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道,潭州城,烽烟未尽

    队伍以及壮大了许多的法大力,也刚刚摆脱了再次合拢起来的官军,而将一众裹挟而来的老弱病残,连同部下提拔起来几个同床异梦的新头领,给留在了官军姗姗来迟的包围圈中。

    按照某种心照不宣的约定,这些人将是送给那些官军最好的交待和祭品,而他只要带走少数最听话的核心精锐部众而已。

    这段日子里,他不但拿下潭州的府库集藏和武备,还获得了潭州内外大量人力的补充。各种饥寒交迫、穷家破路而聚拢到州城来的流亡百姓,被他的教义或者说手中粮食所吸引,而争相加入他的麾下。

    甚至在这位权做军师的金盐枭帮助下,借助《大云光明经》和里的记述,重建了军中的教众阶级和简单的号令资序,又剪除了异己声音和杂流之后,而不再是那只乱哄哄到处流窜的杂牌军。

    如今,跟他一起从闽地杀出来的老兄弟都已经鸟枪换炮,人人都穿上了像模像样的甲子,拥有两件以上的备用兵器,还有两千多具弩、五千张弓,以及不计其数的箭矢可以使用。

    再加上四方的豪强和流匪山寇澄绿林之辈,相继前来投奔和汇合,而声势益隆。

    因此,啸聚在潭州城中的大云圣教军旗下,最多一度达到三万青壮,而号称五万之众,其中带甲持兵也有近万人等。

    甚至,还因为从新投附的部众中,获得足够识字解读的人手,而进一步修订和阐释了《大云经》的教义,以现世能够吃饱穿暖的诱惑,和战死能够往生极乐的期许,为宣贯传道的基本核心。

    初步摸索建立起来一套简明易懂的,在这些被裹挟而来的民众中,名为“拉羊”的输灌与洗脑的现成手段。是以在待在潭州的短时之内,就获得了大量青壮和炮灰,还打退了附近匆匆赶来救援的好几部官军。

    然后又在金求德的建议下,主动与这些被击退的官军秘密联系和交涉。相继数次的驱使一部分老弱病残主动出击,作为相?的功劳和斩获送给对方。

    最终于这些散步在周边的官军,达成某种短暂共存,变相互利的默契。

    然后,利用这种默契和逐渐形成的懈怠,最终变成了法大力带着数千亲信人马,得以逃出生天的某种契机。

    因为,在大多数人,还没有从夺城之后的狂欢作乐和肆意妄为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作为大云圣教军的大头领,却已经开始考虑下一步的退路和生机了。

    因此,当那些宁乡、湘潭、浏阳的当地官军,在来自江宁的严厉训责和敕令之下,在来自江西道的外地官军压力下,终于克服了冬季用兵的诸多“困难与妨碍”,开始汇集人马和积聚钱粮,卖力的准备加快速度收缩封锁线和包围,拿下占据潭州的这部乱贼之后。

    法大力,或者说是他身边的军师金求德,也在与官军往来的秘密交易中,嗅探出来了某种不详的气息与迹象,

    法大力以亲自带队出击为名,突然袭击打破了一阵官军营地之后,就不在如期带着斩获回头,而是丢下多余的负累和重物,没命的全力向外突去。

    然后,打上缴获来的官军旗帜,穿上准备好的官军袍服,易装成某只溃退的官军残余,而撒腿向北沿着湘水狂奔而去……

    期间倒是有一小队官兵,想要拦截住他们,号重新驱赶回到战场上去,却被法大力亲自带人为主砍成了肉酱。

    然后,他们就这么在官军合围的内线一路长驱直入,成功的冲破了位于桥口镇,最后一处大批官军驻守的防要之后,就成功杀入了水网密布的洞庭府流域。

    而令这只从闽地杀出来,又转战江西、荆湖两道的孤军,再次获得了更大的生路和活动空间。

    因为,当地虽然同样是出产富庶的鱼米之乡,但是因为南朝官吏变本加厉的盘剥与压榨,早已经民生不堪而匪乱四起。

    特别是,当地藩镇的水军在被编遣之后,迫于生计日艰而大都变成了,当地流窜作乱的水贼湖匪,连带本水师的战船,都被内应外合的裹挟而去,而令外来围剿的官军,只能望湖兴叹。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片相当广阔的天地。

    只是当法大力一行人喘着粗气,精疲力竭的停驻在烟波浩袅的洞庭之畔的时候,身边剩下的已经不足三千人马了。

    主要是一路下来的损伤和掉队被放弃的,还有半路起了别样心思,而带械另走他处的。

    倒是那个被正式任命为军师兼第二头领的金盐枭、金求德,躺在轮流替换过不知道多少回的抬杆上,还是一副整好以暇,老神自在的模样。

    不过能够在法大力身边跟下来的,这都是惯于厮杀,武装到牙齿的圣军精锐和老兄弟了,而且大多数人还有代步和负重的畜马。这比起当初出奔闽地时的仓促与窘迫,却是胜出了数倍还多。

    在湖边扎营下来,布置警哨生火造饭还没过多久,这时候湖面上却行来了一条大船,上面还打着陌生的旗号,不由让他们原地警惕起来了。

    “对面可是圣军的人马……”

    还没靠岸,船上就有人大声的吆喝起来

    “小的洞庭一阵风,代表水路好汉的九坞十一寨……”

    “久仰圣军盛名,愿为圣教大业,共襄义举……”

    而面不改色的金求德,也在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在直接或间接的运作和策划之下,他们终于走到了这里,又靠近自己的目标和期望更近了一步。

    通过他所擅长的情报收集和判断诱导,他已经可以用一次次转危为安所培养起来的信任和依赖,间接影响这只人马的动态和趋向了。然后又通过他负责主持的改良教义和宣贯传道的方式,无意间又等于是变相参与掌控了,所谓教众的个人基本情况和军中的人心趋向。

    虽然这只是个一个毫不起眼的开端,能够给他提供的主力和资源,还是响当当额有限,但他显然?信心,从中谋取和得到更多的东西。

    然后,他在法大力的示意下,迎上前去施展开七寸不烂之舌高声道

    “话说,这位兄弟……”

    “你知道安利、、、,”

    “不,是咸鱼的各种好处么……”

    “让他们滚……”

    我毫不客气的对着童昊和苏长生两人下令道。

    “偷偷的留下来不肯滚的,就让他们人间蒸发……”

    “不要客气,这种东西多被盗贼抢劫,死绝了才好……”

    一段时间没有注意,居然有好几个来自岭外的慈善团体,在淮东的治下私自活动着,已经有好些时间了。

    原本他们主要在六州以外的泗州、宿州澄边沿地带活动,以个人身份发着形闪电额旗号,提供少量的食物和药品,因此一直不怎么显山不露水的。

    只是这一次在流民检疫营里,被密保连坐制下的流民举告出来,不但以互助为名发展了地下组织,还有所刺探和打听消息的行为,才引起了秦长脚麾下的肃反委员会这条线的无意关注。

    而他们背后的领头人和发起者,都是广府当地久负盛名的大善人,被称为万家生佛的头面人物,于是就觉得饿有些忌惮和束手束脚了。

    但这对我有个卵用。

    所谓几代名声的大善人,本身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就和后世那些公知、精分和历史发明家,yy和鼓吹的资本的良心和勤劳致富的大地主一样,都是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丑恶目的,而吹生出来的奇葩脑洞和伪逻辑而已。

    前者主要是剥削阶级里,某些善于经营的个体,伪装和洗白自己的手段,主要是在对于被剥削的大多数人,极尽所能的敲骨吸髓之后,又假惺惺的拿出点残渣剩饭来,广而告之的收买人心和经营名声。

    就好比后世建立无数慈善基金会来变相避税和完成下一代财产转移的跨国富豪们,在各种慈善性质的公众活动上所做秀的一般。

    而后者,则主要是那些被达到的地主后代和无良文人,通过玩弄数据和理论,故意将勉强算得上有产阶层的中农和富农,也变相捆绑在驻留的地主阶级中,以掩人耳目混淆是非,完成对于地主阶级残酷剥削的洗白和在包装。

    乃至籍此混淆和动摇土改之类,新中国社会改造的成果和赖以团结大多数贫苦人民的执政基础。

    而在这个时代,所谓的大善人,本身就代表了某种巨大社会资源和地位背景的特权阶层,放在台面上的白手套而已。

    所谓急公好义的慈善事业,更多是是一种接着灾难的由头,为自己敛财兼脸上贴金的作秀手段而已。要知道,我曾经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并且在广府兵灾之后的赈济活动中,得到不少好处的现成受益者之一。

    因此,更实在的理由则是,这些慈善团体,既要和我抢名声和人望,还要分走相应的社会资源,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无论于公于私怎么看,对我之下的淮东来说,都是有害无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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