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处的山脉像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不时的折shè出星星光,连续四天四夜的暴风雪终于结束了,太阳从厚重的云层中挤出一丝一点的缝隙,将ri光撒向大地。但草原上凛冽的寒风还是没有减退的意思,仍然在旷野上疯狂的翻腾着,卷起的冰屑雪粒打在脸上仍旧好像刀刻一般生疼。

    李元宏瘸着一条腿,一手搭在王雁归的肩膀上,艰难的向前拖动着步子,每踏出一步都要忍受莫大的痛苦,每向前挪动一步都把牙齿要的“咯咯”直响,虽然天气寒冷,但浑身上下却被汗水浸透了。

    “大人,坐下歇歇吧,我有点累了!”这是王雁归一路上惯用的伎俩,不过倒也百试百灵,他知道若是让李元宏休息,他肯定不同意,若是说自己累了,李元宏必定会停下来。

    李元宏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停下了脚步。王雁归赶紧将自己的罩衣脱下来,垫在李元宏身下,扶着他慢慢坐了下来。

    李元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而王雁归却手脚不闲,替李元宏将伤腿抬在自己胸前,双手使劲揉搓,一边忙活一边低头说道:“铁弹丸还在肉里面,伤口又被冻伤了,必须每隔一个时辰搓一搓,否则这条腿就废了,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李元宏咧嘴一笑,看着王雁归前额说道:“王老弟啊,你要是个女孩儿就好了,这么会心疼人!”

    放在以前,李元宏打死也不敢说这话,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是伤员他最大,王雁归是不会忍心揍他的。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

    王雁归在他的伤腿处拍了一巴掌。力气虽不大,却也把李元宏疼的直呲牙。连连摆手讨饶道:“不胡说,再不胡说了……我是想啊,咱们带的吃的早就没了,赶紧向北多走一段,说不定就能碰见牧民什么的,咱们也好添饱肚子。你这让我每个时辰休息一次,太耽误功夫了,你说,是命值钱还是这条腿值钱啊?”

    “都值钱!”王雁归替他搓完大腿,又走到他身后,按摩起他受伤地左膀。

    李元宏任他揉搓着,百无聊赖下信口问道:“我到曲沃快一年了,怎么什么时候见到你都是一个人。你没有亲戚朋友吗?对了,你要是有什么表妹堂姐的一定要介绍我认识认识,嘿嘿,能有你三分之一漂亮就是绝sè大美人了,哎呀,太用力了,疼啊……

    身后地王雁归半响没有吭声,李元宏知道自己又胡说八道了。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出声了。

    “我爹……四岁之前,连我家的邻居都不知道我爹还有一个孩子,我第一次出门就是去的县衙。

    我爹在曲沃当了十几年的捕头。我这也算是子承父业了吧!”王雁归说话声音很轻,好像是想起一件很遥远的事情似的。

    王雁归地语气让李元宏松了一口气。想起他说的话,不由摇头叹道:“十四年没有出过门!你爹也真忍心,唉,可怜啊!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小时候没有玩好,长大了没有吃好,老了没有睡好,我小的时候,镇上的人都叫我孙猴子,一天到晚在外面干坏事,有一次烤红薯把人家柴房都烧了,我爹气得鼻子都歪了,哈哈哈哈!”

    李元宏想起当时父亲的模样,笑得浑身乱颤,不过笑过之后,一股莫名的酸楚又袭上心间,自己以前再胡闹,总有父亲替自己摆平后事,即使将自己狠狠揍一顿,也是举的高落得轻,所以自己无论捅了多大篓子也不会离家逃跑,都会乖乖地回家,但是现在,自己身受重伤,能不能走出这茫茫的雪原还是个问题,更别说回到那个家了。

    想到这里,李元宏鼻子一酸,再也笑不出来了。

    见李元宏忽然止住了笑,王雁归赶紧停住了手,探下身关切道:“怎么不说话了?揉疼了吗?”

    “不是,呵呵,揉的不轻不重,正好!”李元宏慢慢站起身来,单腿蹦了蹦,抬手一指远处的那座山峦大声说道:“下一站就是那里,不走到绝不休息,有没有信心?”

    王雁归就喜欢看见李元宏这生龙活虎的样子,抿嘴笑道:“有!”

    雪原上看着很近的地方,走起来没有两三个时辰也到不了,这

    雁归见他jing神头不错,中途也不骗他休息了,硬是一去,直到天sè渐黑才到了那座山峦,两个人都已经jing疲力竭了。

    山脚下有一块裸露在外的巨石,东南的背风面正好削下去一块,勉强可以避风,王雁归拖着李元宏走到石凹里,用手将石头上地积雪拨拉干净,将他扶着坐下,自己就在他脚边蹲了下来。

    王雁归喘息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碎肉递给李元宏,微笑道:“今晚运气不错,找到个能避风地地方,前两晚真是冻死人了!”

    李元宏一边啃着碎肉,一边呵呵笑道:“放心吧,咱们的ri子会越来越好,困难会越来越少,你看看,今天出了一天的太阳,雪也不下,再过几ri,说不定就能吃上野味了。”

    李元宏就是有这个好处,他只要对得起良心,凡事都不太看重,无论什么样困难,总能乐观的应对,即使说出的话也让人心生希望,王雁归听地心里一宽,微笑道:“是啊,咱们也走了五天了,估计再走几ri就能到边境了,虽然是俄国人地城,好歹也能弄到一匹马,到时候就轻松多了。”

    李元宏忽然想起什么,看着王雁归的怀里说道:“对了,你怎么不吃啊,这几ri一到吃东西地时候,你就说找柴火跑开了,是不是没有吃的了?”

    王雁归没想到他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微微一愣,随即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布囊道:“肉虽然不多,却也够咱们再吃几ri的了,你瞧瞧,我这里多的是呢!”

    看到王雁归的眼神有些闪烁,李元宏有些怀疑了,趁着王雁归给自己搓腿的当口,忽然探手抢过他的布囊,顺手一抖,只见布囊里滚出一团一团的黑糊糊的东西,其中碎肉只有四小块,其它的竟然都是揉在一起的草根。

    这一刻,两个人都怔住了,王雁归没想到李元宏会忽然抢他的布囊,一时间手足无措的愣在当场。

    “你……起一团草根,举在自己和王雁归面前。

    王雁归从没见过李元宏用这样凶狠的眼光瞪着自己,心里猛地一哆嗦,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就算默认了,李元宏像受到电击一般猛然弹起身来,一把将那团草根摔在地上,用那条伤腿使劲的埰踏着,像一头野兽一般咆哮:“这是人吃的?这***是畜生吃的,我李元宏不是废物,用不着你可怜,你给我滚,滚开……

    王雁归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上前死命抱着李元宏的腰喊道:“大人别这样,咱们马上就走出雪原了,再坚持……::你的腿……

    也怪不得他如此愤怒,虽然王雁归救过李元宏好几次,但他孤苦伶仃的身世一直让李元宏心生怜悯,同时也把自己当作他的保护者,所以凡是危险的地方,都尽量不带王雁归。

    在这雪原上虽然行走艰难,但依着王雁归的身手,每ri走上百里没有问题,不出五六ri就可以到达中俄边境的米哈萨篷朱城,然而由于李元宏伤势的拖累,两人每ri只能走三四十里路,这还完全是靠王雁归连背带拖,虽然李元宏表面装得乐观,但他知道,照这样的速度,能活着走出雪原真是一个奇迹了。

    所以现在的李元宏,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沉重的包袱,一个慢慢将王雁归拉入深渊的恶魔,正一点一点吞噬着他的生命,这样的念头比身上的枪伤更刺痛李元宏的心。

    但是现在,王雁归竟然每ri只靠这些草根维持生命,却把仅剩的一点碎肉留给自己这个废物,这……心。

    李元宏疯狂的埰踏着草根,好像那些草根与他有莫大的仇恨似的,而王雁归则哭着抱着他的身子,泪水将李元宏的衣襟全部淋透了。

    渐渐的,李元宏动作变慢了,最后猛地跌倒在地,浑身微微的颤抖着,牙齿也发出“哒哒”的碰撞声,好像掉入的冰窖之内。

    王雁归吓了一跳,连忙抬手探了探李元宏的前额,惊叫道:“大人,你的额头怎么这么烫,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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