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十三岁进入百蛮大宗,辛苦经营三十年,得成管事,于百万大山北方云阳坊市创立孔家,兴盛孔氏一门,奈何天不假年,岁月不饶,近日我感天明星昏暗,自知性命无多,特此遗嘱,望孔氏门徒谨遵。”

    陈枫向下细看,孔森产业丰盛,不由心惊。

    “我有七位夫人,却只有一子,甚至心疼,孔佑乃我独子,当得我府邸,家财,三座药山,七座商铺,一座丹药工坊,灵田百顷,我之大夫人英年早逝,得我资助翠心庵一座为其守终,其余六位夫人可得我商铺一座,分配细则由我贤侄陈枫主导,同时主持我之丧礼,晚年之时能得此贤侄,我心甚慰,绿袍先生,孔森。”

    陈枫瞧了一眼,将之交到一旁的裘管事手中,孔森死亡,在云阳坊市可算大地震了,可裘管事神色平静,甚至没半点沮丧之色,看完遗嘱问道,“请问孔佑家主在阁楼上吗?”

    陈枫点了点头,“嗯,二叔临行前将他叫了上来,或是伤心过度,晕了过去。”

    裘管事将遗嘱送回,“陈少爷,我得见一面家主,然后再秘密将老爷尸身运往孔家,这件事对云阳坊市关系重大,我怕慕容家和李家会有动作。”

    “裘管事考虑的周到,一切听你的。”,陈枫赶忙说道。

    裘管事进入阁楼,不到半刻钟便退了出来,随后径直向外走去,招呼着七八个壮硕伙计,抬着一顶密封的轿子直接进了流云坊,不一会儿便见孔佑跟在身后走了出去。

    “孔老爷回府了!”

    一个胖伙计吆喝一声,便向外走去,陈枫瞧着孔佑满脸泪痕模样,不得不佩服,那泪痕斑斑的模样绝不是装出来的。

    陈枫跟在伙计身后,急急匆匆的进了孔府大门,裘管事立时让伙计警戒起来,只见角落暗门中蹿出一个个穿着黑袍的伙计,拿起腰刀直接上了院墙。

    内门中伙计拿着长弓,驾驭紫云飞鹤直接控制了孔府上空,内院角落更是有几道暗影,一道透明的护罩直接将最里的小院防护起来。

    这是陈枫第二次来孔府,可完全不一样。

    内院之中,个个都肌肉结实,灵气饱满的修士,一眼看过去至少五十人,中院内灵气流散,紫云飞鹤上的护卫手持金毛弓,穿戴甲胄,全身武装。

    外院虽一般,但全被练气六七层的修士占满了,更让陈枫诧异的是不知道从哪里钻出的两条蟒蛇,蛇信喷吐起来,绿墨飞溅,显是大宗门才会出现的妖兽。

    在大厅正中,一把墨绿色的飞剑微微颤动,不时溅射出一道绿芒。

    这是陈枫第一次见到飞剑,虽未动却寒芒之盛,直摄心魄。

    “陈少爷,老爷吩咐了,后事全部由你来打理,你看是不是该把老爷仙逝的消息传出去了。”,裘管事准备好一切,才恭声请教起陈枫来。

    “哦,那传讯去吧,对了,既然仙逝,把白布和孝服都穿戴起来吧。”,陈枫没主持过丧礼,只能提一些无关紧要的意见,这种鸡毛蒜皮的事以裘管事的能力估计早准备妥当了。

    果然,不到半刻钟,孔府大门口便挂起了白灯笼,连陈枫在内每一人都发了身白袍孝服。

    “孔老爷,你走的好苦啊!”

    陈枫还没换上孝服,门口已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瞧着进来的身影不由一愣,这不正是隔壁的掌柜的吗,他和孔森有什么关系,瞧那伤心模样似死了爹娘一般。

    几个小伙计搀扶着,在大门口上了一炷香,棺材还没竖起来,不方便参观。

    一会儿的功夫,门口又多出了几道哭音,各个伤天动地,当真是伤到肺腑了,这些都是鸿运宝楼内的掌柜和东家,离孔府最近,第一时间披了身孝服便赶了过来。

    陈枫很是无语,一个人的威望不会这么高吧。

    可事就这么怪,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大门口已经放不下了,不仅鸿运宝楼,方圆几个宝楼内的老板,赌坊掌柜的,全都赶了过来,陈枫在人群中甚至还看到了熟悉的几个嬷嬷。

    如若不是丧礼,陈枫恐怕要笑出来,这些见钱眼开的嬷嬷除了调教自己的女儿,怎么会有心思参加丧礼,瞧着瞧着不由愣住了,只见略显肥胖的李嬷嬷身后多出一道俏丽影子。

    脸色胭脂粉极重,脸蛋微圆,一身素袍挡不住的诱人身材,那白色孝袍之下隐隐能看出鲜艳的红肚兜,不是白牡丹还是谁,在其身侧,跟着两人,一位苗条,一位丰满,正是春风楼三大花魁。

    如今卸了粉妆,去了头饰,个个梨花带脸,泪珠一颗一颗的往外滚。

    别人不清楚,陈枫哪能不知道花牡丹什么性情,就是亲娘死了也不见得抹眼泪,一眼扫过去,宜春楼,翠红楼内的牌面人物都到齐了。

    陈枫很无语,能够见到这么多头牌可是第一次,古怪的是在这样的丧礼上。

    “不会金牙也过来了吧。”

    陈枫扫了扫,眼前白茫茫一片,真找不到,不过他看到了附近赌坊的几个管事,同样哭的厉害。

    乖乖!

    几乎整个坊市做买卖的都到齐了。

    “爹啊,你走了我怎么活啊!”

    一道嚎啕大哭吓了陈枫一大跳,只见一副金丝楠木棺材从内堂抬了出来,在棺材顶上,孔佑死死的扒着不肯松开半点,嘴巴大长着,哭的已成了泪人。

    陈枫看的清楚,棺材上有不少爪痕,显然是孔佑指甲留下的。

    哭声动天,整个人恨不得钻进棺材里。

    “我得好好学学!”,陈枫警告自己,如若不是知道内情,见到这幅哭容一定会当真的,念头刚起也想带两滴眼泪,可发现怎么也下不来。

    “不行,不哭不行!”

    陈枫死死咬在舌头上,好疼,可眼泪不见半点,拼了,运转业力直接向小腹轰去。

    吱!

    蛊虫和业力的碰撞,疼的陈枫差点跪下来,泪水在眼眶中打了几个滚终于低落在衣袍上,吧嗒吧嗒的下落,却是没对着棺材,他怕孔森看到他会以为做作,只是让外头的伙计,管事看着就行。

    心中更是告诉自己,这流眼泪的功夫以后真得练练,关键的时候能派上大用场。

    “陈少爷,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外面人越来越多了,你得想个办法啊。”裘管事上前宽慰道。

    陈枫刚要说话,便见一道锋芒向着自己胸口刺来,寒气透骨,“狗贼,受死!”,竟是一容貌堪比花牡丹的俏丽身影。

    裘管事瞬间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呲拉一声,挡了下来,“五夫人,你干什么。”

    陈枫一愣,原来这个女人是孔森的五夫人,尽管一身白衣,但前凸后翘,肤色白皙,尤其一双丹凤眼,极其诱人。

    “哼,老爷就是被这个人害死的。”,娇喝一声,便又刺来。

    “五夫人,休得胡来,老爷乃是寿终正寝,和陈公子没一点关系。”,裘管事提着软剑便是一阵抵挡,见对方仍不肯罢休,当即喝道,“芙蓉,你再不停手,我可让护卫出手了,老爷留了遗嘱,不信你亲自查探。”

    “哼,裘八,老爷才刚走你就欺负我们了。”,名叫芙蓉的女人一声呵斥,眼泪直接落了下来,却是一脸狠色,“老爷平时那么疼我们,临走的时候怎么只分一座商铺,分明就是你做了手脚,什么贤侄,我看就是你使了迷魂药。”

    陈枫一愣,这个女人竟将矛头指在了自己身上,想想孔森偌大家财,只分到一座商铺的确不公平。

    可孔森并没死,说是孔佑继承,说到底还是孔森自己的产业,他不想让这个女人出差错,毕竟这样一幅好皮囊,平白折煞实在有点可惜了。

    “五夫人,这是遗嘱,你过过眼。”

    谁知芙蓉根本不堪,提起匕首便是一剑,直接在遗嘱正中捅了个洞,可未等她收剑,裘管事的软剑已抹在对方喉咙上。

    呲拉!

    声音清脆,血液顿时溅射而出,身影立时倒地。

    陈枫心头一叹,这是何苦呢,有一座商铺总比没有好,不过现在不是可惜之时,业力缠在手指上,快速向前一点,立时一道灵魂在业力牵扯下钻进丹田之内。

    这手法正是刚刚掌握没多久的汲魂术,灵魂消失,陈枫手掌突然用力,卷住五夫人的肉体甩了出去,当即对着众人喝道,“敢捣乱灵堂者,杀无赦!”,随之向着棺材一看,特意瞧了一眼孔森,见对方根本未抬头,立时对着裘管事喝道,“老爷仙逝,难道只有公子哭丧吗,夫人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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