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无法说出口,觉得说出来都是侮辱了她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大哥。

    她是真的担心,尤其是这一次,云七请来莫寒山救了大哥,两个人又经生死患难,怕是再也分不开了。

    若云七是个女人,她也就不说什么了,和大哥年纪一样大的男人,孩子大多会打酱油了,而大哥身边却连一个女人都没有。

    作为他的妹妹,她甚是为大哥的婚事发愁,当然,她更愁她自己,大哥迟迟不结婚,她这妹妹总不能抢了先结婚,幸好她年纪还小,能等得起。

    如今这万年不开花的铁树开一回花,她自是高兴,谁知这一回花开的却是双雄花,怎么能结出果来。

    恨就恨,她没有早点行动,将大哥和云七的爱情掐死在萌牙状态,如今生根发芽,都快要长出花来,她只能亡羊补牢,希望为时未晚。

    云七被她控诉的脸上一阵火辣,一开始她并不在意她说什么,说到后来,她越听越不自在,也越听越恼火。

    窝草,她做什么了?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顺嘴就回了一句:“说得好像你和姬遇就容于这天地间似的。”

    夜晴空被她噎的两眼一翻,顿在那里,一时间竟找不到话来堵她。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夜晴空忽然恼羞成怒:“你放屁,我和姬遇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你们两个什么关系,关我屁事!”

    云七再忍耐不住这小姑娘的脾气,抬腿就走,夜晴空又一把扯住了她的衣袖:“云七,你话没说清楚不许走!”

    “夜晴空,我警告你,你再拉着老子,信不信老子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你怎么知道明天有太阳?说不定就是个阴天,也说不定是个下雨天。”

    “那老子就让你见不到明天!”

    “哇……呜呜……云七,你好……凶……”

    眼泪一下子像坏了阀的水龙头汹涌而出,她泪眼汪汪的看着她,看到云七的眼神又冷又狠,她有些发怵,终于松开了手。

    云七腹中饥饿,又想着去看看夜修,再问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无心思和夜晴空多说半个字,拂袖就走。

    刚走到,又听到夜晴空忽然换了一副哀怨且温柔的腔调喊住了她:“云七,你我男未婚,女未嫁,不如我们在一起吧!”

    “……”

    云七脚步一顿,心立刻抖上三抖,虽然她之前戏弄过她,可是从她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还是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云七,你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等我大哥醒来,我就去跟他说。”

    云七回过头,冷漠道:“老子对你可不感兴趣。”

    “为什么,前天在清泉山庄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你还说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你也不会看上我。”

    “你看,你连我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得这么清楚,还敢说你心里没有我?”

    云七呵呵冷笑:“你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有一点比较强。”

    “哪一点?”

    “盲目自大,脸皮比城墙还厚。”

    “你——”

    夜晴空再度气的牙齿打颤,浑身发抖。

    他以为她真的看上他啦,做他的大头春梦去吧,要不是为了大哥,云七就是用八抬大轿来抬她,也也不稀罕看一眼。

    她想着,不如她假意和云七在一起,那样大哥就不好意思再对云七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还顺便能气死姬遇那个王八蛋,何乐而不为。

    这可是她这颗机智的脑袋刚刚想出来的好主意,谁晓得云七蹬鼻子上脸,竟然不买她夜晴空的帐,真真气煞人也。

    云七想这小姑娘真是钻了牛角尖了,也不知是不是被姬遇伤情伤傻了,竟想出这么不着调馊主意,反正这姑娘也说不通,她真的不想再浪费口水了,历经几番走走停停之后,云七再无犹豫,身形一闪,只瞬间,飘的连影子都没了。

    身后又飘来夜晴空的一番带着哭腔的控诉。

    “凭什么你们男人可以花天酒地,左一个美人,右一个美人,而我们女人却要三贞九烈,死守一人,你不跟我好,我才不稀罕呢,我一定要找一个长得比你好看,名声比你云七还烂的男人在一起,气死姬遇那个王八蛋!他若还不死,就祝他吃饭噎死,喝水呛死,洗澡烫死,走路摔死……”

    “呀!”

    姬遇刚走到一颗大榕树下,忽然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正好砸中了他的脑袋,砸了他一个眼冒金星,他一声痛呼,“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一时竟失去了知觉。

    过了一会儿,他醒了过来,眼睛还没有睁开,先咝了一声,哀嚎着骂道:“他娘的!谁敢暗算老子?”

    骂完之后惊觉身上很重,似压着一块石头,下意识的伸手一推,顿觉胸口轻松了许多。

    睁眼一看,朦朦胧胧的看到眼前火红的一团,甚是夺目,抬手揉了揉金星还没冒完的眼睛,再睁开眼,方看清这一团火红是人的头发。

    “他娘的,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臭小子!”

    说着,挣扎了两下,手撑住地咬牙从地上坐了起来,先揉了揉自己摔的酸痛的老腰,然后又抬腿踢了踢小红毛的背,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喂,臭小子,装什么死,给老子起来!”

    小红毛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半点反应都没有。

    姬遇黑着脸,强撑着俯过身去将他翻了过来,看到他胸口的伤势顿时惊的一跳,衣服早已撕裂,露出胸口狰狞的伤痕,像是被沉重的大锤重击过一样,左胸口处凹陷下去一块,皮肉绽开,骨头碎裂,有鲜血汩汩涌出覆盖了已凝结的血痂。

    瞧其伤势,应该是被无牙阁突然爆发出的那股强大的玄气所伤,因为清泉阁有几个玄力不济的人伤势和他一样。

    其实,他也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了躲避牛皮糖一样的夜晴空,他平素很少来清泉阁,昨晚一来,就被震了个脑发昏,幸亏他玄力高强,也只是暂时昏迷。

    瞧这臭小子伤势,大抵那晚刺杀九皇叔时身受重伤,玄力全无,否则不会伤成这样。

    这大晚上的,他好好的又出现在清泉阁附近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还作死的想要来刺杀九皇叔?

    他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了,当年,这臭小子耍诈将他倒吊在树上三天三夜,害他被风吹雨打吃尽了苦头,最重要的是他一心要刺杀九皇叔,哪怕九皇叔气量宽宏,几次三番不与他计较,他也非要杀了九皇叔不可。

    他曾说过,他活着就是为了杀了九皇叔,不死不休,要不是他,九皇叔怎么可能伤成那样,这小子留着绝对是个大祸害。

    想着,他眼眸一暗,周身腾起一股凛冽杀气,手微微一动,一把冒着森冷寒光的利刃从袖子时滑了出来,慢慢的,他俯下身,手中的匕首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只要这一刀,他就能将这祸害送去地下见阎王爷,让他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手上一用力,就在刀要割破他的喉咙时,他的手忽然顿住了,怎么也无法下手,不是他心软了,而是他有所顾忌。

    倘若有一天让九皇叔知道是他结果了他的性命,他会不会怪他,毕竟当初九皇叔立下重誓不杀他。

    而且,他还是他的小师弟,尽管他十二万分的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事实就是事实,不会改变,他若杀了他,它朝到九泉之下也无颜面对师父他老人家。

    “哼,算你小子走运,老子看在九皇叔和师父的面子上,这次就饶了你的狗命!”

    犹豫挣扎良久,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收回了刀,到底心中还有不甘,伸手拧了他的耳朵几乎转了一个圈,本来苍白的耳朵硬是被他拧的通红。

    尤觉得不够解气,伸手在他胸口鲜血处沾了沾,然后撩开他脸上的沾着的发丝,用鲜血在他清俊不凡的脸上画了一只大大的血乌龟。

    “小师弟,你当初暗算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有这么一天,今天我就让你变成一个活王八,哈哈……”

    画完了王八,姬遇才觉得心里的郁结解了不少,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揉揉屁股又看了他一眼,嗐了一口气,手拂着胸口就离开了。

    “咶咶咶……”

    走了几步,头顶忽然略过一群漆黑的乌鸦,发出一阵难听的鸣叫。

    他心头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有风拂过,拂来三两瓣的合花花瓣,花瓣如粉色云团飘落到他的头顶,他抬手捡去发上落花,又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耳边恍惚传来一个声音。

    “小遇啊,为师知道你和你小师弟一见面就乌眼鸡似的,为师死后,不求你多照拂你小师弟,只求你能帮的时候就帮他一把,他还小,不懂事……”

    他脚步一滞,再无法前行半步,回头朝着小红毛躺倒的方向望了望,风吹着他的破衣烂衫四处乱飘,好像死了一样,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

    “唉——”

    无力的叹息一声,他犹豫了一会儿,默默转身,默默走到他面前,然后又默默从袖袍里掏出一粒莲心,俯身扶起他,将莲心塞进了他的嘴里,手往力在他下巴上一托,莲心从他的咽喉滚了下去。

    “但愿今日我没救错你。”

    姬遇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将他扶到榕树边上躺好,起身掸掸一衣衫便离开了。

    他这人比较大肚,可以抛弃前嫌不介意他们之间的过节,可是小师弟活着的目标就是杀掉九皇叔,他真的害怕今日之举会酿出他日祸患,可是想到师父临终前的嘱托,他又心软了。

    罢了,师兄弟一场,他已经仁至义尽,对得起师父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了。

    生死由他罢。

    ……

    此刻,云七终于摸到了厨房,找了两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先垫了肚子,然后急匆匆的去找夜修。

    幸好,这座房子不大,通共也只有那么七八个房间,找到第五间房的时候就看见锦娘如风中瑟瑟的落叶一样,捂着胸口坚守在门口守侯。

    一见云七来,锦娘上前行了个礼,步态有些不稳,素来清冷的脸上含了一丝苍白而清淡的笑容:“锦娘见过云公子。”

    “哦,是锦娘啊。”云七伸手朝屋里指了指,“夜修他在里面吗?”

    “嗯。”锦娘点点头。

    “那我进去看看他。”又见锦娘脸色很差,苍白到失血的模样,她多问了一句,“你受伤了?”

    “我没事,苏护法已经为我疗过伤了。”

    “哦,既然你没事,我就先进去了。”

    她料想锦娘应该是被昨晚那阵玄气所伤,而夜晴空却活蹦乱跳的一点事都没有,她应该是为了护着夜晴空才受的伤。

    因为昨晚,别人的声音没怎么听清,却听清了夜晴空那高达一百二十分贝的尖叫声,虽然魔尊夜修的玄力已达到她无法探及的可怕境界,他的妹妹与他相比却是天悬地隔。

    就像他两人的容貌一样,完全不在一个高度。

    不要说和夜修比,夜晴空的玄力远不及锦娘,要受伤才该夜晴空受才是,她没事,只能说明她被保护的很好。

    唉!真是个忠心耿耿的属下,凭着坚强的毅志,带伤坚守工作岗位,却还要担心有朝一日被夜修发现是她让她去请的莫寒山而受罚。

    在这一点上,夜修实在做的不地道。

    “云公子,请!”

    锦娘往旁边一闪,自动让开了一条道。

    云七轻轻推开房门,正要进去,锦娘忽然喊了她一声:“云公子,多谢。”

    除了谢她救了尊主大人,她还要感谢她一直守口如瓶,没有供出她来。

    云七一顿,挥手笑了笑:“你真是太气了。”

    说完,便推门而入,一道明晃晃的光线自屋外直射进去,将稍显阴暗的屋子照的透亮,风灌入,吹动屋内珠帘发出细微的撞击声。

    看到这排珠帘,她忽然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帘幽梦》,里面的珠帘倒与之很相似,在阳光的照射下来,这珠帘闪着斑斓而耀眼的光芒,看着有些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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