嘴”……这一切都太古怪了,而接下来更过分,三奶奶竟然嚷着“我要休夫”,随后就见门“咣”的一开,人旋风般的跑了……

    天啊,这是怎么了?

    这工夫,另几个听房的也悄无声息的走进来,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齐齐集中在呆坐在地的顾浩轩身上。

    小喜急忙拾起地上的衣物披在主子身上防止春光外泄,悄声问道:“爷,这是怎么了?”

    顾浩轩仿佛没有看到他般,目光滞滞的移到床上,落在那一抹殷红之上,伸指似要摩挲,却终掩在掌心,似是自言自语的说了句:“我想我忘了告诉她一件事……”

    不消天明,顾太尉那刚过门……不,是重新过门的三儿媳——礼部尚书之女关雎馆前闺礼先生现歌艺先生——程雪嫣于新婚之夜怒休夫君的消息仿若入夏以来的第一个炸雷眨眼间便将整个帝京的人都从被窝里炸了出来。

    人们纷纷奔走相告,却发现这个令自己镇静兴奋的消息早已是街知巷闻,而且已经发展到探寻此剧变之根源并借题发挥的地步。

    要知道,女子休夫在帝京或者说是天昊国,更可以说是古往今来的头一份,即便是皇帝的女儿对驸马不满也得忍着,当然,驸马亦不可随意休妻,如今开天辟地头一遭,还偏偏发生在令人瞩目如日中天的顾程两家,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迫不得已的事才能让自幼秉承闺训且以身作则的知书达理贤良淑德堪称帝京名门闺秀典范的程府大姑娘婚夜休夫呢?

    人们开始利用有限的书籍翻找原因,却发现只要不是坑蒙拐骗作奸犯科男人干什么都是合理的,如此……是程大姑娘蛮不讲理了?

    也有人说“男婚年龄逢双,女子十九不嫁”,而程家大姑娘今年刚好十九,难怪会有此等怪事云云。

    当然更有不少有识之士心明眼亮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满脸兴奋诡异,可是也从未有人听说会因为这方面的事休夫的,如此说来大姑娘竟是个那样那样的人,可过去那三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如果是因为那方面的事怎么还会答应重新嫁给他?难道说是突然发作?可是怎么就突然“不行了”呢?对了,听说顾三闲婚前常去金玉楼,和那里的翠丝姑娘似乎……俩人还把臂同游杜员外家的梅园,深更半夜的……

    终于将所有可想之事可猜之因都来回折腾了九九八十一遍,有人口干舌燥的嚷了句:“你们都说程大姑娘休了顾三闲,可是谁见着了?胡说八道要是被人家抓到可是要官的……”

    却有人立刻辗转举出谁谁谁昨夜去听房了,里面半天毫无动静,然后就亲眼看到大姑娘从轩逸斋冲出来,更有人说谁谁谁提前赶去程府守着,然后便见一列人马载着嫁妆乘夜气势汹汹的杀回程府……

    看来是真的……

    不过此时顾程两家都分外安静,悬着的象征喜事的彩灯锦绸一直未除去,飘飘洒洒的引人指指点点却不敢高声,如此又有点怀疑那传得轰轰烈烈的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而与此同时,程家又爆出一件大事多多少少冲淡了程大千金休夫带来的轰动。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其实也可说与程府无关,完全是因为那人闹得太厉害,一大早的就跪在程府门口又哭又闹非要见里面的一个人。

    大街小巷正忙着为休夫一事添枝加叶润色增辉,酒肆茶楼已准备就此写新的曲艺段子了,却又忽然听得哭闹一事,立即与之联系起来,于是一路飞赶一路紧锣密鼓的琢磨,汇集到程府门口时已撰出若干版本,却于听到那女子的哭诉之后化为乌有。

    傅远山……傅远山是谁?

    那女子身形单薄,衣衫褴褛,哭得面红耳赤却不乏动人之姿,耳听得她碎碎哭诉什么那个负心人将她骗娶,却不想是做了妾,本以为做妾也无妨,自己出身亦是卑微,怎奈他前前后后共取了五房妾室,每天里勾心斗角吵吵闹闹,他也不为哪个做主,有时还故意火上浇油让她们打得更凶。非但如此,还经常流连于花街柳巷。纵然是个商人却好吃懒做入不敷出,还要骗她们的私房钱首饰什么的去讨小姐们的欢心。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求个安稳度日,却不想他于去岁接了正妻的一封信要前往帝京。

    她们早听闻这个正妻泼辣彪悍是有名的醋坛子,便围着他讨主意。他一脸沉痛,只说好聚好散,然后竟将其余几个妾典卖给他人充实盘缠,她方发现他原是早有准备。

    提心吊胆不知他要如何安置自己,他却说他是最疼她的,平日看她被欺负他是痛在心中,纵然正妻反对也要带她一同上帝京,借此卖了那几个妾为她泄恨。

    她竟然信了,因为相比于容貌,她的确是较她们强一些,他也对自己格外宠爱一些。

    于是一同上路。

    p:想来今日发的头半部分才是这本书的第一个情节,当时想定名《弃妇休夫》了,也拟定了比较热闹的一些情节,不过依我的性格和能力还是无非操控那种写法,就换了今天这个思路。唉,竟耗费了这么多笔墨引出了这段,有点感慨丛生。另外,此章后半段和明日的一部分可能让人觉得有些多余,但是,并非多余,会在第四卷某一处解答的。谢谢支持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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