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八节 策应

    南城市委一号车快速的开进西区,市委书记丁凡新脸色阴沉,今天下午的常委会议上范文章不但带头否决了他的提案,还就韩部长私自改变驻地提出了非议。 23us更新最快中央领导下来考察,都要提前跟秘书处进行商议。本来都按部就班安排好的事,韩波私自这么一改变,南城的大员们都把矛头指向了丁凡新。

    不但范文章等人的意见很大,朱长青也故意装着不知道,借故安全问题责怪丁凡新事先没有通知他。丁凡新郁闷的要命,这事要不是秘书长告诉他,丁凡新根本就不知情。但是身为市委书记,又是韩波一手提拔起来的地方大员,要说不知情更会引起众人的非议。无奈之下丁凡新只能硬着头皮,顶住了众人的指责。

    一号专车来到别墅区大门口,丁凡新看到门外停着几辆警车,路段上也增加了巡逻人员。对于市局及时调整了防范措施,这一点丁凡新很满意。

    一名警察拦住了丁凡新的市委一号车,非常时期任何车辆都要检查,这是朱长青亲自下达的命令。

    司机放下一侧车窗,对着外面不满的说道,“丁书记在车上,还要上车检查吗?”

    警察一看后座上的丁凡新,赶紧敬了个礼,“丁书记好,这是我们的职责,请您见谅。”

    丁凡新点了点头,“做得很好,不管谁的车辆都必须严格检查。”

    丁凡新说完,忽然心中一动,小声的问道,“今晚都有谁来过?”

    执勤警察一听,赶紧压低了声音说道,“报告书记,别墅区正常的住户我们都进行了监控。除了西区的冯主任,没有任何领导来过这里。”

    “冯主任?冯晓?”丁凡新疑惑的看着外面。

    “是的,是冯晓主任,他刚进去不久。”

    “胡闹,他来干什么,马上把他赶走。”丁凡新脸色一寒。心说一个小小的处级干部瞎闹腾什么,就算拍马屁也轮不到你冯晓这个级别。

    “丁书记,冯主任是接到通知才来的,我们已经和中组部刘秘书核实过。”警察谨慎的说道。

    丁凡新一怔,默默的点了点头没在说什么,示意司机开车。

    别墅大门的伸缩护栏打开,市委一号专车开了进去。丁凡新闭着双眼,脑海中琢磨着韩波让他来的真实意图。这两天韩波单独找他谈过话,言语中很直接的表达了对南城政局的失望。丁凡新也很无奈,他空降到此没有根基,处处受那些元老帮的掣肘。南城的政治环境非常复杂,不但有阎真留下的根基,更有孔庆辉栽培的大员。除此之外,不少干部还跟何作义方浩然有着牵扯,丁凡新想搬倒哪一个都不容易。

    轿车停在了别墅门口,司机赶紧下了车,对着迎上来的刘封客气的点了点头。丁凡新没等司机给他开门,主动打开门走了下来。

    “刘秘书,怎么好意思让你亲自迎接。”丁凡新一扫脸上的阴霾,热情的跟刘封握了握手。

    “老领导,这可就是您见外了,在岭西的时候您可没少照顾我。”

    刘封面带微笑看着丁凡新,心说在岭西你老丁天天都是本着一张周扒皮的脸,啥时候对我笑过。时至今日,你也有低头的时候啊。

    丁凡新讪讪的笑了一下,两个人向里面走去。二楼宽大的阳台上摆了一张老船木餐桌,韩波与沈斌冯晓三人,正喝着白酒品着羊肉,聊着南城的风土人情。冯晓显得比较拘束,基本上韩波问一句他答一句。如果不是沈斌帮着圆场,冯晓紧张的连筷子都拿不住。

    乌兰没有在场,大人说话她也插不上嘴,更何况脑子里一直想着桑格。在沈斌的默许下,乌兰拿着两个鸡腿三明治进卧室上网聊天去了。

    看到丁凡新跟刘封走了上来,冯晓赶紧站起身,“丁书记,您来了。”

    看到这一幕,丁凡新吃惊的脑子都有点短路。别看冯晓在西区很牛气,但在丁凡新眼里根本就是个小角色。目前高新区主任是刘春明,丁凡新还是来高新区视察的时候见过冯晓一面,哪想到这个处级小干部能跟韩波坐在一个桌上。

    丁凡新嗯啊的回应了一下,目光看向了韩波和沈斌。韩波四平八稳的没有动,沈斌站起来伸出手。

    “丁书记,按照酒桌上的规矩,来晚了就得罚酒三杯。”

    丁凡新尴尬的笑了笑,“沈斌,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吗,别说三杯,一杯就得撂倒。”

    韩波笑着摆了摆手,“沈斌,你就别逼老丁了,他的酒量真不行。”

    “部长,丁书记在岭西可没少批评我,我正想借机报复一下呢,您这一出面,完了,报复不成了。”沈斌说完,爽朗的拉着丁凡新在身边的位置上坐下。

    丁凡新看了看韩波,“部长,您可得给我主持公道,在岭西沈斌一个月就上三天班,这可不能怪我。”

    一提到岭西,几个人的关系立马拉近了不少。不管怎么说,以前大家都是一个战壕的人。一想到这一点,丁凡新的心中也觉得热乎乎的。

    刘封拿起酒瓶,刚要给丁凡新倒酒,冯晓赶紧抢了过来。

    “刘主任,我来我来,您坐。”冯晓说着,激动的给丁凡新斟上了酒。只是由于太激动,酒撒的到处都是。

    韩波笑了笑,“老冯,还是让刘封来倒酒吧。今天你是客人,咱们这桌上不讲级别。”

    冯晓一愣,没想到韩波居然喊他‘老冯’。冯晓刚要客气一下,沈斌抬手指了指刘封,“老冯,给刘封吧,当秘书的就得倒酒。当年我给韩部长当主任秘书的时候,可没少给领导倒酒。”

    “放屁,你小子偷酒还差不多,什么时候给我倒过酒了。”韩波笑着骂了一句。

    别看气氛很融洽,但是这几句话听在丁凡新耳朵里,脑子都有点转不过弯了。这个冯晓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跟韩波关系这么近?在官场上一般是称呼官职,大领导对待下级大都直呼其名。韩波这一声老冯,到让丁凡新觉得冯晓的身姿顿时高大起来。

    刘封给众人倒完酒,丁凡新看了看韩波,几个人都没有说话。韩波等人都是吃过晚饭的,没什么食欲。丁凡新不明白韩波的意图,也不敢随意乱说话。本来该是沈斌活跃一下气氛,结果这家伙拎着筷子一顿狂吃。

    韩波郁闷的瞪了沈斌一眼,忍不住说道,“你小子留点行不行,都还没开吃呢。老冯,以前沈斌在西区的时候,不会是一个人把招待费都吃了吧。”

    冯晓赶紧挺了挺腰杆,“部长,当年沈主任可是身体力行,这方面要求非常严格。”

    韩波呵呵一笑,“说的也是,这小子有的是钱,根本看不上那点招待费。老丁,西区的建设搞得不错,生产区和生活区都弄的有声有色。当年孔庆辉部长任南城书记的时候,就提出了创立明星开发区的战略。我觉得这个战略很好,不但发展了南城经济,还带动了周边城市的产业。日前我跟郑书记会谈的时候,还专门提到高新区这一块,你可要好好的发扬下去。”韩波颇有深意的说道。

    丁凡新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一点请部长放心,我们南城几任老书记留下的宝贵财富,肯定要发扬光大。几天前我还跟高新区的同志开过会,要求他们再上一个台阶。”

    冯晓一听,谨慎的接口说道,“对对,丁书记已经给我们制定了大战略方针。要求我们立足本地,与兄弟县市高新区达成战略联盟,开创新型经济发展模式。”

    丁凡新看着冯晓微微点了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酒桌上的众人都心知肚明,这只不过是官场上的话,没人当真。不过冯晓的表现韩波也很满意,虽说当领导的处处要求以诚信为本,但真正的榆木疙瘩也没人喜欢。冯晓当年在汉阳可是办公室主任出身,别看在韩波面前非常紧张,表面上的应付还是非常到位。

    几个人谈天说地,韩波一直没有提及政治方面。两个多小时下来,冯晓在煎熬之中总算结束了这场意外的宵夜。

    沈斌故意提前送冯晓下楼,把空间留给了韩波和丁凡新。沈斌看着冯晓喝的不少,主动提出送他回家。冯晓也有一肚子话要跟沈斌说,没有拒绝沈斌的好意。

    一上车,冯晓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觉得后脊梁都湿透了。

    “沈主任,谢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激您。”冯晓带着一丝感动看着沈斌。

    沈斌笑了笑,开着冯晓的车向大门方向驶去,“老冯,这么多年把你扔在西区,也该给你挪挪地方了。丁凡新不是傻子,他知道该怎么做。”

    冯晓心中一动,“沈主任,丁书记刚来不久,很多政务都没有展开。我听说不少市领导对他有说辞,那您看~!”冯晓没有说下去,他知道沈斌明白自己的意思。

    别看沈斌已经离开南城政坛十年之久,但是沈斌的影响力一点也没有下降。当年跟随沈斌的那些人,大都走上了中层干部领导岗位。冯晓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想知道沈斌是支持那些南城元老,还是支持丁凡新。

    沈斌淡淡的一笑,“老冯,咱们那帮老兄弟,还参与不到南城高层的政治斗争中。一朝君子一朝臣,谁当老大咱们就跟着谁。等你们度过了厅级这道门槛,到时候自会有人拉你选边站队。”

    冯晓从激动中渐渐冷静下来,谨慎的说道,“沈主任,您可别小看了自己。我们原来跟随您的这帮干部,在南城早就打上了您沈主任的烙印。别看大伙官职低微,却是各个角落都有。别的不说,光咱们西区管辖的三个乡镇二十几个行政村,市级人大代表就占了一定的基数。只要您一句话,这帮兄弟就算罢官革职也敢跟上面斗一斗。”

    “哦?”沈斌笑了笑,“没想到我居然还有这么大势力,不错嘛。老冯,现在不比当年了。说实话,连我都看不清上面的风云怎么变,还是安稳点好。老哥几个都不容易,先享几年清福再说吧。只要你们自己别向张展那样陷进去,南城领导应该不会为难你们。”

    经过多年的政治锤炼,沈斌已经不像当年那么莽撞了。他明白让冯晓等人见缝插针左右逢源,是最稳妥的手段。沈斌并没想着能坐多大的官位,保留一批自己信得过的干部队伍,也算是为将来培养一点政治血液。

    冯晓住在西区,沈斌很快来到了冯晓的家。把冯晓送回去之后,沈斌没有留下来品茶。借此机会,沈斌开着冯晓的车去了趟月光花园。沈斌没有通知金凤等人,更没有进入假乌兰入住的别墅。沈斌只是在外围转了一圈,利用自己散发出的意念之力仔细搜索了一遍。沈斌有点担心,他怕金凤等人布置的‘警戒’太高,对方找不到机会下手。

    沈斌看了看时间,开车返回了西区。回到别墅沈斌发现韩波还没有入睡,正坐在大厅里品着咖啡。

    “怎么,是不是等着骂我一顿才睡。”沈斌说着,坐到了韩波对面。

    韩波抬头看着沈斌,脸色出现了少有的严肃之色,“沈斌,刚刚华龙刚给我来了电话。经过这两天的摸底,他觉得那个周桂伦很有问题。这个案子我想交给你,由你来亲自办理。”

    沈斌眉头一皱,“这~不好吧,我跟老周很熟,不太方便。”

    韩波目光一冷,严肃的说道,“你少跟我装腔作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我故意让你来办理周桂伦,好挑拨你和方浩然的关系。沈斌,你给我记住了,我韩波要想整谁,就正大光明的跟他耍手段,从不假借他人之手。我知道这次的清查,最终肯定会有一场大碰撞,但绝不是现在。目前不管是瞿辉方浩然还是我,都会把全部精力放在清查上。这是关乎国家未来的一次大运动,绝非儿戏。关于那个周桂伦,你带着乌兰姑娘很容易查出他是人是鬼。我这样安排,没有任何私心。我也要求你把心放正了,不要夹杂人情世故。周桂伦占据着喉舌阵地,这种人一旦别有用心,他所起到的作用不亚于一支军队。”

    看到韩波这么认真沈斌心中一怔,默默的点了点头,“好,我服从命令。请领导放心,绝不掺杂个人感情。”

    韩波嗯了一声,缓和了下口气说道,“沈斌,瞿辉那边也传来了消息,说老方在岭西挖出了条大鱼。这条大鱼,估计你都想不到是谁。”

    “哦?大鱼,是谁。”沈斌吃惊的看着韩波,心说不可能是岳佳山书记吧。

    “原宝城市委书记季广军,现任常务副省长。老方已经得到确切消息,此人儿女都在英国,多年前就接受了一个**组织的暗中资助,并成为他们的一份子。沈斌,你想想这个后果有多可怕。如果刘俊不到台,季广军恐怕这届就接任省长一职。再过个几年,稳稳妥妥的进入政治局,那个时候发挥的力度,绝不亚于一枚核武器。当年莫老就说过,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能让我党倒台。但是,他们却能让我党内部变异,变成他们需要的政党。看样子莫老的这个预言,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沈斌愕然的看着韩波,“这个季广军,您在岭西的时候不就打入冷宫了吗,怎么又起来了?”

    韩波苦笑道,“鱼有鱼路虾有虾路,党内很多不在职的老同志,说话都比我管用。”

    沈斌明白韩波的意思,看来这个季广军走了上层路线,得到了重新启用。

    “部长,我知道您是在提醒我。这一点请放心,在清查工作中,我会全力以赴。”

    韩波伸了个懒腰,“你小子还是信得过滴,不早了,睡吧。”

    两个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各自走向自己的卧室。沈斌在乌兰的门口停顿了一下,发现小姑娘早已经睡去,这才安心的走向自己的卧室。

    次日一早,朱长青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黄飞就打来了电话。得知黄飞有工作要汇报,朱长青让他赶紧过来,他上午还有个会议。

    黄飞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三名队长外加一名侦查科长来到了朱长青的办公室。黄飞没有隐瞒,直接说出这次行动的弊端,要求得到整个计划,好便于展开配合。朱长青没有怀疑什么,为了避免意外死伤,朱长青也觉得整体计划应该让黄飞知道。不然万一出现差错,很容易出现自己人打自己人的局面。更何况,国安和公安的指挥系统没有并联,出现意外的几率非常高。

    朱长青本想打电话给沈斌说一声,但是想了想,还是与孙静航进行了联系。令朱长青意外的是,孙静航一口答应下来,马上把具体布防和设置的‘陷阱’计划传到了朱长青这里。

    朱长青与黄飞等人仔细的看了一遍,让众人记住之后马上删除了文件。朱长青告诫黄飞,安置外围警戒的时候一定要避开国安的路线。反正只是配合,不需要自己人猛打猛冲。这件事朱长青没有向常委会汇报,他也怕出现意外损伤。朱长青还有个重要会议,把指挥权全权交给了黄飞,匆匆的离开了办公室。

    当日中午,月光别墅的详细布防及设置的圈套,完整的出现在罗杰的电脑上。根据这些布置,罗杰等人推断出中方情报人员只是做出了应战姿态,并没有发觉美方已经得到了确切消息。根据布防情况中方还是正常的轮班制警戒,根本没有进入备战状态。

    而所谓的陷阱,只不过是用一名国安内部成员冒充乌兰住在她的卧室。真正的乌兰,则是由四名轮值人员秘密保护着住在相邻的别墅中。两座别墅地下相通,如果罗杰没有得到具体部署就下令攻击,还真能中了中方圈套。但是现在,罗杰不禁露出了嘲讽之意。

    中方把重点都放在了陷阱上,而真正保护乌兰的人并不多。这对罗杰来说可是个莫大的机会,完全可以进行一次闪击战,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劫持走乌兰。

    两个小时之后,罗杰和犹可等人制定出详细的作战计划。这项计划罗杰传给了南城行动负责人,并指令黄飞暗中策应,配合行动人员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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