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进行到第五分钟,杜马斯一个飞身上篮造成奥尼尔的犯规,准备上罚球线。

    柯林斯回头对莫蒙尘和洛尔道:“上场吧。”

    此时,魔术也做出相应的调整。

    奥尼尔和安东尼·鲍威下,乔·沃夫和哈达威上。

    活塞这边则是莫蒙尘与洛尔换下希尔和休斯顿这两大王牌,过去的几分钟,他们没能把比分追回来。

    现在场上的分差是50比32,活塞仍然落后18分。

    如果杜马斯两罚全进,他们有机会把比分追回来一些。

    洛尔看起来心事重重,柯林斯之所以相信他,是因为莫蒙尘做出了担保,他的那句:“每一次”让柯林斯觉得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看法,如果仅仅是他一个人的看法,以他表现出来的自信心,柯林斯不一定会采用。但莫蒙尘站在他这一边的,柯林斯就是再怀疑,也会选择相信莫蒙尘。

    但也有风险,要是他错了呢?

    莫蒙尘仿佛有读心术,在比赛开始之前对洛尔说:“不管你的建议是不是对的,至少你提供了一个可以实施的建议,如果没有你的建议,我们只能原地踏步,现在让我们来执行这个计划。”

    洛尔深呼吸,不管怎样,他都不想让莫蒙尘失望。

    “好!”洛尔重重地说。

    莫蒙尘和杜马斯同时在场,活塞等于有了两个发动机。

    “莫,教练有什么指示吗?”杜马斯问道。

    莫蒙尘道:“叫挡拆追着便士打。”

    “这么粗暴?”杜马斯的粗脖子听得都哽了一下。

    莫蒙尘点头,不再多言。

    会议开完,杜马斯上罚球线两罚两中。

    34比50

    “有没有觉得沮丧啊,毕竟你们落后了这么多分。”

    哈达威很是从容,他的性格就像他的比赛方式一样,优雅,随性,不在乎风险。

    他是一个很随便的人,不喜欢主动做出改变。

    即使后来他频繁受伤,在失去了明星实力后,也没有改变打法,哪怕他年岁已高,身上依然没有老球皮的味道,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早早退役,因为他没有改变。

    许多受过大伤的天才都会转型,罗斯、利文斯顿、卡特都是如此,只有他一层不变,保持风骚的球风,直到永远。

    这也是诸多老球迷提到他会很怀念的原因,因为他就像白巧克力一样,nba史上再也没有那个身体素质劲爆、技巧全面却又灵异飘渺,举重若轻,充满灵光的高个控卫了。

    他的陨落是nba的遗憾。

    如今,他也没把莫蒙尘视为对手,看着奥尼尔的替补——来自北卡的沃夫,他把球吊了进去。

    沃夫是最早证明乔丹选秀眼光之差的球员——1987年选秀,当时公牛有两个签位,乔丹建议克劳斯选择沃夫,因为他固执地觉得他们北卡出来的人一个个像他一样倍儿棒,绝不会差。

    也幸亏当初克劳斯没信了他的邪,不然公牛有没有三连冠还得两说。

    莫蒙尘对此人最大的印象却不是这段往事,而是他的名字——沃夫,wolf,意思是狼,这就让他忍不住想起《公牛传人》里那个主角的外号。

    沃夫就秀了一手承袭自北卡的祖传背身,一记优雅的翻身,直接在拉特利夫的头上射中两分。

    对于这球,拉特利夫真的没办法,他现在还不是后来球迷熟知的盖帽王,他只是个盖帽能力突出的新秀,没对抗,没经验,对于老球皮的小动作也没太多的办法。

    “你觉得你能做什么呢?你们都落后这么多分了。”

    杜马斯在场的时候,莫蒙尘便是二号位,他的身高和射术让他可以出任这个位置。

    安德森的垃圾话很频繁,莫蒙尘没工夫搭理他,因为他只想知道洛尔的提议到底如何。

    按照莫蒙尘说的,杜马斯现在就是要揪着便士一顿猛揍,他先是叫上挡拆,接着,一步强突。

    沃夫的步伐跟不上,哈达威在遭遇挡拆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懈怠令人触目惊心。

    这销神流志的感觉好像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挡拆,对于对手的挡拆,他的态度是放弃,而不是对抗到底。

    杜马斯的步伐轻易超越了沃夫,接着,一记招牌的杜式高位打板为球队追回2分。

    “好球!”

    希尔大喊。

    柯林斯对这个回合十分瞩目,是的,成功了。

    他又对了。

    老实说,柯林斯希望莫蒙尘错一次。只要他错了,即使柯林斯不拿这件事上纲上线,也足以杀杀他的锐气。

    他现在只是一个新秀便已经这样了,再给他几年的时间,还有人能够号令他吗?

    柯林斯细思极恐,乔丹无疑是球员中强硬派的典型,但他出自北卡,来自迪恩·史密斯的账下。

    伟大的迪恩·史密斯教会乔丹要尊重权威,因此,飞人即使有杂念,也不会对教练指手画脚,他会服从,至少表面上不会乱来。

    执教公牛的时候,柯林斯没有这种空落落的感觉。

    而现在,他有了。

    是那个人带来的。

    柯林斯注视着场上的9号。

    手下有这样的一个球员,无论球队取得多大的成绩,作为教练,他都没有太深的感触,因为他感觉执教球队的人不是他,而是莫蒙尘。

    “你为什么就不能错一次呢,莫?”

    柯林斯叹息。

    哈达威没想与杜马斯纠缠,对方的挡拆打得他很难受,这也没什么,他们领先着这么多分。

    便士找到安德森传球。

    安德森在魔术建队之初就进队了,可以说是功勋老臣,虽然他在总决赛卧底般的关键四罚零中粉碎了球队的斗志,球迷也最终选择了原谅。

    他作为一个锋卫摇摆人,一手持球能力是很强的,对现状的莫蒙尘来说,防守他根本不可能。

    突破就在瞬间,安德森迈出的一步如一把大砍刀破开了莫蒙尘的防守。

    莫蒙尘没有坚持到底,一旦防不住,他便会把防守人让给其他人,而他则在对手出球前迅速轮转到位。

    目前来说,他需要队友在防守端帮他补缺补差。

    拉特利夫的协防可以做到这点,他再次扑出来,想要把安德森盖掉。

    安德森的进攻尚未完全开启,空中分球沃夫。

    被乔丹一眼相中的北卡中锋奋尽余力,暴扣得分。

    “这个狗屁防守根本不能阻止我!”安德森对莫蒙尘大吼。

    杜马斯问道:“需要换防吗?”

    “把球给我。”莫蒙尘道。

    杜马斯只道他被安德森惹怒了,心念一句小心眼,而后发球给他。

    安德森的垃圾话在莫蒙尘听来就是夏日鸣叫的知了,没有什么意义。

    他现在只想继续确认哈达威是不是真的对挡拆毫无办法。

    很难想象像他这种才华横溢的球员面对挡拆会这么挣扎。

    这是一个致命的弱点。

    莫蒙尘同样畏惧挡拆,他畏惧的是他无法绕过掩护墙,他太瘦了。

    哈达威则不然,他面对挡拆的态度就像放弃治疗的病人,那一脸的“完蛋了,我死定了”的感觉,好像只要一缠上挡拆他就会原地爆炸一样。

    洛尔的一个挡拆,使得莫蒙尘的防守人换成了德尼斯·斯科特。

    接着,莫蒙尘再叫一个挡拆,防守人又变成哈达威。

    两秒内,还是一个挡拆。

    哈达威简直要疯了,这个人是不是有病?这都几个挡拆了?三个挡拆了!你是来玩挡拆的吗?突进去打呀!

    便在这时,莫蒙尘分球给洛尔,后者一步越过已经丧失信心的哈达威,冲击篮下得手。

    “妈的,就这么打他!”

    活塞队的其他人也发现问题了,便士看见挡拆就像那些讨厌蛇鼠虫的女人,看见这些生物便腿脚发软一样。

    魔术队却不甚在意。

    也不看看他们都领先几分了,让你们针对弱点打几球又怎么样?

    洛尔兴奋到了极点,他是对的,他发现了这个问题,莫蒙尘也认可了,并且他们还把建议反馈给了教练,最终成为了球场上的针对性战术。

    对他来说,这件事的意义非同一般。

    “你是对的。”莫蒙尘对洛尔说。

    洛尔重重地点头:“是,我知道我是对的。”

    “你需要更加自信。”莫蒙尘到。

    莫蒙尘以前在医院带实习生的时候遇过这样的人,很聪明,观察力极佳,却不敢开口。

    有时候,他的直觉已经让他知道病人得了什么病,但因为信心不足,他坚持要做个检查确认一下,但病人的病情已经没时间等检查做完——那种情况下,要嘛走程序,先做检查,让病人等死,要嘛在赌上职业生涯的情况下相信自己的直觉。

    作为外科医生,莫蒙尘更信赖检查结果,但如果情况紧急,没有时间等检查出炉的情况下,直觉是你唯一可以相信的东西。

    这一点,对于急诊科的医生来说更是如此,他们每天都在争分夺秒,许多病人都是通过直觉和经验做出了准确的治疗。

    现在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了球场上。

    路易斯·洛尔,这个没有在历史上留下丁点痕迹的95届新秀,第一次令莫蒙尘感到吃惊。

    他的发现也许不能改变这场比赛的结果,但这是一个系列赛,要赢下三场才能前往下一关的系列赛。

    这个发现足以让他们在下一场做出对策。

    “你们的挡拆无聊至极!”

    哈达威运球过来时,对杜马斯如是说。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一脸享受呢。”杜马斯轻笑。

    “哼!”

    便士一声冷哼,狂突右侧,待得杜马斯防守换位,他一手背后变向富有灵性又干脆利落地把人过掉,直杀篮下,面对拉特利夫的防守一记高难度的拉杆换手上篮打进,并且造成犯规。

    奥兰多球馆的观众欢呼声如闪过天边的雷霆。

    拉特利夫无奈地举起手,他已经拼尽全力,防不住就是防不住。

    莫蒙尘默默地看着,这场比赛也许就这样了,但系列赛才刚刚开始呢。

    一切的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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