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于桌旁,秋雪晴望着躺于床上酣然入睡的吴子昂,轻声叹了口气,她本是冰雪聪明之人,心中亦清楚义父之所以选在将军府失势之时而与之联姻并不单仅仅是因为看中了吴子昂的才能,更重要的是看中了四大名将之首吴天耀的影响力与号召力,一言概之,义父是想趁此机会招揽吴天耀为己用,而最终目的,无非是yu谋取皇城大殿里那高高在上,向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

    “封侯并非生平事,吾心只可容九霄!”小小的一个王侯,已经不放在义父的眼中,义父想要的,是皇位!祸起萧墙,兄弟反目,这种情形尤在皇室之家最为明显,而究其根本原因,不外都是看中了那把雕有龙腾之像的椅子。

    想及宫奇半月之前赶往南部上任,临行前到她处辞别,虽然对方竭力现出对她的不舍之情,但她却能看清宫奇眼中那即将大权在握时的兴奋与狂热,仿佛那权力才是对方深爱的女子!

    “权力?!当真是这等重要么?”秋雪晴美眸现出一丝凄迷,“是否全天下男人都是这般,为了追逐权力而不惜放弃一切,包括爱情,亲情!”

    当晚,洛城。

    宫奇闷闷不乐地在自己的临时府邸内喝着闷酒,想他踌躇满志来此上任,却未曾料到开始便惨遭如此败绩,虽然如今有替罪羊耿毅为之担罪,他不用担心自己会有因此而受罚,但终是颜面无光,将来回京,亦难免会遭同僚耻笑。

    “咕!”仰头饮尽一杯酒,心中烦不但未去,反而更甚,他只觉最近万事不顺,先是喜爱之人下嫁他人,之后上任便吃败仗,烦郁之中不由重重将杯子摔于地下,喝道:“来人!”

    “将军有何吩咐?”一名副将闻声赶来,束手垂眉恭声问道。

    “为我找两个姿sè上等的南女来!”眼下的宫奇急需发泄心中的郁闷,而女人,尤其是美丽的女人无疑是上选。

    “这……!”副将面上露出为难之sè,自从这年轻将军入住这府邸,每两三天便索要南女两名,不但要求貌美,而且必是处子之身,这着实令他十分为难,因为青楼女子显有处女,若要满足这年轻将军需要,便只好派人在城里居民中寻找,实际已与强抢民女无异,而眼下大秦军虽是攻占了洛城近三月,但在吴大将军的严令下,军队无有敢sāo扰居民者,而这位新将军上任便已破坏了这条禁令,南女一事已经引起当地居民的强烈不满,长此下去,恐怕有变。

    “还不快去!磨蹭什么?”宫奇极为不耐地喝斥道。

    “是!”副将终是不敢违抗主将的命令,心中暗暗摇头,领命去了。

    “启禀上将军,赵将军,燕将军求见!”

    副将尚未走远,一秦军兵士便急匆匆走了进来,单膝跪地禀报。

    “不见!”宫奇手一挥,脸上满是厌烦之sè,这两人必然又是为耿毅那老家伙求情来的。

    “可是……!”兵士脸上神sè极为怪异,口中yu言又止。

    “我说不见就不见,你聋了么?”宫奇不由恼怒非常,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来至兵士面前,伸脚便踹。

    “宫奇!”

    一声厉喝蓦地出现在厅堂之上,直传入宫奇的耳中。

    身体不由一颤,宫奇踢出的脚不禁停在半空,姿势怪异至极。

    缓缓放下脚,转过身子,目光一触及来人,宫奇俊脸上不由现出难以置信的神sè,抬手前指,张口结舌地道:“吴,吴,大将军!”

    来人正是吴天耀,掌控了洛江北部萧远的军队之后,他便带领少数随从趁夜渡过洛江,潜进了洛城,首先找到了赵以恒,燕衡两将,便赶至这以前他曾住过的临时大将军府邸。

    眼见吴天耀怒容满面,虎目中寒光四shè,宫奇不由打了个冷颤,惊悸之余仍疑惑对方怎会忽然出现在洛城!

    “你好自在啊,宫上将军!损折了我大秦五万jing锐铁骑,却仍如无事一般在这品着美酒!”吴天耀缓缓上前,饱含节奏的脚步声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压力,双目冷冷凝视着对方,狂怒之sè,一览无余。这些经他一手训练的军队无异于他的心头肉,当ri夺取洛城之战,损折三万众,他犹痛心地三ri食不下咽,而今五万铁骑却是毫无价值的白白丧命,更是让他心如刀绞,恨不得立将眼前这黄口竖子杀之而后快。

    “不,不是这样的!”眼见对方迫近,宫奇不由惊惶失sè,口中语无伦次的解释着。

    “耿毅有何罪,平原之败,完全是你急功近利所致,你却为何颠倒黑白,嫁祸于人?!”行近对方身前,吴天耀忽地一把揪住宫奇胸口,也不见如何作势,宫奇的身躯已被凌空甩出,‘砰’‘哐啷’一阵连续的乱响,在撞翻了那张酒案之后,重重地摔于地上。

    “我,我,别过来,别过来!”见对方神sè骇人,目露杀机,狼狈从地上爬起的宫奇心中万分恐惧,他虽有一身武艺,但却知道自己远不是对方的敌手,眼光忽地瞧及燕衡,赵以恒两将,不禁呼道:“赵将军,燕将军,快来救我!”

    见两人不为所动,心中更是惊骇,顾首四下张望,口中胡乱喊道:“来人,快来人!”

    话音落后,过得片刻,二十余名负责保卫府邸安全的兵士手持枪戟从四面涌入,然而见及堂中情形均不由齐齐一呆。

    “还愣着做什么,快,快把他拿下!”宫奇手指着吴天耀,向着众兵士发号施令道。

    而面对着宫奇的举动,赵,燕两将仍只是站在那里,然而脸上却露出讥讽嘲弄的神情。

    “大,大将军!”

    “是大将军回来了!”

    众兵士忽地认出身着便服的吴天耀,口中不由发出一声欢呼,扔下手中武器,齐齐跪下施礼道:“大将军!”

    “都起来罢!”

    吴天耀伸出两手,口中轻声说道。

    “是!”

    包括被宫奇责骂的兵士在内,众兵士拾起地上的武器后便整整齐齐列成两队,那股散发出来的高昂士气令人油然心折。

    赵以恒,燕衡两将相视一笑,各从对方眼中读懂钦佩折服之意,旁人永远不会清楚,身为军队灵魂的吴天耀在这无数将士之中拥有着怎样崇高的地位,慢说是这位刚上任不久的年轻上将军,即便是他们两人联合所有将领命令这些兵士,亦都是同样的结局!大将军在他们心里,在这些兵士心里,无异于神!而这,亦是当今圣上猜忌大将军的主因!

    宫奇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此时的他终于有些明白,即便是交出兵权,吴天耀还是这南部十数万军队的统帅,那种不可撼动的影响力绝非是他所能比拟的。

    “急功近利,轻率迎敌,终遭大败,此罪其一;不思悔过,混淆是非,嫁祸他人,此罪其二;为己私yu,犯我禁令,强抢民女,此罪其三!宫奇,你现在还有何话说?!”吴天耀语气已转为平静,然而对于宫奇来说,却是感觉更加的可怕。

    “你,你无权处置我,你,私自离京,已经犯了杀身大罪,如果,再意图干涉军政,只有死路一条!”宫奇sè厉内荏地扬声说道。

    “说完了!?”吴天耀淡淡地问了一句,随即挥挥手道:“给我拿下,明ri午时斩首,以祭死去将士的在天之灵!”

    吴天耀一声令下,四支长枪立时抵住宫奇的身体要害处,更有两名兵士手持绳索,将之两臂反绑个结结实实。

    “大将军,不,吴叔,求您看在家父的面上放过小侄一次!”宫奇心中大骇,此时此刻已顾不得颜面,扑通一声跪于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押下去!”吴天耀转过身冷声说道,周园战死,五万铁骑覆灭,即便过失者是他的亲子他亦当斩不赦!

    “是!”众兵士得令,押着血sè尽失,口中仍哀求不已的宫奇退下了了。

    “张允,你可知罪!”

    待得宫奇被押下,吴天耀将严厉的目光望向那名副将。

    “属下知罪,请大将军责罚!”副将张允双目含泪,缓缓跪下,虽然知道自己可能受到严惩,但其心中却是高兴无比,原因无他,大将军回来了!大将军终于回来了!

    瞧及对方喜及而泣的神sè,吴天耀心中一软,不禁放柔了声音道:“上将有令,你不能不从!但最终坏了数名女子的清白,你却难脱帮凶之罪,罚俸一年,棍责一百,你可心服?”

    “属下心服口服!”张允连连叩首,颤声说道:“大将军能回来,即使是要我献上头颅,属下亦无怨言!”

    “好了!若失了头颅,如何打仗?”吴天耀微微一笑,然而想及战死的周园及五万铁骑,面上复掠过伤痛之意,道:“你先下去罢,明ri再来领罚!”

    “是,属下告退!”张允再次叩首,然后低头退下了。

    “唉!”吴天耀低低叹了口气,事情虽然进展的顺利,但他心中却无半分欣喜之意,将士的忠心早在他意料之中,这从他自恒城启程时便想到了。他亦不担心面前的困境,其带来的十万援兵,加上城中尚存有数万数锐,足以应付当前危机。

    他唯一所担心的,是远在恒城的妻儿,自己接管兵权的消息一旦传入皇都,皇上将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自己的家人呢?虽然临行将妻儿托付给玄衣,但玄衣自身的情形亦是不乐观啊!

    摇了摇头,竭力压下心中的担忧,转头向赵以恒道:“以恒,传我命令,诸将官立刻来此议事!”

    “属下遵命!”

    赵以恒应了一声,立刻转身去了。

    吴天耀转头忘向厅堂外黑漆漆的夜慕,口中喃喃道:“皇上,您不要逼我!”

    不知过了多久,吴子昂睁开眼,入眼处却是是一片昏暗,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翻身从床上坐起,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正置身一间卧房内。

    “这是哪?”吴子昂摇摇头,脑中努力搜索有关记忆,蓦然记起自己是与秋雪晴回王府省亲,然后酒席之上与九王爷多饮了几杯‘男儿酒’,便醉倒了,唔!好像,好像自己之前还弹过一段曲子,即如此,现在他应该还在九王府罢!正思索间,鼻间忽然闻到一股幽兰一般的香气,禁不住心中一动,随即醒悟道,他所睡的,莫不就是秋雪晴的香闺。

    念及此处,吴子昂不由转过光,目光所向,面上又是一呆。

    只见桌案之上,灯烛之旁,美人伏首而睡,烛光摇曳处,映得一张绝美玉容分外娇艳。此时的秋雪晴脸上冰冷尽去,神情恬然而祥和,有若海棠chun睡,散发一种与白ri不同的美态。

    心中一动,吴子昂心蓦地想起苏轼的一首诗,脱口道:“只恐夜深花睡去,高烧银烛照红妆!”

    吟完此句,自己也是一怔,随即哑然失笑,他所知古诗并不多,如今信口吟来,却是觉得分外的贴切,隐约中,自己似乎真成了如苏轼那般古代的大儒了!

    轻轻下了床,轻手轻脚地来至桌旁,眼见桌上佳人娇躯微颤,似乎不堪深夜寒冷,心中顿时动了怜惜之意,yu解衣相披,却忽地发觉古代不比现代,通体长衫,并无上衣可脱。

    “还是让她上床去睡罢!”微一考虑,吴子昂伸出双手,将佳人轻轻抱起,转向床边走去。

    将秋雪晴柔若无骨的娇躯轻置于床上,又为对方拉好被子,吴子昂凝视着佳人那张娇艳的玉容,伸手轻轻拂去对方额边的几缕碎发,低声轻叹:“何苦终ri冷着脸,这般不是更好看!”

    微微一笑,吴子昂转身轻轻走出房门,并又将门轻轻带上。然而他并不知晓,就在他转身出门的那一刻,状似熟睡的秋雪晴缓缓睁开了眼,望着他的背影,美眸中现出迷朦的神sè。

    此时已是深夜,又兼对王府不熟,吴子昂不敢贸然四处行走,只是在门口庭院中来回踱步。

    夜空中,一轮皓月高挂,清冷的月光照得庭前明洁一片。

    吴子昂垂首望着地上那道斜长的身影,心中孤单之感渐浓,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可以交心之人,可以,这他可以忍受,但他却忍受不了那种几乎令他为之发疯的相思之苦。

    他很怕过这样的夜晚,月sè越是明净,周围越是清静,他就越是禁不住思念远在另一个世界的依依!

    “不如死了的好!”

    吴子昂喃喃自语着,他虽明知这种念头不对,但却无力改变心中的颓然。

    就在这时,房门轻轻地打开了,另一个娇小的影子出现于吴子昂身影之侧。

    愕然的转过头,便见一袭白衣的秋雪晴倚于门边,玉容上虽挂着明月一般的清冷,美眸之中却是柔和了许多,至少他没有发现那种不屑及厌恶之sè。

    “夜深了,回房睡罢!”

    秋雪晴开口说道,语气仍是如平常那般冷意十足。

    “我,还不困!”吴子昂回过神来,连忙答道。

    “你想在这里站上一夜么?”秋雪晴轻瞪了对方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道:“若叫旁人看见,还以为我河东狮吼,不让你回房哩!”

    “是,是,我这就进去!”虽然对方还是故作冷意,但颇具人xing化的薄怒以及隐以妻子自居的嗔怪语气,已使得吴子昂有些受宠若惊了,口中连应两声,迈步返回房中。

    “今晚你上床来睡罢!”

    掩上房门,秋雪晴背过身,似是很随意的说了一句。

    “什么?”正自觉伏于桌上的吴子昂闻言不禁呆住了,对方是什么意思?让他也上床,男女同被而眠,那岂不是要他犯原则上的错误?!

    “不许动歪心思,我们各睡各的!”冷冷的说了一句,秋雪晴径直走到床边,和衣躺下,并尽量向床内缩紧娇躯。

    “我,还是睡这里罢!”吴子昂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

    “不识好人心,哼!”床上佳人轻哼一声,冷冷说了一句。

    “多谢你了!”为了不辜负佳人的好意,吴子昂考虑再三,终还是和衣上了床,与秋雪晴背向而卧。

    灯烛未熄,房中并不十分黑暗,秋雪晴却仍觉得异常的尴尬与紧张,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的乱跳!这是二十年来她从未与别人同床而卧,而这个人还是一个男人!

    她为何让他上床呢?也许是看到对方月下垂首低叹而心生不忍了罢!?想到方才对方吟过的那句诗,又想到对方抱她上床,为她盖上被子的温柔举动,秋雪晴只觉得自己脸上有若火烧,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瞬间涌上心头。

    而对于吴子昂来说,与一个美女同床而眠他亦需要花费很大力气方能抑住心中的绮念,这样一个绝sè佳人在卧,他若还能保持如常的心境,那他岂不是圣人了?!唔,即使是圣人也未必能把持的住!

    闻着那幽幽的处子之香,脑中忽地闪过新婚之夜时的**,吴子昂心中不禁一荡,难免有些心猿意马。

    “依依!”

    忽然之间,一个张美丽的容颜从他眼前掠过,顿时令他绮念全消,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羞惭。只不过身旁躺了一名美丽女子,你便把持不住,还谈什么对依依的刻骨相思?!如此朝三暮四,实是无耻之极,不若一头撞死算了。

    扪心自责的吴子昂忽地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任由那阵阵刺痛来惩戒自己适才出轨的念头。

    不知不觉间,灯烛燃尽,房中复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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