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为了自己的钱途,摊主不得不出声打断他们,提醒赵天明道:“这位朋友,这件瓷瓶,我们是不是先完成交易?”

    旁边的顾家华,似笑非笑看向摊主:“你觉得这东西是真的?这东西就是个高仿,而且仿的还没刚才那个好,当工艺品能卖个一万块就不错了。”

    古玩行里,一般不会当面说人家的东西是假的,不过,摊主这样还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就怪不得他不讲情面了。

    摊主给他这种目光看着,被当面揭穿,哪怕是脸皮再厚,都有些脸红,随即,装作很痛心的样子:“你说我这东西是假的?不可能吧?我一点都看不出来,还是你们眼光高明,提醒了我,差点就拿着它出去害人了。”

    对这摊主的面皮,李修善几个人也是相当的佩服,看过这种境界,才知道自己行走江湖,还需再练练,境界有待提升。

    “这东西留着,确实害人,既然撞上了,怎么也得出手处理一下,老板,你不介意让我抬到垃圾站去砸了把?就算是我向你买的。”赵天明这时候却开口说道。

    “行!没问题,既然这样,我就低价处理给你,你们真是业界良心呐!”

    摊主本来是想留着坑几个冤大头的,说不定还能意外捞上一笔,不过,他也不好驳赵天明的面子,只好心疼地答应下来。

    再说,旁边还有人看着呢,他总不好说自己的摊子卖假货,心里有数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了。

    “哇!老板,你这还好意思要钱?脸皮比我们兄弟几个还厚啊!刚才帮你坑了那日本人好几百万,都还没向你要抽成呢!”

    李修善在一边阴阳怪气地说道,本来觉得他有份坑了那日本佬,对他还有点好印象,现在才发现,这家伙太不厚道了。

    听李修善这样一说,摊主下意识地捂住口袋,真怕有人把他的钱给抢了,万一他真的要分赃,开口几十上百万的,自己给还是不给?面对这样一群人,他都有点不敢翻脸。

    “还有,帮你处理废品,不向你要人工费就不错了。”老三更绝,连这个都算上。

    摊主很想大声说,我不用你们帮忙处理,我还想留着,你们省省吧,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行,这东西送你们了,就当是对你们的谢意,好歹也能卖个几万呢!”摊主赶紧说道,把东西给他们,省得留在这里继续纠缠。

    作为一个老江湖,他也不是没怀疑过,难道这东西有什么玄机?他们这是合伙把东西弄到手?

    不过,既然刚才那个日本佬都不屑一顾,东西应该真的是假的,这点不大可能出错。

    李修善几个人帮忙将瓷瓶抬到街道附近的一个垃圾站,而老二,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踩点去了还是直接下手。

    垃圾站里,扔着不少破烂的东西,不少还是古玩文物,都是赝品,有几个人还在垃圾站里捞着东西,糊弄修补一番,回流到市场上,又是一笔无本买卖。

    “哥们,真的将这东西砸了啊?”

    李修善向赵天明问道,他虽然看着有点傻,却也怀疑过,这哥们是不是在捡漏?

    “这东西确实是假的,砸了吧!”赵天明却不带一丝犹豫说道。

    这会,就连顾家华都有点意外,他同样认为,赵天明花心思将这东西弄来,很可能是看出,这观音瓶有什么不平凡,没想到真的是假东西。

    对于他们这些行内人来说,哪怕是一些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见到赝品,没有百分百肯定,也很少会出手处理掉。

    一方面,行业生态如此,他们也无力阻拦,另一方面,就算再厉害的人,也难免看走眼,毁掉的东西,很可能就变成真的。

    像一些鉴宝节目,看上去各种专家不少,动不动就把别人的东西砸个稀巴烂,引起的纠纷不知道有多少。

    这里面,谁也不敢肯定,是不是有真的文物,误中副车,被毁于一旦。

    李修善几个没想那么多,既然赵天明这样说了,他们也很乐意将这大玩意砸了听响。

    李修善和老三抢着将东西抬起来,一起用力抛向乱石堆中,“咣当”一声,原本精美的瓷瓶,变成了一堆碎片。

    寂静的晚上,发出的声音格外响亮,就连垃圾站的几个淘宝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看向这边。

    李修善正想回头走人,却发现其他人没动。他们看到,那变成碎片的观音瓶里,居然藏有东西。

    赵天明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走过去,连续捡起来一堆字画,大概有十多张的样子,全部卷成卷轴状,古朴陈旧,看上去有些年代了。

    “瓶子里面藏了一堆字画?我们怎么都没发现?”

    在场的几个人都很意外,尤其是李修善,他刚才一路上帮忙抬着瓷瓶,却一点都听不到响动。

    他走过去,从一堆碎片中捡起看上去还比较完整的瓶颈,量来量去,看不出那小小的入口,怎么把字画塞得进去?

    “老弟,你是之前就发现了的吧?真是不佩服都不行!”顾家华竖起大拇指赞道,直觉告诉他,那堆字画不会是廉价的赝品,很有可能价值不菲。

    赵天明笑而不语,对于这个结果,他确实早已经心里有数,当初他发现观音瓶里面,满满当当整整齐齐的塞了十多张字画,也很意外,才会想办法弄到手。就算之前摊主不答应,他也会买下来。

    他不知道,当初的主人,是意外地将字画藏在这个观音瓶里,还是为了藏这些字画,才制造出这样一个观音瓶。按他的想法,后一种可能性多一点,也正是因为,那些字画塞得很满很整齐,搬动起来都不会有晃动,才没人发现。

    “快看看,这些是不是古代的字画?是的话,就值钱了。”李修善急不可耐地说道。

    “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在这里也看不什么来。”赵天明说道。

    其他人看看这昏黄的灯光,也觉得有道理,跟着离开。

    他们不知道,一群人走了大半个小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垃圾站旁边,看着里面的一堆碎片,才彻底排除了心中的最后一点疑惑。

    这个人正是之前那个摊主,赵天明一群人走了之后,他越想心里越不踏实,心底还是有些不放心,等收摊再亲自去验证一下,看到他们是真的将那瓷瓶弄到垃圾站砸了,心里才踏实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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