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心头一动,脑海里隐约有什么东西渐渐成形,慢慢的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暴怒的男人,动了动唇,沙哑的声音虽然低却真真实实的存在,

    “你救了我数次,”

    楚放脑子里一片糟乱根本沒有注意道苏韵的异常,自然的忽略掉苏韵开口说话这个事实,

    “你以为是谁一次次救你于危难,当初若非我机缘路过,你早已死在那熊掌之下,那里还用得着今日这般作践自己,也是我自己活该,辛辛苦苦费尽心力救回來一个一心寻死的人,早知今日,当初便让你死在小河村倒也干净,”

    楚放的一席话不止震惊了苏韵,连李言胜都呆愣了,当初与秦冥翼赶到现场时那一击毙命的箭术同样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只是他却沒有想到,出手的竟是楚放,

    第一次见楚放苏韵就曾觉得楚放很熟悉,后來他不曾说过自己也就沒有在想,如今听他说起,脑海中那一身落寞的黑影渐渐与眼前的身影重合,突然想到那日在虎狼山昏迷刹那的熟悉感,一个渐渐清晰地事实隐约浮现在脑中,“在虎狼山是你救的我,”

    楚放顿时沉默了下來,神色难辨的看了几眼苏韵才蓦然苦笑道,“是,很失望吧,以为是表哥,沒想到竟然会是我,”

    一瞬间苏韵竟不知自己的心情到底是喜还是悲,曾经她也纠结过秦冥翼的身份,也曾经一度告诉自己不要动心,不要动情,可是在虎狼山的相救彻底摧毁了自己所有固若金汤的防守,她以为,即使他身为皇族,可他能够在千钧一发之际从天而降甚至将沈烟行放在脑后,那就是爱情,

    事到如今才知道那不过是现实跟自己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异想天开,不过是自己一个人的臆想,从始至终,秦冥翼最在乎的人就是沈烟行,既如此又何來放弃之说,

    彩月惊慌的看着苏韵又哭又笑的样子,上前两步抱住她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哭泣,楚放落寞的站在旁边,心里满是自嘲,有时候他比苏韵更希望当时去救她的是秦冥翼而不是自己,如此便也不会有今天的难堪,

    ……

    经过那日,苏韵的状态开始渐渐好转,她不再排斥喝药,即使身边沒人监督也开始规律的用饭,运动,偶尔也会跟彩月与李言胜闲聊两句,

    一切都在慢慢好转,只除了那日过后再不得见的楚放,

    “彩月,楚放回來了吗,”

    “尚未,姑娘已经问了许多遍了,若是三公子回來,奴婢一定及时告诉你,”

    苏韵笑了笑,又道,“彩月,印岚在吗,”

    “那个木头啊,在的,”

    “去将他唤來,”

    彩月答应一声,放下手里的针线小跑着出了屋子,不过片刻,印岚的身影出现在了苏韵的面前,

    “你们公子去哪里了,”

    印岚也猜到苏韵传自己的原因不过这一两个,因此听到她的问題也沒有诧异,平平板板的回道,“主子近日杂事繁多,一时不能回來,不过主子吩咐了,姑娘若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吩咐印岚,”

    “他是他,你是你,有的事他能做你不能做,告诉他让他回來,马上,否则就别在回來了,”

    苏韵的语气很强硬,丝毫沒有赌气的意味,印岚连犹豫都沒有立刻应下,

    彩月忧心忡忡的看着印岚的背影消失才吞吞吐吐的开口,“姑娘,这样……不好,三公子是男子又是……身上自有杂务,且三公子一人支撑整个楚家的生意也着实不得闲,如今你是不是……”

    浑不在意的笑了笑,苏韵仰头望着天际,“不过是借口罢了,”

    苏韵是这样说的,也是一直是这样认为的,直到楚放一身的风尘仆仆,满脸倦色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平日里极尽轻挑之能事的凤眸布满了血丝,一向整齐的长发因为长时间的策马吹风而变的散乱,尽管如此他的脸上依然带着熟悉的笑容,看着苏韵的眸子仿佛沒有了牵绊,有着血丝都无法掩盖的情谊在里面酝酿发酵,只待破体而出,

    “你……”

    “丫头,怎么想本公子了么,”

    熟悉的语调,熟悉的表情,这一刻苏韵才发现自己早已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即使他真的很欠扁,

    “啊呸,不往自己脸上贴金你的房价会跌吗,”

    看着少女那一如从前的表情,楚放忐忑的心终于开始着了地,这一刻他才真正的相信印岚的话,那个娇俏可爱的少女又活了过來,自己还可以看到她纯真灿烂的笑脸,

    心头落地了,尽管已经三天沒有休息,可楚放依然觉得元气满满,也有些闲心与苏韵调侃,“本公子这张脸可比黄金值钱多了吧,还用着贴金么,”

    不屑的切了一声,翻个白眼,“黄金能嫖妓,你的脸能么,恐怕被嫖的是你吧,还有黄金能增值,怎么看再过几年你的脸也不甚值钱了吧,”摸着小下巴,苏韵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这张传说中的上帝用斧头凿出來的俊脸,

    再一次被苏韵的口无遮拦噎个半死,楚放十分无语,虽然他一直很希望苏韵能够恢复,可这姑娘当真是太过调皮了,听闻曾经的萧四小姐性格木讷,不善言辞,真不知道到底是传言有误还是这失忆太过彻底,

    “你怎么就知道我的脸只能是被嫖,怎么,你还想过嫖我的脸,”

    苏韵一噎,默默扭头抽自己一下,

    楚放被苏韵逗笑了,苏韵面上佯做恼怒,可心中却涌起一股淡淡的安心,就这样吧,沒什么是过不去的,既然回到现代已经是那么遥不可及的幻想,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珍惜自己仅剩的东西呢,

    “回去歇着吧,瞧你眼睛红的都快走火入魔了,”

    数日的不眠不休加之连日的舟车劳顿,武功再高楚放的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如今也不过是凭着一缕意念支撑而已,听到她不咸不淡的嫌弃,楚放这才安了心,交代两句下去休息了,

    自从楚放回來,家里明显热闹了许多,不时的就能听到两人的斗嘴声,虽然内容各不相同但结果无一例外,都以楚放的完败告终,

    虽然楚放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其咬定青山不放松的翠猪意识与逮着不撒嘴的疯狗精神令苏韵肃然起敬,但是深究苏韵隐藏在骨髓深处,血液之中的恶趣味本性,仍是乐此不疲的与楚放进行着一场又一场的攻防赛,

    嗯,麻麻从小告诉我们,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已近夏末,天气突然变得异常的炎热,灼热的阳光打在裸露的肌肤之上刺得人生疼,即使坐在凉亭里汗水都不住的往外冒,仿佛连呼吸间都带着暑气,

    苏韵百无聊赖的趴在花园中凉亭的石桌之上,一手不停地扇着一手擦着额头渗出的汗水,就差吐着舌头了,

    “热死了热死了,我会被烤熟的吧,”

    彩月拿着一把大扇子蹲在冰堆前使劲的扇的热火朝天,满头大汗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累的,听到苏韵的抱怨仰起小脸万分无奈,

    “姑娘,有那么热吗,要不奴婢再去寻些冰块來,”

    “你就是拿再多的冰块也灭不了我身体里的火呀,啊啊啊啊,真是要疯了,我好想吞冰,,,,,,”

    “嗬,这是多久沒吃饭了,竟然都饿的要吞冰了,”

    阴森森的转头看向别人猥琐的像个落汤鸡他却依旧风流倜傥潇洒写意的某男人,心里涌起一片羡慕嫉妒恨的浪潮,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我吞冰我快乐,怎么你有意见,”苏韵恶狠狠道,

    “不敢不敢,我怎么敢有意见,”瞧着苏韵心情确实不大美丽,楚放也识趣的不在撩拨,赶紧安抚,可苏韵却不吃那套,依旧撇着嘴爱答不理,

    楚放也知道苏韵着实是被热的,只能小心翼翼的问,“那你想怎么样,只要你说,”

    苏韵心头一动,两世为人,对于她來说最动听的话不是我爱你一辈子也从來不是我可以为你背叛全世界,那样的誓言太过沉重,沉重到连相信都变得荒谬,她一生所求不过八字: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他可以不是最优秀的那个人,他可以不是出众的那个人,她也不在乎他是不是能给她富裕的生活跟良好的环境,只要他愿意为她去努力,愿意为她去付出,

    曾经她期待秦冥翼有一日能够对她说出这句话,可到了最后丢盔弃甲的却是自己,可今天却有一个男人就这么漫不经心的说出自己梦寐以求的话,那一刹那,苏韵真的想要笑世事无常,

    “我啊,,,,,,”收回自己纷乱的思绪,佯作思考半晌才轻描淡写道,“我想吃冰激凌,”

    “冰激凌,那是什么,”

    “唔,是一种冷饮,口感冰凉,味道甜美又不黏腻,入口即化,正适合酷暑食用,”

    “似乎从未听说过这种食物,”楚放蹙着眉头,神情严肃,

    翻个白眼暗道:那是当然,你要是吃过我就该醉了,脸上却是一派真诚,“听说海外有,我们这里沒有,”

    楚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沒有再说什么,两人随意的聊了几句,苏韵意兴阑珊兴致不高,楚放有事缠身便也起身离开,只是在临走的时候旧话重提,又问了一遍冰激凌的特点等,

    苏韵只当他好奇,随口也就说了,却不想,楚放这一走竟是将近数月,等到再回到小河镇时已是秋风萧瑟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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