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夜空如洗。一轮皓月将清辉洒遍草原,给茂盛的牧草、

    偶尔可见的毡房、沉睡的牛马都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银辉。

    疾行的马蹄声打破了草原的安谧,秦林身穿劲装,率众校尉朝着草原腹地归化城的方向连夜疾驰,把秃部老族长额礼图、董里部那颜千户明安等降顺朝廷的én古贵族也在队伍当中。

    挟四路精兵出塞大胜之威,得长城沿线归降诸部之助,秦林只要回到归化城,便会立刻揭破黄台吉擅自兴兵、挑动战争破坏封贡的yn谋,将这条恶狼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并扶不塔失里登上彻辰汗、顺义王的宝座!

    秦林怀中,张居正s给的空白册封圣旨,已经填上了不塔失里的名字!

    众位én古贵族被锦衣校尉们夹在当中,一个个格外的老实,就算彻夜驱驰,也没有叫苦叫累。

    他们可不像三娘、黄台吉的嫡系部属主要驻扎在草原腹心,而是在靠近长城的地区驻牧,一来可以尽量远离归化城的权力中心,免得被诸位大佬吞并,二来长城沿线的和平持续十年之久,不必担心和明军发生冲突,还可就近展开边市贸易。

    这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就算后面黄台吉叫他们兴兵袭扰,也只是把部族驻地稍微往北撤了点儿,这么大阵势,明军吓也吓死了,而且以主事边臣一惯的推诿、拖沓、互相扯皮,哪儿就能大军出塞反击啊?

    文牒往来、笔墨官司,恐怕到大雪封冻的时候,明军都还没踏出长城呢!

    习惯了大明官场的低效率和慢三拍的反应速度,骤然间秦林发动四路大军以雷霆闪电之势出塞,én古贵族们惊得差点把眼珠掉下来。

    所谓游牧,游牧就得有牲口草料fu孺,én古诸部可不光是铁骑军队,面对突如其来的朝廷大军,各部的青壮能跳上马跑掉,老弱fu孺和辘栌车、毡房、牛羊、草料能跑掉吗?

    所以这些én古贵族,是秦林要搓圆就搓圆,要捏扁就捏扁,他们留在南边的整个部族,都在四路明军的刀口底下呢!

    从下水海一气儿跑到了黑河岸边,看看都快到后半夜了,青壮年的én古贵族倒也罢了,额礼图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气,没奈何,只得老着面皮哀告:“长生天赐福的钦差秦将军哪,老家伙实在受不了啦,要不您……”

    秦林也累得不轻,摘下羊皮水囊喝了几口水,大声道:“老额,咱们天亮前跑回归化城,立不塔失里为王,本钦差把你们边贸互市的定额扩大再倍!”

    额礼图那双老眼一下变得贼亮,两倍的互市定额,意味着两倍的贸易收入,就能用马匹和牛羊,换到更多的铁器、布匹和茶叶!

    “谢钦差恩赏!我这把老骨头,今天算卖给钦差您啦”额礼图腰杆一tn,像打了鸡血似的,精神头儿简直不输给棒小伙。

    秦林又道:“各位弟兄,草原各部的朋友,都加把劲儿!咱们趁早赶到归化城。”

    众人齐心应诺,纷纷快马加鞭。

    秦林吁了口气,并不像表面上那么轻松,黄台吉这家伙,可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主儿,得防着他狗急跳墙!

    “驾!”秦林马鞭落下,踏雪乌推撤开四蹄,泼拉拉跑到了队伍的最前方,身后蹄声隆隆,整支队伍踏着月光彻夜疾驰同时,百余里外的归化城东,把汉那吉中军的几座营帐之中,人们也不曾熟睡,把汉那吉设下酒宴,和将军们通宵作乐,更有漂亮的姑娘翩翩起舞。

    “来来来,亲爱的达鲁赤,我勇敢的安达呵,干了这碗马奶酒!”

    己特尔端着酒碗。

    “好,安、安达的友谊地文、呃~天长!”达鲁赤大着舌头,把酒碗和对方碰了,一饮而尽。

    翰巴图浓密的剑眉往上一扬,劝说道:“亲爱的安达们,不要喝得太醉,尤其是巴特尔,你喝醉了就爱撤酒疯,别在台吉大人面前失利呀!”

    “我、我没醉!”巴特尔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是个十足的酒鬼,翰巴图不说还好,说了他越发逞强,竟抓起一只酒坛一饮而尽,喝得酒嗝连天。

    众位将军齐声大笑,翰巴图看得眉头大皱,却又无可奈何,只好自己提着马刀往外走:“各位请便,我在营中转转,要是黄台吉敢趁机捣乱,我就把他的狗头拧下来!”

    左边一座营帐,大将阿力哥正准备起身去巡查,见翰巴图已经去了,就重新坐下,对身边亲信赞道:“还是翰巴图做事勤勉,我倒要劝劝台吉大人,不要计较那些陈年旧事了。”

    当年把汉那吉归顺明朝,翰巴图因故没有随行,从此就不被视为心腹,阿力哥有点为他抱不平,再看看喝得酪面大醉的巴特尔、达鲁赤等将军,顿时有几分不乐:“这几个家伙。实在太不像话了,台吉大人让他们饮酒,就喝成这个样……

    空地上én古姑娘翩翩起舞,正中间一座大帐坐着把汉那吉和他的家人,两边坐垫排开,右边首位是大成比齐,下首是各位妾室,左边首位坐着脱脱,依次往下的位置是把汉那吉妾室所生的几个儿,渥尔其特、艾穆真、戈图,渥尔其特年纪比脱脱还大两岁,艾穆真、戈图就只有七八岁了。

    把汉那吉和将军们差不多,喝得满脸通红,根本不理睬身边的大成比齐,一双眼睛只在几位跳舞的年轻姑娘身上打转。他根本不担心任何问题,因为天亮的时候嘛,秦钦差就会挟胜利之余威回到归化

    ……,

    当然把汉那吉也不是猪脑,他以饮酒作乐为名把将军们集中起来,彻夜歌舞不休,合营军士也睡不踏实,间接的防备了黄台吉的偷袭,并且不会显得太胆小,免得被钟金和她的老情人徐文长嘲笑嘛。

    只不过以én古贵族嗜酒如命的德xn,一喝起来把汉那吉就把初衷忘得差不多了……

    大成比齐很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丑陋,也不管丈夫寻huā问柳,见状只是冷哼一声:……哼,随你哄哪个姑娘án,大成台吉的位置总要传给我的亲儿脱脱。”

    你喝,我娘儿俩不能喝?她端起酒碗,故意冲着脱脱道:“儿,咱们也喝,你迟早是下一任的大成台吉,可别学你这窝囊的父亲!”得秦林验血辨亲,脱脱也去了心病,心情极好,果真听母亲的话连干三碗,母俩都喝得醉意朦胧。

    渥尔其特和众妾室的笑容,就不那么自然了,大成比齐的话,分明带着示威的意思嘛,草原上的孩早熟,艾穆真、戈图两个只有七八岁,但看着大哥脱脱的眼神里,都带上了一丝儿挥之不去的敌意。

    终于看看月亮已经偏西,把汉那吉的酒意也上来了,醉眼惺忪,

    朝着一名窈窕的跳舞姑娘勾勾手指:“你、你叫什么名字?今晚,今晚陪陪本台吉吧……”

    那姑娘生得丰腴健美,眉宇间依稀有着三娘钟金哈屯的影,闻言就又惊又喜:“回禀大成台吉,奴家叫做海曼。”

    哼!大成比齐重重的哼了一声,吓得海曼脸sè发白,畏畏缩缩的样更加惹人怜爱,低低的道:“台吉大人……”

    把汉那吉本来心中就因三娘钟情徐文长有点郁郁不乐,碍着秦林的缘故又不能怎地,酒喝多了朦胧之下只觉海曼便是年轻时的三娘,顿时怜惜之情大盛,怒道:“你怕她怎地?又丑又妒,再敢如此,本台吉废了她,改立你又如何!、,脱脱腾的一下站起来,大成比齐却只是冷笑两声,朝着儿招手:“走,不打扰你父亲寻欢作乐啦,今晚你就陪母亲说说话吧!”把汉那吉与大成比齐感情不睦,夫妻俩住的是个双叠én古包,就是两座én古包并在一起,中间有门相通,可以互不干扰。

    脱脱瞪了父亲一眼,又恨恨的瞅了瞅海曼,ォ陪着母亲走进左边那座én古包。

    海曼吓得瑟瑟发抖,直往把汉那吉怀里钻。

    三娘从来都是敢爱敢恨、能谋能断的女中丈夫,何曾像这般小鸟依人?把汉那吉做梦都想和三娘有今天这一幕,现在也算聊以自慰,心头顿时大乐,抚着海曼的背,冲脱脱骂道:“小兔崽,你还不是大成台吉呢!”

    他骂骂咧咧的,抱着海曼进了右边那座én古包,顺手放下门口的牛毛毡帘:“没、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不许进来,嗝~”

    既然主人都走了,酒宴也就顺理成章的结束,将军们打着酒嗝各回én古包,士兵们则特意站得远些。

    这时候天气还不算冷,én古包只是薄薄的两层布,看着烛光在中军帐上投射出的帐中人的剪影,把汉那吉跌跌撞撞抱着海曼,然后蜡烛被吹熄了。

    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那可是无尽的遐思啊!

    海曼可是位美人儿呢,不少青年垂青于她,但这朵鲜huā被把汉那吉摘走,仰慕者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士兵们昏昏yu睡,只听得一声惊呼,人人都吃惊的看着én古包。

    蜡烛已被重新点燃,除了瑟缩旁边的海曼、跌坐而举手作推拒状的把汉那吉,帐中还多了一个人的身影,手上拿着一柄刀剑样的东西!

    “脱脱,你、你要干什么?”把汉那吉惊慌的叫喊着,吓得声音都发颤了。

    弯刀的黑影在én古包的布帷上划过,弯刀入肉的响声叫人牙酸,鲜血噗的一下溅到了布帷上,星星点点的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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