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木拉汗王。
“汗王……您这是……怎么了？”
我声若蚊蝇，垂下了眼眸。
“瞧你，头发都乱了。”
那木拉汗王拿起桌上的一把小木梳，抬手轻柔的抚着我有些凌乱的长发，细心地替我梳理头发。
可木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我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当我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他时，惊讶的发现他眼中点点溢出的水雾。
我突然觉得心有点痛。
那木拉汗王放下了小木梳，露出一丝酸涩的笑容，说道：“吉月，我，吉尔克?那木拉，中了你的毒。你可有解药给我？”
我的身子不由得一震！
对于那木拉汗王如此直接热烈的倾诉衷肠，我实在是有些意想不到。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像被点了穴一样，呆呆地站着，竟没了反应。
屋子里顿时一片寂静。
“呵呵！抱歉，吉月。我吓到你了！”那木拉汗王打破了沉默，他突然喊道，“来人！”
屋子的大门立刻被打开。
三个穿着囚服的犯人被侍卫们带了进来。
他们的嘴巴都被塞了碎布条，身子被五花大绑着。
“这两男一女都是死囚，就让他们来代替你们，给祖木拉提的家族一个交代吧！”那木拉汗王定定地看着我说道，“吉月，我有没有被你迷惑过？”
我立刻摇头，实话实说道：“如果这个世界人人都能够被吸血鬼迷惑和催眠，那天下岂不是我们的了？何况我们只想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生活。”
“可惜……你怎么就不来迷惑一下我呢？你很特别，你不怕日光，你更像个普通人。”那木拉汗王似真似假地笑着说道。
他抬手在空中做了一个手势，话锋一转：“可木，你可以出来了！你马上把他们都转化了！既然要做戏，也得做得像模像样才是……”
“是！汗王！”
可木呲着白森森的鬼牙，立刻闪身飞到了那三个死囚的旁边……
最终，我、可木、凉子被那木拉汗王亲自带着人，秘密地带出了他的宫殿。
在我的强烈请求之下，古丽努尔也被带了出来。
我们来到了这座城郭的边缘，顶着冷冽的夜风，在月色中与古丽努尔依依惜别。
我请求那木拉汗王给予她自由，并立刻帮她找个好人家嫁了。
那木拉汗王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了。
“古丽努尔这个丫头，对你忠心耿耿一片赤诚，即使你不提，我也会给她找一个好归宿。你们好好聊聊！”
那木拉汗王带着西日阿鸿将军及卫队，走到了不远处的一个亭子里。
“吉月姑娘！”古丽努尔依依不舍地拉着我的手，“你还会回来看我吗？”
我拿出一对黄金手镯，戴在了古丽努尔的手上，笑着说道：“我一定会来看你的！这个送给你。虽然看着俗气，但是也能表达我的心意，就当是我这个姐姐，提前给你准备的嫁妆。汗王也给了你很多的赏赐，你一会儿就能回家了！再过段时间，汗王会给你安排一门好亲事。”
古丽努尔的眼眶湿漉漉的，她紧紧地抱着我，我都快被她勒得喘不过气来。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声说道：“丫头，还记得你为我受过的伤吗？你当时还好奇自己为什么好得那么快。其实是因为你的身体里流淌着我的血液。吸血鬼的血液可以治愈很多疾病！你记住无论何时我都能感应到你！”
古丽努尔此时已经泪流满面。
她认真地说道：“吉月姑娘，您和可木公子还有凉子姑娘，不是他们口中的魔鬼，你们是活神仙！”
活神仙？
这对我们来说得是多大的赞美啊！
我感动到鼻头一酸：“傻丫头！谢谢你！我们要真是活神仙就好了！”
站在我身后的凉子也哭红了眼，她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古丽努尔。
可木没了平日里的絮叨，显得异常平静。
“姑娘们，该走了，时辰不早了。”
“吉月！”
那木拉汗王骑着汗血宝马直奔着我跑了过来。
他拉住了缰绳，呼停了马儿，跳下马来。
“再陪我聊聊吧！以后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了。”他的眸光温柔如水，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阴沉和犀利。
我的心也随之一颤，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古丽努尔被西日阿鸿将军安排的侍卫送上了另外一辆马车，乘着夜色疾驰而去。
“吉月！”可木坐在马车上嚷嚷道，“你可得快点啊！阿布已经飞去通知老大了。”
可木特地把“老大”这两个字说得特别重。
我冲他轻声哼笑了一下，说道：“知道……啦……”
这附近有个驿站，驿站里有个酒家。
西日阿鸿将军立刻跑去驿站清场。
那木拉汗王和我面对面的坐在了酒家的雅座上。
西日阿鸿将军带着侍卫们将驿站和酒家里里外外都团团围住，戒备森严。
西域的夜晚，总是要比白天寒冷。
“这个给你！”那木拉汗王卸下了腰间的一块金色令牌，“这是由那木拉王国的君王亲自颁发的令牌，见此令牌如见君王面。你们此去路途遥远，这块令牌至少可以让你们在西域畅通无阻。”
我心怀感激地接过了令牌，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多谢汗王！可是我不明白，我何德何能，能让汗王如此……如此……”
“如此垂青……”那木拉汗王接过了我的话，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你和她们不一样。”他静静地说道，“你的眼神清澈见底，没有一丝杂念。虽然你是妖物，但是你却比人还善良。”
“你怎么这么笃定我就是那样的……”
“每天都会有人将你们的所言所行一字不漏的告诉我。还记得第一次在御书房和我见面吗？我给你喝了符水，可是却没有用。吉月，你怎么不怕日光呢？我看可木公子和凉子姑娘都对日光避之不及。”那木拉汗王好奇地问道。
“我是因为被玄悦公主施了巫术。咦！这么说来汗王你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了。”我说道。
“是的。只不过，要不是因为那个神父，我还真不知道你们是吸血鬼。我年少时便师承中原道家学习道术，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吸血鬼这样的妖物。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神父，那么我可能会这么一直装傻下去。就留你在宫里一直待着……”
“汗王您真会说笑。可木偶尔会出宫觅食。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噶尔和卓家族的人，才有机会知道了我们的存在。唉！只是我想不到原来汗王一早就什么都知道。”
“呵呵！”那木拉汗王柔柔地注视着我，眼角眉梢的宠溺之情，溢于言表，“傻乎乎的……我的眼线遍布整个西域，何况这还是我自己的宫殿呢？可是我认栽了！吉月，在你这里，我败了，败得彻底！我真是嫉妒夕远首领啊！”
那木拉汗王的话，一直烫到了我的心尖上，让我脸红心跳。
我立刻转移话题：“汗王，您还会接着逐鹿中原吗？”
那木拉汗王有些意外地看着我说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我就是随口问问。”
“不会了！”
“嗯？”我不禁瞪大了眼睛。
“我这些日子为那木拉王国算了一卦。清军入关便是天意难违。如今我将西域的大部分疆土都收入到了囊中，慢慢的我会统一整个西域，这就够了。百姓们安居乐业比打仗更重要。”那木拉汗王转回头看着我说道，“我会视情况看看将来是否要归顺大清。”
“汗王！您说的都是真的？”我实在是太意外了。
“真的。”那木拉汗王淡淡一笑说道，“从我知道清军入关的那一刻开始，我便知道自己慢了一步。这天下已定了！这就是天意！我不能逆天而行。何况有时候疆域太广，我未必能有那个福德去守住。倒不如抓紧眼前的！”
“汗王，您能这么想，那真是百姓之福。”我笑着说道。
其实在我的心里，最怕看到有一天，那木拉汗王带着西域的百万雄兵，杀到山海关的情景。
如果真是发展成那样，那我是把他当成敌人还是朋友呢？
只是当时的我还没有想到，夕远和我还有可木和凉子，会一起见证华夏最后一个封建王朝的彻底灭亡。
我看着窗外的天色，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和那木拉汗王道别。
“出发吧！”那木拉汗王起身说道，“吉月，我送你上马车。”
他大步走出酒家，留给我一个高大魁梧的背影。
“哦……”我立刻跟在了他的身后。
西域夜晚的寒风瑟瑟，将那木拉汗王的长袍吹得翻飞起舞。
他陪着我走到了马车旁，执拗得非要扶着我上马车。
“一路平安！”
那木拉汗王不管不顾地抓着我的手。
月光下，我看见了他眼中的点点星光，化作一颗颗莹莹水珠，被风吹散开来。
可木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毫不气地将我往后拽了拽，乐呵呵地说道：“多谢汗王！我们要出发了！”
“嗯！”那木拉汗王无比贪恋地看了我一眼，眸色中的柔光被他强压了下去，“好好照顾自己！”
他转过身去冲站在不远处等候的西日阿鸿将军勾了勾手。
西日阿鸿将军立刻骑着高头大马，牵着那木拉汗王的汗血宝马，赶了过来。
那木拉汗王飞身上马，沉声说道：“起驾回宫！”
“是！起驾回宫！”西日阿鸿将军跟在那木拉汗王的身后，对守在周围的侍卫喊道。
一群人马浩浩荡荡，簇拥着那木拉汗王，策马奔腾，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那木拉汗王给我们留了两个车夫，方才我顾着话别没留意。
这会儿我才发现其中一个车夫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当细作的厨子。
这两个人都已经被催眠了。
可木说道：“吉月，我跟你说啊！这两个家伙都是细作。他们都是祖木拉提王妃的娘家人，也就是噶尔和卓家族的人。原来他们专门负责传递宫里的消息给噶尔和卓家族。”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那木拉汗王在给我们安排马车时说的啊！就是他让我催眠他们做我们的车夫的啊。汗王想得就是周到！”可木嗒吧着嘴，兴奋地说道，“嗯！都挺肥的，当我们的粮仓真真是好啊！那木拉汗王这一回去就得慢慢收拾那个什么噶尔和卓家族了！呵呵……”
我不禁抿嘴一笑。
“喂喂！”可木严肃地说道，“吉月，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不会对那木拉动情了吧？你别忘了夕远首领啊！”
我狠狠地给了他一掌：“想什么呢！我只是很感动！”
“哼哼……”可木皱眉摸着胸口，撇了撇嘴说道，“最好是这样。你们两个快点赶路！对，就是朝这边走。”
马车前头拴着四匹高头大马，在这风声呼啸的暗夜之中跑得飞快。
我们三个人坐在马车里个个思绪万千百感交集。
车厢里一时变得十分安静。
在那木拉汗王宫殿里居住的这段日子，对我们来说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如今梦醒了。
我们便重新踏上征程，奔向未知的前方。
“我们这次是要去哪里呢？夕远有说吗？”我有些茫然地打破了车厢里的寂静，“夕远和玄悦的婚约还在，我们总不能去他北京城的家吧！”
“当然有说咯！”可木说道，“老大正带着狼族士兵往前方的驿站跟我们会合呢。”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马儿发出阵阵嘶鸣，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我们三个人被颠得东倒西歪，便立刻出去查看情况。
只见两个车夫已经晕倒在了马车上。
前方的道路被一团巨大的黑影堵住了去路。
那团黑影发出低沉的吼叫。
我们三人不禁都倒吸了口凉气。
这团黑影简直就是我们见过的最糟心的东西。
这是玄悦的那头名唤“悠游”妖兽。
它周身一团黑色，长着老虎的模样，却有一双巨大的翅膀。
在这暗夜里，它的眼睛呈现出绿色的幽光。
西域的夜晚原本就狂风怒号了。
这个悠游再来火上浇油，使得马车被风吹得左右摇晃，四周顿时砂石枯草翻滚。
那四匹马儿拼命地踏着马蹄，企图挣脱缰绳。
可木立刻冲上前去安抚马匹。
眼下只能见机行事了。
我警惕地盯着悠游。
原本我以为会看见玄悦那张美丽又骄傲的脸庞，谁知当那道颀长的影子从悠游的背上跳下来时……
“怎么是你？”我和可木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汗王……您这是……怎么了？”
我声若蚊蝇，垂下了眼眸。
“瞧你，头发都乱了。”
那木拉汗王拿起桌上的一把小木梳，抬手轻柔的抚着我有些凌乱的长发，细心地替我梳理头发。
可木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我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当我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他时，惊讶的发现他眼中点点溢出的水雾。
我突然觉得心有点痛。
那木拉汗王放下了小木梳，露出一丝酸涩的笑容，说道：“吉月，我，吉尔克?那木拉，中了你的毒。你可有解药给我？”
我的身子不由得一震！
对于那木拉汗王如此直接热烈的倾诉衷肠，我实在是有些意想不到。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像被点了穴一样，呆呆地站着，竟没了反应。
屋子里顿时一片寂静。
“呵呵！抱歉，吉月。我吓到你了！”那木拉汗王打破了沉默，他突然喊道，“来人！”
屋子的大门立刻被打开。
三个穿着囚服的犯人被侍卫们带了进来。
他们的嘴巴都被塞了碎布条，身子被五花大绑着。
“这两男一女都是死囚，就让他们来代替你们，给祖木拉提的家族一个交代吧！”那木拉汗王定定地看着我说道，“吉月，我有没有被你迷惑过？”
我立刻摇头，实话实说道：“如果这个世界人人都能够被吸血鬼迷惑和催眠，那天下岂不是我们的了？何况我们只想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生活。”
“可惜……你怎么就不来迷惑一下我呢？你很特别，你不怕日光，你更像个普通人。”那木拉汗王似真似假地笑着说道。
他抬手在空中做了一个手势，话锋一转：“可木，你可以出来了！你马上把他们都转化了！既然要做戏，也得做得像模像样才是……”
“是！汗王！”
可木呲着白森森的鬼牙，立刻闪身飞到了那三个死囚的旁边……
最终，我、可木、凉子被那木拉汗王亲自带着人，秘密地带出了他的宫殿。
在我的强烈请求之下，古丽努尔也被带了出来。
我们来到了这座城郭的边缘，顶着冷冽的夜风，在月色中与古丽努尔依依惜别。
我请求那木拉汗王给予她自由，并立刻帮她找个好人家嫁了。
那木拉汗王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了。
“古丽努尔这个丫头，对你忠心耿耿一片赤诚，即使你不提，我也会给她找一个好归宿。你们好好聊聊！”
那木拉汗王带着西日阿鸿将军及卫队，走到了不远处的一个亭子里。
“吉月姑娘！”古丽努尔依依不舍地拉着我的手，“你还会回来看我吗？”
我拿出一对黄金手镯，戴在了古丽努尔的手上，笑着说道：“我一定会来看你的！这个送给你。虽然看着俗气，但是也能表达我的心意，就当是我这个姐姐，提前给你准备的嫁妆。汗王也给了你很多的赏赐，你一会儿就能回家了！再过段时间，汗王会给你安排一门好亲事。”
古丽努尔的眼眶湿漉漉的，她紧紧地抱着我，我都快被她勒得喘不过气来。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声说道：“丫头，还记得你为我受过的伤吗？你当时还好奇自己为什么好得那么快。其实是因为你的身体里流淌着我的血液。吸血鬼的血液可以治愈很多疾病！你记住无论何时我都能感应到你！”
古丽努尔此时已经泪流满面。
她认真地说道：“吉月姑娘，您和可木公子还有凉子姑娘，不是他们口中的魔鬼，你们是活神仙！”
活神仙？
这对我们来说得是多大的赞美啊！
我感动到鼻头一酸：“傻丫头！谢谢你！我们要真是活神仙就好了！”
站在我身后的凉子也哭红了眼，她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古丽努尔。
可木没了平日里的絮叨，显得异常平静。
“姑娘们，该走了，时辰不早了。”
“吉月！”
那木拉汗王骑着汗血宝马直奔着我跑了过来。
他拉住了缰绳，呼停了马儿，跳下马来。
“再陪我聊聊吧！以后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了。”他的眸光温柔如水，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阴沉和犀利。
我的心也随之一颤，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古丽努尔被西日阿鸿将军安排的侍卫送上了另外一辆马车，乘着夜色疾驰而去。
“吉月！”可木坐在马车上嚷嚷道，“你可得快点啊！阿布已经飞去通知老大了。”
可木特地把“老大”这两个字说得特别重。
我冲他轻声哼笑了一下，说道：“知道……啦……”
这附近有个驿站，驿站里有个酒家。
西日阿鸿将军立刻跑去驿站清场。
那木拉汗王和我面对面的坐在了酒家的雅座上。
西日阿鸿将军带着侍卫们将驿站和酒家里里外外都团团围住，戒备森严。
西域的夜晚，总是要比白天寒冷。
“这个给你！”那木拉汗王卸下了腰间的一块金色令牌，“这是由那木拉王国的君王亲自颁发的令牌，见此令牌如见君王面。你们此去路途遥远，这块令牌至少可以让你们在西域畅通无阻。”
我心怀感激地接过了令牌，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多谢汗王！可是我不明白，我何德何能，能让汗王如此……如此……”
“如此垂青……”那木拉汗王接过了我的话，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你和她们不一样。”他静静地说道，“你的眼神清澈见底，没有一丝杂念。虽然你是妖物，但是你却比人还善良。”
“你怎么这么笃定我就是那样的……”
“每天都会有人将你们的所言所行一字不漏的告诉我。还记得第一次在御书房和我见面吗？我给你喝了符水，可是却没有用。吉月，你怎么不怕日光呢？我看可木公子和凉子姑娘都对日光避之不及。”那木拉汗王好奇地问道。
“我是因为被玄悦公主施了巫术。咦！这么说来汗王你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了。”我说道。
“是的。只不过，要不是因为那个神父，我还真不知道你们是吸血鬼。我年少时便师承中原道家学习道术，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吸血鬼这样的妖物。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神父，那么我可能会这么一直装傻下去。就留你在宫里一直待着……”
“汗王您真会说笑。可木偶尔会出宫觅食。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噶尔和卓家族的人，才有机会知道了我们的存在。唉！只是我想不到原来汗王一早就什么都知道。”
“呵呵！”那木拉汗王柔柔地注视着我，眼角眉梢的宠溺之情，溢于言表，“傻乎乎的……我的眼线遍布整个西域，何况这还是我自己的宫殿呢？可是我认栽了！吉月，在你这里，我败了，败得彻底！我真是嫉妒夕远首领啊！”
那木拉汗王的话，一直烫到了我的心尖上，让我脸红心跳。
我立刻转移话题：“汗王，您还会接着逐鹿中原吗？”
那木拉汗王有些意外地看着我说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我就是随口问问。”
“不会了！”
“嗯？”我不禁瞪大了眼睛。
“我这些日子为那木拉王国算了一卦。清军入关便是天意难违。如今我将西域的大部分疆土都收入到了囊中，慢慢的我会统一整个西域，这就够了。百姓们安居乐业比打仗更重要。”那木拉汗王转回头看着我说道，“我会视情况看看将来是否要归顺大清。”
“汗王！您说的都是真的？”我实在是太意外了。
“真的。”那木拉汗王淡淡一笑说道，“从我知道清军入关的那一刻开始，我便知道自己慢了一步。这天下已定了！这就是天意！我不能逆天而行。何况有时候疆域太广，我未必能有那个福德去守住。倒不如抓紧眼前的！”
“汗王，您能这么想，那真是百姓之福。”我笑着说道。
其实在我的心里，最怕看到有一天，那木拉汗王带着西域的百万雄兵，杀到山海关的情景。
如果真是发展成那样，那我是把他当成敌人还是朋友呢？
只是当时的我还没有想到，夕远和我还有可木和凉子，会一起见证华夏最后一个封建王朝的彻底灭亡。
我看着窗外的天色，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和那木拉汗王道别。
“出发吧！”那木拉汗王起身说道，“吉月，我送你上马车。”
他大步走出酒家，留给我一个高大魁梧的背影。
“哦……”我立刻跟在了他的身后。
西域夜晚的寒风瑟瑟，将那木拉汗王的长袍吹得翻飞起舞。
他陪着我走到了马车旁，执拗得非要扶着我上马车。
“一路平安！”
那木拉汗王不管不顾地抓着我的手。
月光下，我看见了他眼中的点点星光，化作一颗颗莹莹水珠，被风吹散开来。
可木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毫不气地将我往后拽了拽，乐呵呵地说道：“多谢汗王！我们要出发了！”
“嗯！”那木拉汗王无比贪恋地看了我一眼，眸色中的柔光被他强压了下去，“好好照顾自己！”
他转过身去冲站在不远处等候的西日阿鸿将军勾了勾手。
西日阿鸿将军立刻骑着高头大马，牵着那木拉汗王的汗血宝马，赶了过来。
那木拉汗王飞身上马，沉声说道：“起驾回宫！”
“是！起驾回宫！”西日阿鸿将军跟在那木拉汗王的身后，对守在周围的侍卫喊道。
一群人马浩浩荡荡，簇拥着那木拉汗王，策马奔腾，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那木拉汗王给我们留了两个车夫，方才我顾着话别没留意。
这会儿我才发现其中一个车夫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当细作的厨子。
这两个人都已经被催眠了。
可木说道：“吉月，我跟你说啊！这两个家伙都是细作。他们都是祖木拉提王妃的娘家人，也就是噶尔和卓家族的人。原来他们专门负责传递宫里的消息给噶尔和卓家族。”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那木拉汗王在给我们安排马车时说的啊！就是他让我催眠他们做我们的车夫的啊。汗王想得就是周到！”可木嗒吧着嘴，兴奋地说道，“嗯！都挺肥的，当我们的粮仓真真是好啊！那木拉汗王这一回去就得慢慢收拾那个什么噶尔和卓家族了！呵呵……”
我不禁抿嘴一笑。
“喂喂！”可木严肃地说道，“吉月，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不会对那木拉动情了吧？你别忘了夕远首领啊！”
我狠狠地给了他一掌：“想什么呢！我只是很感动！”
“哼哼……”可木皱眉摸着胸口，撇了撇嘴说道，“最好是这样。你们两个快点赶路！对，就是朝这边走。”
马车前头拴着四匹高头大马，在这风声呼啸的暗夜之中跑得飞快。
我们三个人坐在马车里个个思绪万千百感交集。
车厢里一时变得十分安静。
在那木拉汗王宫殿里居住的这段日子，对我们来说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如今梦醒了。
我们便重新踏上征程，奔向未知的前方。
“我们这次是要去哪里呢？夕远有说吗？”我有些茫然地打破了车厢里的寂静，“夕远和玄悦的婚约还在，我们总不能去他北京城的家吧！”
“当然有说咯！”可木说道，“老大正带着狼族士兵往前方的驿站跟我们会合呢。”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马儿发出阵阵嘶鸣，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我们三个人被颠得东倒西歪，便立刻出去查看情况。
只见两个车夫已经晕倒在了马车上。
前方的道路被一团巨大的黑影堵住了去路。
那团黑影发出低沉的吼叫。
我们三人不禁都倒吸了口凉气。
这团黑影简直就是我们见过的最糟心的东西。
这是玄悦的那头名唤“悠游”妖兽。
它周身一团黑色，长着老虎的模样，却有一双巨大的翅膀。
在这暗夜里，它的眼睛呈现出绿色的幽光。
西域的夜晚原本就狂风怒号了。
这个悠游再来火上浇油，使得马车被风吹得左右摇晃，四周顿时砂石枯草翻滚。
那四匹马儿拼命地踏着马蹄，企图挣脱缰绳。
可木立刻冲上前去安抚马匹。
眼下只能见机行事了。
我警惕地盯着悠游。
原本我以为会看见玄悦那张美丽又骄傲的脸庞，谁知当那道颀长的影子从悠游的背上跳下来时……
“怎么是你？”我和可木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