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萝不怀好意地看他,这穿衣的不怕光身的,我倒是要看看,待会你还能否这般镇定自若。

    一水之隔,重漓只觉得圣尊今日格外的不同,笑容里似乎还有点阴恻恻的意味。不带他细细思索,身后一阵阴风刮过,吹起满池莲叶荡漾。

    他匆匆转身,白玉般的睡莲中,一位伊人莹莹笑靥,眸光如万千琉璃光转,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湖水澄清波光粼粼,更映照的那人犹如洛神临世,一袭白纱紧贴着玲珑曼妙的弧度,勾勒出山峦起伏般的优美身姿。

    这一眼,不禁让他呼吸一滞。

    直到他意识到对方变回女儿身,重漓喉头滚动,连忙移开了眼,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言语。

    伴随着一声轻笑,水波荡漾出层层波澜,那人缓慢走近,身上的绢纱迤逦开来,轻轻柔柔的抚在男子身伴。

    一股颤巍巍的酥麻从胸前抵达心底,他听到近在鼻息间的那人幽幽开口,夹杂在清风中的声音格外蛊惑。

    “帝君不是说皮相皆是身外物,可你为何不敢看我?”

    重漓身子一震,再次转身,匆忙间脸颊似乎擦到某个纤柔的物什,他下意识低头去看,一时不慎,那根戳中自己的手指居然不偏不倚抵上薄唇。

    此时此刻,昙萝保持着下巴微挑,眼眸斜睨,食指点住某狐狸的水润唇瓣欲行调戏之事,心里实则愤慨万千。

    这绝对是角度失误,时机错误!

    她不过是想戳戳重漓的后背,不过是想吓唬一番,不过是想借机以牙还牙,怎就手指还没戳上去,那帝君就自动送来唇瓣给她调戏?

    水面渐渐恢复宁静,倒影着远空浮云,两道纤细的身影。

    清风过境,远不及心湖微澜,她轻咳一声,收回手指拢于袖间,凝向重漓露在外面的半张脸庞,故作镇定地沉声开口:“帝君为何这般僵硬,之前不是你提出来的要共浴?”

    重漓垂眸,唇上的指尖早已悄然划下,属于对方的气息随之消散,他舒缓一气,胸膛中骤停的心跳终于复苏,连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愫弥漫开来。

    他转眸望着昙萝,少女特有的美好就像水面初绽的子午莲,妩媚婀娜,娉娉袅袅。

    此情此景,他又转瞬想到自己袒露在对方面前,重漓连退数步,慌忙间摘下一片莲瓣化作青衫,踏出水面狼狈而去。

    昙萝望着他踉跄而逃的身影,满意一笑,从容褪去衣物静心泡起澡来。

    梳洗完毕后神清气爽,她捧着木盆折返木屋,见屋内空无一人,不见那呆狐狸的踪影。

    她跑出屋外四处寻找,终而在不远处的凉亭见到重漓。

    这帝君居然抱着他的蒲团挪窝了,如此一来也正好,每天睡在旁人的眼皮子底下终归是折腾。

    待她转身离去,重漓睁开眸子望向昙萝的背影,暗自苦笑,他究竟是在躲什么......

    昙萝落得清闲自在,心安理得的做起鸠占鹊巢来,眼前没有狐狸晃悠,睡起觉来也特别舒坦。不过,介于佛陀天的日子委实乏趣,她觉得除了听些佛经外,还是得多出去转转。

    这日,昙萝不顾对方的不情不愿,将某狐狸从蒲团上拽起来,一把拎到凉亭外,脚下升腾起五彩祥云翩翩然飘向半空。

    纵然她不扮作青丘狐仙,以自己圣尊的身份突然出现于此地,恐怕也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曾记得数万年前,身为辰歌时她再三被邀请到佛陀天讲经,她连辰方烬这一个徒弟都教不好,为了不误人子弟,屡次婉言相拒。

    所以外出时还是化作男身扮相更为妥当,以她目前的修为也非旁人所能看穿。

    眼下重漓终于没有了先前的窘迫,在昙萝面前一口一个圣尊,清浅笑意里多了些许难以觉察的温柔。

    此刻他们站在无妄山脚下,昙萝眯眼望去,这山并非延绵起伏,却似擎天一柱般高耸入云。

    当初天地初开,五方大神即毕方、据比、天吴、竖亥、烛阴化为五座天柱支撑起整个虚空,无妄山便是其中的一座。

    重漓负手而立,望着半山腰处的佛印眼神晦暗不明。

    “本君的大劫即将降临,为避免到时措手不及,圣尊可否先借晟天斧一用?”

    昙萝深知以重漓现在的修为,是断然扛不过劫难,允道:“这里不便祭出圣器,不妨回去再说。”

    “也好。”

    【ps:明早8点会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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