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黑暗天空中,无论是人形还是球形光影在吸收了其余两道光影后,都开始变得愈发凝实耀眼起来。 更新最快

    球形光影自然勿需多说,还是那个‘团团圆圆’的模样,除了在其身上偶尔看得见一张大嘴的轮廓,便再无其它变化,可即便如此,也吓得封释云不敢多看其一眼,因为那嘴虽不大,二者之间也相去甚远,可封释云还是有一种想要被对方吞噬的强烈意愿,不得不说这是一种非常自虐的意愿。

    而反观人形光影,它的变化相对来说就要大得多了,本就模糊的四肢仿佛被人无形中增添了许多线条,变得越发清晰,而更让封释云觉得惊诧和震撼的,则是在人形光影头部那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不知何时竟是多出了一双眼。

    当然,如果仅仅是多出了一双眼睛倒也不至于让封释云如此失态,毕竟在封释云的印象中,人形光影本就是以一个人的灵魂形态存在着,若没有眼,那还叫人?

    可问的关键就在于,出现在人影光影头部的这双眼,对于封释云而言太过熟悉,就仿佛无数次在铜镜中,在静怡水池旁看见自己的那般,因为这双眼,有着和他一样的重瞳,不是如猫眼石般左右而分,而是像某个梳着羊角辫的娃娃,某个穿着淡蓝罗裙的少女口中所说的那样,像天上水中月,像天边海里阳。

    “师父……”

    此时此刻,封释云似有千言万语,他其实很想问问光影,自己与他之间是不是有着什么亲戚关系,不管是七大妈八大婆拐弯抹角的总归能勉强扯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也想问问光影是不是也曾有过他这样的境遇,被人仇视,被人冷漠待之,甚至于还因此而衍生出了无数可歌可泣催人泪下的曲折故事。

    然而这一切想法都还未能付诸实际,封释云便如他来时的那样,毫无征兆,不!征兆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的,只不过那感觉就像是无缘无故去到某个家徒四壁的穷人家中想要讨口酒喝解解渴却被人二话不说给一脚踢出门时样子,有些莫名,有些窝囊,但却无可厚非无话可说。

    于是……

    封释云醒来了,他的意识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中,而当他悠悠醒转的第一刻,目光却是直接落在了那根被他拽在手中的莫名黑棒中,凝视着这根黑棒,他心中忽然生出一种龌??蹉的罪过。

    “徒儿,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啊!?师父,徒儿没想什么,什么也没想……”

    蓦然听到光影那熟悉而又亲切,亲切中还有几分嘻哈的话音,封释云下意识的潜心凝神,然而他却发现,那以往只能和他于暗处交流的某残,此时却以一种光明正大之相出现在了木屋中,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这不是真的吧!难道是我眼花了?”

    光影就站在桌旁,脚不沾地正应了传说中那些鬼魂游荡人间时的形象,厢房窗外透进来的虚光轻轻穿过某残那宛如实质般的身体,却在另一头,将墙角那一处或许是被前个住客不小心弹飞的鼻屎照亮。

    “我徒切勿惊慌,此乃为师所施之神通也……”

    见封释云惊惶无措,某残便即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状,然也正因为如此,反倒让封释云相信了眼前这一幕的真实程度,因为无论光影的外在如何变化,可他的内在却始终如某个伟大的折学家所说的那样,可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师父,您,您能出来了!?”

    一股脑儿从地上爬起,封释云便即来到距离光影不足三尺的地方,冲其惊喜到,而某残却是摆出一副十分骚包的模样,昂首挺胸哼哼一声便算是应承到。

    “为师何许人也?以前不出来那是因为为师不想出来,现在出来了那是因为为师觉得此处风景怡人妖娆,故而……”

    封释云满脸黑线,为了不再听某残继续瞎掰下去,他便即打断道:“那您现在可曾记得您是谁?”

    “唔!……”

    闻言,某残一脸认真状,沉吟许时,遂即非常郑重地封释云讲到:“……不知道。”

    噗通!——

    封释云绝倒,然而他却深知此刻绝不是绝倒的最佳时刻,故而又对某残安慰到:“不知道也没关系,咱们可以慢慢来嘛!可师父您为何也有着和徒儿一样的瞳眸呢?”

    “这个……”

    某残再次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中,可再长的思考终究也有醒悟的时候,也有再次面对别人询问的时候,某残可以对封释云说他当年是如何如何风光,只一眼便让日月黯然无光,也可以对封释云说曾几何时他是如何如何混球,曾经无情地拒绝了某个师奶寻死觅活的逼婚请求,但经过一番长久的思忖后,他觉得再和封释云说这些问题似乎有点老生常谈,最关键的问题是封释云的这个问题实在问得有些无厘头,毕竟像长了几只耳朵几双眼睛这种事问他有个鸟用,应该是问他父母才对嘛!

    所以某残又很郑重地对封释云解释到:“如果你不是和为师有着一样的瞳眸,你以为就凭你的资质,能够得到为师青睐?”

    “……”

    很是失望地摇了摇头,封释云心中本来藏着许多问题,期待着某残在融合了其它残魂后能为他一一解惑,然而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只要某残没让他回归以前那种生活,他倒也知足常乐了。

    不过期待已久的事情竟然变成了眼下这番模样,封释云心里终究还是不甘的,于是他又举了举手中的黑棒,道:“师父,那您知道此物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么?”

    “当然!”——

    封释云话音未落,某残便即接过话头,其间还隐约夹杂着一道非常轻微如蒙大赦的呼气声,“徒儿,如你所想,那些残符的确是一件兵行令的某个部分,而你手中所握的这根,呃!棍状物体,便是那件兵行令的另一种形态——符兵,只不过有许多地方都缺失了,所以这件符兵并不完全,才会呈现出现在这般模样。”

    “果然如此!”——

    两眼骤然一亮,封释云心中不禁一喜,因为他早就猜到了,手上的铜符必然和符兵有着联系,可在得知手中的黑棒就是符兵的某个部分时,他心里却又有些失望,道:“师父,徒儿曾听二师父讲过,无论什么符兵,一旦被击碎后,除了重铸,便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徒儿手中这符兵部分是不是也是那样?”

    望着满脸悻悻又有些期待的封释云,某残突然间笑了,笑得顶天立地,笑得霸气无双。

    “那你觉得,你手中的黑棒也是如此吗?”

    笑声戛然而止,某残目光灼灼地盯着封释云,让封释云第一次体会到了自己在盯着别人时,给他人心理上所造成的负重感。

    “不然怎么?”封释云弱弱道。

    “那你有没有看见过碎开的符兵还能自行融合到一起呢?”某残傲然反问到。

    “木有……”封释云犹豫着摇了摇头。

    “有还是木有?”某残步步紧逼,毫不松口。

    咬了咬牙,其实封释云很想回答‘有木有您还不知道吗?’,然而他觉得这样回答似乎有些太没追求,于是败下阵来,目光闪烁吱吱呜呜道:“那敢情师父告诉徒儿,这是何故?”

    “哼!”——

    头一昂,光影负手而立却突然间迈起了八字步,脚不沾地绕着封释云得瑟道:“此物乃为师生前所用,想当年……(以下省略三千),为师既然这么强了,那所用之血脉兵器自然也不会差,别的不说,单只一点,便是这世上所有符兵做不到的。”

    “所有符兵都做不到?”

    若是闭上眼,封释云肯定会以为身前站着的并不是曾经叱咤风云的某残,而是茶馆里某个说书的脑残,不过眼下这些都不是他所关心的问题,所以封释云便即追问道:“师父,是哪一点?”

    “哼哼!”

    冷笑一声,某残遂即徐徐然讲到:“此符兵不但拥有再生之能,更为关键的,则是其能够通过吸收其它材料,达到提升自我等阶的目的。”

    “再生!?自我提升!?”

    乍闻此言,封释云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可等他再三凝视某残脸上那副牛比轰轰的表情,虽然由于五官不全导致那脸上并没有出现太多表情,可封释云却可以肯定,某残并不是在说笑也不是在吹牛。

    “窝滴个乖乖!”

    心中蓦然一震,对于一名炼兵士而言,生活中最熟悉的东西除了某些无法忽视的事物外恐怕就是符兵以及炼制符兵的理论了,封释云既然成了一名炼兵士,那他自然清楚符兵的某些特性,不论其等阶高低,上至兵武帝下至普通兵武者所用的符兵,一旦被外力所击碎,那便只有重铸一途,而且使用它的兵武还会因此而受到重创。

    而且最让封释云感到意外的是,这跟其貌不扬的黑棒居然有着自我提升的能力,虽然现在还不完全,那岂不是说如果拥有它,那这名兵武在破关时便不需要蜕下自己原有的符兵,也不会受到因蜕下原有符兵所造成的气血亏虚,这样岂不是能够省下许多修炼时间?

    想到这里,封释云心中不免有些冲动紧张又或者是其它什么情绪,虽然一时间他还不愿接受这么一个事实,可他还是忍不住对某残问到:“师父,那您的这枚符兵……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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