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顾何氏也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她也明白个中理由,摇摇头,意味不明的说道:“倒是进步了。”

    对比过去认为自己怀才不遇,愤恨上头无眼,如今顾以文的做法,的确是进步了。

    顾以贤也如顾何氏的态度。

    唯有顾清欢,神色晦暗不明。

    只有她知道,顾以文巴结陈羽裘,并非是想开了,而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一伙的!

    顾以文也明白,跟着陈羽裘,准确来说是陈羽裘背后的二皇子,将来前途无量。

    他又何必争这一时?

    做好眼前的事,二皇子不会亏待他。

    只是不知,如今出了她这个变数,最终导致二皇子贪污一事败露,事件发展到底会有怎样的变化。

    顾清欢只等好戏开场。

    ……

    夜深,户部。

    “陈大人。”

    顾以文敲门进了陈羽裘的屋子,带着谄笑拿出一本蓝皮书,也没封面,不知是什么内容,“您要的东西,下官弄到了。”

    “嗯。”

    书案后,陈羽裘低头书写什么,顾以文都把东西递到他跟前了,他也不抬头,只是抬手一指旁边,“放桌上吧。”

    被这般轻视,顾以文也没生气。

    开玩笑,这可是右丞相陈晚山的儿子,二皇子的表哥啊!

    这样的人,摆摆架子,难道不是正常?

    “是,陈大人。”

    于是,顾以文和和气气的将蓝皮书放到书案上,也没急着走,小心翼翼的问道:“陈大人,不知还有何事需要下官去做?”

    “夜深了,你早些回去吧。”陈羽裘淡淡道,“其它事交由本官处理就好。”

    顾以文一顿,这是不给他表现的机会?

    他有些不甘心,忍不住又道:“陈大人,下官不才,可在六部之中,也有些关系,只要陈大人开口……”

    “有关系?”

    陈羽裘忽然嗤笑一声,终于抬头看顾以文,那张丰神俊朗的脸,尽管表情仍是那般平易近人,可眼神却带着些许倨傲。

    顾以文一滞,反应过来他说错话了。

    论关系网,他能比得上陈羽裘吗?

    顾以文有些懊恼,连忙道:“陈大人,下官……”

    “本官知道对二皇子一腔热血,想要为二皇子做点什么。”

    陈羽裘打断他的话,“只是,如今你已经把你能做的,都做了,所以本官才没再要求你什么,你也无需有太大负担,等到需要你的时候,本官自然会开口,你莫要焦躁,被人看出你我关系不一般。”

    顾以文闻言,心中大石放下,连忙应道:“是,下官明白了。”

    “嗯。”陈羽裘颔首,“今日你就先回去吧。”

    “是,陈大人。”顾以文这才不多废话,躬身离去。

    转过身,顾以文面带得意的笑。

    陈羽裘这般看重他,也不枉费他这些年搭上二皇子的船。

    只要他再做出一些事,想必二皇子也会记着他的功劳。

    如此一来,升官发财,也是轻而易举!

    等到今上退位,二皇子登基,他作为功臣,定能加官进爵,不日便能将那对仗势欺人的母子俩踩在脚下!

    想到顾以贤与自己分家,将自己赶出侯府的事,顾以文心中仍是愤愤,憋着一股气,要超过顾以贤。

    瞧着顾以文离开,陈羽裘垂眸,眼中掠过一丝讽刺。

    安静的房间中,静得只有灯火噼啪声,还有书页翻阅声。

    良久,陈羽裘淡淡的声音,打破沉默——

    “蠢货。”

    他冷冷吐出这两个字,眯起了眼睛。

    若不是二皇子有交代,他哪会与顾以文走到一起?

    在他看来,顾以文这般心胸狭隘之人,无法成就大事,只会坏事!

    与永安侯分家,便是例子。

    人人皆知,永安侯与其母顾何氏,在贵族中也是少见的心胸宽广,你不去招惹他,他便不会来算计你。

    顾以文虽是庶子,可若是在侯府里表现的安分些,顾以贤定不会为难这个庶兄,反倒会帮衬一把。

    可惜的是,顾以文哪里是安分的命?

    上蹿下跳不提,他那女儿也是像极了她爹的猴样,这些日子闹出来的笑话,陈羽裘都略有耳闻。

    这对父女,简直是把一手好牌打烂!

    最重要的是,如今顾以文与顾以贤分家,也坏了他们的一环计划。

    “永安侯一脉能在大璋王朝建国以来数百年相安无事,也是有手段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陈羽裘喃喃,“这些年安插进顾家的棋子,快被拔除干净了,原以为顾以文这枚棋子可堪大用,如今看来也是奢望……”

    左手食指无意识敲打着书案,陈羽裘微微拧眉,“得更小心一些才是,如若不然,那事也成不了……”

    想着,陈羽裘收了心,拿过先前顾以文送来的蓝皮书,翻开书页,上面整齐记录一些复杂的东西,物品,以及款项。

    似乎是账本。

    可看上头久远的日期,与新鲜的墨迹,又能让人明白,这并非原本,而是抄录的。

    对比着抄录本,陈羽裘提笔在手边的书页上写着什么,过了子时,他才收拾了东西,离开户部。

    走之前,他将抄录本,与他写的东西,都带走了。

    吹了灯,反锁上门,陈羽裘没入茫茫夜色。

    除了偶尔巡逻的人,户部已是漆黑一片。

    又过一刻,一个瘦高的人影摸黑来到陈羽裘的屋子,面对那铁锁,瘦高人影拿出一根细铁丝,轻车熟路打开了大门,摸黑进入屋内。

    很快,瘦高人影从屋内出来,再次锁上大门,确认没有留下痕迹,直接离开户部。

    行走时,瘦高人影不自觉摸了摸怀中,似乎那里放着什么东西。

    看来这一行,不是全无收获。

    ……

    朝日初升,沉寂一夜的帝都,好似苏醒了一般,人声鼎沸。

    闹市的百姓或吆喝熟,招揽新,或高谈阔论,聊着帝都近日的新鲜事,小到鸡毛蒜皮,大到国家要事。

    最让人记挂的,莫过于郊外的曲江灾民,人人皆知曲江发了大水,不少灾民举家搬迁来到帝都附近,今上拨了巨款,为这些人安家置业。

    只是大部分灾款都被二皇子带到曲江本地赈灾,留给这些迁居灾民的并不多。

    已经有人听说,户部无法保障这些灾民的吃喝,得亏城中有贵族出面摆摊施粥,才没出现盛世饿殍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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