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放晴了,我的士兵们有些庆幸的望向天空,急忙将被淋湿的行礼物件,拿出来绽开晾晒一番,这雨水缠绵的几天时间,他们已经吃够了寒冷潮湿的苦头。

    于是一时间,驻留的营地内外,都变成花花绿绿的斑驳一片。

    我们沿着汴水支系的白沟,辅以车船运送辎重和伤员,而解脱出足够的马力来,一路追击过雷泽、乘氏、定陶诸城,击破击溃了好些北朝的地方部队,却再没能从他们身上,抓到败退北军的尾巴,才在曹州的水运重镇——济阴,停下来休整。

    接到帅司派人赶送来一份追加公文。

    说是四大公家之一,澄海公的家将部属,在当地失联已久,希望我在进军之余,捎带协查一二。

    说实话,接到这份通告的时候,我忍不住扯住嘴角笑了笑,这不是让我贼喊捉贼么。

    当然,更重要的是另一件事,军前的粮道输送,似乎出了点状况,也需得我派人去巡查一二。

    于是我和部下们,暂时座在地图沙盘前,让虞侯们操作这各种标识,指点画画的推演分析起来,

    因为是在大平原地区作战,除了几条重点表明出来的直道、官道式主于外,事实上还有许多阡陌纵横的支线和小道。

    虽然,因为天灾人祸、战争等其他因素,其中大多数都荒废不堪了,但不排除还有继续使用和通过的的可能性。

    但能够支持大部队,以及所需辎重行动的路线,就只有那么几条有限的选择了。

    “若是根据残余北军退逃的方向推断……”

    “剩下的河北军,不是在濮州就是在滑州……”

    “还有一个可能,是见事不可为,退回河北去了……”

    “当然,最坏的结果是,他们跑到汴州一线大军的后方去……”

    “那这个麻烦(乐子)可大了……”

    “不过,河北军都渡过来了这么久……”

    “希望他们会有所准备才是……”

    浓重的血腥和汗臭味中,青州部将李逵,慢慢的睁开眼睛,却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以及对方满脸愁苦和忧虑的表情。

    “公明?……”

    他费了好一会,才想起对方的名字。那人却将指头竖在嘴边,做出噤声的意思。

    直道他侧耳静听了好一会,才重新开口道

    “铁牛,你此番伤的颇重,不宜过多言语的……”

    李逵这才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貌似和人对阵连斗了数十回合,却被人抽冷子一发喇叭铳,打烂了半边身子,才落败就擒的。

    “先吃些东西再说……”

    宋公明口中说着,从旁边的火塘上,端过一个冒着热气和香味的盆子,却是一盆罐头炖菜。

    他最为积年老吏的狡黠,以及在官场上迎来送往的心眼灵活和手段圆滑,很容易就通过实际的表现,而在那些南军中获得某种有限的宽待和任用,直接从俘虏营里,调到了辎重后营所属的苦役队里去。

    因为某个改良性的建言,被奖励了一荤一素的两个军用罐头,分别是烘培过的脱水果片于菜和油汪汪的罐头肉,现在为了某种需要全部拿出来,和薯块冷饭什么的,煮成这一盆杂羹。

    然后,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

    宋公明就有些目瞪口呆兼作肉痛的,看着原本有些萎靡不振的李逵,强坐起来三下五除二的手口并用,吸哩呼噜的将一大盆至少三个人的份子,给消灭个精光,却又有些期盼的,巴巴望着自己。

    他不由脸皮抽动了一下,又转身出去片刻,捧了几大块烤好的芋薯来,交给李逵同样狼吞虎咽的吃下去,才摸着肚子稍稍有些饱腹的感觉,问起进来的情形。

    “官军又败了……”

    正啃着一块红薯的宋公明,摸着嘴角的盐粒,心有余悸的道。

    “这一路下来,可是输的惨了了……”

    虽然他没有机会在现场,但是那些流水一般的,被解送进来的各色口音和籍贯的俘虏,却是不会凭空变出来的。

    凭借着帮手计数的机会,他至少看见到了七八个军号,十数只人马的所属旗色鼓号,就那么胡乱堆满了一地。

    听他说完这近来发生的一切,李逵也只是闭上眼睛,不再做言语,但急速起伏的胸膛,却代表了他某种心绪不宁

    “公明兄救助之恩,铁牛来日必有所报……”

    过来好半响,他才重新开口道

    “铁牛你说这些作甚……大家都是沦落人”

    宋公明暗自送了口气,故做不以为然的道

    “你须得养好伤势,日后才好重新打算……”

    他刻意靠近这位,当然是自有打算的,虽然之前与这位,尽是数面的泛泛之交,但是他却没少听说过对方的名气

    这位可是手撕猛虎的悍勇之士,他主动请求前来随护照料,就是指望在关键的时候,能够借助的上他这一身本事

    同样是在俘虏营中的不远之处

    一身冠带整齐的副材官孔吉吉,却是抱着有些失望和坎坷的心情,在扎堆坐在地上的俘虏中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查问,很有些情绪失落和黯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就念念不忘的会想去找这

    虽然他还没想好找到对方之后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怎么对待这么一个敌俘,但是他就想见见对方,哪怕不知所谓的说几句话也好。

    最后,他还是在一片有些紧张和异样的目光中,放弃离开。

    估计是和自己一样,乘乱逃离了吧,他只能是有些自我安慰的道。

    营地外,临时树立的靶场之内,

    一片噼里啪啦的放铳声中,背着手的猎兵权六,故作老成的正在打量和挑选着,这些眯着眼儿持铳击发的候选士卒,

    前番的接连战斗,全军仅有两什猎兵,也不可避免因为各种缘故折损于阵中,差不多伤亡过半。

    因此,乘着战后修正补充,人手和物资都充裕的闲暇,抓紧补足扩充起来,这一次至少要编制到一火两什的规模,以酎合同样扩增的数只游弋队和捉生队。

    按照上官的规划,日后有条件的话,猎兵的建制还须得更进一步,普及到营团的层面上。于是,战后剩下来的这些猎兵,都成了宝贵的种子。

    经过多场战事的权六,也变成了某种意义上的老人,享受队副的待遇,预定的猎兵什长,负责新猎兵的带领和教导。

    候补的人员,都是各营团自行选拔举荐上来使铳好手,当然门槛也有所降低,要求专找那些眼神好,反应快,耐得住性子,且学东西上手快的人,至于其他方面的要求,倒可以慢慢来,在日常的传帮带中逐一掌握。

    因此,在上万人的基数之下,还是很容易凑了这强差人意的上百人,然后一半作为正选,一半作为候补,一起编练着。

    同样关心这部河北军去向的,自然还有洛都城中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府。

    “张嵇仲(叔夜)和他麾下的人马……到底在做什么……”

    文武两班一片肃然的表情中,灵宝公张贤恩也在大声的质问道。

    “河北行台先行渡河的大军,究竟在什么位置……”

    “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有一个人,可以向我禀告……”

    “君上请息怒……”

    一名身穿三品通政使服色的臣子,硬着头皮走出来,小心翼翼的应声道。

    “实在是军前战事凶危,与我等所隔甚远,联系不便的于系……”

    “张嵇仲最后一次传信,乃是黄河水师与五日前送递的……”

    “声言不日将有所大动作……期望中府有所准备……”

    “好个张嵇仲,居然让帅府来配合他行事……”

    灵宝公冷笑了下。

    “不过,他若是真能够有所大作为,我又何吝做这个陪衬呢”

    他缓了一口气又继续问道

    “步步为垒的计划,进行的如何了……”

    “已经达成七成左右,……”

    一名工部的要员,连忙应声道

    “还不够,继续督促赶工”

    “不要怕损耗,,洛都城里有的是人手……”

    “只怕没有那么多兵马,可以入驻这些新城塞啊……”

    又有一名武将,鼓起勇气询声道。

    “何须用官军……”

    灵宝公突然道

    “只消让那些新募的土团和义勇,入驻便可……”

    “余只要他们能稍稍牵制阻滞,南逆的进犯即可,其他不求太多……”

    随后,一名明显属于心腹幕僚的官员,在他的示意下接口道

    “官军只需随后压阵,防备他们临阵弃逃就是了……”

    “还可以将他们的妻儿老小,集中于军中编管,以绝想念……”

    对此,灵宝公虽然没有再说话,却是用眼神徐然扫视过庭下。

    虽然,还有些人表情犹豫着,嘴巴嚅嚅的想说些什么,被他这么一看,也不由的将欲言又止的话语咽了回去,换上一副从众的附从表情来

    事实上,

    当一众的资深宿将元勋,都被以各种缘由,打发到前沿去督阵之后,至少在此时此刻,没有人敢于忤逆和质疑,这个看起来问题颇多的方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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