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满伯,上次和您一起‘出去’的侍卫可有消息传来?”

    五铭城,六角塔楼顶端,白袍男子手抚着一只刚刚才结束了长途跋涉的白鸽的羽毛,望着东边那轮正在绽放着无尽霞光的旭阳,俊美阳光的脸上,却是愁云朵朵。

    “还没有,少爷。”

    白袍男子身后,那根遮挡着万丈霞光的柱子所形成的yin影里,干瘪老者微微欠身,恭敬应到。

    “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将手里的白鸽轻放于围栏上,任其舒翅轻啄,白袍男子旋即转过身,背对霞光满眼忧郁地对柱子旁边的干瘪老者说到。

    “因该不会,少爷。”

    干瘪老者再次欠身,白袍男子的问话虽然极其简短,可他却能清楚地明白其话中的含义,“从他提出的条件看来,李清墨应该算是个聪明人,或者说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而我们派去的侍卫同样也是个兵武士,就算他反悔了,相信我们的人也定然能够与之周旋,再不济,递个消息回来的时间还是有的。”

    “唉,但愿如此吧!”

    白袍男子点了点头,可他脸上的怅郁之sè,却是丝毫不减。

    “少爷,是不是‘上面’又有了新的指示?”

    看着身前这一向都是宠辱不惊、泰然自若的小子居然也有郁闷的时候,老者心里也是很不好受。

    “是啊!”

    无奈地摇了摇头,白袍男子随即将手中捏着的字条递了过去,道:“看来‘上头’对于这小子的兴趣,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呀!早知如此,我们当初就该直接将其纳入神殿,而不是像放风筝一样,等到想收线时,却发现线的那头,早已是一无所有。”

    “少爷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五铭国的安定和谐着想,况且‘上头’给出的指示,本就有点模糊,这也不能怪少爷您啊!”

    看完字条上的内容,干瘪老者宽遂即慰着说到,白袍男子嘴里的‘上头’,与他所说的‘上面’虽只有一字之差,而且意思听上去也差不太多,可老者却明白,这个‘头’与‘面’所分别代表的含义,还是有着相当大的区别的。

    “再说了,纵算那小子有着和那‘传说’一样的异相,可这并不代表他最终就能成为和那‘传说’一样的存在。”

    干瘪老者向来都是沉默寡言,很少像今天这般侃侃而谈,可为了能让他喜欢的小子开心点,他便又道:“在一个强者的成长过程中,充满了诸多的偶然以及必然,且不说那小子最终能走到哪一步,单是他无法成为兵武,便注定他此生断无可能成长到和那‘传说’一样的地步。”

    “唔!这个倒是事实,可凡事总有例外,谁又知道今后的事会变成哪般模样呢?”

    白袍男子点头表示赞同,遂即又心忧道:“唉,真不知道‘上头’是如何想的,从我见到那小子的第一眼起,我就看出那小子绝不是那种对我神以及神殿心存敬畏的人,如果‘上头’想要培养他,只怕将来……”

    “既然如此,那少爷你当初为何还要放他一条生路呢?如果在‘上头’知道这事之前将其……”

    干瘪老者抬手做了一个斩首动作,yin沉道:“那岂不是能省却诸多麻烦?”

    “呵呵……”

    闻言,白袍男子不禁莞尔,遂即转身看着东边那轮脱离了大山又或者是大海的怀抱,悬在半空的朝阳叹道:“太阳终归还是太阳,亘古未变,可因为它的缘故,这世上却出现了白天与黑夜……”

    言及于此,白袍男子却是骤然转过身来,看着那满眼惘然的老者,轻言道:“作为神殿的一员,我自当以我神之意志行事,所以满伯,以后在别人面前,可千万不要随意质疑我神以及神殿的权威哦!”

    “如您所愿,少爷……”

    ………………

    在海澜王国的东境,与南明王国的交界处,有着一座山,此山周百里,高八千丈,山阳陡峭似利剑,飞猿望而则返,戾鸟遇之则绕,山yin坦缓似帐穹,其上林荫密闭,终年烟雾缭绕,时有清风拂过,可闻金石交响,其状如万人击罄,其远可飘至他乡,其发于枝蔓之间,令人心驰神往,此树名为‘玉音’……

    “所以这座山,便叫玉音山。”

    外饰简单却又不失华贵的马车缓缓行走在‘之’字山路上,车厢里,心情纾愉的杨一清正对着他那新收的徒儿,滔滔不绝地讲解着那沿途的山水景象。

    “师父,这里便是王室家族的所在之地么?”

    封释云偏着头,幸灾乐祸地望着马车后方那已然跑得死去活来却偏偏又要死鸭子嘴硬似的朝他呲牙裂嘴的‘小侯爷’,轻笑着问到。

    “嗯,不错!此山虽已存在了千万年,可自从大帝建立了东凰帝国后,这几百年间,这座山便一直都姓‘关’,而且在遥远的将来,也仍旧会……”

    杨一清不厌其烦地讲述着那些个关于王城关家的古老故事,可话及此处,他眼中的清明却是骤然一暗,遂即苦口婆心地对封释云讲到:“徒儿啊!为师与你说过多少次了,以后不要再称呼家族王室了,你既然成了某的徒弟,那就是关家的家臣,等到你将来成了炼兵士,那也会像为师这般,成为家族的供奉客卿的。”

    “噢……”

    封释云看似漫不经心地应承到,可内里此时却是闹翻了天。

    “哼哼!小子,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叫你‘认贼作父’吧!怎么样?这不成了人家的狗腿子了么?还供奉客卿呐,可笑,可笑至极啊!”

    黑暗中,人形光影毫无形象地靠在那团球形光影上,一边搓着脚丫,一边却是摇头晃脑地敲打着封释云,对于封释云不在对方称呼前加上一个‘二’字的做法,他至今仍是耿耿于怀。

    “哼,认贼作父?”

    闻言,封释云暗里不由反讽道:“也是哈!我的确是‘认贼作父’了,而且还不止一次,还有当初是谁叫我必须参加那个群英会的?”

    “您老倒是说话呀?”

    脑海里似是传来一阵轰天的鼾声,封释云无奈地要了摇头,遂即又对杨一清问道:“师父,那树的树叶真像玉石一般硬么?那它能做什么,恐怕就是喂虫,虫也不会想吃吧?”

    “呵呵,看来较之于你今后如何,你对这些树的兴趣反而更大呀!”

    杨一清微笑着摇了摇头,遂即长叹一气道:“天地生神灵,神灵造万物,万物成此世,有根又有孚。”

    “存在便是道理,而此树之所以存在,或许是因为,它是炼制符兵的一种材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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