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章
“闭嘴！”李杰怒气冲冲地说了句，“开车！”
司机也不愿管这些事情，他只管开车，只要给车钱，他才不管别的。
车子颠簸着就到了目的地。李杰从口袋里掏钱，甩给司机，还说了句：“不用找了。”
“兄弟，不够。”司机指着计价器说。
李杰又从口袋里掏钱，扔了过去。
萧彩霞还迷迷糊糊的嘟囔着：“李杰，不要恨我，是你爸爸让我骗你的。”
李杰不管这个，他又一次把萧彩霞扛在肩头，径直房子里走。
叶荷正在里面，她在厨房煲汤。没事的时候，她总喜欢把时间花费在这里。门外传来咔嚓咔嚓的开门声。叶荷知道不是李杰回来就是萧彩霞回来，她赶忙从厨房出来，正要去门口迎接，门开了。
叶荷睁大了眼睛，眼前的景象是她想不到的。
总是显得瘦瘦弱弱，不禁风雨的李杰竟然把萧彩霞扛在肩头。更让叶荷不敢相信的是，萧彩霞的样子，浑身上下没有完整的衣服，脸上还是一片似乎是被手抓出来的血痕。
“李杰，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温婉的叶荷问完，李杰就带着萧彩霞钻进浴室。他把萧彩霞往往地上一放，萧彩霞又嗯了一声。
李杰打开水龙头，开始放水，水很快充满了半个浴缸。
李杰拉起萧彩霞，问她：“你给我说，我爸爸到底怎么了？”
萧彩霞眼神散乱，语不成句：“什么？我……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啊……”
李杰语气加重：“你再问你一次，我爸爸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这个……我……”萧彩霞拨了“别闹了，什么事情都没有。”
李杰抄起萧彩霞，让浴缸里一扔，扑通一声，水花四射。
叶荷跑进来，问：“怎么了？萧彩霞怎么了？她在洗澡吗？”
刚才叶荷被李杰吓得一下子呆住，过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明明是萧彩霞醉了，肯定是她要洗澡，那么李杰跟着进去干什么？难道是鸳鸯浴？
一想到这种情景，叶荷呆不住了。她立刻冲进浴室，正好看到李杰把萧彩霞扔到浴缸里。李杰呼呼喘气，一方面是因为生气，另一方面是累的。
李杰伸手解领口的扣子，叶荷却一把抓住他的手，大喊：“李杰，别这样，你不要跳进浴缸。里面有人了。”
李杰甩开叶荷的手，厉声问道：“你干什么？”
认识李杰这么久，早已习惯了那个什么都不计较，即便是倒了大霉也笑眯眯的李杰，眼前的这个满脸怒火的人，让叶荷感到陌生。
叶荷退了一步，说：“李杰，你让我害怕。”
浴缸里的水动了动，萧彩霞被冷水一击，脑子清醒许多。她用手按住浴缸边缘，挺直身子，说：“李杰，怎么回事？”
“你告诉我。我爸爸到底是怎么了？”李杰语气坚决地问。
“你爸爸？你为什么问这个？”萧彩霞心虚了，李杰听得出来，他熟悉萧彩霞，特别是这种时候。
李杰上前一步，眼睛对着眼睛，问萧彩霞：“你告诉我，我爸爸，他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萧彩霞使劲摇头，头上的水也跟着甩出。
“李杰，你怎么了，听谁说的，你爸爸，你爸爸怎么可能会出现那种事，我说过，他、他和你妈妈一起去泰国看人妖去了。”
“你还说！”李杰抬起给了萧彩霞一个响亮的耳光。这一巴掌太用力，加之萧彩霞脸上本来就是满脸伤痕。李杰的手掌上竟然隐隐出现血色。
萧彩霞摸了摸脸，嘴角略动，大概是用笑容来掩盖一些东西，但是没成功。李杰的样子可怕得让人心里发寒。叶荷也感到这点，她又向后退了退。
李杰继续问：“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彩霞不说话，李杰的手又扬了起来，可是这次没有甩出，而是缓缓落下。他毕竟是李杰，不是别人。
萧彩霞沉静地说：“你真的想知道吗？”
李杰简短回答：“是。”
“如果知道是痛苦怎么办？你真的有知道一切的准备吗？”
李杰再次毫不犹豫的说：“你不用管我，我知道该怎么面对问题。任何问题。我请你告诉我真相，我爸爸怎么了？”
萧彩霞抬脚跨出浴缸，她身上到处都在滴落水滴。可能是那些酒精还在起作用。她的身子晃了晃，有些站立不稳。李杰想要扶她，她没接受，而是扶着浴缸边缘坐了下来。
她说：“李杰，我认识你二十年了，只有今天你才像个男人。我呢，我应该说很欣慰是不是？”
李杰不回答。叶荷给萧彩霞递过来一条毛巾，让她擦擦头发，萧彩霞接过来，拿在手里，没有动作。
李杰想知道问题的答案。萧彩霞在想怎么把这个答案告诉李杰。叶荷是旁观者，这里只有她是可有可无，叶荷不愿离开。她觉得李杰需要她。
萧彩霞说：“也许我是该告诉你。我对你隐瞒了一些东西。”
说到这，萧彩霞又停下，大约五秒钟以后，萧彩霞又开始说了：“我第一次来紫金（这个城市的名字，大家不要忘记），是为了向你借钱，弄到钱以后，我离开。可是在那天夜里，我又回来了，你也说我有些奇怪。可是你没有深问，我也没有回答。现在我告诉你，我那天回到了那个城市，你爸爸告诉我他生了重病，而且到了晚期。他不要我告诉你，他说欠你的太多。不要让你再担心他了。”
叶荷哭了，眼泪一滴一滴往下落。
李杰则是一脸木然，既没有悲痛，也没有哀伤。
萧彩霞说完了。她一仰脸，说：“李杰，你的火气发完了吗？要是没完，你可以继续打我。我受得住。”
李杰没有挥手，他说：“算了，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
他转身出去，没有和叶荷说话。叶荷抹了抹眼泪，到了萧彩霞身边，想问问她的情况。
“你……”
叶荷刚开了个头，萧彩霞就说话了：“你不用安慰我。我也不需要安慰。我对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负责。”
“彩霞，你……”
“你一定要说我很可怜，哼，我才不呢。我当初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知道，李杰会如此反应。”萧彩霞摸了一下头上湿漉漉的头发，她的头发本来就很短，沾上水后很容易干掉，现在就是这样。可是头发干掉，心里就一点痕迹都没有吗？当然不是，萧彩霞知道很快就会有事情发生。她了解李杰，知道他一定会那么做。
不一会儿，李杰又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小包。
叶荷拦在他的面前，问他：“你要干什么？”
“回家。”
“回家？可现在天快黑了，还是明天再走吧。”
李杰不说话，阴沉着脸。
“李杰……”叶荷又叫他。
“给我闭嘴！”李杰大声的吼了一句。叶荷立刻不说话了。没想到，李杰还会发这么大的火。
李杰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萧彩霞的声音：“你给站住！”
李杰没有停下，他伸手开门。
萧彩霞又说：“你知道该去哪里吗？”
这次李杰不动了。萧彩霞的话点到了痛处，他的确不知道该到哪里去。
李杰回过头，问她：“哪里？”
话语短促而沉静，听不出丝毫的感情。
萧彩霞摇摇头，说：“我带你去。”
“不需要！”
“必须的！”萧彩霞走到李杰面前，浑身湿漉漉的她不肯退让半步。
李杰的脸沉了下来，他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感情。
萧彩霞抓了抓头发，说：“我知道，你现在还想打我。没关系，你可以随意。我不介意你对我做的。既然我当初做出不告诉你的决定，就想到有今天。我太了解你了。呵呵，所以，你刚才的举动一点都不出乎我的意料。如果你想继点。因为你做完这些之后，我们还要去赶火车。”
人就是这样，你越不让他做什么，他绝对会做，你让他做了，他反而不会那么做。
李杰也是这样，萧彩霞的态度让他无从下手。
僵持了好一阵子，李杰才说：“好吧，你和我一起走，我需要你带路。”
萧彩霞说：“让我准备准备，给我十分钟，我换过衣服再出来。放心，我已经计算过了，保证可以赶上火车。”
说完她走入房间。
叶荷端了杯水，递过来：“李杰，喝点水吧，你……”
叶荷毕竟很单纯，对很多事情都无法处理得很好。她端着水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杰不说话，也没有喝水的意思。
“李杰，我和你一起去吧。”叶荷说，她总算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李杰没点头，也没摇头。
萧彩霞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没有东西。她出门在外从来不带大件行李。
萧彩霞说：“走吧。”
李杰点头，刚要走。叶荷赶上，来说：“我跟你们一起走。李杰，如果你不回来了……”
今天，叶荷说的都是半句话，这次又是说到一半，意思大家都明白，谁也不能保证李杰这次出去还会回来。
萧彩霞也说：“好吧，你也一起去。”
三个人出了门，到了路口等了一会儿，有辆出租车停靠在路边。
三个人上了出租车，李杰坐到了前面，萧彩霞和叶荷坐在了后面。现在，李杰什么都不想说，他只想安静。和平时那个温文尔雅，又平静随和的李杰不同，现在的李杰完全不是平常印象中的那个。
萧彩霞把镜子拿出来，照了照自己的脸，脸上的那些伤痕虽然不是很深，但够吓人的。
萧彩霞低声骂了句：“楚可怜，你可真是够狠的。你把我快弄得破相。要是我有个好歹，我做鬼都要搞死你！”
叶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萧彩霞，说：“这个给你。”
“什么？”
萧彩霞翻了翻盒子，盒子上没有商标品名之类的文字。
叶荷说：“这是我妈妈做的药膏，很有效，你试着涂在脸上，过两天就好。保证没有疤痕。”
只要是女人，都是爱美的。即使是萧彩霞这样总是不以女人自居的女人。
萧彩霞说：“谢谢。”
叶荷感到惊讶，这好像是萧彩霞第一次说“谢谢”两个字。
火车站到了，李杰到售票口买了三张票。天已经大黑，到达目的地应该是在半夜，做这趟车的人不多，他们也就很顺利得到三个座位。
火车上，李杰还是一言不发。有时候还摸摸眼角，似乎有泪水流出来。
叶荷很心疼，看着看着她的眼里也眼泪汪汪。
“怎么了？”李杰问她。
叶荷摇头，说：“没什么。”
叶荷怕李杰又不说话，她接着问：“李杰，说说你父母吧。我想听听。”
李杰摸摸口袋，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喜欢抽烟，可是口袋里没有烟，车厢里也允许抽烟，他的愿望当然不能实现。
李杰双手交叉在一起，按在额头上。他说：“其实，他们在我的心目中并没有太好的印象。”
没料到，李杰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
萧彩霞说：“叶荷，你也不要吃惊，他们在我和李杰心目中并没有太好的印象。我记得从小的时候，只要是李杰想要的，他们都没有满足过。李杰是个很聪明的人。在很多地方都显示出不一样的才能。可是呢，那对财迷夫妇，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给李杰正规的教育。李杰的本领都是靠着自己才智自学来的。还有李杰的那种有些古怪的脾气，也是这种环境造成的。
后来，我妈妈死了，我就住到了他家。他爸爸妈妈对我也不是很好。李杰为了我和他父母闹翻，我们就一起搬了出来，远远地住到了一个小房子里。那时我们才十四五岁。
叶荷，你一定想不出来，那时我们的生活有多么艰苦。什么都没有。即便那样，我们也不愿意回去。先前的两年，我靠着妈妈留下的钱过日子，后来日子实在是过不去。而我们那个年纪打工养活自己也不太现实，况且你看李杰也不是打工的材料。
李杰就想靠自己的才学赚钱。不过，什么系统教育都没受过的他基本上是处处碰壁，从音乐到绘画，后来是写作，都没有成功。唉，这个世界，伯乐哪有那么容易遇到。”
说着，说着，萧彩霞又提起当年的事情，有些跑题，她也感觉出来。
叶荷没有插话，萧彩霞继续说：“我要说的是李杰的父母，他们在那期间根本就没有来看望过我们，根本就是不管我们死活。
坐在对面的李杰嗯了一声，他不喜欢听别人说他父母的坏话。
萧彩霞不是个能够听取别人意见的人。她说：“后来，逼得我们没办法，李杰只好用萧彩虹的名字写。谁想到一炮打红。这个我和你说过。从那天开始，我们变得富有。而李杰的那对父母也忽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当然，每次都是来借钱，只是从来就没有还过。”
“没想到李杰有这样的父母。”叶荷很吃惊。
“没错，我时常怀疑他们是不是李杰的亲生父母。孩子离开那么久，他们竟然能够还能稳稳当当，不闻不问。”
李杰又一次表示出反感，他重重地嗯了一声。不过，比刚才的态度好了许多。
李杰说：“你还是给我说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哪件事？我不告诉你的事情多了去了。”
“我父母的事情。”
“闭嘴！”李杰怒气冲冲地说了句，“开车！”
司机也不愿管这些事情，他只管开车，只要给车钱，他才不管别的。
车子颠簸着就到了目的地。李杰从口袋里掏钱，甩给司机，还说了句：“不用找了。”
“兄弟，不够。”司机指着计价器说。
李杰又从口袋里掏钱，扔了过去。
萧彩霞还迷迷糊糊的嘟囔着：“李杰，不要恨我，是你爸爸让我骗你的。”
李杰不管这个，他又一次把萧彩霞扛在肩头，径直房子里走。
叶荷正在里面，她在厨房煲汤。没事的时候，她总喜欢把时间花费在这里。门外传来咔嚓咔嚓的开门声。叶荷知道不是李杰回来就是萧彩霞回来，她赶忙从厨房出来，正要去门口迎接，门开了。
叶荷睁大了眼睛，眼前的景象是她想不到的。
总是显得瘦瘦弱弱，不禁风雨的李杰竟然把萧彩霞扛在肩头。更让叶荷不敢相信的是，萧彩霞的样子，浑身上下没有完整的衣服，脸上还是一片似乎是被手抓出来的血痕。
“李杰，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温婉的叶荷问完，李杰就带着萧彩霞钻进浴室。他把萧彩霞往往地上一放，萧彩霞又嗯了一声。
李杰打开水龙头，开始放水，水很快充满了半个浴缸。
李杰拉起萧彩霞，问她：“你给我说，我爸爸到底怎么了？”
萧彩霞眼神散乱，语不成句：“什么？我……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啊……”
李杰语气加重：“你再问你一次，我爸爸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这个……我……”萧彩霞拨了“别闹了，什么事情都没有。”
李杰抄起萧彩霞，让浴缸里一扔，扑通一声，水花四射。
叶荷跑进来，问：“怎么了？萧彩霞怎么了？她在洗澡吗？”
刚才叶荷被李杰吓得一下子呆住，过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明明是萧彩霞醉了，肯定是她要洗澡，那么李杰跟着进去干什么？难道是鸳鸯浴？
一想到这种情景，叶荷呆不住了。她立刻冲进浴室，正好看到李杰把萧彩霞扔到浴缸里。李杰呼呼喘气，一方面是因为生气，另一方面是累的。
李杰伸手解领口的扣子，叶荷却一把抓住他的手，大喊：“李杰，别这样，你不要跳进浴缸。里面有人了。”
李杰甩开叶荷的手，厉声问道：“你干什么？”
认识李杰这么久，早已习惯了那个什么都不计较，即便是倒了大霉也笑眯眯的李杰，眼前的这个满脸怒火的人，让叶荷感到陌生。
叶荷退了一步，说：“李杰，你让我害怕。”
浴缸里的水动了动，萧彩霞被冷水一击，脑子清醒许多。她用手按住浴缸边缘，挺直身子，说：“李杰，怎么回事？”
“你告诉我。我爸爸到底是怎么了？”李杰语气坚决地问。
“你爸爸？你为什么问这个？”萧彩霞心虚了，李杰听得出来，他熟悉萧彩霞，特别是这种时候。
李杰上前一步，眼睛对着眼睛，问萧彩霞：“你告诉我，我爸爸，他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萧彩霞使劲摇头，头上的水也跟着甩出。
“李杰，你怎么了，听谁说的，你爸爸，你爸爸怎么可能会出现那种事，我说过，他、他和你妈妈一起去泰国看人妖去了。”
“你还说！”李杰抬起给了萧彩霞一个响亮的耳光。这一巴掌太用力，加之萧彩霞脸上本来就是满脸伤痕。李杰的手掌上竟然隐隐出现血色。
萧彩霞摸了摸脸，嘴角略动，大概是用笑容来掩盖一些东西，但是没成功。李杰的样子可怕得让人心里发寒。叶荷也感到这点，她又向后退了退。
李杰继续问：“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彩霞不说话，李杰的手又扬了起来，可是这次没有甩出，而是缓缓落下。他毕竟是李杰，不是别人。
萧彩霞沉静地说：“你真的想知道吗？”
李杰简短回答：“是。”
“如果知道是痛苦怎么办？你真的有知道一切的准备吗？”
李杰再次毫不犹豫的说：“你不用管我，我知道该怎么面对问题。任何问题。我请你告诉我真相，我爸爸怎么了？”
萧彩霞抬脚跨出浴缸，她身上到处都在滴落水滴。可能是那些酒精还在起作用。她的身子晃了晃，有些站立不稳。李杰想要扶她，她没接受，而是扶着浴缸边缘坐了下来。
她说：“李杰，我认识你二十年了，只有今天你才像个男人。我呢，我应该说很欣慰是不是？”
李杰不回答。叶荷给萧彩霞递过来一条毛巾，让她擦擦头发，萧彩霞接过来，拿在手里，没有动作。
李杰想知道问题的答案。萧彩霞在想怎么把这个答案告诉李杰。叶荷是旁观者，这里只有她是可有可无，叶荷不愿离开。她觉得李杰需要她。
萧彩霞说：“也许我是该告诉你。我对你隐瞒了一些东西。”
说到这，萧彩霞又停下，大约五秒钟以后，萧彩霞又开始说了：“我第一次来紫金（这个城市的名字，大家不要忘记），是为了向你借钱，弄到钱以后，我离开。可是在那天夜里，我又回来了，你也说我有些奇怪。可是你没有深问，我也没有回答。现在我告诉你，我那天回到了那个城市，你爸爸告诉我他生了重病，而且到了晚期。他不要我告诉你，他说欠你的太多。不要让你再担心他了。”
叶荷哭了，眼泪一滴一滴往下落。
李杰则是一脸木然，既没有悲痛，也没有哀伤。
萧彩霞说完了。她一仰脸，说：“李杰，你的火气发完了吗？要是没完，你可以继续打我。我受得住。”
李杰没有挥手，他说：“算了，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
他转身出去，没有和叶荷说话。叶荷抹了抹眼泪，到了萧彩霞身边，想问问她的情况。
“你……”
叶荷刚开了个头，萧彩霞就说话了：“你不用安慰我。我也不需要安慰。我对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负责。”
“彩霞，你……”
“你一定要说我很可怜，哼，我才不呢。我当初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知道，李杰会如此反应。”萧彩霞摸了一下头上湿漉漉的头发，她的头发本来就很短，沾上水后很容易干掉，现在就是这样。可是头发干掉，心里就一点痕迹都没有吗？当然不是，萧彩霞知道很快就会有事情发生。她了解李杰，知道他一定会那么做。
不一会儿，李杰又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小包。
叶荷拦在他的面前，问他：“你要干什么？”
“回家。”
“回家？可现在天快黑了，还是明天再走吧。”
李杰不说话，阴沉着脸。
“李杰……”叶荷又叫他。
“给我闭嘴！”李杰大声的吼了一句。叶荷立刻不说话了。没想到，李杰还会发这么大的火。
李杰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萧彩霞的声音：“你给站住！”
李杰没有停下，他伸手开门。
萧彩霞又说：“你知道该去哪里吗？”
这次李杰不动了。萧彩霞的话点到了痛处，他的确不知道该到哪里去。
李杰回过头，问她：“哪里？”
话语短促而沉静，听不出丝毫的感情。
萧彩霞摇摇头，说：“我带你去。”
“不需要！”
“必须的！”萧彩霞走到李杰面前，浑身湿漉漉的她不肯退让半步。
李杰的脸沉了下来，他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感情。
萧彩霞抓了抓头发，说：“我知道，你现在还想打我。没关系，你可以随意。我不介意你对我做的。既然我当初做出不告诉你的决定，就想到有今天。我太了解你了。呵呵，所以，你刚才的举动一点都不出乎我的意料。如果你想继点。因为你做完这些之后，我们还要去赶火车。”
人就是这样，你越不让他做什么，他绝对会做，你让他做了，他反而不会那么做。
李杰也是这样，萧彩霞的态度让他无从下手。
僵持了好一阵子，李杰才说：“好吧，你和我一起走，我需要你带路。”
萧彩霞说：“让我准备准备，给我十分钟，我换过衣服再出来。放心，我已经计算过了，保证可以赶上火车。”
说完她走入房间。
叶荷端了杯水，递过来：“李杰，喝点水吧，你……”
叶荷毕竟很单纯，对很多事情都无法处理得很好。她端着水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杰不说话，也没有喝水的意思。
“李杰，我和你一起去吧。”叶荷说，她总算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李杰没点头，也没摇头。
萧彩霞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没有东西。她出门在外从来不带大件行李。
萧彩霞说：“走吧。”
李杰点头，刚要走。叶荷赶上，来说：“我跟你们一起走。李杰，如果你不回来了……”
今天，叶荷说的都是半句话，这次又是说到一半，意思大家都明白，谁也不能保证李杰这次出去还会回来。
萧彩霞也说：“好吧，你也一起去。”
三个人出了门，到了路口等了一会儿，有辆出租车停靠在路边。
三个人上了出租车，李杰坐到了前面，萧彩霞和叶荷坐在了后面。现在，李杰什么都不想说，他只想安静。和平时那个温文尔雅，又平静随和的李杰不同，现在的李杰完全不是平常印象中的那个。
萧彩霞把镜子拿出来，照了照自己的脸，脸上的那些伤痕虽然不是很深，但够吓人的。
萧彩霞低声骂了句：“楚可怜，你可真是够狠的。你把我快弄得破相。要是我有个好歹，我做鬼都要搞死你！”
叶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萧彩霞，说：“这个给你。”
“什么？”
萧彩霞翻了翻盒子，盒子上没有商标品名之类的文字。
叶荷说：“这是我妈妈做的药膏，很有效，你试着涂在脸上，过两天就好。保证没有疤痕。”
只要是女人，都是爱美的。即使是萧彩霞这样总是不以女人自居的女人。
萧彩霞说：“谢谢。”
叶荷感到惊讶，这好像是萧彩霞第一次说“谢谢”两个字。
火车站到了，李杰到售票口买了三张票。天已经大黑，到达目的地应该是在半夜，做这趟车的人不多，他们也就很顺利得到三个座位。
火车上，李杰还是一言不发。有时候还摸摸眼角，似乎有泪水流出来。
叶荷很心疼，看着看着她的眼里也眼泪汪汪。
“怎么了？”李杰问她。
叶荷摇头，说：“没什么。”
叶荷怕李杰又不说话，她接着问：“李杰，说说你父母吧。我想听听。”
李杰摸摸口袋，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喜欢抽烟，可是口袋里没有烟，车厢里也允许抽烟，他的愿望当然不能实现。
李杰双手交叉在一起，按在额头上。他说：“其实，他们在我的心目中并没有太好的印象。”
没料到，李杰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
萧彩霞说：“叶荷，你也不要吃惊，他们在我和李杰心目中并没有太好的印象。我记得从小的时候，只要是李杰想要的，他们都没有满足过。李杰是个很聪明的人。在很多地方都显示出不一样的才能。可是呢，那对财迷夫妇，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给李杰正规的教育。李杰的本领都是靠着自己才智自学来的。还有李杰的那种有些古怪的脾气，也是这种环境造成的。
后来，我妈妈死了，我就住到了他家。他爸爸妈妈对我也不是很好。李杰为了我和他父母闹翻，我们就一起搬了出来，远远地住到了一个小房子里。那时我们才十四五岁。
叶荷，你一定想不出来，那时我们的生活有多么艰苦。什么都没有。即便那样，我们也不愿意回去。先前的两年，我靠着妈妈留下的钱过日子，后来日子实在是过不去。而我们那个年纪打工养活自己也不太现实，况且你看李杰也不是打工的材料。
李杰就想靠自己的才学赚钱。不过，什么系统教育都没受过的他基本上是处处碰壁，从音乐到绘画，后来是写作，都没有成功。唉，这个世界，伯乐哪有那么容易遇到。”
说着，说着，萧彩霞又提起当年的事情，有些跑题，她也感觉出来。
叶荷没有插话，萧彩霞继续说：“我要说的是李杰的父母，他们在那期间根本就没有来看望过我们，根本就是不管我们死活。
坐在对面的李杰嗯了一声，他不喜欢听别人说他父母的坏话。
萧彩霞不是个能够听取别人意见的人。她说：“后来，逼得我们没办法，李杰只好用萧彩虹的名字写。谁想到一炮打红。这个我和你说过。从那天开始，我们变得富有。而李杰的那对父母也忽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当然，每次都是来借钱，只是从来就没有还过。”
“没想到李杰有这样的父母。”叶荷很吃惊。
“没错，我时常怀疑他们是不是李杰的亲生父母。孩子离开那么久，他们竟然能够还能稳稳当当，不闻不问。”
李杰又一次表示出反感，他重重地嗯了一声。不过，比刚才的态度好了许多。
李杰说：“你还是给我说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哪件事？我不告诉你的事情多了去了。”
“我父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