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李长庚在六国饭店住下来的第二天,就带着一众穿着东北军军装的护卫,在老北京逛荡起来。现在北京最热闹的就是袁世凯称帝筹安会整得那套事。

    陆军总长段祺瑞被老袁给撸了官,张作霖给他写的信暂时也没法递了,李长庚兜里不差钱,人又好吃,于是带着一众护卫在北京吃开了,早餐从炒肝爆肚豆汁到炸酱面,中午要么北京烤鸭,要么东来顺火锅,晚上就是鸿宾楼,芫爆散丹、沙锅羊头、白蹦鱼丁、两吃大虾、烧牛仔骨、红烧牛尾。

    俗话说饱暖思那啥,吃饱喝足的李长庚这会想起那事来了,李长庚叫了辆黄包车,直奔八大胡同的陕西巷云吉班,因为这里有位名妓——小凤仙。回到民国了不见识一下真人风彩,真是对不起自己。

    李长庚这呼呼拉拉一帮人进了云吉班,老板查人观色知道来的又是位大金客自然高兴万分。前些日子蔡锷打了次茶围,北京的大官都请到了。自从那次起,生意就一日比一日兴隆。今个见这位的气度看起来也不照蔡将军差多少,骨子里往外透着洋劲。

    李长庚对老鸨子说道“帮我把这帮兄弟安顿好喽!”引着李长庚来到一个包间落坐后,老鸨亲自端了盘瓜子放到桌上后问道:“爷上什么茶。我这里有大红袍明前雀舌杭州龙井苏州碧螺春。”

    “上碧螺春吧!”

    “好的,请问先生可有相好的姑娘。”

    “嗯,我听说你们这有个叫小凤仙的姑娘,请她吧。”

    “好的,先生稍等。”

    不一会只见一位身穿粉色旗袍的少女,身后跟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端着一壶茶走了过来。

    “先生初次来云吉班吧。”

    “你就是小凤仙。”

    “怎么见面不如闻名?”

    “从长象上来看,确实,正应了那句话,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过存在即是合理,听说你能将蔡锷将军迷得一塌胡涂自然有其道理。”

    “我还是第一次见象先生说话这么直接的人。”

    “直接好,麻烦少,实事求是吗。说了一句谎话,就要在用十句谎话来圆。何苦呢!”

    “先生这话很有哲理,只是聊了半天还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本人姓李,名长庚,字启明。你就叫我启明吧。”

    “启明先生是在政府里做事吧?”

    “何以见得?”

    小凤仙嫣然一笑道:“我自坠风尘,生张熟魏阅人多矣!启明先生骨子里就带着官气。”

    “呵呵,恭喜你——猜错了!”

    “不会的,虽然你带着护军,但你身上没有穿军装的气质,反到骨子里透着洋气,却又与那些留洋的学者气度不同,很是独一无二。”

    “哈哈,说说怎么个独一无二法。”

    “很特别,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来。”

    “你不是有话要骂我吧。”

    “先生真是风趣,我一个青楼女子,怎敢骂先生这样的贵客。我是想说先生身上有三分洋气,三分官气,四分傲气。只是这傲气说出来又不恰当,一时间却是不好说。”

    李长庚大笑“这有什么不好说?”

    “现在举国萎靡,无可救药,天下滔滔,国将不国,我所观之人,要么言谈虚伪目中无人,要么蝇营狗苟低三下四,先生却是与众不同,即没有高人一等的气势,也没有低人一等的小心。言谈举止,看似平淡,却总有深意。”

    “哈哈,从来没听人这么夸过咱。”

    “先生请品茗!”小凤仙给李长庚倒了杯茶。

    “先生可是从国外回来的?”

    “嗯。”

    “哪先生离当官可是不远了,如今国外回来的,求官并不难,而且先生身上也不愁资财。”

    “呵呵,我暂时还没打算给老袁效劳,这年头啥也没钱实在。当官捞钱慢了,没意思,捞钱快了,还不积德。”

    “先生话说的透彻,以为观先生之才,足以主政一方,您是看不好现在的政府吧?”

    “咱们莫谈这些无聊的闲事。”

    小凤仙笑道:“那不如我给先生唱个小曲吧。”

    燕婉情你体留恋,我这里百年预约来生券,切莫一缕情丝两地牵。如果所谋未遂或他日啊!化作地下并头莲,再了前生愿。小凤仙唱了一首调寄《帝子花》

    李长庚听完,起身鼓掌道好。

    就在这时,老鸨跑了进来,对李长庚说道:“这位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蔡锷将军来了,要请小凤仙过去伺候。不如换一个姑娘来伺候你。”

    李长庚听老鸨拿蔡锷压他,根本不搭理老鸨,脸上毫无表情地看着小凤仙。

    小凤仙轻笑一下道:“妈妈这就不对了,咱们总要讲个先来后到的道理。李先生如不介意,可以请蔡将军过来一叙,就当结交位朋友。”

    李长庚冲小凤仙点点头。“听你的,请蔡将军过来吧。”

    小凤仙叫住转身要走的老鸨:“妈妈请去安排些酒菜,这顿我请李先生和蔡将军。”

    “我这就去办。”老鸨出了门心道,也不知这是那位大员家的公子,刚才瞪自己一眼,吓得自己心尖直颤。

    不一会蔡锷一身戎装的走进门来,小凤仙连忙起身,对蔡锷道:“今日我请客,给两位相互引荐一下。这位是,李长庚,李先生。这位是蔡锷,蔡将军。”

    蔡锷向李长庚作了个拱手礼:“凤仙看得上的人物,定是不凡。不知李兄在那里高就。”

    “什么高就,李某闲人一个,这次来京是想买点生产设备,准备在奉天开家工厂。”

    “喔,李兄是做实业的,这到是我走眼了,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地方的官员呢。”

    小凤仙插话道:“李先生是看不上现在的政府,不愿为其效力。”

    蔡锷笑道:“现在提倡实业兴国,李兄做实业也一样是为国家做贡献。我到是认识一些军火商人,卖工厂设备的商人却是认识不多,如果李兄信得过,到是可以帮你引荐几位。”

    “那真是太感谢蔡将军了,我还正愁联系不上合适的卖家呢。”

    “不用客气,我观李先生气质应该是留过洋吧,不知你去的是那个国家?”

    “我出生在法国,如今回国是躲避战祸。”

    “哦,不知李先生对目前的欧战有何看法。”

    “蔡将军对这个感兴趣?”

    “嗯,是的我想换个角度听听。”

    “这就是一场争夺殖民地的战争,双方实力相当,德国陆军狠厉害,正在狂揍法国陆军。但法国人挺住了当头一棒子,如今正和英国人一块挺着挨揍。他们想证实一句话,挨打多了,自然也会揍人。”李长庚幽默道。

    “那李先生觉得谁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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